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是世界上最奢侈和名贵的限量手工轿车之一,价钱非常高,我不太清楚这种事情,不过人民币的话,总在千万以上吧。”
闻笙“哦”了一声,仍是没什么反应。曾晶是成海岩的太太,就算想烧一千几百万买辆车,也不是做不到。
“当然,这个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宾利是要考察客人的身份和地位的,只有地位到达一定级数的人,才可以买到宾利雅致这种限量的极品车。所以它的客户一般是欧洲皇室的王子公主之流,据说英女王就指定宾利作为她的御用座驾。”
kev忽然笑了,笑容中有几分怀念:“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说宾利雅致是公主的梦想,所以要她的哥哥将来送她一台,哥哥说‘没办法,我好像做不到啊’。于是她赌气说,她要去嫁一个王子,让她的王子送给她这个礼物,叫哥哥到时候不要太生气。所以,宾利雅致一直让我记忆深刻。”
kev将闻笙送回学校。
闻笙告别的时候很有几分歉意:“今天在台上出糗,害你……”
kev笑着摇头:“本来就是我要请你帮忙,你没有任何要向我道歉的地方。而且,那个意外没有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反而我要谢谢它。”
闻笙诧异地看他。
kev爽朗地笑了:“谢谢它给我一次在你面前假扮王子的机会啊。”他说话时的态度很大方,倒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
想到t台上被他扶起来,牵着手走完全程,闻笙有些窘。
“何小姐,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吧?”kev看着闻笙,轻声问道。
闻笙笑着摇头:“lee先生,我只是一个学生,你的世界离我很遥远。”
kev也微笑:“我不这么认为,相信成海岩也不会这么认为吧。再见,何小姐,祝你今晚好梦。”他把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她手里,转身上车,驱车离开了。
闻笙只能看着他的车离开,感到有几分头疼。从遇到成海岩开始,她的生命里,就不停地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物,而且个个的出现都不容她拒绝。
闻笙低头看手里的东西,是那瓶精致的香水,pria。kevlee送她的礼物。
每个人都是未知(上)
成海岩在书房里看最新一期的《世界建筑》时,曾晶打开门进来,从身后环抱住他,她的手里是kevlee和何闻笙昨晚的合照,刚好送到成海岩的面前。
曾晶笑道:“这是我无意间碰到的素材,怎么样?这两个人,是不是很美,像一对艺术品?”
成海岩的目光扫过那张照片。曾晶的徕卡性能极高,照片上,何闻笙清纯可人,颊上略带嫣红,连少女肌肤的质感似乎都清晰可触。而那一袭绝美的婚纱将她衬得宛如童话中的公主般精致动人。身穿银灰色礼服的kevlee牵着她的手,面带愉悦的笑容,恰似公主与王子步上红毯接受万众呼声的那一刻。
成海岩不动声色,他想知道曾晶给他看这张照片的目的。
“很美。不过我记得你一向不画人物。”
“我想画一组现代风格的人物,再不动手画两笔,画笔都拿不动了。”曾晶轻轻地去吻他的颈,在他脖子里呵气。
成海岩一向不习惯这样被动,反手拉过她让她倒在自己怀里。贴近曾晶的脸,他深沉地探究曾晶的目光,想知道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曾晶的眼光非常坦然平静,显示她似乎一无所知。但成海岩不这么认为,他不信任曾晶会这样单纯。
成海岩合上面前的《世界建筑》,去吻曾晶的嘴。无论她知道或者不知道,成海岩都不会点破这个事实。如果生活会产生一些有趣的变化,那成海岩会耐心地等待这个变化找上门来。
他吻技高超,爱强势的曾晶每每折服在他的技巧之下,变得被动不已。
一番唇舌交缠之后,他的吻落在曾晶肤质细腻的颈项上。这是成海岩的一个爱好,他喜欢吻女人侧面的颈项,隔着她们晶盈的皮肤感受到她们纤细精致的颈骨,然后一路向下,到锁骨,到胸前,当然,还有肌肤,成海岩喜欢肌肤细腻的触感。所以,和他在一起以来,曾晶无时无刻不对肌肤的问题严加看护。
成海岩对女人的审美一向很偏门,或者说在一贯重视上围尺寸的凡夫俗子们中间,成海岩的品位多少是要冷门一些的。比起三围尺寸,他尤为在意女人的颈项、锁骨和脚腕的线条。因为成海岩一向认为女人真正的性感并不在于峰峦毕露的曲线,这个时代的女人,在那里已无秘密可言,而成海岩对可以一览无余的东西没有长久的兴趣。他认为,真正的性感隐藏在女人身上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男人去发掘去挑逗。
曾晶在愉悦的享受中忽然睁开眼睛,斜睇了他一眼,调笑:“高智商的人,连带床上功夫也会比常人高超么?你们门萨协会有没有人研究过这个问题?”
成海岩不答,他高中时加入门萨协会,是门萨的国际会员,但他从来不提有关门萨的事。
曾晶又道:“有时候,简直怀疑你是不是经常和别的女人练习……”她的下一个字被成海岩吞进口中。
成海岩微微离开她一点距离,审视她的双眼:“如果我说是,怎么办?”
曾晶惊愕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似乎有点不相信,然后嗔笑:“那也是你的事,你不是不喜欢我管你的事么?我能怎么样啊?”
成海岩轻触了下她的嘴角:“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宽宏大量?”
曾晶横了他一眼:“我的优点,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忽然又笑了,紧紧抱住他,去咬他的嘴唇,“逢场作戏的事我不计较,反正不过是我们爱情的佐料。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的……”
这是最典型的曾晶式的逻辑。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她有的,也从来没有人可以抢走。她一生中仅在成海岩的面前受过挫折,然而,最终她还是胜利了。胜利以后,当初那委屈万般的一段历史,渐渐被回忆篡改,而真实的版本好像成了别人的故事。公主和王子,似乎从一开始就相亲相爱佳偶天成了。曾晶偶尔回忆过去时,嘴角也是向上勾起,带着公主式的高贵的微笑。
有时候,成海岩简直怀疑,曾晶口中所说的爱究竟是什么含义。从十七岁起,她就反复地强调和表达,她爱成海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爱成海岩,非君不可。然而,这到底是什么爱?她是真得爱着自己,还是,她只是不希望成海岩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某个人落在别的女人手里?
成海岩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爱过,所以无法诊断什么是爱情,更无法诊断什么是曾晶的爱情。
曾晶期待着他继续,然而成海岩及时地停住了。他并未打算和曾晶缠绵。他身上的伤口尚未好透,他不希望曾晶看到。
曾晶纤长洁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那张照片,照片里何闻笙微笑的脸庞随着那张被揉坏的相纸一起,渐渐地变形了。
每个人都是未知(中)
闻笙被成海岩约出来见面,仍然是一出校门就看见他那辆凯迪拉克cts-v。比起曾晶那台公主级别的宾利雅致,成海岩已经足够低调。但这种级数的豪华车,停在学校门口依然是异常地扎眼,使众车失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闻笙以前没有感觉到,但这次意识到,觉得有些汗颜。
她坐进车子里,发现成海岩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一直看着她。他素来儒雅高贵,然而,和闻笙之间多了肌肤之亲以后,神情态度比从前要慵懒和随意许多,另有一番动人心处,有一种蕴含着等待发作的性感,看多了是可以要人命的。
闻笙以为自己打扮得不合他的心意,有些心虚,正低头检视自己。成海岩已倾身过去将她圈在座椅上,迫她向后贴在靠背上。
他的语气有几分玩笑,也有几分犀利,教人捉摸不透:“你这个小东西,也太好骗了,别人拿片小树叶招招手,就不知道会一路跟到哪里去。”
闻笙不懂何意。
“你什么时候认识李恺文?还和他一起去婚纱走秀?”
闻笙才晓得是为了这桩事要兴师问罪,这个性质大概相当于老板责怪员工开小差。
闻笙不打算为自己解释,本来就没什么好解释的,解释这种东西往往是越描越黑的换一种说法。她只是很听话地点头:“我以后会注意不和异□朋友。”
成海岩笑了:“倒不见得有这么严重,又不是生活在明朝,别把这种封建地主的罪名往我身上栽。”
闻笙叹气:“那,究竟是要怎样呢?”
成海岩嘴角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边开车,一边扫了她一眼:“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不需要我多说,自己会把握分寸的。”
停了一会儿,他揶揄地加了一句:“那种衣服,不可以穿给别的男人看。具体的,我就只说这么一条吧。”
接着他颇有玩兴地拨出去一个电话,却是用日语说的。闻笙只听得懂英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话间含着笑意扫了闻笙一眼。
至于前面那句听懂的,却是大大出乎闻笙的意料了。这句话从成海岩这样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有些像玩笑,但又分明地不是玩笑。然而,事实是,北京之夜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微妙地进步了。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是有那么一种事实的亲密。
他这句话让闻笙有些窘,乖乖地点头。心里感到一点奇异的甜蜜,这是第一次,在父亲和弟弟之外,有人在意她。闻笙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她的弱点,容易轻信。实在是,她的父亲和弟弟都是不会表达关怀的幼稚的人,她一生中甚少有机会接受到来自家庭的这种成熟的爱护,所以当从别的男人身上收到时,会觉得十分感激和留恋。
闻笙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懂这些是什么。很久以后,她一个人回忆起和成海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她才酸辛惆怅地发现,那个时候的成海岩,原来是在吃醋,但是她不知道,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成海岩也是会吃醋的啊,她心里想着这句话,然后潸然泪下。不管他是不是爱他,她对于他而言是一个被他所拥有的纯洁的处子,一个似假似真的小情人。不管他爱不爱她,他总是想独占她的吧。
成海岩敏锐地发现,只要有一点小小的爱与关怀,何闻笙就会产生一种女性的、温柔的感动,就好像水滴落进沉静的水中必然会激起一圈涟漪。这种感觉是很吸引男人的,但成海岩同时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有另一个男人对她好,是不是代表她也会不偏不倚地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产生了一种观察她的兴趣,像观察一只小鸟儿的孵化过程,一种实验,聊以打发空虚。
发现自己产生了这样的心理之后,他觉得淡淡惊讶。他一直以为相比别的男人,自己在对情人的占有欲这方面还是比较超脱的,因为占有这种情感很累,你想要占有一样东西,就会不可避免地被这样东西所牵制。
他之前也有过情人,各式各样,类型都不相同,但彼此的相处都很宽松,时间也极其短暂,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世界。然而何闻笙与她们都不同,她还不能算女人,也不像她们一样急于争取什么来确定自己的存在感,她是一个像清风流水一样的存在,无声无息,温柔流动。即使放她进入某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入侵的痕迹。
成海岩心想,自己选了一个绝佳的游戏伴侣。
这次他们仍是去豪雅。豪雅这个封闭的世界让闻笙觉得比外面安全,所以她还挺喜欢这个地方。
豪雅的套房理所当然地豪华而舒适。闻笙进来之后有些好奇。
成海岩直接脱了外套松了领带,仰面倒在床上休息,看闻笙像一只进了陌生山林的小动物一般,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精灵气,仿佛与扰攘尘俗隔了一层帘子,雾里看花地望过去,觉得像一个误堕红尘的小仙女。
她打量周围,然而绝不是那种被豪华所震慑的打量,而是一种纯粹的对陌生新奇环境的观察。她还不懂怎样以世俗的标准来计算价值。除了在成嫣然身上,成海岩已经很少见到这样单纯的好奇,觉得十分可爱。
闻笙转眼看到他躺在床上,枕着双臂休息,似乎有些疲惫,不由地轻声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很想问,但很怕把握不住,不小心超越了两人之间可以亲近的程度,反而令他不悦令自己狼狈,所以一直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