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岩,西北草原的政治军事中心,曾经草原王廷的都城,也唯一一个算得上城市的地方。自从大唐将草原上先秦和草原联军打败,征服这一方天然马场以后,就在原来郝岩城简单的城防基础上加加高城墙,外城便内城,增加贸易区,新建外围城墙和要塞,使得这个地方变为对北原的第二道要塞。
可以想象在几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攻克这么一座有着数十米之高的城墙是如何困难,没有树林以为着所有笨钟攻城器械需要从千里外慢慢运输过来,中间还得防备无可琢磨的游骑军劫掠。当初只是5,6米的简易城墙就耗费唐军数月时间才将这个城市攻破,所以大唐才将政府后的城池加高加固,并自豪的称其为北方屏障。
郝岩城本身缺乏可陈,除了宏伟的城防外,内城军事区几乎没有看点,而外城的贸易区也充满了牛马等牲畜的粪便臭味,让娇嫩的小公主几乎是捏着鼻子逃离的,所以只是简单的补充了补给并和商队告别后,一行2辆马车便离开了这里。
晚上在野外扎营的时候,小公主继续热情的帮助侍女们洗菜准备晚饭,这让子明刮目相看,看来之前的教育果然有效,公主现在都这么懂事了。殊不知背后侍女们早就八卦翻了天。
“你说,公主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表现出喜欢料理啊?”“可不是,以前觉得好玩干了几次活后,新奇劲一过,就不再动手了”出于公主赵彦馨天性好动跳脱,所以大家并没有觉得她干一些侍女厨子做的事会很反常,只会理解为公主兴头上来了;可是坚持了近一个礼拜,这就很反常了。
“那还不简单,咱们那位公子不就干活干的很好,还说过自己常年野外生活,这些都是必备技能,所以….”另一个侍女面色发红激动道:“呀,公主开窍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快去洗菜,等下让公主听到了,没咱们好果子吃”顿时一群莺莺燕燕散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留下角落一个小身影,红着脸啐道:“切,我才没有…”越说声音越小,脸越红,看的一边偷偷保护她的赵欣摇头叹息,才到豆蔻年华青色初开的公主,很大概率是留不住那位公子的。
而一旁正在烧火的子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疑惑道:“天也不冷啊?怪哉!”嘀咕了一会儿,就继续拿起干柴往火堆里扔去,向远处喊道:“还没弄好菜吗?我烤肉都快好了,在不快点等下没菜汤喝了哦!”
…….
晚饭后,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子明躺在马车顶上,看着纯净的星空,在一次感叹还是原始的世界好,地球虽然生活便利,但是污染早已将很多东西破坏,希望这个世界不会走上老路…正在感慨时,突然感觉车子一阵摇晃,一个小身影就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子明。
“喂,还不拉我上来”“凭啥?”
“.…..叶公子,能不能拉小女上来?”“这才对嘛,谁喜欢被叫‘喂’呢,对吧?”
“你这人一点风度都没有,让这一点淑女不行吗?”子明四处张望了一下,故意迷茫到:“啊?淑女?哪儿啊?没看到啊!赵公主你看到了吗,快指给我看!”
“你!看,飞碟!”等子明刚转过头,赵彦馨就一拳打过来,结果子明头一偏,熟练的将她再度抓起来,一巴掌就拍下去,道:“嘿,本公子玩过的伎俩岂能让你用来骗我?幼稚,该打!”说罢又是一巴掌打过去,继续道:“怎么样?还皮不皮?”“我不服!”
“不服?”子明嘿嘿一笑,加重力道又打了好几下,“现在服不服…”
“嗯…服了,放我下去。”看着小公主眼睛水汪汪,羞怯的瞥了他一眼就跑进了自己的车厢,子明点点头,“对吗,师父说的就是有理,不服?就达到你服为止!”如果让老道知道这个傻徒弟居然这么理解这句话,非得从墓里面爬出来打死他不可。
而这时候,赵欣踩着车板从车顶露出个脑袋道:“这…公子,能不能别这么对我家殿下,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不会乱说,但是难免以后有风言风语传出去,不利于殿下啊!”
“无妨!明日就让她拜我为师好了,师傅教训徒弟,理所应当吗!而且这些日子我确实教授了她不少符道知识,当个师傅不过分吧?”“话是这么说,可是…”“别在意这些细节,我师父以前就这么教训我的!”赵欣看叶子明双眸清澈,义正言辞的说教,一时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弱弱道:“难道这是叶公子师门传承?还真是奇怪啊,毕竟是女儿家的,这样不好啊……”“也对,是我鲁莽了,以后不这样了。”子明摸了摸下巴,似乎反应过来打一个女孩儿的屁股是不对的,惹得一旁众女吐槽不已。
第二天中午,当赵彦馨又找借口和子明贫嘴时,本来满心期待再被鞭挞一番,结果却是子明抓着她的手心,变出来一把竹尺,对着她手心就一阵打,气的公主边跑边骂他坏蛋笨蛋。“你看你家公主事真多,不好伺候啊…”一旁赵欣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进车厢安慰公主去了。
结果傍晚,在一番开导下,鼓起勇气的公主和子明袒露心声,也就是俗称表白哦,叶子明扶着脑袋想了一阵后,回了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不能答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恕我不能告诉你。”这句话完全是当初叶淑嘱咐给他的,叶淑太清楚子明多迟钝了,于是就告诉他:“如果有女孩子向你表白,你又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这句话准没错的;但是喜欢的话,就别这么说了,接受就好了,妾身不在你身边,总要有其他人照顾你的。”
一时间子明陷入了对叶淑的回忆,而在被晾到一旁的公主眼中,这却是子明担负着拯救苍生的重任,无法顾忌儿女私情,故意装作不理她,对她没感觉的样子。“恩…我知道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用完这最后一点勇气,赵彦馨就和兔子一样飞快缩回了自己的马车,而叶子明一头雾水,“等我?等我做什么?哎,就算你再长两年,还是个搓衣板啊……”还好这句话没让公主听到,不然能生撕了他……如果这个人换成安的话,说不定子明就接受了,毕竟安怎么都算个美人了,而且自从那次吃掉好几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后,子明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比如他性格更加随意,更喜欢按照自己喜好行事,也更加贪财,归根结底就是所有行为更趋向于自己的‘道’了。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收集其仙灵玉符的碎片呢,这一界总感觉很快会迎来真正的末法劫难,此地不宜久留啊…”早在子明第一次到达北原城的时候,就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凶险,非大智慧不可破。而他那时就定下快点离开这里的打算了,但是玉符碎片找不全时,想靠玉符自然的恢复灵力,恐怕等个千八百年才行,如此一来只能加紧寻找玉符碎片的步伐。
“第二块碎片指向南方。”感受了一下仙灵玉符中传来的波动,自从他融合第一块碎片,也就是安的祖传玉符中的气息后,就能略微感应其他碎片的方向,而此时南方的感应相对比较明显,就证明只要子明跟着小公主一行人,就能找到下一块玉符的痕迹。
因此,当初洪大宝拜托子明护送公主的时候,他才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不然按照以往的习惯,不先钱就想让他办事,门都没有。另外,小公主赵彦馨虽然身材板了一些,也没发育好,但是光看那张小脸还是能看出是个绝对的美人胚子,说不动心都是假的,等养上两年,成熟以后一定无比…咳咳,但是子明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太多因果,如果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就纠缠在一起,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道行,尤其在这个法力难以恢复的时候,更是不智之举,所以子明就用叶淑教他的话装傻,打算蒙混过关,拿到玉符以后再说。
“长安啊……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里动荡不安的气息,又是个是非之地。”子明眺望着数十里外依稀可以看到的河流,那就是燕江。
燕江又称天剑河,起源自万里绵延的雪山山脉中的河流,一路上各种小江小河的汇入,让燕江的奔流之势在中原到达了高峰,成为北方草原和中原的天然屏障,直到下流的水乡江淮地区,才会变成数以百计的支流,将江淮的江南和江北地区变为一片泽国,无数河流在其中,一个个或小或大的岛屿成为水乡中人们栖息之地,环绕其中的无数湖泊支流,能让初来乍到的北方人惊叹不已,如此地方自然是人杰地灵,佳人才子无数。
中原则相较于江淮地区,虽然没有壮丽的泽国,但是却均衡了很多,有高山峻岭,也有湖泊江河,简直就是东土世界的一个缩影;长安位于中原中心,依燕江而建,处于东大路中心,这座城市的历史比所有王朝都要古老,是无数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王朝古都,而威势空前,几乎同一东大陆的大唐迁都于此,让这座被战争破坏的城市迎来了新生。
“等下到前面的镇子休息一下,会有直达长安的客船,到时候只要十多天,就能顺流而下到长安了。”赵欣指着远处只有一个轮廓的码头继续道:“我们来的时候不错,正是西北风最盛的时候,所以才能这么快,不然往常至少要三个礼拜的路程了。”
“恩,那就加快速度吧,争取在新年节之前到达”新年结是东大路的传统节日,相当与春节,是每年1月1日元旦时庆祝的,意味祝愿新的一年中丰收平安,而现在已经是12月初了,子明对新年节的认知都停留在书本当中,他很想亲眼去长安看一看,这里的新年结有什么特色,顺便借着节日的掩护,说不准能将玉符碎片入手,毕竟当飞贼这种事,他和叶淑以前可干过不少次……
赵欣不知道怎么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她也离开长安几个月了,有些想念家人,只有赵彦馨有些闷闷不乐,她可不想回到宫里去,无聊不说,每天还有各种先生跑来逼叨叨的说一堆她不感兴趣的历史政治,所以越来越靠近长安,反而不想之前那么激动了,毕竟她享受的是长安的繁华和秩序,而不是皇宫的清冷严肃。
“怎么…现在都过了中午了,前面的镇子还在做饭呢?”发呆的赵彦馨无意间看到前面码头的镇子远远燃起的青烟,有些好奇的问。而子明则脸色一变,道:“不是做饭!是起火了…等等,是马贼!”子明登高仔细一看,镇子里人影幢幢,几处起火点冒出滚滚黑烟,加上被砸破的城门,明显是镇子遭到入侵。
随即他留给赵彦馨一块玉佩,道:“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捏碎玉佩。”说完就骑上一匹快马奔向镇子,强盗或许不能攻破镇子,但是如果烧坏了码头,那他们此行就等着去吧,陆路没几个月休想到达长安,而其他船舶也不会停靠一个被毁坏的码头,下一个镇子鬼知道还要多远。更何况,这种大善之举能积攒不少功德,虽说只能一段时间内给自己带来好运,随后功德就会消耗殆尽,但没谁会嫌弃自己运气好的。
法力全开的子明腾空而起,直接腾空而起,飞射向码头,一旁的二女都看傻了,更不用说几个侍女了;等叶子明以这种速度飞入镇子中候,凌空一声大喝,将马贼几乎都震慑住了,但是很快就有一人也跌跌撞撞的升入半空,威胁到:“这位道友,这里的事是私人恩怨,我劝你…”“还敢冒头?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子明更本懒得和这个面前能运气飞行的先天初期废话,召出真我剑直接法力全开飞射过去,那人惊恐的大呼一声:“飞剑法宝!”被吓得直接跌落下去,使得飞剑扑了个空,原本应该授首的攻击却免费替他平了个头。
那个先天初期的修炼者掉下来后,不顾马贼头头的呼喊,直接窜入人群中企图跑路,子明大喝道:“都跟着我上,将这帮犯上作乱的家伙干掉!”一时间本来因为己方没有高手而造成的士气低迷的局面一下扭转过来,守城官军各个士气大振,冲向已经大势已去的马贼。
马贼头头见势不妙,吩咐各个小头领撤退,却被子明盯住,远远地御使飞剑将其劈成两半,吓得一群马贼小头目胆寒不已,也不管什么收拢手下了,纷纷丢弃缠在手臂上的信物,伪装成普通马贼夺路而逃。
子明没有管这些明显死路一条的普通马贼,他散去浮空的法力,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全力寻找那个先天前期高手的踪迹,但是这个人却如消失了一般,如何都找不到,更感应不到其法力。又搜索了一阵以后,子明才悻悻的放弃搜查,从屋顶一跃而下,加入追杀马贼的官军当中。
追击战很快就结束了,因为马贼来的时候烧抢无数,毁了很多房屋,可是当他们撤退时这些房屋却成了催命符,倒塌的废墟有效阻挡了马贼逃跑的速度,最后几乎所有马贼都被消灭或活捉,除了几个运气好的跑掉外,就是几个水性好的见势不妙,跳河了。
等赵彦馨她们来到镇子时,战场基本被打扫干净了,但是情景令人悲伤不已,几乎每个为了保卫镇子而拿起武器战死的民兵身边,都三三两两聚集着几个哭肿了眼睛的亲属,幸存的守卫也红着眼睛为自己的同胞送行。看到这一幕的赵彦馨几乎咬碎了牙,她抬起头问道:“你把他们都杀干净了吗?”“没有,有几个跑了,还抓了一些活口。”
“你武功那么高,还能放跑他们?”“这和武功无关,场面太乱了。”
“我要学剑!”“大唐缺少的不是一个两个顶尖的剑客,所以有你没你改变不了什么。”
“那怎么办!”从小接受皇家教育的赵彦馨将这些普通百姓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子民,“难道看着这种悲剧不断重演吗?”
“能改变这种悲剧的,就在那庙堂高处,权力的最中心。”子明循循善诱,“而改变这一切的最根本力量,就是你平时最痛恨的那些‘无用’知识,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聪明人,缺少的永远是笨蛋。”子明停了一下,指着一时失去丈夫,哭晕过去的几个妇人道:“你是做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拿剑去制止这一切,还是做一个聪明人眼中的笨蛋,从根本改变这一切?”
“我…我不懂”赵彦馨有些崩溃,她甚至连基本的权术,平衡之道都不了解,可她又无比渴望改变这个糟糕的现状。“所以我说,你的宿命不是拿起剑,做一位侠客;而是拿起书本,拿起印玺,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别继续当个傻姑娘了,太自私了。”子明摸着赵彦馨的脑袋,看着她抓着自己胸口衣服的拳头微微颤抖着,道:“这次就借给你胸口哭个痛快,以后就不能在人前流泪了,明白吗?”赵彦馨点点头,终于忍不住悲伤与无力感带来的折磨,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
子明对赵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一指远处等候已久的治安官,示意她去处理一下,这里自己能搞定公主,赵欣向他福了福身子,就拿出一块腰牌和受宠若惊的治安官聊起来了。
而当赵彦馨哭声越来越小后,子明拍拍她脑袋问到:“哭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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