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忽而看着他，认真说道：“没有别的意思，你照顾好自己。”他转过脸去，低声地说，“没什么，有点累了。”
车到丽都公寓停下，王源松开彼此握着的手，离开时指尖无意划过王俊凯的手腕，留下转瞬即逝的热度。
他利索地转身下车上楼，王俊凯疲惫地望着对方的背影，这次没有跟上楼，一边吩咐助理开车自己那处公寓，一边摸出了手机。
“你说什么？！”
王俊凯惊愕不已，经纪人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略略缓过起来，王俊凯示意助理继续回头开车，在电话里追问说：“竟然是景导下的手？他之前不是对王源挺好的？王源第一部戏就是他邀请的，怎么现在又这个态度？”
经纪人赶忙安慰他不要着急，说这个多少得怪王源工作室了，以前两年两边还客客气气亲亲热热的，后来不估计是嫌对方电影起不来，最近又不得势，就放出话来各种婉拒合作了，明显就是想保持距离。
然后呢，王俊凯转眼又一想，问那他还哪来的本事去拦王源的路，经纪人略一停顿，报了个资本风头的名字。刹那王俊凯了然，敢情是风水轮流转，这个圈本来就是踩低捧高，现在明摆着是来报复了。
“可是我今天还看到景导那边的人来找王源，他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王俊凯不解地问。
“怕是要趁火打劫哦。”经纪人索性把事情一股哪儿都说了出来，“ 王源工作室的大股东估计是彻底倒了，现在这个点多少人盯着王源呢。 ”
“你是说，有别人也想签他吗？”王俊凯猜测着，莫非景导是想接手，他有这么好心吗，又问说：“王源不能自己单干吗？”
“哪有这么简单，单干时候明显未到。而且你以为有人签约就是罩着他啊，卖身契字面意思懂不懂？何况你们红起来那几年确实也挡了不少其他人的路，不好好榨干他的最后利用价值才怪呢。”
王俊凯这边沉吟良久，说：“能不能把王源签……”
“不可能的，你别想了。”经纪人无情打断他，“你俩都是竞品还叫他过来，你忘了去年你们为啥分开运营了嘛？”
王俊凯无话可说了，匆匆挂了电话。
深夜。
回到公寓，王俊凯洗完澡躺在床上，脑中都是王源推开他的片段，转而又想起他前夜忽然紧紧抱住他的样子，心底像是出现了个黑洞，一寸寸深陷下去。他又焦躁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底为王源暗暗叫屈，这光芒万丈的位置之上，随时都有豺狼虎豹出现。
“管他的。”王俊凯坐起来，翻出景导的微信，试着组织语言打字，好一会儿，又把打的字统统删掉，退出对话，转而点开经纪人黎学的头像，终于把酝酿了一晚上的念头发了出去。
【黎姐，麻烦你找一下景导那边的，就说请他们这次高抬贵手放过王源，就说我王俊凯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拍戏随便开口，我零片酬无限配合。】
☆、第 7 章
“生日快乐！”
“王源，看这里！”
王源闻声疑惑转过身，发现呼唤他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王俊凯。
一身休闲打扮的王俊凯双手端着一个半人高的翻糖蛋糕，上面还插着“18”字样的蜡烛燃烧着，他面带笑容正从马路对面朝他走来。
王源又惊又喜，伸出手对他挥舞着。他正想说话时，“嘭”地一声，一辆不知哪里冲出来的汽车装上了马路中央的王俊凯。王源刹那尖叫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发起抖。
“……王俊凯”王源颤抖着走向躺在血魄的那人，一个闪电猛然在身边炸开，王源顿时控制不住地瘫坐在地上。身边的路人都齐齐转过来看他，不约而同地用手机、相机对准他，劈头盖脸的闪光灯晃得王源眼中一片茫然。
恰在此刻，有一个手忽然抓住了王源的胳膊，用力拖着他逃出了人群。
“你……”王源惊恐地盯着拉着他跑的人，背影无比熟悉。果然，下一刻，他转过脸来，竟然是王俊凯的脸！
怎么回事……王源惊魄未定地跟着跑，下意识回头一瞥刚刚发生事故的马路中央，却正好跑过了街角，什么都看不到了。正当他转过头，顿时愣了，眼前这个王俊凯也不见了。
夜晚漆黑的街道空无人烟，王源紧张地喘息着，后背一阵阵发凉。
“王源！”
远处仿佛有人听到了他的求助，正拼命地奔跑过来。在一片幽暗朦胧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王源不知怎么就安下了心来，慢慢平复着呼吸，也努力向他跑去。
刚迈出出两步，王源却感到浑身一震，带动他几乎要站不稳，他低头看，大地竟是从他脚下开始出现裂缝，瞬间蜿蜒劈开到了来人的位置。
“王……”王源都来不及吼出声，就眼看着王俊凯和他双双落入了地下的深渊，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直觉。
“啊——”
王源大叫着醒来，犹如冷水淋头，双手还发抖着，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方才的体会仿佛全息电影一般真实发生过，唯有手腕上的玉石手绳散发着及不可察的温热。
还好，是梦。
王源起身去浴室，想着最近的被工作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也许王俊凯多日没见，却是没想到做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梦。
拉开窗帘，已经日上三竿，昨天明明睡得也不晚，怎么自己也像王俊凯那家伙一样嗜睡了。王源穿着睡袍，烦躁地靠着沙发上刷起微博，没几分钟，不由自主眉头深深皱起来。
……什么情况？
微博一片混乱不堪，热搜上明晃晃地挂着王俊凯首当其冲的负面，一批营销号跟约好了似的开始猛黑他，挑剔他空有流量无演技，总之就是看衰他发展。甚至还有把王源和另外几个小鲜肉拉出来一起无差别攻击的，尤其是王源被黑地毫无道理，两三年前的跳绳偷拍视频也重新翻出来成为暗酸私生活不单纯的证据。
越翻下去王源越感觉不妙，这明摆着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真是祸不单行，王源顿时苦笑起来，妥妥的内焦外困。虽然自己工作室的负责人不在了，真以为他没人是吗，王源没有犹豫，快速打给自己的宣传，叮嘱他们立刻去找微博的人，价格随便开，并且一起把黑王俊凯的也给处理了，心里清楚，手下那一帮人倒是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公关着，只是效率到底不比从前。
仅仅几分钟不到，谁知道局势骤然逆转，所有关于他们的热搜都被清了，微博饭圈骤然一片和谐和欣欣向荣。
这么快，王源心生怀疑，难道是王俊凯出手比他早？王源疑惑看向手机，正巧手机屏幕一亮一亮，是工作室打电话来汇报，却是汇报说是这次公关没花一分钱。
几秒沉默后，王源提出了心底的疑惑：“是王俊凯那边付的？”
工作室的人连忙否认，发誓说他们绝对没有偷懒，只是在他们找微博谈妥之前，微博忽然自己删了，说是高层直接下的通知，搞得微博的人也很混乱。
他们有这么好吗？他哼笑了一声，并从内心地不信。
“那个……应该是青松。”电话里如是说。
青松？
青松资本吗，王源再一次听到了这个风投巨鳄的名字，上一次还是在陈烨的车上，对方正得意洋洋地炫耀他们近期获得的融资，正是来自于这家几乎投遍国内泛娱乐的资本巨无霸。
“青松的人还说想见你一面。”
王源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想，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有隐情。
“你直说吧，我没事。”
赶赴通告的王俊凯正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发呆，过了很久，经纪人的微信才回复：
【景导和王源他们可能闹得挺大的，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他们说……哎，他们让你少管闲事。】
【对了，这次微博上黑你的事也是他们做的。】
【……小凯啊，你好好休息，别再想东想西的了，你能做的都做了，于情于理你能做的都做了，别自责了。】
是这样吗。
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原来如此，像今天这样有组织有预谋的水军胡搅蛮缠的负面，虽不至于影响他的根基，却也能让他头疼几天，这显然就是在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学乖点。
偏偏还把王源也牵扯进来，莫名其妙地被子虚乌有的料攻击。王俊凯心中烦闷不已，他想帮他，却发现这淌水比他想象中更深。
午后，某高端会所。
“不好意思。”
王源拿起玻璃杯喝了口白水，努力压下狂乱的心跳，平静了些，说：“杨总，这合约我不会签的，工作室经营权限，近期我也不准备外包给别人。”
“不急，再考虑一下。”被称为“杨总”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对面，保养得宜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微微笑着说，“你也当了好几年大明星了，听说过顺势而为么，今天我能帮你一次，下次呢？”
王源心里知道，他没说的意思未来的隐患，下次也可以不帮自己，甚至是再挖一个坑让他跳下去，就像景导那样忽然咄咄逼人，把他逼到墙角，或者拿他身边人来让他就范。
厅内的水晶灯光芒闪耀，让人炫目不能直视，王源默默垂下眼帘，睫毛倒影模糊了他人窥探的视线。
呵，又是一个来套现洗钱的，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接到过不少圈内圈外大佬的所谓青眼，他自己倒是想得开，并不想和那个资本捆绑共沉沦。
确实，当年出道之初，青松旗下多个平台给了他们组合不少的资源，包括他后来拍的电影……等等，他没记错的话，杨总是景导最近才融资到的大股东，以他们的合作之深，又怎么会不知道彼此策略？如果今天是波黑料是景导他们的明面上对他的恐吓，那杨总一边帮他们收拾残局，一边又来暗地里拉拢他……
王源瞬间清晰起来，反笑了声，由衷叹道：“……真是高明，原来是你们一套组合拳，对付我而已，套路这么多干嘛。”
杨总没料到王源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勾起嘴角赞许地说：“……果然聪明，没看错人。”
“记得你们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人叫我注意你们，”杨总悠悠说道，“说你们能红，现在确实证实了这一点。不过王源，你以为你们早年的那些资源是谁在背后推的？ ”
王源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脸上一时有些茫然。
“ 当然是资本的力量，也许你们当时的经纪人太保护你们没告诉你吧，资源置换罢了。 ”杨总点了一支烟，继续说，“市场需要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商品，你们的走红也证实了资本的判断，你们团队做地很卖力，产品的确也很成功，不错，现在自然是获取盈利回报的时候了，有什么不对吗？”
“……”
王源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商品”“回报”这样令人不悦的词汇，却也不得不承认市场经济规律也正是如此，在他们模式成功之后，偶像男团产业正如如火如荼。
杨总见王源脸色不善却还不肯松口，估计要这个小孩放出主动权不容易，看来得拿出底牌了。
“还不明白？”杨总慢慢起身准备离开，没有温度地开口：“ 想清楚了，联系我。我的耐心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