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学院的课程非常繁重并且专业，却正式亟待提升的王俊凯所需要的。一年来不多的几次排演课程，他终于和班上的同学混了个半熟不熟。就像所有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几乎所有同学都是一对一对的，不是在谈恋爱，就是迅速成帮结派，各自找好固定小团体。像他这样头顶光环的人，早也被自动划出某个范围。
不过同学虽然纷纷和这个当红偶像主动保持距离，对王俊凯还是很少有主动恶意的行为，不仅因为他本人真的是低调的可以，并总是真情实感地请大伙吃饭。
“诶，王俊凯，你们公司有多少练习生啊？”室友a一边吃着蹭来的外卖突然好奇地问道。
“挺多的，”王俊凯答说，“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随便聊聊。”
“王俊凯，”室友b仿佛也来了兴趣，停下刷手机行为，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也当过练习生啊？”
“……”王俊凯有些奇怪，平时几个兄弟在寝室都不会太八卦他，尤其是当着他的面，免得尴尬。
“ ……这还用说，他从小有粉丝了吧， ”室友c也插进话来，不阴不阳地说，“ 粉丝都对你肯定很疯狂吧？ ”
眼底闪过不悦，而王俊凯却没接话，索性想看他们到底问什么。
室友a忍不住又问：“那个……粉丝到底有多疯狂？要啥送啥？什么都送？”
“诶，你这话容易产生歧义。”室友b顿了顿，瞥着王俊凯的表情，低声说，“到底粉丝也是一片好意。”
“还好意呢！”室友c笑说，“小心好意背后扎你一刀呗。 ”
“这样的粉丝，我去……那我还是当小透明吧，反正演戏就混口饭吃算了。”
王俊凯：“……”
王俊凯倏然开口：“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寝室瞬间安静了，半晌，不知哪个室友终于开了口，带着点不安地说：“那个……兄弟，你都不看热搜的吗？”
王俊凯一愣，快速翻出手机点进微博，短短几秒间，还来不及细想便看到了几个暧昧而又刺眼的关键词。
还好，跟他和王源都没关系，王俊凯放下心来。
走出寝室尴尬的气氛，王俊凯找了块空地，把热搜的练习生私联新闻细细看了一遍，被爆的是老公司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后辈练习生，爆料人用一长串聊天截图指证其私下拿了粉丝数目不小的零花钱，还有一系列早恋接吻照，甚至还用上了包养这样暧昧的说法。
这小弟有勇气……
看上去有几分真相的样子，奇怪的倒是公司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个练习生，由得事件被有心人发酵扩大，没有做任何处理的打算，王俊凯发觉自己对那个小弟生出一丝同情，感觉他是撞枪口了。
同时感叹，这年头到真是随便注册个马甲看图说话都能拉个明星下马了，当明星好惨，恍然想起自己现在不就是个爱豆呢，这样的套路好几年前出现过来对付过他，那时他才几岁，懵懵懂懂的只是觉得真相一定要告诉大家。
王俊凯面无表情略略扫过洋洋洒洒的八卦料，算是回味过来刚才室友的有色眼光了，在他们想来，自己能得到今天的人气，怕也少不了这样“好意”的粉丝吧。
算了，话不投机，还是走吧。回寝室取回钱包和课本，王俊凯带上口罩帽子，从学校后门打了个车，走了。
出租车在丽都某个高端社区门口停下，王俊凯小心地避开路人，趁着夜色走进其中的一栋。王俊凯在楼下拨下门牌号门铃，门很快打开，他迅速走进电梯，摁下某层。
这是一处极具隐私性的高档住宅，周围住了不少明星大腕，自从公司安排的公寓地址泄露后，工作室给王源重新找了套房子，给他做在北京的临时落脚点，王俊凯随着之前仅有的一次印象摸过来，今晚王源应该也回来了。
给他开门的似乎是王源团队的某个执行，看到他出现，整个人都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王源儿呢？”
“在、在房间里。”执行眼神复杂，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王俊凯换了鞋，准备直接进屋。
“他在补眠呢，”执行在他背后补充道，“昨晚通宵了，刚刚才下的飞机。”
走进客厅，一大圈人坐在沙发上齐齐抬头看他，都是王源工作室的几个骨干，桌上堆了无数雪白的文件，看到他进来一瞬间都表情各异起来。
被一瞬间行注目礼的感觉有点奇怪，王俊凯没想到王源家里在开会，他飞速回过神来，竭力保持镇定，稍稍朝几位点头便径直走向主卧。
“他们看我那么奇怪干什么，难道是在谈论我……”王俊凯边走边疑惑，刚刚大部分工作人员他都不认识，猜测王源是什么时候又把工作室换了一批人。
缓缓推开卧室的门，王源正窝在床上熟睡没被吵醒，王俊凯关门进去，轻轻坐在床沿上，不住地瞧他。
怎么又瘦了……
才几天不见，人都憔悴了。王俊凯怜爱地拨开他遮住眉眼的额发，毫无防备的睡颜犹为清俊，脸庞线条又显露出几分即将成年的硬朗。
王俊凯感觉到自己心中升起一片安宁，就像有波浪柔和而沉静地冲刷着他的心田，他抬手轻柔地给王源掖好被子，顺手摸到手腕，意外发现有熟悉的触感。
他将睡衣的衣袖撩起，看到了王源左手腕也带着一串和他同款的黑色手绳。
王俊凯忽然无声地笑起来，像是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奖励一样，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手，又拿出手机把彼此带着手环的十指相扣模样拍下，满足地坐回一旁的沙发，独自享受幽深的甜意。
“……”
床上睡着的人忽然发出梦呓，不过几秒，猛然间醒来。
王源喘着气坐起来，眼神迷茫似乎在停留在梦中，一时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你醒了？”
昏暗的室内，听到忽然有人开口，熟悉无比的声音由远及近，王源整个人怔住了，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感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床边一块塌了下去，王源急切地转过身，借着门缝漏出的点点光源，终于在咫尺间看清了对方。
下一秒，王俊凯忽然被眼前的人抱住了，呼吸一窒，隔着睡衣都能隐约听到王源过快的心跳。
……幸福来得太突然，王俊凯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同样搂紧他，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深深的不安，唯有此刻相拥的体温让一切无比真实。
“王俊凯？”王源沙哑地说，没睡醒的嗓音少了以往的清澈，“……你怎么在？ ”
王俊凯揉揉他的杂乱的头发，努力组织措辞道：“ ……我 ”
王源放开他，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反复确定这不是梦境，王俊凯在昏暗中勾起嘴角，继续红着脸坦白心意道：“想你了……”
王源嘿嘿笑出声来，又抱了抱他，想伸手去开灯。王俊凯却阻止了他的动作，顺势和王源肩并肩躺了下来。
北方早已入夜，一弓弦月遥遥挂在夜空，从窗帘缝隙洒下皎洁的月色。
王源想想忽然问：“……工作室的他们在外面？”
王俊凯嗯了声，王源又问：“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王俊凯摇摇头，又忽然想到他看不到，便开口答说：“没说啊，嗯？”
闻此王源又不说话了，王俊凯好奇地问刚刚的梦是什么，王源嘴上没回答，反而去探王俊凯的手，直到确认了手绳还系在手腕上，仿佛安心地松了口气。
“睡吧。”王源轻轻说。
似乎是周围存留着王源的气息，王俊凯没过多久就沉沉陷入睡眠，睡到一半顺便用套房里的卫生间洗漱一番，出来就索性脱了外套在王源的房间了睡了一夜。
王源看他睡着了，于是穿好衣服走出客厅，参与到工作室的工作讨论中。
一番沉闷焦灼探讨，直到深夜送走其余的人后，王源回到房间，一边揉着疲惫的额头，一边盯着躺在他床上熟睡的人深深地打量着，又转身在窗口迷茫地站了一会，终于甩甩头，放下脑海中的焦虑去睡了。
第二天是王源的手机铃声叫醒的二人，今天恰好是组合难得的合体通告，公司的车马上就要到了，催促着他速速收拾准备。
王俊凯揉着朦胧的睡眼去卫生间，同样没睡醒的王源也凑进来正准备拉拉链，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有点想笑。
“让你先吧！”
“你先来，憋坏了不好。”
王源乐不可支地扶着门框，说：“这是我家好吧！我批准你上厕所了，快去。”转身走出房间去找客卫，带着笑意念叨：“又不是只有一个……”
两人下地库坐上来接王源的车，司机有点惊讶地看了王俊凯一眼，没敢开口，自觉地安静上了路，不一会，便把他们送进了雾霾遮掩下的大裤衩。
节目属于封闭式录制，而且是提前拍摄，每个嘉宾录的时间有限，导演反复看镜头焦急地确定演出效果，台下都是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彩排间隙，倒是台上一时只有他们三个，只是一时不能动，在等导演的指令。
“上次的礼物，谢了。”王俊凯侧过头来小声地对千玺说，“我说的是杯子。”
千玺浅笑着点点头，望过来看他俩，仿佛在想着什么，复又皱着眉，问“王源是不是看上去有点累？”
“嗯。”王俊凯心疼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王源低头整理麦克风，宽大的演出服罩在他偏瘦的身形上，唯有背脊一直笔挺着。
累吗。
其实不止王源，他能感受到他们三个如今都身上不轻松，而他们好像都不约而同用一种方式来面对压力和疲劳——忍耐，更多时候是进一步的克制。
导演终于举起喇叭喊了过，三人瞬间一阵轻松终于得以各自下台。
沿着舞台边缘的楼梯走下来，王俊凯看着前面的王源沉默的背影，忽然想跟他说说话，哪怕是一个眼神交汇也好。
刚进后台通道，王俊凯搭上王源的胳膊，靠近距离想在他耳边开口，却看到王源马上反手抓着他的手背挪开，放手前还有意无意的捏了一下，抬起头用深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王俊凯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这里快到休息室，身边过路人很少，只有几个化妆师和摄影师提着工具走过。
回过头，又看到王源以眼神示意，王俊凯便跟着他进了最近的化妆间，里面空荡荡没人。
王源关上门，终于流露出一丝松懈，走过去靠在最近的沙发上。王俊凯在他身边坐下，直觉出他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果然王源很快便思忖着开口：“那个，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