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中原的中心,大唐政治经济中心,国度所在。
最初大唐是建都在天剑山盆地内的九黎城的,后来进军中原,打败秦后,为了显示天子横扫八荒一统六合的威仪和决心,随即迁都长安。当时中原才刚刚收服,位于中原中心的长安几乎可以说是战争前线,与西北草原残存的秦势力对抗,时刻面临无险可守,被其突入南下骚扰的困境;因此这种天子迁都守国门的决心与意志大大感染了军民,上下一心,在几十年内成功击败北方草原最后的秦余孽,和平收服大雪山和北郡走廊。
时至今日,平和的中原早已恢复往昔的繁华,千古帝都也洗去了战争带来的创痕,重新焕发出国都应有的威严与繁荣。
长安依燕江而建,历经无数次扩建后规模大大超过了其他大型都市;外围的数个卫星城如众星捧月般将这个庞然大物保护起来,数个上下游的民用码头布满了沿江北岸,只有少数船舶可以停入长安港内的码头,子明他们所搭乘的护卫舰一路驶过几个要塞,在港口外的水闸处验明通关文牒后,缓缓驶入了这个防御森严,炮塔林立的军港。
赵彦馨看着叶子明目不暇接的看着军港,自豪道:“教历史的先生讲过,当初为了扩建加固这个军港,连先皇们都节衣缩食了两代人,甚至皇宫都只是大一点的别院,那时勤俭节约就成为了皇家美德,直到如今都被遵守着。”“是是,就是不知道你们勤俭节约的美德中会不会欠债不还?”
“小气鬼!你这算哪门子的大侠高人?”“嘿,别给我戴高帽子,一分钱能难倒英雄好汉,但是难不倒帝王将相,宰大户人人有责哦!”
“你就会讲这些歪理!”“你咬我?啊对,你还真试图咬过我,真是野丫头啊~”
“你…欺负人,不理你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嘴角却挂着微笑,无论宫内宫外,知道赵彦馨身份的人,除了子明外,没哪个人会和她这么说话,完全不当她是个公主,而是一个邻家女孩,这种新奇的体验一度让她感觉沉迷其中:不是被当做公主敬畏,而是被当做一个女人来对待,如果子明能再君子,谦让着她一点就更好了。
“呜……”远处一列拉着汽笛逐渐靠近站台的火车从高架铁路上驶过,子明指着人潮动的火车站道:“我在北原也见过车站,但是没这多人的,难道长安的富人这么多?看着也不像啊。”远处赶火车的众人,穿着和普通百姓完全一样,不似北原车站的富豪,穿金戴玉富贵异常。
“哼!那种穷山沟沟怎么和长安比?长安一天发出上百列火车,都是专供帝国子民使用的,哪里像那个物资短缺的地方,只能勉强供贵族富商出行。”“原来如此…”那么北原的钱去了哪里?能和大唐对峙这么些年,可不是一个万山林天然屏障就能做到的,子明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很快被赵彦馨拉住手,跑出军港往闹市去了。
“殿下…等…”后面传来迎接的守卫无奈的声音,明显这类偷跑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这些人喊了一下后,就赶着车安静的吊在远处跟着疯疯癫癫的赵彦馨了。
“我说你老这样,可没个公主样子,小心皇帝把你嫁给哪个草原可汗,到时候野女配野兽,正好绝配。”“呸!他敢!看我不阉了那什么劳什子可汗再跑回来!”
叶子明愣了好一会儿,感觉胯下发凉,竖个大拇指干笑道:“你牛b……”“牛b?”“家乡土话,人中豪杰的意思。”“嘿嘿,过奖啦~”
赵彦馨不愧是隔三差五就跑出宫,大闹长安无数年的地头蛇,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个小铺子面前停住,如果不是子明修为高,大脑潜能早被开发大半,恐怕此时早就晕头转向了。他指着面前的糖果铺道:“这就是你一路吹嘘的好地方?看起来一般般啊。”
“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乱七八糟的,文言文老师没被你气死吗?”
“你怎么知道的…?”“真的气死了啊……”
“哈哈哈,开玩笑啦,进来看看就是了,很好玩的。”不由分说,赵彦馨拉着子明进了铺子。外面看起来异常普通平常,可是进来后完全是两个样子,无数各种造型的糖果在灯光的照射下,将铺子照应的五颜六色;各种动物建筑造型的糖果布满了墙面,吊满了屋顶,甚至有一个巨大的糖果吊灯不停的旋转着。
“这…”纵使叶子明见多识广,也免不了被镇住了,他虽然见过不少精巧细腻的糖果雕刻,但是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将糖果做的这么大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更是头一次见识。
“哼哼,怎么样,知道什么是艺术了吧?”赵彦馨一路吃了无数瘪,此刻看到震惊的子明,感觉全还回去了,得意的继续道:“乡下来的土小子…”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你还能吃那么大的一块糖不成?”子明无语的指着最大的,吊灯一般的糖果。
“那不是吃的!是看的,是艺术啊!”“那用玻璃或者水晶不都行?干满用糖果?”谁知子明刚说完,就被满屋子愤怒的各种贵族小姐盯着看,瞬间心虚的主动退了出店铺,老板娘捂着嘴看着赵彦馨,道:“彦馨带男孩子来了?我还以为这一天得等个百八十年呢。”
“阿姨不要笑我了!不然我就不来了!”“好好,来,和阿姨讲讲……”
被‘杀气’赶出来的叶子明,才有机会环视四周,这一看让他发现了不凡之处,这间糖果屋虽然矮小,但是四周的建筑却明显没有遮挡住店铺的采光,而两边道路虽然狭窄,但实际上却是足够整队的巡逻士兵骑马双列快速通过,另外怎么看四周几个高耸的箭楼和瞭望塔,其监视防备的方向都是这里,种种迹象表明这件店铺是被长安城防军提防或者说忌惮的。可是矛盾的却是赵彦馨能无阻的进出这里,这就有点诡异了,子明磨砂了一会儿下巴,看着箭楼山一个士兵不时用余光扫着自己,而街角几个小商贩时不时的扫一眼四周的人,看来此地可不想看起来那么平和,光看着满地的探子刺客,就不简单了。
在门口无聊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的子明坐在门口的石砖上,拿出一本大陆历史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后,回头对着一个年轻女子道:“姑娘你离我这么近蹭书看,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这个女孩五官端正,虽说不上像赵彦馨那样的美人坯子,但是看起来也是异常顺眼,加上恬静的气质,给人宁静的感觉,这才是叶子明对于一个大家闺秀的认知。女孩微微一笑道:“但凡能来这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是穷尽所能的装出一副高雅样子在品鉴陈姨的作品,先生这样…‘实在’的男人可是不多见,虽然开始有些气恼,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蛮有意思的,所以小女子就来看看啊。”
“在下这么实在打扰了诸位的雅兴,真是抱歉了。”叶子明揉了揉太阳穴,依旧无法理解这些华而不实的糖果有个什么艺术在里面,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陈姨?是这家店的老板吧?姑娘能给我讲讲吗?”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和公子说一下吧。”旁边的女孩弯腰弯累了,就坐到子明身边,把他往一旁挤了挤,简直是个自来熟,坐下道:“我能说的也不多,陈姨是前皇后的亲妹妹,小皇后好几岁;后来陈皇后嫁入宫中,生下当今公主赵彦馨后,没几年就病逝了,皇上也因此伤心许久,不曾上朝,直到大臣劝谏后才恢复朝议;后来年轻的陈姨就来到了长安,听说当时直接冲进宫冲撞了圣上,但是皇上没有责罚,反而赐了一块地方给陈姨;后来陈姨就在这里开了间铺子,经营起一些点心。”稍后女孩指了指远处那些探头探脑的小贩道:“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那些人是两厂的探子,摆在明面上的,即是为了防止陈姨在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是防止其他纨绔子弟上门送死,毕竟早些年,很多觊觎陈姨的王公子弟,不少都缺胳膊断腿的被扔了出来,久而久之,就几乎没有不长眼的上门了,但是隔三差五还是有外地的土包子上门送死,这些探子其实多是为了拦住他们的。”
“那为何不正大光明的放几个厂卫?”“哼,那帮阉人,上不得台面,干什么都喜欢披层皮,就喜欢这些掩耳盗铃的勾当。”
“据我所知,本朝早就废除宦官制度了,怎么…?”
“哪时候都会有一帮娘娘腔的,虽然碍于大唐律不能进宫,但是两厂是可以进入的,还别说,无论哪朝,这些人都颇得皇上信任。”
“原来如此,看来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和姑娘请教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姑娘名讳?”
“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先生好雅兴,用在这里可就不对了哦,小女赵芊芊,公子叫我萱儿也行。”赵芊芊理了理被微风吹乱的发梢,微微一笑继续道:“公子还没有浏览过长安,不如我做向导吧?”
“这个,我在等…”子明才说了一半,就被赵芊芊抱住手臂拉起来,“赵彦馨一时半会儿忙着呢,每次来找小姨都会忙上好一会呢,咱们逛完回来说不定她都没忙完。”
“你这么了解她的,她可是….”“小公主,最小的女儿,皇上最宠她了,我知道;放心吧公子,我比你还熟悉她呢”说完拉着子明就上了路旁一辆马车,对车夫道:“车夫,逛一遍长安。”说完递过去不多不少一小块银子,车夫掂量了下,一抽马鞭赶马道:“既然小姐是本地人,老小二就不介绍了。”
“理当如此,就麻烦您了。赵芊芊展颜一笑,然后指着他们来的方向道:“之前你们来的地方是军港,赵彦馨带你穿过的那片民居是老城区,多住着一些老长安人,现在以官员居住为主,算是上城区,陈姨的店就在那一块。”说完介绍周围街道,“咱么现在处在坊市,是原来部分老城区改建的,算是长安最大的一片区域,纵横交错,各种买卖基本都有,治安什么的也算不错,毕竟有好几个治安所在这块区域。”
“街道马路中间的电车是居民基本的出行方式,但是大唐境内也只有个别几个大都市铺设了电车,造价高昂的很,如果用在别的地方明显划不来;所以长安的各种车马都要每年缴税,而没有电车的城市是不用缴税的,不然偌大的长安就别想顺畅的运营了。”
“赵姑娘怎么对城市规划如此熟稔?”要知道虽然大唐很富裕,但是也就能保证普通公民市民识文断字,其他高级知识仍是需要私塾或学校中去学习的,费用不菲不说,普及率也不高,而这些系统的城市规划和运营的学问,更不是对普通子弟开放的课程,所以子明很好奇赵芊芊的身份。
“叶公子是在叫哪个赵姑娘,要知道你可是最近接触过两个啊。”赵芊芊干脆跪着直起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压在子明肩膀上不依不饶道:“难道萱萱这么认真的给你讲解,你心里还想着赵彦馨?因为她是万金的小公主?”手臂上被两团柔软压住,子明有些心神荡漾,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这个小姑娘还真是…
咽了口口水,叶子明往一旁靠了靠,道:“是在下失言了,赵芊芊姑娘好吧?”
赵芊芊得理不饶人,又欺身而近,直到子明被逼到车厢壁上,几乎是鼻子挨到他鼻子后,**的看着叶子明,直到看得他脸红后,才展颜一笑道:“开玩笑啦公子,那么紧张干什么?”
“赵姑娘好雅兴!”子明心底里骂了句狐狸精,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暗道:“要不是我定力足,非把你在车上…….”
“叶公子说什么?”赵芊芊刚准备从子明身上下来,听到称呼后又回过头来盯了他一样,道:“小女没听清。”“萱萱姑娘,请你继续为在下讲解这片坊市的悠久历史吧!”
“好的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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