“好……”皇帝听到自己开了口,不能继续错下去了,他说服自己。
洛白红着眼捏住皇帝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下去,死也不会放手,放开眼前这个人。
没有继续下去,他愉快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心中期待在新婚之夜完成仪式。
皇帝低下头颅,脸上溢出痛苦不堪的脆弱神色,他伸出手,挡住破损的红唇。
☆、第 12 章
“成婚?”傅深伸手接过药碗,下方站着一朝廷重官的儿子。
青年见傅深听到皇帝大婚的消息,脸色又像是白了几分,实在不像个活人,犹犹豫豫开口道,“是、是,日期都订下来了,下个月初九……”
脸上没甚么多余表情,傅深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要留着命,将不听话的孩子带回去。
放下药碗,傅深凉凉道:“多好的事,该送给我们的皇帝一份大礼。”
青年摆出更为恭敬的姿态,傅深下面的话信息超大,一个时辰后出这扇门,他后背的衣服完全湿透,却始终不敢松懈,急急忙忙的回府向其父传递计划。
八日后。
傅深不声不响抵达远方立国,皇帝接到周围十个国家的战书,以及数个部落反叛出兵的消息。
皇帝迅速作出反应,点兵布防,征集粮草,然而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因为他的家国,已经被虎视眈眈、饥肠辘辘的恶狼团团扑围!以势不可挡的之力,疯狂撕咬着他的江山。
焦头烂额又过半月,各方战败的消息频频传入宫中。
边缘城池失守,山河破碎,朝堂上乌云密布。
洛白站出来,咬牙切齿:“皇上,臣请命前去立国捉拿叛国贼洛晖!消消敌军的焰气!”
皇帝闻言眯起眼睛,他心底早已经知道大势已去,除非时空倒流,提前五年布防才有可能挽回局面,而今若是,此时投降,或可免去百姓战争之苦,将士们也不用白白送死。
输了就是输了,洛白前去又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想战死沙场,成全所谓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皇帝没骨气,他不想要尊严。
两方争执不下,朝堂□□味非常浓烈。
朝臣站出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昏君啊!先人打下的百年基业都葬送到你的手里了,你,你……我真是瞎了眼,追随一个不战而退的懦夫!”
言罢,侍卫拦他不及,血溅朝堂龙柱!皇帝看到那一地脑浆,神色未变。
的确,若是旁人说这个话劝皇上投降,或许大家能想得开,可是皇上自己本身说这个话,反倒激起了将要失去荣华富贵,沦为阶下囚的臣子们的怨气,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纷纷指责皇帝。
皇帝神色淡淡的,说:“把xx拉起下去斩了。”
洛白不让,皇帝看着他,缓缓逼问:“你也要反我?”
又死了个人,朝堂之上总算消停片刻,没商议出结果,皇帝起身,直接散朝。
下了朝,各国的探子们纷纷得到消息,使出各式各样的法子使人拉拢大臣们,三番两次,有些大臣顺着台阶下了,表示昏君当道,愿意投诚。
洛白追着皇帝半天,跟皇帝大闹,大吵:“彻底的乱了!你满意了?”
“撞死在大堂上的大臣明明是你最忠臣的狗,他怎么会带头反你,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你说话啊!没甚么好隐瞒的,都告诉我——”
皇帝退后闪避,沉默不语,洛白气急伸手去拽他,没想到皇帝没站稳,人一歪从二层的小楼上摔下去。
洛白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心上人,脑子炸了。
“来人——来人——”
日升月落。
皇帝陷入昏迷整整三天,洛白寸步不离守在龙床便,看护皇帝三天,醒来后,皇帝都不忍心睁眼去看洛白胡子拉碴的颓废模样。
“你怎么能三天不理我。”洛白伸出三根手指,带着些委屈控诉皇帝,然后睁大眼,“李其声,我们一起去死吧。”
他笑着,天真又快乐,像是小时候那样,从花园里跑过来,满怀期待与快乐的对皇帝说——李其声,今儿风和日丽,我们骑马去吧。
皇帝知道他是认真的,躺在床上没动,闭上眼,眼泪没能如他所愿被眼皮子刹住,顺着脸的两侧滑下来,打湿了枕头,他哽咽的道:“到底是为什么?”
洛白面色猛变,站起身,癫狂的挥舞着胳膊,歇斯底里:“没有为什么!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要说你陪不陪我,李其声——你是不是想留下来……你不愿意陪着我一起死?你早就厌烦我了是嘛,只是让你去死而已啊——你怎么能不答应我,怎么能……”
此刻的洛白目光丧失了理性,没了半分从前温和模样,像野兽。
皇帝睁开双眼,平静的望着他,提醒他给自己留点颜面,道:“别让人看了笑话——你不该是这样子。”
洛白转身一看,原来是侍女送药来了,端着东西愣在门口,洛白猛地回头,她被洛白狰狞恐怖的脸一吓,手中不稳,药倒了,苦涩难闻的味道一下子从室内弥漫扩散,
洛白没管她,任她退后两步,逃命似的跑掉。
这个侍女是当初将香囊暴露给洛白的那个。
洛白一看到她就额头一抽,脑子突突突的想明白过来,他突兀的笑出来,缓和了语调陈述道:“对了,那个香囊是洛晖的,不然他怎么执意拿屠城作为要挟,娶你呢?你这个三心二意的——”
“碰——”没等他说完,就被返回来的侍女拿花瓶砸晕,噗通倒在地上。
地面上的药汁染上他皱巴巴的白衣,狼狈不堪。
皇帝垂下眸子,头疼欲裂。
☆、第 13 章
侍女迅速双膝跪下,伏在地上磕了个头,恭敬道:“奴才斗胆,让陛下受到惊扰……”
皇帝愣了一下,感激笑道:“哪里惊扰,朕谢谢你。”
言毕,皇帝掀开被子起身,脚步着地,发现自己身上一身大红喜服,心道怪不得刚才躺在床上,身上都那么沉,原来洛白竟然是想着让他穿着喜服跟他一起赴死吗?
皇帝从后宫一路走到前朝,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人,他心里咯噔一下,问身后的侍女:“人都去哪了?”
侍女告诉他,两日前洛晖兵临城下,却没有直接攻打,而是把洛阳城围住,提了一个要求,要求三天内办到。
随后所有人都陷入即将被屠城的惶恐中,大家觉得这种奇耻大辱皇帝断然不会答应,纷纷收拾行李回家跟亲人团聚了,就算没了亲人,只剩下三天的生命,谁又会愿意呆在为奴为役的宫里呢?皇后娘娘是第一个走的……
还有就是……就是……
小侍女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皇帝皱眉:“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还有就是——想追随皇上的,例如皇上身边的三全公公跟几个死士暗卫,都被洛白公子杀了!
皇帝心中一凉,叹息一声:“你为何还在?”
“奴才跟洛白公子说,您需要人照顾,奴才想追随的不是您,是他。”
皇帝折回去,洛白还在昏迷,他把洛白绑起来交给侍女,并吩咐道:“好好看着他。”
侍女惶恐道:“您不会……”
皇帝点头微笑,肯定了她的话,侍女的眼泪夺眶而出。
“让奴才送送您吧。”
轻轻摇头拒绝小侍女的好意,皇帝返身离去,渐渐没了影。
侍女哀叹一声,起身去端水想要给洛白擦擦脸,回来时,洛白不知何时已经转醒,浑身疲惫的倚在床头,看到侍女进来,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帝,脸色一下子变了。
侍女冲他一笑,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顶着洛白吃人的目光走上前给他擦脸,还一边编了个谎安慰洛白:“洛大人,皇上走之前要奴才转告您,他愿意陪着您死,您想做什么都行,但是他是皇帝,只要还有一个子民,就不该无所作为……”
“皇上还说,他心里只有您一个人,从来都是。”
“您也不想想,是谁陪皇上长大的,人的心哪里能说变就变?”
洛白转了转木然的眼珠,似乎是想要看清侍女是不是所言属实。
侍女努力地笑了一下。
洛白点点头,是了,皇帝愿意陪他死,怎么会不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