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死宅填满了一架小型机。
由于是小型机，只分了两个区域，机头帘子隔开的商务舱席位不多。总裁当然坐在那里，其他人自动回避了。技术总监出门晚，气喘吁吁地最后一个上了飞机。总裁自然地冲他招招手。技术总监也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空姐热情地问候了新来的乘客，技术总监要了一杯水。
看他平复呼吸，总裁把自己那杯还没用过的水递了过去：“堵车？”
技术总监接过来一饮而尽：“起晚了，”他强打起精神，“昨晚索尼发布会啊！错过太可惜了！”
打了个哈欠，技术总监道：“哎呀好困。”头一歪，眼睛一闭。
总裁接过空姐姗姗来迟的那杯水，示意她离开了。他无奈地给技术总监盖了条毯子，看着他若有所思。
技术总监的手指在毯子下小幅度焦虑摩挲着。
74
东京不远，三个小时就到了。
趁着等行李的档口，小侄女神神秘秘把技术总监拉到一旁。
“我们准备去秋叶原。”小侄女说。
“好啊，我也去啊。”技术总监有些莫名道。
程序员们用眼神扫了扫形单影只站在不远处的总裁。
“去吧，担起上司的责任吧！”小侄女笑眯眯拍了拍技术总监的肩。
这责任有点重大吧
程序员们集体用小狗一样的眼神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上司。
总裁向他们方向看过来。
程序员们瞬间树倒猢狲散，眼神分散开来，三三两两尬聊，或者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
技术总监叹了口气，迎着总裁的目光走了过去。这几步路里，他认真挑选着措辞。
等站在人面前了，张嘴却直接选择了直球：“他们想去秋叶原，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总裁打断了他：“去。”
“秋叶原吗？”技术总监有点愣住了。
总裁点了点头，朝人群走了几步。他跟小侄女交代道：“包几辆大巴。”
程序员们发出欢呼。
总裁大人，真是个顶天立地，背后散发着金色光圈的男人啊！
75
大队人马到了秋叶原后分头行动。
小侄女打了个招呼也要撤了。
“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行动不好吧。”技术总监想起报刊亭老板，操起了当舅舅的心。
“别耽误我时间，好多耽漫要买呢，”小侄女不耐烦，又坏笑道，“要不一起？”
“拜拜，好走不送，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技术总监干脆利落。
小侄女蹦蹦跳跳走远了。
总裁疑惑道：“什么是耽漫？”
“呃就是，”技术总监一拍脑门，“耽…单身女孩子的浪漫！对没错！”
总裁用一种忧虑的眼神看着这个沉浸在“我可真是个机灵鬼”情绪中的人。
76
与总裁同逛秋叶原本来在情绪上有点影响技术总监的发挥。然而没过多久，从技术总监在橱窗偶遇第三十五个老婆起，他就陷入了纸片人狂欢，人形挖土机一般无情扫荡店面，总裁认命地跟着。
等到技术总监感觉小腿快要抽筋，脚腕也仿佛挂了铅块儿的时候，已是霓虹闪烁。看了手机时间后，肚子后知后觉发出连续的呜咽。
“吃饭。”总裁手里坠满了手提袋，上面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二刺螈图案。
技术总监如梦初醒，买到癫狂居然把总裁当货架使了，罪过。笔挺板正、散发冷气的青年与二刺螈手提袋的混搭引人侧目。技术总监赶紧接过手提袋。总裁也没坚持，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往最近的一家街边饭店走去。
门一打开，两排女仆装鞠躬，齐声喊道：“苟主人saa，哦开里那塞。”
总裁脚步一顿，皱起眉毛。紧随其后的技术总监差点撞上去，意识到进了一家女仆咖啡屋，他憋着坏笑，一本正经催促道：“走啊，饿死了。”
女仆殷勤地给他们领了位，点了单，却也没离开，活泼地拉着两人做一些互动。但感觉更偏向于总裁，应该不是错觉。
技术总监叹了口气，心想晚点可以上知乎代替他回答“长得帅是什么体验”了。
蛋包饭上来了。女仆熟练热情地用番茄酱在上面涂着爱心，脸却有些微红。末了把那盘蛋包饭端正放在总裁面前，说了一句主人请享用。
我还在这儿呢，不用这么明显吧。技术总监吐槽了几句，女仆职业素质过关，笑着圆了回来。
总裁压根没动那盘子。女仆有些担忧地询问是不是不合胃口。技术总监憋着坏，说是他害羞。
女仆眨了眨眼睛，舀了一勺蛋包饭，就往总裁嘴边送。总裁下意识挡了一下，勺子掉在了地上。一时气氛尴尬。总裁黑着脸，僵着手。女仆也严肃起来，满脸写着忧虑，着急辩解。
技术总监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先下去了。接着对总裁说：“她刚才在向你道歉，说只是为了让客人尽兴才那么做的，没有其他意思。我跟她说你害羞，她才会想更主动一点吧。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没想惹你不开心。”
总裁说：“没有不开心。我也是下意识就那样做了。”
话虽如此，两人已然没了吃饭的兴致，匆匆回了酒店。
77
技术总监在自己房间里反省，甚至提不起精神打开手提袋喜迎老婆们。
内线响了，总裁让他上去。
他挂了电话，老实去了顶层的行政套房。总裁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旁边的茶几摆着两人份的精致和食。
“坐。”总裁言简意赅。
技术总监沉默着坐下了。
“没吃饱，一起。”总裁说着夹了一块三文鱼放进了对面人的碟子中。
技术总监确实也还饿着，没拂了他的好意，两个人闷闷地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技术总监开口道：“其实今天感觉很不好意思，硬拉着你逛了秋叶原，还在女仆咖啡厅留下不愉快的回忆。你应该一整天都很不爽吧。”
总裁闻言放下了筷子，说：“我没有勉强，不喜欢，也不讨厌。看看不了解的东西，算有意思，”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跟你在一起我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技术总监依旧觉得很愧疚，听了这席话更觉得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他说：“所以说不用勉强自己。”
“想说的、必须说的话越来越多。”
技术总监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
“纠正一下措辞。”总裁短暂地笑了一下。
惊鸿一瞥。技术总监如蒙大赦，也轻笑两声。
总裁开了一瓶清酒，倒了两杯。两人并排，面对着落地窗坐着，小酌。夜幕下点点灯火的城市景象令人静心，一时无声，酒下了好几杯。看着不远处的东京塔，技术总监道：“要是夏天来就好了。”
“怎么说？”
“夏天有花火大会呀，”技术总监陶醉着描述了回忆里的美好，“烟花可好看了！气氛也好！我跟你说，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啊！”
总裁道：“你日语说得很好。经常来日本？”
技术总监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笑着给了一个说辞：“因为是死宅没办法嘛～”
总裁跟他碰了杯，几个空瓶，全喝完了。总裁去叫了客房服务。
不多久，服务生就上来了，准备的是热红酒，表面弥漫着热雾。
“天冷。”总裁补了一句。
技术总监双手握着杯子，当小暖炉用。入口辛甜，肉桂的味道，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