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
“肩膀后面点儿!对,就是那儿!”
我摸了摸,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件衣服有点大,没想到把它露出来了。
我拢拢衣服,起身,“纹身。”
“纹身?”头一次在这桀骜不驯的小霸王脸上看到古怪的神色。
☆、双胞
“不会是贴纸吧?”方绯狐疑地看我,上前扒我的肩膀仔细看个不停,还上手摸。
我呼吸一顿,打掉他的手,“别碰,看就行了。”
说完,我就把衣服整理好,以免再次露出来。
方绯站在我面前,两个人的呼吸很近,我可以看到他浅色的瞳孔,很亮,很好看。
他忽然笑了,那种略带得意的、灿烂的笑。
我推开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还把香烟放到另一个房间,香烟用爪子使劲挠门来表达它对我强烈的不满。
“既然让我给你补课,你就好好学习,你的成绩不差,想让人给你补课,说明你是个有上进心的,不全是别人说的那样。”
“哪样?爱打架,爱惹是生非,靠的小聪明名列前茅,还是别的?”方绯重新瘫在沙发上,拿着杯子喝了口水。
我坐下看了一眼杯子,道:“你知道就好。“
方绯:“……”
语文其实不是一个多难的东西,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他看到语文的感觉,莫名其妙。
每个人都有他擅长或不擅长的一切,擅长的正常发挥,不擅长的尽力弥补。
我拿着方绯假期的语文卷子,看着第一大题选择题,对下来没有一个对的,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开始补的语文?”我侧过头看他。
“我想想啊,应该是高二下半学期,高三了嘛,我语文不好就请了老师来补,”他揪着靠枕上面的流苏,一边玩弄一边勾出一半的笑容,“一个学期,换了三十多个老师,然后就再也没有老师肯帮我补了,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嘛!”
我将他的试卷扔进他怀里,说道:“那行,我现在把错题给你讲一遍。”
方绯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我不认为一个语文就可以绊倒他。
对他短暂的了解,我知道他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为了怎样而怎样,但是,该做的,他都不会落下。
方绯最差的就是阅读题,而阅读题恰恰在试卷中所占的分数比最大。
我也看过所谓的名师培育,名师辅导,但更多的是利用打出的名号赚钱。
学生适合什么样的教育,对症下药,才能提高成绩。
“我觉得答案不对,你想,a是错的,d错的,b和c是一个意思,那为什么偏偏选c呢?”方绯一脸的不解。
“b答案没有把这段意思表达完整。”
“那只是不全,不代表就不正确。”
“不全就与题意不符,会产生歧义,不是吗?”
方绯“……”
我得意洋洋,好像打了胜仗,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收敛了笑容。
先开始时,需要每道题都跟他辩一辩,我发现他不太清楚正确不正确的定义,这道题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有讲清楚了,才会懂。
我拿出新的一份卷子让他只做选择题,对完后看着只对一道的试卷,我沉默了。
“唉,”我叹息一声,“挺好,也算进步了,你说呢?”
厚颜无耻的方绯笑眯眯地点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正大光明在空中翩然划过一个弧度,墙上的时钟也在不知不觉间溜达到了中午。
一个上午,两套卷子,这效率……
好在方绯懂了点了,也算不负辛苦。
我让方绯收拾好东西准备两人去吃饭。
此时,一阵铃声传来,不知道是谁在敲门。
我换好衣服站在卧室门口,方绯大步踏向玄关,“我来我来,不用你。”俨然一副主人的态势,和方绯脚边那只亦步亦趋的霸道总裁猫别无二样。
我暗笑,当看到门打开后,我的笑意停滞在嘴边。
“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人一身黑色西装,丹凤眼,单手插兜,微微侧立。
“怎么,好长时间没来看你,来看看你不行吗?”门口的西装男子饶有兴趣地将目光围绕在那一大一小上。
“这谁?这小孩儿水灵灵的,真可爱,你的小爱人?”
他噙着一抹笑眼中藏着审视,上下打量方绯。
“正经点,章书画,这我学生,别打他的主意,看到我了就该回去了。”
我沉着脸戒备地看着他,再看方绯一脸好奇地看看我看看他,上前将方绯拉到我身后,隔开两人的距离。
章书画,和我一个模子出来的双胞胎兄弟。
此人生性风流,桃花无数,男女不忌,颇爱长相漂亮乖巧的小男生,看到了会想方设法弄上床。
因为章书画和我长的极为相似,曾经在大街上被他的床伴认错过,我又对他的生活作风看不惯,自从离家之后主动断了联系,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来干什么?”方绯从肩膀上探出个脑袋,被我一巴掌按了回去。
“有事可以在手机上说,不用见面,”我顿了顿,“什么事儿,说吧。”
“小朋友,不介意多加我一个吧。”章书画没有直接回答我,两眼盯着我隔空喊话方绯。
章书画虽然是个爱玩乐的人,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既然他不直接通过电话联系我,说明有急事。
章书画和我,我们两人互相对视了半天,各自垂下了眼帘。
☆、吃饭
我开车到喜相逢菜馆,点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索性就按照我的喜好来。
包厢在二楼,幽静雅致,封闭性好,门一关,很适合谈话。
在还没上菜的间隙,章书画从口袋中拿出一盒烟要点上,我敲敲桌子,“包厢,味儿大。”
章书画抬眸看了我半晌,嗤笑了一声,将烟啪嗒扔在桌子上,“行。”
我说:“一会儿饭菜上来了,吃完赶紧回去,你公司最近离不了人吧。”
章书画说:“我弟当了老师果然不一样了啊,这撵人的话说的都比别的好听。”
“你既然知道公司离不了人,那就应该知道公司的事儿了,”最终,章书画还是点了根烟在那儿吞云吐雾,我挥挥手让方绯向我这边靠靠,顺手倒了杯水给他,“飞腾公司联合新运向公司施压,逼迫公司出售南边那块地。”
“单单是飞腾或是新运,我还不放在眼里,偏偏是一向死敌的两家公司在此时同时打压,这里面没鬼我才不信。”
“在怀州的分部财务上又被捅了个大篓子,老爷子又不能出战了,眼下我腾不出手。”
章书墨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此时包厢里更安静了。
章书画吸着烟,香烟在空中缭绕着,袅袅上升,还有大片浓厚的烟雾在他眼前飘荡,挡住了他的脸,但是我还是能从模糊中看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
我偏过头看方绯,方绯在外人面前很乖巧,很听话,抱着水杯一杯一杯地喝着,两只眼睛却不安分地轱辘轱辘转。
良久,我才开口,“张秘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