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春`梦。在梦中有人在温柔的触碰他的身体,从前胸滑过后背,从后背游弋到小腹,再蜿蜒而下至大腿根部。灵巧的手指和温热的掌心配合,故意使坏地摩挲起他大腿内侧靠近重要部位的肌肤,一下重一下轻,一下深一下轻,刺激得肌肉紧绷,焦灼难耐,重要部位迅速接受到了愉悦的信号……他可耻的硬了。
一股热劲隔着内裤覆在了他那处,然后是循序渐进的搓动,让欲`望越涨越大,越来越坚硬,越来越热。
他难耐地溢出了两声极轻极轻的呻吟。
紧接着是一阵让脚尖蜷缩的筋挛,尖端喷薄出湿腻的液体,须臾间攀上了顶峰。在高`潮的余韵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悬浮在空气中,叫他“岩岩”。
他蓦地惊醒,吓出了一生冷汗。直起身子环顾了下四周,吕清光如往常一样,坐在他身边。
“怎么了?”吕清光听见巨大的动静,担心地问,“岩岩,你醒了吗?我感觉你挺累的,结束后就没叫你。”
“我睡了多久?”高岩胡乱地抹了把脸。
“没按十分钟就睡着了,算上按完后有一个半小时了吧。”
竟然睡得这么沉?还恬不知耻地做了那种梦?
得亏吕清光看不见,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在按摩时起反应,岂不是羞耻至极。
高岩一边在内心谴责自己,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回味刚刚那个梦。说句老实话,还真有点意犹未尽。
大概人类就是这么悲哀的动物吧,快感随时都可以掠走理智。
高岩下床,整理好衣服,吕清光摸过来,亲昵地替他拢了拢头发。指尖滑过发梢,指腹碾转过额角,触碰到敏感的肌肤。
高岩倏地一惊,耳根脖子还有脸,“唰”地就红了,这个触感太像了……像梦里那只把他带上高`潮的手。
高岩蹦出了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不会是吕清光趁机吃了他豆腐吧?可……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啊……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除了那次拥抱外,就没更加亲密的行为了……难道……
“岩岩,你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高岩恍然回过神,咳了一下,有些磕巴,“没、没事,屋里温度太高了,所以热、热。”
说完,他紧张地瞟了眼吕清光,观察对方的反应。
吕清光磊落大方,笑得清风和煦。
高岩霎时懊悔自己想法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高岩先去前台结账,吕清光仍留在包厢内。
一条用过的毛巾掉落在了床沿,吕清光弯腰,摸索着拾起来,然后迷恋地嗅了嗅——那上面充满了高岩的气味。
他把毛巾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兜里,并从另一只兜里抽出了湿腻的左手——掌心指间尽是他和高岩混合在一块的体液。
“岩岩。”吕清光垂头,闻了闻泥泞的左手,喃喃道:“我的岩岩。”
在昏暗的灯光里,他露出了一个求偿所得、十分餍足的笑。
十二月底了,街上的圣诞气氛愈发浓烈。
高岩去购物广场,路过中庭的圣诞树下,驻足盯了整二分钟。花花绿绿的装饰物挂满了枝头,让整个商场上空都显得喜气洋洋。
庞大的节日气氛让高岩觉得异常不自在,就像被压在了一个密封罐里,把精神气儿一点点抽空,最后只剩下一副臭皮囊。
他瓮动了下鼻翼,呼出一口白气,向扶手电梯走去。
电梯一侧上一侧下,升到一半时,高岩的注意力落在了迎面下来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女孩亲昵地挽着男孩的胳膊,一脸幸福地同男孩说笑,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男孩颔首微笑,英俊而深沉,时不时回应着女孩。如果不是手上那根盲杖出卖了他,不仔细看,根本查觉不出眼睛的异样。
高岩的心在那一瞬间被狠狠揪紧。
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粘在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吕清光脸上。一股汹涌的酸意覆盖住了全身,由里至外,彻彻底底。
他们接近、重合、分开、渐远。
高岩别过头,努力寻找着吕清光不断下降的身影。电梯到顶,高岩没挪动身子,仍在回头凝望。后面的人在不耐烦地催他,被人搡了几下后,才从恍惚里回过神来。
他浑浑噩噩地下了电梯,身形一顿,掉头就跑,沿原路返回至电梯处。
踏上电梯,他瞬间就清醒了,头脑发热随着电梯的下降幅度也在降温。
这是在干什么?高岩不禁自问,是想追上吕清光吗?然后呢?
他晃了晃脑袋,一无所知。
圣经有云: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天势都要震动。
吕清光从天而降,调动了他的本能,支配了他的欲`望,主宰了他的神智,将他无光的世界掀起轩然大波。
“怎么啦?”女孩见吕清光猛地一回头,不解地问。
吕清光朝虚无的远处静默了片刻,勾起唇角,缓缓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
“天地变色的声音。”
“什么意思?”
吕清光笑笑,没再作声,却在心底反复默念:
“岩岩,知道你会回来,我的宇宙重新有色彩。”
08
“——叮——”一声,电梯到了。
高岩走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
他吓了一跳,钥匙从手中滑落,眼看钥匙即将亲吻地面,那人敏捷地出手,把钥匙捞了回来,递还给他,顺带送了个微笑。
李开终于埋伏到了正主。
高岩心慌脑麻,面上还得强装镇定:“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开挑眉笑了笑,熟稔地揽住他肩反问:“这么多年没见,就不想我啊?”
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呢?
高岩冷淡地搡开他,一声不吭地推门进屋。
李开没急着跟进来,把手挡在门边,探进半个身子追问:“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是不是还在……怕我啊——?”
他把尾音故意拖得很长,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尽管走廊空荡荡的,无人能欣赏他的表演。
“你想多了,”高岩换上自己的拖鞋,转身丢了双男士拖鞋在李开脚边,“要进来就快进来,别杵在门口。”
他没有让邻居听墙脚的习惯,只能把眼前的危险分子让进来。
李开在客厅转了一圈,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朝高岩扬扬下巴,“傻站着干嘛,过来坐啊。”
高岩冷着脸,盯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一动不动。
李开当没看见高岩的犀利眼神,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道:“别这么凶嘛,我就想来叙叙旧,没别的意思,大家还能算朋友吧。”
“我没有朋友。”
“咦?”李开笑意更深,“那个按摩店的吕师傅,不就是你的朋友吗?我听吕师傅说你现在叫高岩。”
听见别人提到吕清光,高岩条件反射地怔了两秒。
“他……不算。”高岩干巴巴地反驳。
“行,反正都你说了算呗,”李开不打算再逗他,话锋一转,“你现在一个人住?”
高岩警惕地打量了几眼李开,心忖,这人特意找他是为何目的,既然能查到自己住址登堂入室,应该还在作别的打算。
李开见他一脸紧绷,作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笑意不减:“我现在从良了,可别老把我往坏处想,就是无聊,突然想到你了,过来看看。毕竟当年一起坐过牢,一起‘睡’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