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沫张了张嘴,突然悲催发现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一一他不要脸的啊?
犹豫了好久,程子沫才咳嗽着开口问道:“你刚才,是清醒的吗?”
顾樾干脆利索地答:“是。”
程子沫再次咳嗽起来,这次不是故意的,而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靠,这个顾樾就不懂得啥叫见好就收有台阶就下吗?要是他说自己做那啥啥的梦然后没清醒过来一时逾矩,他程子沫可能也就这么算了。
这叫什么事儿?还真准备对他“坦诚相待”了咋地?!
程子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突然怒极攻心脑子就没了个把门的。
整个蜷缩在被子里,头发乱七八糟,一只手把床垫拍得“啪叽啪叽”响,对着顾樾吼道:“那你为毛亲老子!是脑子秀逗了神经有病了还是真的他娘的喜欢老子啊?!”
房间里突然一片死寂,程子沫突然就后悔了,望着沉默的顾樾,一颗心忐忑得七零八落。
顾樾说:“真的。”
程子沫:“哈哈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说啥?!”
顾樾平静地看着他:“我说真的。如果我说假话,就天打雷劈……”
程子沫赶紧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行了行了……”
顾樾:“不得好……”
程子沫:“你t给我闭嘴!多大点儿屁事儿,还发毒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都出来了!幼稚不幼稚!”
顾樾笑:“好好好,不发一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舍命救你吗?现在有答案了,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一与之订、千秋不移……你相信吗?”
程子沫冷漠脸:“信……个屁!你当我傻吗?!有第一次见面被人揍了一顿,然后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是他娘的变态还是神经病?!”
顾樾叹气:“程子沫同学,在这五分钟内,你骂过的脏话不计其数,不管怎么说,要注意用语文明。”
安静一秒后,程子沫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传到别墅每一个角落,惊起老槐树十几只栖息的飞鸟。
“文明个屁!给老子滚一一出一一去一一听见了没?!”
程子沫是一点也不顾忌顾樾怕鬼的事情了,堂而皇之地将顾樾从他自己的别墅房间里撵了出去,然后气急败坏“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顾樾:“……”
第二天。
程子沫被某人害得彻夜难眠,第二天起床,洗完脸刷完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睡眼朦胧地下楼时,就看见顾樾坐在餐桌旁边,抬头看着他微笑,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程子沫站在台阶上,脚步突然一顿。
其因无他,只是突然从此情此景中,窥见了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顾樾招呼他:“快点吃,一会儿我去上学了。”
程子沫慢吞吞地拉出椅子坐下,才突然反应过来:“去学校?这么着急?昨天才出院今天就要去上学去了?!虽然医生说你可以走动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顾樾不答,只是含笑问他道:“你去吗?”
程子沫手里拿着面包,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去,好不容易从那个大铁笼子逃出来,进去干嘛?又不是脑残。”
顾樾脊背挺得笔直,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校服外套,乍一看清新又俊朗,垂眸摆弄面包的样子,竟然风度翩翩。程子沫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把满嘴的面包屑咽下去。
顾樾:“所以我才要去啊。”
程子沫被面包噎了一下,一边咽气一边拿眼睛瞪他:“昨天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千秋不变什么玩意儿的,今天就要始乱终弃?果然你们这种好学生,没有一个可信的。”
那语气,要多酸有多酸,就跟个怨念的小媳妇儿似的。顾樾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舍不得?”
程子沫冷笑:“呵呵一一宇宙第一直。”
顾樾推开餐盘站起身来,身形越过餐桌朝程子沫逼近一一
程子沫吓得咀嚼的动作都忘了,正在犹豫是要先捂嘴巴还是要先推开顾樾,一个温暖的力道轻轻地在他一头杂毛上揉了两下。
“……乖,和你在一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程子沫:“……”
卧槽!
卧槽!
卧槽槽槽槽!
乖个屁啊!控制你个头!
顾樾耍完流氓,神清气爽地转身走了,程子沫看着顾樾一瘸一拐的背影,满脑子都是“我竟然被一个瘸子给调戏了”。
顾·瘸子调戏狂·樾走到玄关处,低身换好了鞋,一手扶着拐杖,回头冲着程子沫笑了一下:“不要乱跑,回来看不到你的话,我会担心。”
程子沫:“……”
这人一定是被解锁了情话技能,对吧?
顾樾:“那么,我走了,晚上见。”
程子沫:“……”
请快滚,谢谢。
但是顾樾一动不动地杵在了门口,定定地看着他笑,大有一种“你不跟我告别我就不走了”的坚定。
程子沫只好抬起手,敷衍似的说了句:“晚上见。”
果然,此话一出,顾樾立刻心满意足地开门离开了。程子沫盯着眼前关上的门和消失的人影,恍惚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靠,那个死顾樾可是半夜爬上我的床偷亲老子的人,还要什么厚道?没把他叉出去自己占地为王就算好的了!
顾樾走后的第三分钟,程子沫的怒火从体内蒸发出去,才发现这么大的别墅此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格外的冷清。
程子沫抓起牛奶杯子闷了一口,然后摸出手机,按照惯例给自己断联的父母打电话。
电话里“嘟嘟”的响声似乎比平时长了一些,程子沫眼睛一亮,下一秒,机械的女声没有抑扬顿挫地读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一个月二十天了,他父母的手机再也没开过机,而那“一个月联系不上”的期限,也过了三个星期之久了。
程子沫一边担心,一边强行洗脑自己“不会出事的”,最后就在这种矛盾中心烦意乱地上了楼,那被子把头一捂,竟然极快地就睡熟了过去。
“岚市第一中学”,高二(1)班。
顾樾背着书包推门而入,站在教室门口内侧平静地喊了声“报告”。
英语老师的口语声戛然而止,整个班级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门口,那个穿着校服身姿笔挺的少年,他们的学霸和男神。
顾樾。
顾樾的回归,就像一颗礼花炸开,同学们的惊喜不言而喻,直到顾樾往前走了一步,做工精细的拐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窃窃私语和欢呼声骤然停止。
就像一根手指,摁下了高二(1)班的静音键。
单晓幸还是坐在隔一排靠窗的位置,此刻正抬着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顾樾,而他的身旁,那个熟悉的位置,却多了一张戴眼镜的陌生面孔。
黑框眼镜,镜片相当厚,框架明明不大,却似乎能把那人的整张脸都遮住。新面孔一直在低着头不知道奋笔疾书些什么,只有顾樾露面的第一秒好奇地抬了头,随后就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试卷上。
英语老师似看非看地将视线在那新四眼儿上掠了一下,然后重新望向顾樾,温和的笑容一如既往,嘴角肌肉紧绷的线条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英语老师犹豫着开口:“顾樾,你去见过校长了吗?”
☆、chapter 14
“不。”
眼镜儿抬起头,看着顾樾的脸。
“你是顾樾?”
顾樾应道:“正是。”
周围的世界一瞬间扭曲,顾樾的身体慢慢地消逝:“这……”
眼镜儿笑道:“再见,一切结束了。”
不管你身上有多少冤屈,不管真相多么扑朔迷离,只留于后人去猜测,去探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