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城内,梁国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
他们三三两两结在一起,看见姑娘就会去调戏调戏,也常去别人家中勒索钱财。
反抗的市民也时有出现,但是大都是被士兵抓住吊起来打,直接被砍死的也常见。
我没有理会这些事,并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可能管得过来,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公主在哪?”
我提起一个正在欺负小姑娘的士兵,大声问道。
连续奔跑后的喘息,大汗,以及身上的蒸汽依旧没有平息。
“公主?”士兵吓坏了。
士兵的两个伙伴向我扑来,我怒目而视,嘶声吼道:“给我滚开!”
声音有些震耳,那两个士兵直接被吓倒在地上,随后惊叫着朝后逃去了。
“不是有个叫邵不语的家伙抓了公主吗?他在哪?”
“邵,邵大人在王宫里,那里建了一个高塔,邵大人应该在上面。”
“快离开静城!”
我扔下士兵,朝王宫的方向冲去。
不久一座近五十米高,用圆木搭建的高塔渐渐出现在我眼中。
高塔顶部是一个祭坛。
在这个最高建筑只有六层的大城之中,从下方望着那高塔,实在是有些震撼。
静城里的普通人还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我必须提醒他们一下,不然又像留城一样,那韩歆就太可怜了。
我来到王宫外,跳上附近一座最高房子的屋顶,双脚踏在屋脊两边,望着夜空淡淡的星河,狂吸一口气。
我胸前顿时鼓起,几乎快与肩平齐。
凉风吹起我两鬓的发丝,上面沾满了晶莹的汗珠。
我将嘴张到最开,上下颚几乎快到120度。
然后我将全身力量汇集到喉部,引起声带的震动,向着天空,向着整个静城,喊出了下面的话。
“狼来啦!快逃啊!”
这是我这口气所能说的最多的字。我实在没法解释的太清楚让大家一听就明白。就算我说清楚了神灵诅咒是怎么回事,会信的人也不可能存在。
总之,这声音犹如一道爆炸冲击波从我胸腔发出朝四面八方传去,响彻云霄,在天地之间回荡,萦绕在整座静城,久久也不肯消散。
鬼神和囦虹都捂住了耳朵,我脚下的瓦片也全被震碎。
我巡视着下方的静城,等待着城中人们的回应。
我确定这声音,整个静城的人都听到了。
但我不确定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他们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应该就会知道,每次警告都值得重视,不管真假。
因为故事的最后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听男孩的话而导致男孩送命狼口。
而且这次,他们才是羊,就算有人骗你一千次,听到狼来了,是羊你就得跑。
于是,我呆呆的等了一分钟。
起初人们听到喊叫,皆打开门窗,探出脑袋有些好奇地看着街上的动静。
或许没有一个人听懂,或许他们只是想看其他人的反应再做打算。
他们见街上依旧是平时的景象,不久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关闭了门窗。
所以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逃。
这就让我很尴尬了。
我只能怪自己太笨想不出更好的话,只能怪自己没有能力瞬间将他们带出静城。
但是,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自己。
我不再想能让他们逃命,因为我实在做不到。
我将目光聚向那座高塔,那里的好戏正要开始。
一个诗仙气质的中年男人正背手站在塔顶边缘注视着静城,他应该就是邵不语。
其身后站在一个青年男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有些远,我看不太清,但是从那少女的穿着打扮来看,她应该是某个贵族家的大小姐。
剩下的就是韩歆,她被五根胳膊粗的铁链绑在祭坛上,正惊恐的哭泣着。
每根铁链上都贴着黄色纸符。
祭坛四周燃着四盆被支起来的油灯。
--也就是说我至少得打败两个家伙才能救下韩歆。
能将伯录重伤成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太简单。
这时祭坛上,邵不语转身朝韩歆走去,他对一旁的青年男人说了些什么。
接着,那青年男人和那少女皆朝我这边看来。
青年男人脸上带着邪笑,他走到祭坛边,一只脚伸入空中,另一只脚跟上,接着身体笔直的,从五十米高的塔顶直接落了下来,很快消失在下方的黑夜之中。
不用想他肯定是冲我来的。
我跳下屋顶,也朝祭坛的方向冲去。
不久我们便在王宫外的大街上相遇了,隔着几十米远。
我没想到这青年男人会这么难缠,以至于延误了一些时机。
而且接下来我们打斗引发的冲击余波一点也没破坏到那座高塔,即便是四周的房屋,整个王宫都被夷为了平地,高塔却始终纹丝不动。
因为他,邵不语轻松化解了所有冲击。
青年男人长相有几分王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稍稍有点威严的君王。但是这样的人只是死仆邵不语的一个手下。
他空手,并没有什么武器。
“在下流觞,死神战线天人部邵不语,邵大人部下。”
--为什么你们的自我介绍都这么长啊?
“邵大人以前经常提起你哦,名无兄。”
“提到我?难道我跟他以前认识吗?”
“不不不,完全不认识。但是你听说过宿命这个名词吗?”
“宿命?”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是指两个人命中注定会发生一些事。而你就是宿命中会打败邵大人的那个人。所以,邵大人经常提到你。”
“这种事,鬼信啊!”
--你这家伙一定是想拖延时间吧,喂?真是狡猾!
我不再理会流觞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真的很急。
囦虹和鬼神都跑到了一边。
“让开!”我对流觞吼道。
--刧体的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大?现在就展示给你看一下!在心中窃喜吧,流觞,你是第一个见过我真正实力的人!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瞬之间,我完成了如下动作。
双脚踏破地上的青石板,在地面留下两个深坑,抽出长刀,身影越过几十米远,闪现在流觞身边,挥刀横砍而去。
这速度,我自信普通人类根本看不懂,或许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人瞬间从一个地方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但是,流觞却看懂了!
当画面停下来时。
我的刀拦腰切过了他的身体,而他手中也握着一把血红色的晶莹剔透的长刀刺进了我的胸膛。
这一幕,虽然让我有些震惊,但是我在心中笑了,因为我可是不死之身啊。这种伤根本不算什么好吧。
--赢了!
--……吗?
我很快就被流觞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惊到了。
--喂!你被我拦腰砍断了你知道吗?表情给我变一下啊!嘿!死了吗?
虽然我在心中说了这么多话,其实此刻我的刀才刚刚穿出他的腰部,还在朝左快速移动之中。
就是这时,我感到了插在我体内的长刀有些微微的动静。
不好的预感袭来!
下一刻,我的全身就被无数长刺由内而外,从各个角度穿透了。
这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痛?
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
打个比方,全程感受被巨型绞肉机绞成肉丸子的感觉应该比现在这个会稍微难受一点。
这时我想起了伯录身上的伤,就跟我现在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个叫流觞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空手的他会突然变出一把刀?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我被戳成筛子的同时,他腰部的鲜血凝成无数血针,将他上下两半身子,像缝纫机一样快速缝合了起来。他的内脏,血管,筋脉,甚至骨头都被这血针缝合的天意无缝。
--原来这家伙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
--那么,他手中这把血红的有些剔透的刀,也是他用鲜血凝聚而成的刀了。
--还有这迸射而出,将我身体射成筛子的血刺也是他控制自己的鲜血凝聚而成的了。
--这是什么鬼能力啊?又是一个无敌的存在吗?
--喂!谁来告诉我一下,我这渣渣刧体到底有什么用?
--与伯录的交换能力相比,与流觞控制血液的能力相比,我到底有什么用?
流觞将插在我体内的血刺和血刀液化收回。
而我则跪倒在地上,体内血液从身体上无数小孔中迸射而出。
我感受着鲜血流光,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的过程,意识也渐渐模糊。
--我,要死了吗?
--可恶,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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