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嫣然一笑请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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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问:“嫣然,你今天,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对我这么好?”

    她噘嘴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么?”

    “也好,可是,可是,今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搔头道:“我说不清,总之,以前你不会让我抱你。”

    她温柔地靠向他,剪水秋眸盈盈地望着他晶亮的双眼,“那,你喜不喜欢?”

    他笑道:“喜欢。”随即又红了脸,讷讷道:“其实,其实我,我一直都,都……”他“都”了半天也没“都”出个所以然来。

    “憨人。”她搂紧他的腰,满足地道:“我明白的,你一直都喜欢我,是不是?”

    “嗯。”他用力点头,下巴撞到她的头顶,急忙揉着她的头顶心,“怎么样?有没有撞疼?”

    她轻轻摇头,看着他慌张的神情。这个男人,是真的紧张她,关心她,爱惜她,信任她。上天待她毕竟不薄,让她能够有幸遇到南宫叶。

    两人眼波偶然相对,然后紧紧纠缠,仿佛分不开了。陆嫣然心如擂鼓,沉重的呼吸迫使前胸剧烈起伏,偶然碰到他结实的胸膛,她似乎听到血液和,她的感玩笑而已?不,不会的,南宫叶不是那种人。

    陆嫣然黯然转身,想要离开前庭,两个客人的谈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么?南宫家四公子跟苏州首富魏家千金的婚礼出事了。”

    “略有耳闻,听说新娘被劫了,新郎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嗬,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惹南宫世家的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陆嫣然一把抓起先前说话的那个人的衣襟,喝道:“那其他人呢?南宫叶有没有受伤,”

    “不、不知道。”那人见她一脸铁青,吓得话都说不溜了。

    陆嫣然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人,那人急忙摆手道:“我也不清楚,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好像是南宫大侠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没有赶上迎亲队伍,所以才出了事。”

    陆嫣然放下先前人的衣襟,稍稍松了口气,他没赶上迎亲队伍,那起码他是平安的了。可是,如果他赶上了,凭他的本事,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他是为了她而耽搁的,如果他四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不会内疚一辈子?“

    她匆匆走到廊上,叫道:“芋头,找人到南宫世家的商埠去看看,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

    “是。”芋头退下。

    陆嫣然朝路过身边的熟客点头微笑,心下却一阵烦乱。那些人敢明日张胆地劫人,一定来头不小,他若追去,会不会发生危险?万一,喜事变成了丧事,不要说他会内疚,就是她,也会一生不安啊。唉!这个憨人,找的什么花灯?安安分分地陪他四弟去迎亲不就没事了?不对,如果对手太强,他在场也于事无补,反倒多了一分危险。她心中思来想去,反反复复,总是不能安宁。

    天亮时分,打探的人回来了,说是南宫咏已无大碍,南宫叶带领几位江湖朋友去追人,还没消息。

    巧巧递给陆嫣然一杯茶道:“嫣然姐,先坐会儿吧。你就是走断了腿,也帮不上南宫公子什么忙。若真放不下心,就亲自去看看啊?”

    陆嫣然嘴硬道:“南宫世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看个什么劲?”

    巧巧瞥了芋头一眼,掩嘴笑道:“现在跟你没关系,等南宫公子将你娶进门,就大大的有关系了。芋头,我看咱们得准备红包了,你瞧嫣然姐急成那样,恨不能立刻飞到南宫公子身边去。”

    芋头垂下头,闷声不响地走开。

    巧巧扬眉道:“咦?这闷葫芦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开心呢!”

    陆嫣然白她一眼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巧巧挨了训,摸摸鼻子走开,暗忖:今儿都怎么了?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

    陆嫣然关上房门,坐在窗前,漫不经心地拨弄琵琶——

    女儿意,英雄痴,纵使山盟海誓有时尽,此情亦无怨。

    能么?山盟晦誓尽了,她能做到无怨么?想到他说要娶她的话,会成真么?即使她愿意,那他的家人呢?堂堂的南宫世家,怎能允许长子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而她,真的有勇气为他撇下倚笑楼,洗尽铅华入名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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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嫣然的身影辗转于宾客之间,外人见她依然是那个眉眼含笑,送往迎来的老鸨;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个晨昏为那憨人担忧难眠。听说他又受伤了,大概还伤得不轻,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找她?这个憨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爱惜自己一些?

    两个老人坐在后庭角落饮酒。青衣老者面目严肃,炯炯有神的目光随着陆嫣然转,沉声道:“叶儿看中的就是那个姑娘?”

    蓝衣老者低声道:“正是。大哥,依你看,如何?”

    南宫伯禹轻哼一声:“举止轻浮,眉目骚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南宫仲禹苦笑道:“正经女于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叶儿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你当亲爹的已经向着儿子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南宫仲禹忙斟了一杯酒,“大哥,这话就外道了。叶儿虽然是我生的,但是在你身边的日子比我还长,你是他师父,又是一家之主,这种大事,不找你做主还能找谁呢?”

    南宫伯禹瞥了他一眼,“我看,你们是怕老太太那一关过不去,找我来当挡箭牌吧。”

    南宫仲禹垂头不语,干脆来个默认。

    南宫伯禹皱眉道:“老二,不是我说你,你生的儿子怎么没一个能安安分分地讨房媳妇?咏儿为了什么兄弟义气,甘愿在新婚当日丢自己的脸,把老婆拱手让给别人。叶儿呢?又要娶什么青楼女子。你们想存心气死老太太是不是?”

    “大哥。”南宫仲禹抖了抖嘴唇,终于开口道,“我只是不想叶儿像你一样,终身不娶。”

    “放肆!”南宫伯禹一掌下去,拍断了半边桌角。南宫仲禹吓得闭紧嘴,不敢做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满庭的客人,大家都往这边看。

    陆嫣然快步过来道:“两位客官,酒水菜色不满意么?哪里不好,您说一声,我给您换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南宫伯禹一甩衣袖道:“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去。”

    陆嫣然笑道:“客官这话可不对,只要是倚笑楼里发生的事,就有我的事。”

    南宫仲禹见大哥眉毛立起,急忙道:“姑娘,抱歉,这是我们兄弟俩的家事,的确跟你这里的酒菜无关,损坏的东西,我们会赔。”

    陆嫣然哼道:“既然是家事,就该回家去吵,上房揭瓦、砸锅摔碗我都管不着。在我这儿就得守我这儿的规矩,倚笑楼是找乐子的地方,要是想找麻烦,就给我出去。”

    南宫伯禹心下诧异,刚刚见她跟别的青楼女子没什么不同,偎在客人们身边婉转陪笑,投怀送抱。这会儿发起脾气,全身都亮了起来,一张俏脸不怒而威,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叶儿会看上她了。

    南宫仲禹为人憨实,又不在江湖中走动,见那么多人围观,脸上已经挂不住了,拉着南宫伯禹的衣袖道:“大哥,这事咱们回去再说吧。”

    “噫?”南宫伯禹抬手道,“先坐下,我今天就摆明了要找麻烦,看你个小姑娘能如何?”

    陆嫣然近日为了南宫叶的安危寝食难安,脾气大得很,此刻见南宫伯禹优哉游哉地坐下,神情举止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威仪,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细看两人,见他们虽然粗布衣裳,但眉眼之中自然流露出大家风范,尤其青衣老人那一双眼,炯亮犀利,仿佛能将人钉死在地。那蓝衣老人脸红窘迫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一时倒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她吸了口气,叫人搬个椅子,也在桌旁坐下,缓和了脸色道:“这么说,二位爷今儿是冲着我陆嫣然来的了?就不知道嫣然哪里招呼得不周,得罪了二位。”

    南宫伯禹故意道:“酒不醇,菜不香,曲子不雅,姑娘不美。”

    “哦。”陆嫣然郑重其事地点头,“原来如此。不知客官觉得什么样的酒算醇,什么样的菜算香,什么样的曲子算雅,什么样的姑娘算美?”

    “我要二十年的陈年花雕一坛,四十年的陈年竹叶青一坛,刚开封的酒头二锅头二十斤,天香楼胡师傅的川香辣子鸡,碧波馆宋大嫂的西湖醋鲤,龙风楼徐师傅的二龙戏珠,岳王庙门前哑巴老爹新出锅的炸糕。曲子么,先听听《江南春色》、《彩云追月》、《高山流水》、《长相思》、《十面埋伏》,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说。姑娘么——”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嫣然一番,最后勉强点头道:“你就马马虎虎凑合了。”

    周围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还叫马马虎虎凑合了?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