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空间里的小槐已经彻底慌了神,他能感觉到从肉体传来的阵阵分裂的疼痛,但是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默默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甚至到最后他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麻木了。在恍惚之间,他好像回到了楠竹村,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娘亲又在吼他起床,不要偷懒,勤快一点向牧野学习,早一点分担家庭压力。以前的他都是很不耐烦的起来,然后迫于娘的淫威,会很快的跑出去,赶上牧野。但这次他一听见娘的声音,立即就从床上起来,抱着自己的娘,欣喜的说道:“娘,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臭小子,敢咒老娘死,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娘亲一把将小槐推开,将手中包着饭团的包袱丢给小槐,骂道:“臭小子,喊你赶快去追你牧哥,别人一早就出门,你看看你,简直是….”
话还没说完,小槐笑嘻嘻的接过包袱就跑出去了,走之前还亲了她一口,然后说道:“哎呀,儿子知道了,谢谢娘给我准备的吃的。”小槐娘亲一愣,硬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小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不过要是从此懂事了,也不错。小槐娘亲心里这么想着,便准备去鸡舍喂鸡了。
小槐跑到自己熟悉的小路上,高兴的和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心中想到:“原来只是一场梦,还好梦醒了,那什么仙人峰看来也是假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仙人嘛。”小槐这么想到就放了心,更加开心的向着牧野去的小树林去了。
这次他没有再贪玩,他劝着牧野很快就砍完了树,大概中午过一点,两个人就回到了村子里。小槐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家,将背后的柴放下,高高兴兴的在屋里找到了正在生火做饭的娘亲,他接过娘手中的生火棒,说道:“娘,你先去休息一下嘛,我来做饭。”
“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小槐娘一脸疑惑的站了起来,摸了摸小槐的额头,难以置信地问道:“没有发烧?难道是你死去的老爹泉下有知,让你提前懂事了?”
“哎呀,没有,没有,你快去休息吧。”小槐笑着将自己娘推进卧室。
小槐娘亲一进卧室,便从门缝中看见小槐认认真真的做饭,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点了一炷香插在了小槐老爹的灵位前的香炉里。口中感叹:“孩子他爹,小槐现在也长大了,懂事了,你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一点了。”
两母子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从柴房拿出了一个竹篓,递给了小槐,叫他去村外的楠竹林扳一点笋子回来,今晚上吃竹笋烧肉,小槐娘亲看起来很开心,小槐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娘亲那么开心了,他喜滋滋的背上了竹篓就去了。
小槐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小槐方圆5丈的灵力仿佛已经固化一般,连落尘真人都远离这里十丈之远。没有人能看清楚在一块固化灵力中的小槐的样子。“我还第一次看见灵力居然能够像传闻一般固化。”落尘真人摇摇头说道,他惋惜的看着小槐,小槐本来是落剑宗再次发扬光大的契机,但毕竟谁也见到过真正的紫色资质,谁也说不准这种资质为什么逆天。他也没有怪莫嫣,因为她本来也算是小槐的师傅。只能说小槐命有一劫,能不能度过就看他自己的了。
莫嫣抿着嘴唇,虽然她本体是不太喜欢小槐,但她还是挺喜欢那个在树下偷看自己练武的小槐,而且他也是她名义上的徒弟,自然也不想小槐出事。她看着站在前面的落尘真人,走上前询问道:“掌门师兄,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救小槐吗?”
“能有什么办法,我都没法轻易靠近这小子,只有等这场灵力风暴停下来再说吧。”落尘真人叹了口气。
“掌门师兄,这么大规模的灵力波动,肯定会影响周围的灵力,而且大量灵力依旧向这里凝聚,之前的灵气风暴就已经让许多弟子受伤,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玄德看着周围不断聚集的灵气皱眉道。
“能控制这么大规模的灵气,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也许能够做到。”思义长老想了想说道。
“阴华派的那个老家伙?”玄德真人一愣,立即摆了摆手:“你觉得他会出手吗?他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会老远从帝都跑过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你敢说他就一定不来吗?小槐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放弃难道不可惜吗?”思义反驳道。
“天底下好苗子多的去了,能飞升的我看这么多年还不是没几个。”玄德本来就和思义不对付,又想争论一下。却被一旁的清慕长老一下打断:“两位师兄,你们两个就消停一下,好不好?掌门师兄都还没说话啊。”
“思义师弟,玄德师弟,你们不要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吵架。”妄为也劝解道:“该如何决断自有掌门师兄定夺。你们两个瞎操什么心。”
思义和玄德听到清慕和妄为这么说也不好再吵什么,瞪了彼此一眼,便将目光再次向小槐投去。
小槐在自己的幻境里,照着娘所说的在楠竹林扳了笋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看着远方村庄的些许烛火从窗户中投出,感觉世界是如此的宁静。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一直觉得闲的无聊的小山村竟然这么美,美的让自己感觉到好不真实。
他走到自己的家门口,便看到娘正倚在家门口等着他回家。他刚露头,娘亲就过来帮他将背篓取下来,柔声道:“快去洗洗,看你累的,我去做饭。”小槐感觉到这幸福来的好突然,自从爹离开之后,自己的娘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了。他点点头,咧开嘴对着娘笑道:“娘,辛苦你了。”她摸摸他的头,走进了厨房。
小槐望着娘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充满了满足感,他走到院子后,从桌子上拿起木瓢和毛巾,走到门前的小溪旁,将上衣脱下,弯下身用木瓢让水淋湿自己,再用毛巾擦干。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村口战马的声音,然后村口一阵嘈杂。他收拾好上衣,望了望自己家,准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便看着隔壁的刘二叔,满脸是血的跑过来,嘴巴里喊道:“快跑,官兵….”刚说完这句话,刘二叔就倒在了地上。小槐听到官兵二字,一直在他记忆中的噩梦点醒了他,他也来不及去看看刘二叔是死是活就连忙往家里冲去。
他跑到家里的时候,娘仍然在灶边做着菜,他一把抓住她,也来不及向她解释什么,就往外面跑去。刚刚跑出院落,便看见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骑着战马向自己这边跑来,他手中的长枪还染着鲜血,村中四处都充满着火光,火光将半片天空都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这一切的一切小槐都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一个夜晚都要出现这么一次噩梦,但无一例外都没有现在真实。后面的铁骑声离小槐越来越近,当声音出现在小槐耳旁的同时,小槐和娘亲一起向后看去。一道银光掠过,小槐娘拼命的将小槐推到在地。小槐呆坐在地上,看着长枪刺透了自己娘亲的胸口,血从枪头滴下,小槐目眶欲裂,悲喊道:“不!我们何罪之有?”
“于此生,便是罪!”黑甲骑士低沉的说道,边说边从小槐娘亲胸口拔出枪头,提枪向小槐刺来。小槐向前扑倒,接住娘亲的身体,丝毫不顾向他刺来的长枪,用手将娘亲嘴角的血擦干,再帮她理了理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当一点寒芒刺过来的时候,他仿佛能看见这把长枪的轨迹一般,轻轻的用手拨开,枪头从小槐脸庞滑过,小槐突然抬起头对着黑甲骑士大吼:“滚!”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了一般。小槐望着周围停顿的一切,突然一阵空间的波动,让他感觉天旋地转。他怀中的娘亲,手持长枪的黑甲骑士,漫天的火光,周围的哭喊声,厮杀声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灵气空间,之前发生的好像梦一般,但是又那么真实。他看见周围的白光都慢慢的远离了他,他之前膨胀的身体也恢复了平常。
此刻,外面一片狼藉。本来崖边的一棵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山石也像被利刃削的参差不齐,灰尘弥漫了整个山崖。落尘真人和几大长老齐齐都用灵力为弟子们挡住灵力风暴。就在之前不久,小槐周围的固态灵力“轰”的一声四处炸裂开来,要不是落尘真人眼疾手快,马上让长老们为这些弟子们构造了一个灵力空间,不然不知道刚才那一下会让多少弟子受伤。
“掌门师兄,好像灵力风暴停止了?”妄为长老感受到周围的灵力都恢复了平静,不再像之前那么狂暴了。
落尘真人点点头,灵力风暴的结束意味着小槐要么主动停止了吸收灵力,要么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根本不信小槐有足够的能力去停止这么大范围的灵力风暴,多半小槐已经命丧黄泉了。他想到就在前几天他想到落剑宗终于要出一位能够媲美祖师,重振宗门的人物,可就在今天希望就破灭了。落尘真人满怀悲意的看向之前小槐坐的位置。这时候他听见身旁莫嫣的惊喜声:“老头,小槐好像没事!”然后就看见身边的倩影不管不顾一下子冲了出去。这时落尘真人也看见在之前风暴的中心,一个身影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等灰尘清楚了一点之后,他才发现小槐身上的衣衫都被刚刚的冲击波震碎了。等他想提醒一下莫嫣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莫嫣的尖叫声,然后只见她红着脸就跑了回来,狼狈不堪。他苦笑不已,对着妄为说道:“妄为师弟,还要麻烦你去处置一下。”
“是,掌门师兄。我就直接把他送到先生那去吧,我们宗内妙手堂分堂王堂主出山了,还不知道多久回来。”妄为说道,看到落尘真人点了点头,便一溜烟的出去接小槐了。
这时候,从山顶上飘下一朵白云,上面一个人影,面色急急冲冲,原来正是幕央。他看见落尘真人忙着落下,询问道:“小槐那小子没事吧。我看妄为师兄忙着往先生那飞去。”
“你在干嘛,怎么现在才来?”落尘真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质问道。
“不是牧野不知道在哪一个弟子那里听到了在说,什么一个新面孔引发了灵力风暴就想到了小槐,急冲冲的要来找小槐这小子。这么大的灵力风暴,我不拦住他还没靠近就得筋脉寸短,所以一直在劝他的嘛。”幕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道。
“走吧,没事了。你们几个随我到落剑宫去。还有事情和你们商量。”落尘真人对着几位长老说道,然后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众弟子命令道:“大家都散了。今天的事情都不准再提了。违令者都到苍茫壁去面壁思过吧。”
“是!”长老们和弟子们齐声答道。
落尘真人带着几位长老飞往了山顶,而余下弟子们也都散去了。山崖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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