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AI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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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日记》作者:兰叶多焦

    文案:

    短篇练笔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见 ┃ 配角: ┃ 其它:

    ☆、第一篇日记

    早晨八点三十五分的时候,肖恩先生急匆匆地推开了我的房间门,同时塞给我了一套灰色的西装。

    那套灰色西装被装在防尘袋里,很考究的材质,挺括柔软。我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分析这套西装的材质,哪怕是个普通人,抚过这光滑的呢面,都能明白这种质地的面料应该是百分之一百的纯羊毛。

    “快点换上。”肖恩先生手上拿着我的参数资料逐项对比着,头也不抬地冲我喊道。

    我有些无奈,他本来应该在八点整的时候到我这儿,然而他迟到了整整三十五分钟四十六秒。

    可现在看起来,他完全没有为这件事向我道歉的打算。

    我提着西装进入更衣室,这大概是我的雇主所要求并提供的。毕竟,肖恩先生自己还穿着三百多的涤纶混纺面料,绝对不会为了出货好看而去购置这样一套价格不菲的西装。

    我将身上那件略显单调的白t恤脱下时,看了眼穿衣镜里的男子,那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一双长而亮的眼,和一看就很薄情的嘴唇。同时他有着一副绝好的身材,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光滑的肌肤包裹着结实紧致的肌肉,流畅的脊骨下,有浅浅的两个腰窝。

    我默默地在心里给这副身体打了一个分,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我必须得说,我私心里对这副皮囊很满意。我调动了下我那几乎全新的大脑,里面已经有足够多的内容,但不得不承认,这次数据分析对比是我主观上的第一次。

    看起来应该在优秀的那一类里,起码是大多数人所认可的富有魅力的男性。

    等我终于将那套用料讲究的西装打理好,顺便抹平上面因为肖恩先生挤地铁而弄出来的细褶皱,从更衣室出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肖恩先生的手上拿着一块蓝色的芯片,这应该就是前些天他跟我提起的记忆芯片。肖恩先生跟那位客户约好的时间在十点半,所以,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他按照惯例让我重复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事实上他应该让我同时重复那些定律下的细则。但显然,由于他的迟到,我们今天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我已经重复过许多遍,无聊而又多余。

    于是我们默契地跳过了这一步骤。

    在我重复完那简单的三条定律后,他将芯片推入了我的读取槽。

    我花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了解了一个叫陆见的男子的一生,然后大致推测出,我的雇主应该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位伴侣。

    或许,我现在不应该叫他雇主,应该叫他陈睿,以一种淡漠亲昵的口吻去唤这个名字。看得出来,这块芯片的主人,是个薄情又深情的人物,而我,熟知他的每一个伎俩。

    我见到陈睿的时候是十点二十五分,我和肖恩先生提前了五分钟到达指定地点。

    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雇主会迟到个十分钟左右,作为提供服务方,我们预留了十五分钟等待时间。

    但令人惊讶的是,陈睿已经在客户体验厅了。肖恩先生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面带笑容地带着我向他走去。我并不惊讶于肖恩先生的变脸能力,在我跟着他的这两个月里,我很了解他每一个举动。

    相较而言,令我比较惊讶的是陈睿,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位很不一样。我所能记起的陈睿,似乎是笑容满面,打理得非常精致的一个男子。光鲜亮丽地穿梭于各种酒会,说着漂亮的话,带着漂亮的笑容。

    然而站在我眼前的那名男子,虽然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身形纤细,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和白皙的肌肤,却全然没有印象中那样骄傲如矜贵的孔雀,光彩夺目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事实上,我面前的陈睿看起来很憔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仅仅扫了我一眼便飞快地挪开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显得身形更加纤瘦,头发也经过打理,但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今早急匆匆地准备起来的。

    我尽量按照合约上规定的那样,用陆见的口吻去喊他。他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他接过肖恩先生手上的那份合同,签下了名字。

    他没有看我,哪怕我喊出他的名字,他也没有看我。

    但是,这有什么要紧的呢?我想着,心情却依然舒畅,唇角也有些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陈睿的目光有片刻停留在我的脸上,然而当我想要作出回应时,他又将目光移开了。

    对于他的回避,我只能将目光转回肖恩先生手上的那份合同上。陈睿的字和他的手一样很漂亮,潇洒的一撇拉得很长,和他从前在签售会上所签下的每一张专辑上的一样。

    我坐上那辆黑色的奔驰pv时,看见路边有几名记者举着摄像机。

    我这才记起这辆车是陈睿的专车。

    然后记忆芯片里那场有些惨烈的车祸就争先恐后地将图片导入我的脑海里。那些碎玻璃刺在陆见身上的感觉有多痛苦,现如今我坐在车上就有多不舒服。

    这不能怪我,我完全可以将这些归咎于陆见那块芯片所带来的不适。因为本身作为一个各方面配置都正常的ai,我不应该产生这种反感厌恶的情绪。

    换句话来说,这件直接导致陆见离开人世的事故,在他临死前留下了极大的痛楚。这种痛楚,直接导致了我这个承担他记忆芯片者的不适和心理阴影。

    那名司机一直试图从后视镜来观察我,我对此报以微笑。陆见对这位司机的印象应该不是很深刻,他甚至没有记清楚这人的脸。

    我虽然没有跟他正式地面对面过,但从后视镜上来看,他不过三十岁左右,长得还算浓眉大眼,凭他和陈睿的熟络程度,陈睿应该没有换过司机。

    所以,陆见真的有些过分了。实不相瞒,我刚开始读取陆见的记忆芯片时,看到的是一个模糊又肥胖的秃顶大叔,有着聒噪而吵闹的公鸭嗓。

    很快,我明白陆见记忆里将他丑化至此的原因了。

    那名司机的眼睛几乎要全部贴上那窄小的后视镜:“长得真是像啊,笑起来一模一样。”

    他啧啧称赞着现在的科技:“真的是一模一样啊。”我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其中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时,我背上惊出了一片冷汗。

    好在陈睿很快就出声阻止了那名司机。

    ☆、第二篇日记

    从我来到这座位于远郊的别墅后,我在陈睿的别墅里呆了整整三天,然而我们之间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

    他一直都在回避我。我试图和他沟通,用陆见的语气,他却惊慌失措地离开了。我也尝试用一个专业ai的语气,当然,也失败了,甚至还因此违反了合同规定。

    毕竟当初肖恩先生承诺我会做到和陆见相差无几。

    他就像一只鸵鸟,而我就像是那个危险信号,我一出现,他就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初时对此很困扰,我担心我无法通过这一个月的试用期。

    然而陈睿每次在我要向总部作工作报告时,会按照合同上约定的那样出现在我身边。这让我很感激,并且,他对我这种稍显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表现地很宽容,没有因此在我的上级面前对我有任何的批评。

    我其实可以理解他对我如此避之不及的态度。

    在陆见出车祸前,他们在这栋别墅内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起因是一位优秀的男士,这位男士是陈睿的学长,也是他的初恋。他们之间有着一段刻骨铭心而无法释怀的恋情。

    那名男士应当是很优秀,起码在陆见的记忆里,对这名男士的嫉妒超过了这位男士与陈睿背着他有所联系这件事情的愤怒。他很生气地离开了,陈睿对此也没有做任何挽留。他们将会和所有分道扬镳的情侣一样,前提是,陆见没有出车祸的话。

    然而我不明白陈睿要求将陆见的记忆植入一台ai的要求。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一台心理治疗型ai或者陪伴型ai更加适合他。

    而我的出现,对他来说应当是更近似于一种折磨。他看见我时的愧疚与痛苦我是可以感受到的,他一再的逃避我也可以感受到,所以我无法理解他这样的行为。

    同时,我也存在一些私心。大概是因为有陆见的记忆存在,我似乎也总是抗拒见到他。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建议他选择治疗型机器人的原因,那些机器人不会被输入记忆,对于陈睿明显不健康的精神状态能够有一个更加客观的评估,也能对此提出更加专业的治疗方案。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按照陆见的记忆在花园内散步。这是我的工作之一,但不得不说,我很欣赏陆见这一点。他能在散步时,将脑袋内满脑子的财务报表和会议资料变成那些有趣的植物图谱。

    他对植物很感兴趣,花园内一大部分植物都是他亲手打理的。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他给每株植物取了名字,暗暗藏在心里。

    在某个黄昏对着一株名叫“项羽”的牡丹倾诉公司里那堆难缠的事务,幻想第二天在公司会议上自己破釜沉舟,惊得一众老顽固吓掉胡子。

    事实上,第二天的他在心里闷着气,脸上却还要面带笑容地听那群元老们指点江山,时不时的点头应和,接受那些看似忍气吞声的折中建议。他很清楚锋芒毕露对于他的公司没什么好处,但这不妨碍他回来对着满院子的虞美人上演一通西楚霸王自刎乌江的戏码。

    然而我不需要参加那些会议,他的公司现在如何我不清楚,所以也无法体会他当初的激动情绪。工作上的烦恼倒是有一些,就是我的雇主始终不肯配合我的工作。

    那些虞美人在陆见的记忆里开着红色的花,在风中颤颤巍巍的,倒像真的听懂了。

    我突然有些明白,陆见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在这儿散步。

    晚上的时候陈睿要出门参加晚会。

    他又变成了那只漂亮的孔雀,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他最近有些瘦,整个人带着些许凌厉,不过这不妨碍,等他出门换上极富亲和力的笑容时,一切都显得完美极了。

    他的左手的手腕上带着一块与他昂贵西装不太相符的旧手表。

    虽然我只是个记忆的承接者,然而扫到那块手表的时候,我还是呼吸一滞,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有些不舒服。在陆见的记忆里,那应该是陈睿和那位男士之间的信物,陈睿一直都带着,这些年,无论什么隆重的场合,多昂贵的西装,他都会带那块手表。

    期间,陆见也送过几块手表,都被好好收在二楼的衣帽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难过。然而我还是按照我的本职工作,在陈睿出门时和他说上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