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立群走进别墅,谢灵运正跟康晋吵架,脸色难看,看到魏立群进来,他紧张向前:“怎么样?”
“嗯……”魏立群往酒柜那边走,“是他。”
“你去哪?”
谢灵运看他拿酒,服了,抢过魏立群拿上的酒瓶,“这是喝酒的时候吗?”
“我喝一杯。”魏立群直视他。
谢灵运没辄,“我给你倒。”
他就不是能难为朋友的人。
刚倒好,门口就来了人,康晋在跟人说话,谢灵运回头看人的时候,酒杯就被魏立群抢了,谢灵运回过头一顿痛心疾首,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给人留点好印象,你别忘了,他现在不记得你了。”
“那还能找门上来?”魏立群一口干完,拿过酒瓶,给杯子满了一大杯,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
“你就作吧,他现在姓卓,不姓严,你别指着他还能像当年那样对你。”谢灵运恨恨道。
一个自己活得挺憋屈的人,还为他操这个心,魏立群笑了笑,摇了摇酒杯,喝了一大口勉强镇定了下神经,跟谢灵运说:“就这样吧。”
是鬼是人,是爱是恨,总会有个结果,装又装不出幸福美满来。
“你就不能积极点,光明点,往好处想?”谢灵运着急去接待严首,临走前还不忘给魏立群灌鸡汤,打鸡血,“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我看严首没怎么变,还是那个透过表面看穿本质的严首,你在意的,你觉得不可能原谅的事,在他那根本不算回事,你们之间,他不当回事才是最重要的,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灵运留下魏立群品他的言下之意,扬起满脸笑,朝严首他们走去,“卓凡,来了……”
“谢先生,你好,谢谢你邀请我过来,这是我弟弟卓越,卓越,这是谢先生,今晚邀请我们过来做客的主人……”卓凡说完,眼睛定到了前方酒柜,此时正站着喝酒的人身上。
“哇,谢先生您好,我是卓凡,您真帅!”
“有眼光。”谢灵运握住卓凡伸过来的手,赞道。
“您也是您也是。”懂得欣赏人,卓越一见他就喜欢上了他。
这时,卓越朝他哥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握着酒杯在喝酒的冷酷男子,心里啧了一声。
在跟门口一声招呼都不打,走进来就自个儿喝上了,他哥喜欢这种的?脸长的还行,但这种型号的他哥以前不是连眼睛都不带瞥的?
他哥最讨厌这种没事装b型的冷面男了。
谢先生这种的才应该是,如果这人真是他哥要找的爱人,卓越觉得他哥这些年来看精神科看错了,他哥该看的是眼科。
“来,小帅哥,跟哥走。”谢灵运搭上卓越的肩,跟卓凡开门见山:“你要找的人就是那个,你过去跟他谈谈。”
“谢谢。”
谢灵运看他没有一丁点犹豫,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严首曾经是他见过的最装b,但也最表里如一的人,没想到多年后,看起来他的品质一如既往,维持了下来。
如果真是如此,谢灵运都要开始嫉妒他的好哥们了。
“小朋友就交给我吧。”谢灵运无视在一边陪站的康晋,跟卓凡说了一句,带着卓越往游戏房走,“喜欢玩哪个游戏?我们联网来一局?”
“谢谢。”卓凡朝跟着谢灵运离开的康晋也道了一句。
康晋朝他点点头,挽起袖子,“口味有什么忌讳的没有?”
“没有。”
“那好。”康晋去了厨房。
卓越走到门口,还往回有些忧愁地看了他哥一眼。
那人又一口干了,他哥眼光有很不行啊。
卓凡见堂弟满脸忧虑,朝人笑了笑,等人都离开了,他朝酒柜前的人走去,莫名满身轻松。
找了快十年的人终于找到了,除了轻松愉快,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描述他现在的心情。
严首站到魏立群的面前,比魏立群要高一个头。
他以前也比魏立群高很多,比现在还高。
以为死了的人突然活生生站在了面前,魏立群以为他会觉得陌生,但没有,严首站在他面前,半低着头,温和地看着他,这个样子,除了他的脸孔变得成熟了一些,跟以前某个岁月里,魏立群看他的样子其实没差什么。
魏立群想问他要不要喝一杯,但他张口嘴,发现自己半个字也吐露不出来,他有些怆惶地往下手中的杯子,也没问人,就擅自拿了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晃荡的酒,递到了严首面前。
卓凡看到他的手是抖的,心中一片怜惜。
他以前一定是很爱这个人吧,所以以至于这么多年第一次亲眼看到真人,除了爱和欢喜还有怜惜,心中完全产生不了别的情绪。
他没有犹豫,连杯带手,包住了面前那只轻微发颤的手。
“你好。”他道,说完,他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很多年了,我最近才找到你,很谢谢你,愿意见我。”
“呵。”魏立群颤抖,从嘴里冒出了一声笑,笑得像冷笑。
昨天他度日如年,今天让他度日如年的人跟他说,谢谢你愿意见我。
多可笑。
他父母当年问他,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喜欢他什么?难道他不应该喜欢一个从不否定他的人,而是去喜欢满足那对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男女?
那对男女,居然在毁了这个人之后还问他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
他们把他的希望夺走,还问他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
他就是严首。
魏立群狠狠地把自己的手从那双温暖,又烫烫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也不管激烈的动作把杯中酒液带得飞了出来,溅到了他们彼此身上,他把杯子扔摔到吧台上,转身就走。
他知道他是谁了。
这足够了。
他不可能和这个人有进一步的接触。
他不配。
“你……”魏立群走的很快,卓凡紧跟在后,“抱歉,我不应该不经你同意就握你的手,很抱歉。”
魏立群要出门,卓凡帮他推门,见他身上只穿着毛衣,回头看了一眼大厅,没看到有地方挂大衣,他跟着人出门走了几步,见前方的人脚步只快不慢,他果断脱下身上的大衣拿在手上加快步伐,跃至人面前半步,“风大,你把衣服穿上。”
魏立群躲开他,加快了脚步,卓凡还是跟着不放。
“跟你有什么关系?”魏立群此时就像身在地狱,全身被地狱火焚烤一样难受,他冲魏立群大吼:“滚!”
离开他,去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和他沾到一起了。
和当初知道他死了的难受一样,魏立群现在身上无一处不疼,他太难过了,但难过的深处,又藏着说不出来的开心。
这个人还活着,太好了。
可惜,这么好的人,不是他的。
“好,”自从有记忆起,可能本性使然,卓凡就是个善于观察、性格稳重的人,他欣赏的也是会掌握分寸,聪明理智类型的人,像魏立群这种性格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甚至是偏激的人他不会有偏见,但绝对不会刻意接近,但这一刻,以往所有的原则在这个人面前就不管用了,他把大衣展开,顺从着眼前的人,“我滚,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他不可能走,他从来也不是个会顺从谁的人,但现在他做起这件事来,好像非常自然而然。
可能他以前没少对眼前这个人这样干过。
梦里,眼前这个人生气的时候很多,如果不顺着他,可能人就要被气坏了。
比起气坏人,他顺着些,相形之下就是小事了。
“我不穿!你先滚。”
“你先穿。”
“我不穿!” 听不懂人话啊,他不穿,魏立群气急败坏了起来。
“你先穿。”
“穿什么穿,我都要被气死了。”魏立群见他紧跟不舍,还大胆拦他的路,气得眼睛是红的,脸也是红的,嘴也哆嗦。
“那不穿,我们进房,外面太冷了,这气温,等会就要感冒头疼难受了。”魏立群说着,不顾眼前的人气得双眼怒睁,脸色绯红,他把大衣披到人的身上,快速拉着他的手臂放进了袖子里,紧接着飞快把扣子扣上。
扣到扣子,魏立群开始挣扎。
“别动!”见他动,卓凡口气严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