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与杰克船长的奇幻之旅

第七章 赏赐和利息

    寒夜中的冷风直吹,彼得的心里有些后悔。他应该带上一匹厚实的帆布的,即使不如电影里的裘衣舒适,总好过他现在单衣薄裤的在风雪中哆嗦。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树木不再密集。彼得略显羸弱的身体,几乎无法承受那些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风雪。

    事实上如果不是老胡桃楸送了彼得一顶枝条做的魔法王冠,彼得早就被冻得全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而有了这顶王冠源源不断地给彼得输送能量,彼得才能勉强在这寒夜里继续躲避莫格林的追杀。但这并不是长久之际,除去风雪,体力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不能奢求一个孩子能有多好的体力,即使他是预言中的孩子,那也只是个孩子。

    不过很快,图姆纳斯先生就不用忧愁这个问题了。因为随着老胡桃楸树林的覆灭,彼得头上戴着的王冠也瞬间枯朽,再也不能帮助彼得抵御寒冷的侵袭。

    突然感觉气温直降的彼得,还没来得急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寒风吹得一步都迈不开,缩着身子在原地颤抖。一旁的图姆纳斯先生也是一愣,但看见彼得头上已经彻底枯黄的王冠,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那褐色通透的眼睛中,流落出一抹沉重的悲伤。

    但此时已经没时间来给图姆纳斯先生悲伤了,眼下他们要面对的是,如果再不找到一个可以歇息御寒的地方,彼得就要因为持续的失温而死去。

    看着意识开始朦胧,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迟缓的彼得,图姆纳斯先生不再犹豫。他背起了全身犹如冰块一般的彼得,朝着森林的另一边跑去,那里住着他的好朋友——獾。或许獾能给他们找到一个温暖的洞穴,安全度过这个杀机四伏的夜晚。

    当图姆纳斯先生背着彼得,赶到了位于森林边缘,一处巨岩的背风处时,却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背上的彼得已经逐渐醒来,正好奇的打量着雪地上那零零散散的石像。大小不一的石像栩栩如生,脸上惶恐惊慌的表情简直活灵活现,甚至连石雕最细微处都毫发毕现……

    “……”

    图姆纳斯先生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热泪,他颤抖着**着面前一座双爪高高举起,表情满是畏惧,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的石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彼得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这些并不是什么逼真的石像,他们恐怕在不久前都还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们发生了什么?”

    彼得紧紧地抱住图姆纳斯先生的脖子,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但不等图姆纳斯先生有何反应,密林里传出了一道平和的声音。

    “这就是对抗白女巫的下场。”随着话音刚落,一只火红的狐狸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他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图姆纳斯先生,不由得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放轻松,我是个好人。”

    “是吗!好人可不会把这两个字给挂在嘴边。”

    狐狸一族在纳尼亚的名声可不算好,所以即使这只红狐朝他们释放了善意,但图姆纳斯先生并没有放松警惕。要知道狡猾是这些狐狸的天性,与老胡桃楸不同,他们天生就善于谎言和欺骗。

    “老鼠也有不怕猫的,伙计!每个种类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另类的家伙。我们可以等会再讨论关于血统上的问题,但是现在得马上行动起来,莫格林就在后面。”

    狐狸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那熟悉的恐惧狼吠,情况紧急,图姆纳斯先生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狐狸。

    “你准备怎么做?”

    “一切都交给我!”

    狐狸露出了狡黠的目光,嘴角那一丝笑意,让图姆纳斯先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与莫格林同属犬科的狡猾生物,但是现在为时已晚,他只能诚心向阿斯兰祈祷。

    等到图姆纳斯先生带着彼得爬上了狐狸身后的树冠后。狐狸刚用尾巴扫开了雪地上那些凌乱的脚印,莫格林就带着他剩下的爪牙追到了这里。

    “诸位先生好啊!”狐狸有些忌惮地看着这些残忍异常的狼。他的心里很清楚,即使这些家伙在长途奔袭后,体力已经开始下降,但是若他稍有一点应对不当,那么自己身上这点肉,恐怕给这些狼塞牙缝都不够用。

    “丢什么东西了,是吧?”狐狸小心的隐藏好心里的忌惮,换上了他惯用的,来自于家族血脉所馈赠的狡猾笑脸,不急不慢地注视着这些将他包围的狼。

    “别给我耍花招!我知道你们家族是效忠着谁!”莫格林恶狠狠地绕着这头狐狸走来走去。空气中弥漫的狐骚味完全掩盖了那些人类的气息,他不得不停下向这只该死的狐狸询问人类和半人羊往哪个方向跑了。所以在狠狠地盯了狐狸几眼后,莫格林又开口说道:“我们在追踪一个人类,还有一个半人羊叛徒在帮助他。”

    “呵呵!”狐狸假笑几声,“人类?在纳尼亚这里?人类和半人羊的组合,这可是个挺有价值的信息,你说是吧?”

    狐狸的话音刚落,莫格林低沉的怒吼一声,习惯了作威作福的他们什么时候被别人拿捏过。而他身边的灰狼,在莫格林吼声刚起的时候就一把将狐狸按在雪地上,张嘴就咬住了狐狸腰背上的肉。

    “给你的奖赏就是你的小命,这并不值什么,但对你还是有点价值的!”莫格林吐着舌头,面目狰狞地朝狐狸说道。对他来说这小狐狸的命的确不值一提,但是即使是再怎么弱小的生命,那也属于女王陛下。除非是经过审判,又或者是阻扰办案。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莫格林总是兴奋的,就好像他有了等同于女王的权柄一般。

    “现在,告诉我!那些逃犯去哪了?”莫格林跃跃欲试,他期待着这只狐狸能像半人羊一样挣扎,那他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将他撕成碎片。

    不过,显然这狐狸要让莫格林失望了。他哀鸣几声,低头犹豫,最后像是不甘心似得说道:“北边,他们往北跑了。”说完后,狐狸像是一下子耗尽了精气神一般,耷拉着身体,垂头丧气。

    莫格林见狐狸这幅模样,不疑有他。咆哮一声让手下找出彼得他们的气味,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就在大伙都以为逃过一劫时,莫格林在离去前竟然还甩下句话。

    “废了他一条腿,就当是他拖延时间的利息。”

    那匹咬住狐狸的灰狼,残忍地狞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狐狸的一条前腿咬断。享受完狐狸的痛呼哀鸣后,又叼起狐狸重重地甩在地上,就跟上莫格林的步伐朝北边追去。

    狐狸凄惨地卧在雪地上哀鸣,他早料到不付出些东西,是没有办法轻易地将莫格林他们打发。但没想到,莫格林会在离开前还要断他一条腿。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保住亚当之子,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狐狸确认狼群已经远离,便轻唤一声让躲在树上的俩人下来。等彼得和图姆纳斯先生从树上下来后,他们燃起了一堆篝火,几人不是重伤在身就是疲惫不堪。趁着这会风雪渐缓,好好的在原地修整一番。

    “嗷……!”

    狐狸痛呼一声,图姆纳斯先生正在用他的围巾给狐狸包扎前腿。彼得皱着脸蛋,不忍心看着面前的一幕。刚刚如果不是图姆纳斯先生及时捂住了彼得的嘴,在狐狸被狼叼在嘴里的时候,彼得就险些要惊呼出声。

    “你还好么?”彼得小心地问道。

    “如果我能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只是外强中干就好,嗷……!”狐狸又痛呼一声,图姆纳斯先生已经帮他包扎好了前腿。那轻轻屈起不敢着地的前腿上,火红火红的围巾缠绕在上面,图姆纳斯先生还很少女的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火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你的伤势很重,如果不尽快治疗,你撑不了多久。”图姆纳斯先生担忧地看着狐狸。

    “谢谢你的好心,但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疗伤了。”狐狸试着小心地爬起,三条腿着地并不能很好的保持住他身体的平衡。

    “你要走了?”彼得好奇的问道。他不明白,还有什么是比疗伤更重要的事情,何况他还伤的这么重。

    “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我的陛下。荣耀将伴随我的一生,可是时间紧迫,阿斯兰也叫我多召集些战士……”

    “啊!”图姆纳斯先生惊叹一声。“阿……阿斯兰?你见到他了?他……他是……他是什么样的?”

    图姆纳斯先生激动地有些口齿不清,就连彼得也有些期待,毕竟他也没有见过阿斯兰的样子。况且,阿斯兰一定是知道预言的,彼得不清楚阿斯兰在看见他这个冒牌货的时候,会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狐狸轻笑一声,眼睛里倒映的火光却掩盖不了他对阿斯兰的崇拜。

    “就像我们所听过的传闻那样,他睿智、勇敢、公正……你会非常高兴能和那样一个人一起并肩作战。”

    “是么……”彼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恐怕不会容忍一个冒名顶替者吧。

    “你怎么了,我的陛下?”狐狸看彼得魂不守舍的模样,不顾自己的伤口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我或许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并不会打仗,我也没有打过仗。”彼得抱着自己的双肩,把头埋在臂弯里,看着那暗红的火舌舔舐着空气,炙热的高温扭曲着火焰周边的虚空。事实上彼得是打过仗的,如果孩子们之间的战争也算的话。彼得小时候曾带领他们街口的十几个年龄偏小的孩子,将那些侵犯他们领地的几个大男孩给成功地驱赶出去。虽说有些滑稽,不过也算得上是领土之争了。

    陷入了回忆中的彼得忽略了狐狸在对他说话,不得已,狐狸只好挪动着他的残躯摇醒了彼得。

    “你迟早会学会的,彼得王,因为那个预言啊!”

    噢!狐狸不说的话,彼得差点就要忘记,那四兄妹里的大哥也叫做彼得。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会让人认为他是一个更加恶劣的假冒者,连名字都假冒的那种。

    或许是挪动的动作稍微大了些,狐狸又不小心牵扯到腿上的伤口,痛得他“嘶”的一声又摔倒在地。

    彼得和图姆纳斯先生紧张地上前,发现狐狸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别乱动,你简直比刚出生的小半人羊还要糟糕。”图姆纳斯先生皱着眉头抱怨道。狐狸不止是渗出血液那么简单,他断掉的骨茬几乎要刺出体外。

    在狐狸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哀呼声中,图姆纳斯先生将包扎好的围巾解开,重新进行包扎。

    “我看你也别急着去召集战士了,先跟着我们好好休息,等到伤好些在出发也不迟。”图姆纳斯先生再次包扎好狐狸的伤口,语重心长地劝着狐狸。

    狐狸本还想坚持,但看了眼自己的伤腿却只能一声长叹,接着便趴在地上,将头搁在另一条没受伤的前腿上,忧郁地盯着篝火。看来没能完成阿斯兰交给他的任务,狐狸的心里很是煎熬。

    看见这一幕的图姆纳斯先生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想和彼得商量一些事情时,却发现彼得已经抱着膝盖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彼得安静的睡颜,以及时不时轻轻皱起的眉角,图姆纳斯先生不由得有些心疼。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呀!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彼得来说简直是太多了,除去莫格林紧张惊险的追杀,老胡桃楸以及纳尼亚臣民对彼得的信任以及自我牺牲也是极大的压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来了,阿斯兰也来了,那么纳尼亚的冬天就要离开了。”图姆纳斯先生轻轻地抚平彼得皱起的眉角,坐在他的身旁轻声呢喃道。他在这一百年里,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踏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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