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猫鼠同人)举剑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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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一看,自己一起身被子就滑下去了,露出除了颈上玉佩、片缕不着的上身,还遍布暧昧可疑的痕迹。白玉堂轰地一声头脑发蒙,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地扭头往旁边看过去。

    展昭睡得正熟,看起来宿醉未醒又劳累过度的样子,即使江宁女那么大的声音,也只是让他微皱了皱眉头,没有醒过来。虽然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锦被,但从白玉堂的角度,还是可以从展昭微露的右肩看到,这猫儿只作中衣,而且领口还敞开着。

    白玉堂几乎听见自己转动脖子时骨头咔咔着响的声音,他沿着蚊帐拖延的床边、散落一地的衣物将目光往外移。大门口站着一堆人,江宁女一马当先,拄着拐杖站在门槛处,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左边是不知所措的卢方和闵秀秀,右边站着眉头紧皱的公孙先生,后面还跟着另外三鼠。

    几乎是看清自己所处环境的一瞬间,白玉堂立即回头,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右手微扬,点了展昭黑甜穴,然后双手一拂过,大门被一阵掌风带过,当着神情各异的一群人,砰的关上。

    怎么回事?

    白玉堂低头看着熟睡未醒的展昭,有点梦里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熟悉的白色装饰,简单但是精致的摆设,这确实是自己在开封府内的房间,但是展昭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和自己这副模样。难道是……

    轰,白玉堂的脸像着了火一样燃了起来。自己真,真,真的跟这猫……他颤巍巍地伸手将被子揭开一角,果然和感觉中一样不着一物,看看旁边的展昭,实在不敢去掀他的被子验证,但是地上那条眼熟的蓝色长裤,不就是这猫儿的。

    一向风流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五爷,在他二十岁生日的早上,做了一个从来没试过的动作,将头埋进被子里。

    昨晚……白玉堂皱着眉头搜肠刮肚,还隐约记得那些片段。猫儿先醉倒了,自己趁着他迷糊的时候索要玉佩,结果他真的给了——白玉堂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有点受宠若惊的甜蜜,这可是猫儿的定情之物啊。

    然后……自己就抱着那猫看月亮,喝下去另一坛女儿红。

    然后……因为月亮实在太美,怀里的猫实在太诱人,所以他没忍住低头问:“猫儿,不要离开我……”,听见展昭隐约“嗯”了一声,继续用更小的声音问:“那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白玉堂不死心地搂了搂展昭:“御猫和锦毛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展昭迷迷糊糊之中,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睁开眼望着白玉堂,只听见他说最后几个字“好不好?”能有什么不好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反正白玉堂又不会害自己,“好。”然后再闭上眼想继续睡,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醉得晕晕沉沉的,又加上眼前是个不用设防的人,展小猫真像只猫一样黏人,喝醉之后直往白玉堂身上蹭。

    是你自己说“好”的。白玉堂有点着迷地看着眼前人,往事一幕一幕从心理滑过,那些猫鼠相争的片段……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软弱,变得离不开面前这张温和的面孔。若是今生没有遇见也便罢了,可是偏偏遇见了,还是那样轰轰烈烈的邂逅;展昭……你明明招惹我了,你笑得太温柔,对我太体贴……

    月光是一种诱惑,美酒是一种诱惑,怀里那只是诱惑中的诱惑,所以白玉堂慢慢低下头去,唇触到对方额头……

    接下来的场景模糊而凌乱,但足够让白玉堂惊心动魄了。唯一记得的是,那猫儿的确是没有反抗的,而自己也并没有做到最后,毕竟对方醉了啊,这样的趁人之危,白五爷还是做不出来的。

    白玉堂再帮展昭掖了掖被子,起身下了床。不管后面要怎么向展昭交代,门外那群人才是首先要解决的。

    两人的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是昨夜暧昧的痕迹。白玉堂微微弯腰,拾起长裤套上,然后是雪白的衣衫,绣了浅蓝色暗纹的腰带。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向纯白的衣饰就沾染了各种各样的蓝,可笑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旁边这个人平时总是一身蓝衣,自己又怎么会搭配了蓝色的发带,蓝色的香囊。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真相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可是一旦迷雾被掀开了一角,那些事实和顿悟就纷至沓来,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找到了答案。

    猫儿啊猫儿,我怎么能视而不见这明明白白的奢望。

    白玉堂走到桌前,习惯的拿起画影,刚要转身又停下,仍将剑放在桌上。挺直了身体,往门外走去。

    站得笔直的白玉堂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往那个张扬洒脱的锦毛鼠,这一段时间来的迷惘和困惑、昨夜的忧郁和失落、早上醒来的震惊和紧张都消失不见了,他整个人充满一种决绝的气魄,彷佛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第 9 章

    江宁女显然气得不轻,白玉堂一出门就看见干娘满面怒容地站着,身子微微颤抖,徐庆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安抚:“干娘,干娘,你先别生气,也许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您老别急坏了身子。”

    卢方在旁边团团转,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向上窜下跳的蒋平却难得安静,一言不发地蹲在石凳上,缓缓地摇着手中羽扇。

    听见吱——呀——开门的声音,众人都循声望来。白玉堂轻轻掩门回身,走到石桌面前。

    江宁女虽然满面怒容,却一言不发。众兄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做为大哥的卢方先上前,咳——

    “五弟,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怎么会那副模样。”

    “干娘,你先坐下,急坏了身子,奶娃儿担当不起。”白玉堂却不理会卢方的询问,两步走上前去,便要扶江宁女坐下。

    也许就是他的动作激怒了江宁女侠,本来沉默的妇人,突然将手中拐杖朝锦毛鼠劈头盖脸砸过来:“担当不起,担当不起!你这个兔崽子。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也不答腔,任干娘重重打来,身上脸上挨了十多下却是不闪不避,也不运功抵抗。江宁女虽上了些年纪,但手上功夫并没有丢下,急怒之下更不分轻重,眼看着白玉堂背上就起了血痕。

    众兄弟急了,却不敢上前相劝,还是闵秀秀从旁拉着老人手杖,“干娘,干娘,你先别着急。五弟要是敢做混帐事,有儿子们帮着你教训他。你先让他说说是怎么回事,当心身子。”一边说一边手上暗暗使力,将她扶坐在一旁。

    江宁女一时情绪激动,又连续挥仗,这时难免有些气喘不顺,“还能怎么回事,那情景岂不是一目然……”看着白玉堂身上带伤,做干娘的还是有些心疼,但一想到之前看到的景象,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本来沉默不语的白玉堂突然出声,上前垂手站在江宁女面前,“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儿子不孝,让娘亲伤心了。”

    “你——”连闵秀秀都没有想到白玉堂居然得寸进尺,趁着婆婆的话,连解释和掩饰都省了。

    今天本是白玉堂二十岁生辰的正日,江宁女一大早就进城了,几兄弟也早起,见白玉堂还没有出来,就打趣要闹闹今天的寿星。公孙先生素知道五鼠之间不羁惯了,也不阻拦,只是陪着江宁女一路往内堂来。因为有干娘在,翻江鼠也不怕白玉堂会恼了,伸手就将房间门推开。因为开封府后院甚是简陋,所以房间中只有衣柜、桌椅、床榻等物,顿时将房间内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人人大惊失色,那老五竟毫无羞惭之色,一拂袖将门掩了不说,现在还就着干娘的语意说出这番话来。闵秀秀几乎是看着白玉堂长大的,对这个弟弟的性子自然是极熟的,对他与展昭之间,也知道些端倪,一看他现下这副模样,便知道今天恐难善了。

    “五弟,说什么胡话。干娘并几位哥哥今天高高兴兴为你祝寿,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解释便得了,都是你长辈兄弟,难道还当不起你说个明白。”

    在陷空岛上,闵秀秀本是内里当家之人,众位兄弟无不敬服,白玉堂一向也敬重这位大嫂。听了她这番话,自然明白她帮着自己,要自己找个理由先掩盖过去。江湖兄弟,同榻而眠也是常事,刚才大家站在门口,虽然干娘一时惊怒出声,但毕竟没有进入内室,只是看见满地衣衫凌乱。以自己巧舌辩解,加上干娘兄嫂疼爱自己,也不是不能遮掩的。

    但想起自己近来明白了自己心思,那般惶恐不安、无处可说,那般拿不起放不下的憋屈;想起昨夜自己竟趁着展昭酒醉,温言哄骗,做出这般折辱他的事情;想起干娘兄嫂疼爱,开封众人真心关怀,竟一个字也狡辩不得,一个字也不想隐瞒。

    “干娘,大嫂。”白玉堂一向骄傲决绝,可是现在心中凄苦,一袭白衣跪在地上,双肩仍是挺直,头却低了下去。

    “老五,你这是——”徐庆简单的头脑没有想太多,觉得大家都太大题小作了,“干娘,大嫂,你们别这么生气了。干娘,老五不就是喝醉起迟了嘛,虽然他将衣物乱扔像个小孩子,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蒋四爷差点给气乐了,三哥这都怎么回事啊,也是江湖知名的侠客,快三十岁的人了,感情这位愣爷根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一句扔过去:“起迟了算什么,撕两件衣服算什么,你没见着五弟床上是个大男人嘛。”这话一出,便是好几束眼神利剑般刺过来,四爷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三爷却还在嚷嚷:“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展昭嘛。他虽然不在我们五鼠之列,也是兄弟自己人,我上次还和二哥一起睡来着。都是大男人,一起睡又怎么啦。”

    唉——四爷绝望地将脸扭向一边,朽木不可雕,这位爷的脑浆和一般人不一样。

    不过这样一闹,气氛也不像之前那样僵,闵秀秀正想打个圆场,先安抚了干娘,老五这件事情还是能掩就……

    “不一样的。”白玉堂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对着徐庆道,“三哥,我同展昭的情形,与你同二哥不一样,你们是兄弟之情,抵足而眠并无不可;我对展昭……”

    “五弟!”一直沉默的韩彰跨上半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五鼠中韩二爷最为沉默寡言,却自有一份魄力,短短几字说来,力逾千钧。

    但白玉堂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被打断时一顿,然后语气语速不变的接下去,“我对展昭,却是起了别样心思,想要与他做夫妻,效仿鱼水之欢,所以犯了龙阳禁忌,不同的。”

    “老五!”卢方与韩彰同时低喝一声,蒋平又别过脸去,徐庆张目结舌,傻盯着白玉堂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你你……你这个混帐,是想气死我不成。”江宁女指着白玉堂,双目喷火,手指却颤抖不停,“我将你从小养大,悉心照料,习文习武,就是为了听你说出这样不知——不知廉耻的话来。”手上拐杖再次不分轻重地砸了下去。

    卢方闵秀秀在一旁,又急又气,又担心干娘的身体,又心疼白玉堂好一顿打,一时间手忙脚乱,竟说不出话来。

    “干娘”,蒋四爷上前扶助江宁女,一手轻轻托住她手杖,“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人还在开封府。五弟犯了错,带回陷空岛处置不迟。”以四爷的急智,自然知道现在干娘怒火攻心,要克制恐怕不行,但也不能任她就这样发泄,一则怕伤了身体,二则,也于事无补。

    “干娘,老四说得是,现在还是要先……”韩彰也扶着江宁女坐下,却也彷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老五,我刚才看你似乎点了展昭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白玉堂抬头看了各位向来疼爱自己的哥哥,又望了望将脸扭向一边生闷气的江宁女,咬了咬牙方才开口:“今日之事,还恳请众位哥哥替我保密,展昭他,是不知情的。”

    ☆、第 10 章

    “什么!”蒋平差点跳了起来,手指也开始抖个不停,“你,你是说……你……”

    卢方暗自诧异蒋平的反应,不过现在更紧要的是处理白玉堂的事情,“老五,展昭他不知情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终于说出这句话,似乎松了一口气,也再不犹豫,“自从进了开封府,我对展昭就上了心,但他并不知我这番心思,只当是兄弟之情……他原是有心上人的。昨夜我二人饮酒,他醉得不清,我也有些酒意,就趁他不省人事,留宿在我房内……”白玉堂又是惭愧又是羞耻,脸涨得通红,两眼也湿了,“我不想他知道,我不过趁着他不知情的时候,亲近于他……”

    “你!”韩彰怒极,“我原道你素来是个知道轻重的,所以流连湘楼楚馆,结交各色人等也从不管束与你。你今日竟然做出这等浪荡淫贼行为。玷污五鼠侠义之名不说,还折辱南侠大好男儿,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展昭!” 刷地拔出手中宝剑,当胸朝白玉堂刺去。

    这一变动极快,众人均反应不及,白玉堂也毫不闪躲,不过因为他跪在地上,重心较低,韩彰怒极出手,利剑穿过白玉堂锁骨,透肩而出,倒没有真的伤到心脏。

    不过这一下也不轻,白玉堂闷哼一声,随着韩彰拔剑的动作,血花飞溅。

    “奶娃子!”江宁女痛呼一声,往前扑了半步才止住脚步。

    “五弟。”闵秀秀医者本能,就要上前为他疗伤,却被韩彰栏下。

    “大嫂不用护着他。”韩彰眼中一片狠厉,“这样的无耻之徒,平日若见了,也是一剑杀了干净。”

    “二哥”,白玉堂不去看自己的伤口,抬头看着平时最疼爱自己的哥哥,“我并没有……我只是私心想要亲近他,以后他会娶妻生子……我只恨两个男子就不能在一起,否则又怎会受这样折磨——我不能侮辱他,所以昨夜他真的只是宿在我房间,我并没有做什么。”

    白玉堂武艺高强,耐力又远高出一般人,行走江湖不是没有重伤的情况,但他一向能够坚持,只是今日宿醉未醒便受惊,羞恨交加、心绪激动之下又被至亲之人刺了一剑,想起与展昭之情无望,又惹得干娘与哥哥嫂子伤心,几下夹攻之下竟有些受不住,面色惨淡,双目隐隐透出绝望来。

    “我只是想亲近他,又没有伤到谁、碍到谁,为什么就不行……那猫儿,那猫儿,他有心上人了,否则,否则我便劫了他往陷空岛,又谁敢拦我……”说到后来,声音时轻时重,目光混乱,似乎有些神志恍惚了,再喃喃道“若那猫儿也有心,谁能拦我——!!”一时双目圆睁,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江宁女与闵秀秀大惊,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一人拿起一只手把脉。

    “秀秀,五弟他怎样。”卢方大急,没想到自家弟弟弄到这样景象,眼圈不禁红了。

    闵秀秀摇摇头,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一颗绿色药丸给白玉堂喂下,才松手道:“不碍事,五弟近日郁结于内,饮酒过度,刚才又急火攻心,现在虽然神思恍惚,但只是一时血不归经才伤神吐血,因为他年轻底子结实,所以并无大碍。只是这种状况不可长久,否则伤了脏腑就落下病根了。我给他喂下清心丹,助他暂时……”

    一语未完,那边白玉堂突然又喷出一口血,将刚才吞下的药丸整粒吐了出来,整个人也跪不住,跌坐在地上。

    这一下,闵秀秀的脸色刷地变了,江宁女那边已经开始哽咽:“奶娃子,你别这样。你既没做下什么混帐事,原没有错。好好顾着身体,咱们……咱们……咱们回陷空岛,忘了展昭。”

    似乎江宁女的声音惊醒了白玉堂:“干娘,你怎么哭了?对不起,孩儿不孝。我不该的……但是……”白玉堂望向自己的房间门,脸上露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