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辞职了。”我喝了一口酒,说。
“你说什么屁话!在这节骨眼儿上,你要提出辞职,你不是在羞辱他吗?你还想不想让他活了?夏宇,他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他没有越雷池一步啊!要说怨恨,我是不是更有理由怨恨他?但是我怨恨不起来,他是个好人,他很可怜吧!”高菲菲一仰头,把一杯酒喝完。
我们谁也不再说话,空气像凝滞了一般。
“你也回去吧。”沉默了好长时间后,高菲菲突然说。
我踌躇,不知道怎么做。
“他怎么面对你,他肯定还没想好呢。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明天我会先跟他谈谈,我俩说话会比较方便。”
我感觉是这个道理,便起身拿起外套下楼来。
“回去你也好好想想,你怎么面对他。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还是希望别……大家都放他一马吧。”高菲菲一直送到我搂下。
我开车回到家中。
这一天像一个漫长的世纪,猛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从嫂子,胖嫂、高菲菲到周嵩,在加上我,这些人之间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而我不知不觉被织进网中央,我越挣扎,越力不从心,越心力交瘁。
一向崇尚简单生活的我,却遇到这些超级麻烦的纠缠,生活、工作、感情出其不意地纠结在一起!我该怎么办?可能上帝也给不了我答案!
人生如戏,你是导演又是演员,不经意间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敷衍着光怪陆离的剧情;但人生比戏更残酷,因为你没有选择角色的权利,不管风霜雨雪,刀枪剑戟,你都必须去面对;喜怒哀乐,都是天定,你除了勇敢承担,无能为力。
一夜无眠,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天亮的时候,我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78】我如何面对这个兄弟
中午,在五洲皇冠假日酒店和一个歌手签了一个经纪约。下午两点多钟,我开车去公司。最近几个重要演出活动几乎同时进行,公司的事不能耽搁。
我刚进办公室,阿峰进来。
“怎么样夏哥,周哥有消息了吗?”阿峰问。
“嗯。这件事儿你别对任何人说,你明白?就当它没发生过!”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阿峰能领会我的意思。
“那个兔崽子呢?”我两眼冒着凶光问。
“你说小冰呀?昨晚给我发了个短信,他也害怕了,已经坐火车滚回老家去了。反正,我也打了他个半死,就算替周哥出了口气。”阿峰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他知趣的话就别再回北京,要是我知道他回来了,我指定找人卸他两条腿!在他脸蛋上浇硫酸!这话儿你传给他,不信的话他就试试看!”我咬牙切齿地说。
阿峰出去后,我连续审阅、修改几个策划、宣传方案,完事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公司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回家,我关了灯,开门刚想出去的一刹那,周嵩出现在门口,我吓了一跳。
我俩都愣着,我们可能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面。
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
周嵩整个身体像僵住了一般,只有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跳动,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表情,有紧张、有羞愧、有恐惧、有忧伤、有颓废……
“进来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挤出这三个字。
他拖着脚步,走进他的办公室,我跟进去。
周嵩站到窗前,面朝窗外,我知道他不想面对我。
“你还好吧?”我问道。
他没说话,抱着胳膊,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
“吃饭了吧?”我又问。
他还是像没听见一样。
“你很恶心吧?恶心就离我远一点!”周嵩突然哽咽着说。
“我下去了。”说完,我转身往外走。
“夏宇!”周嵩叫了一声。
我转过身,他也转过身来,我看到他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说着。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你和嫂子好好过,她很爱你。”我说。
“你还会把我当成好兄弟吗?”他问。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我迟疑了一下,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心情乱乱的,从公司出来,开车去医院。
走出一段后,我突然想到提包落在办公室,钱包还在里面呢。
不得已,我又折回去。
公司的门紧锁着,我想周嵩可能已经回去了。
我开门,来到我的办公室,拿了提包往外走。
不知怎的,我下意识地转身,推开周嵩办公室的门。
啊!居然一个黑影站在窗台上!是他?是周嵩!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
“你想干吗!你快下来!”我咆哮着。
“你别管我!不都众叛亲离了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嵩吼道。
“你这个混蛋!妈的,你这个混蛋!”我大声地叫骂着,用力一把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
“嘭,嘭——”我攥紧了拳头,狠狠冲着周嵩的身上猛打。“操!你丫有本事了,想跳楼是吧!你跳啊,这才10多层,你有种站到国贸三期上跳去呀!”
他愣愣地站着,被我打得一个趔趄一个趔趄地往后退。
直到我打累了,停来来,喘着粗气。
“哥!我知道你很苦,但你怎么办?要死吗?你是个男人,怎么现在像个女人似的,寻死觅活呢!你以前的那些勇气呢,你以前的那些潇洒呢?天大的事儿也过得去!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顶天立地呢?你要是现在想跳,你就跳,我陪你一起跳,你敢吗?”我愤怒地训斥着。
周嵩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要哭你就使劲地哭,敞开嗓子哭!哭个稀里哗啦!”我说。
周嵩猛然抱住我,趴在我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过后,他坐到椅子上。
“这件事儿,赶快让它过去!公司你还得开吧?日子你还得过吧?有些东西,该放的就放下,现实一点,这也是你曾经劝我的话。”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今天把话说开了,你心情也好受些。这件事,只有嫂子,菲菲,我知道,最多再加一个阿峰,你放心,阿峰那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小冰那个畜牲也滚回老家了!不过以后,你还是注意点,别招惹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他们和你不是一个档次!”
“谢谢你。”周嵩低着头,喃喃说道。
“你别这么酸了吧叽的!和以前一样行吗?”我说。
“公司我们还一起做吧?”周嵩抬头看着我说。
“这得看你的表现。”我说。
“你鼻子是不是流血了?”一直没有开灯,我刚刚注意到。
“哦,好像是。”周嵩用手抹了一下鼻子,说。
“刚才还打到你脸了?”我问。
“嗯。打了好几拳头。”周嵩说。
“打人不打脸,对不起了。不过,你刚才太令我愤怒了,也别怪我。”我说。
“你打得好,打得我清醒了许多。”周嵩说。
“你丫受虐狂啊!”我说。
“这是我喜欢的解决方式,用武力解决。”周嵩说。
“行了。快回家吧,看看回去怎么和你老婆谈。你们俩的事,你们俩解决。不过,我得再次强调,你老婆是个好女人,她很爱你,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思量。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我说。
我俩从写字楼出来,我开车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来到嫂子的病房。
高菲菲居然在,她正在削苹果。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惊讶地问。
“早来了。”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嫂子。
“唉,总是麻烦大家,心里很过意不去。”嫂子一脸的歉意。
“麻烦什么呢?举手之劳的事情,陈姐你干吗总这么客气呢?”高菲菲说。
“是啊,你快点好起来,大家就都放心了。”我说。
“你就好好养身体,把身体养的棒棒的,我还等着看你新的散文集呢。”高菲菲说。
“我看还是别写了吧。本职工作就够累的了,哪还有精力写那东西。”我说。
高菲菲朝我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来之前,我在公司见到周嵩了……”从病房出来,我对高菲菲说。
“他情绪还可以吧?”高菲菲问。
“还行吧,我跟他谈了谈,让他把该放下的放下,好好做自己的公司。”我说。
“哦。你说胖嫂不会跟他离婚吧?”高菲菲担心地问。
“可能性比较小吧,胖嫂尽管很伤心,但好像没离婚的意思。我现在倒担心周嵩坚持离婚?”我说。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高菲菲说。
“菲菲,我想我还是辞职吧。这种情况,我总感觉很别扭。”我有点为难,但还是要说出来。
“等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平静一些的时候再说吧,你就当帮帮他。他现在没心思放到公司上,你再辞职,那公司不瘫痪了呀?”高菲菲说的也有道理。
我正和高菲菲在医院的大院里边聊边走,小宝打来电话。
“叔叔,你在哪啊?”小宝问。
“我在医院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我说。
“我睡不着。我想妈妈,我想叔叔……”小家伙说着哭了起来。
“你过去看看他吧。”高菲菲听到小宝哭,对我说。
“哦。”我有些犹豫。
“我回家了,你快过去看看他。”说着,高菲菲打开车门,上了车。
“小宝,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目送着高菲菲开车远去,一种无助和落寂袭上心头。
“叔叔——”我一进门,小宝穿着睡衣就跑过来,扑到我怀里。
“叔叔,妈妈的病什么时候好啊?”小家伙抱着我的脖子,抽泣着问。
“很快的,还有5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的脸紧紧贴着小宝的脸。
“叔叔,你搬到我们家来住吧,好不好?有保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就不用总到外面吃了。”小宝眼含泪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说。
“好,但今天我们先住我那去。”我只能这么说。
“嗯。以后你就住我家吗?”小宝问。
“哦。”其实,我是一种不置可否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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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爱情的句号
8天后,嫂子顺利出院,但她还需要在家中静养一个月。
这天,我、高菲菲、小宝一起来接她。
进了病房,小宝抱着一束康乃馨跑过去,把花放到妈妈手里,并甜甜地亲了她脸一下。
她的姨妈、舅舅、舅妈出来送她,她妈妈还需要在医院住上一周。
我开车,把她送回家。
小保姆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恭候女主人的康复出院。
嫂子把我和高菲菲留下一起吃饭,我知道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感谢我们。
“妈妈,你把这个垫子垫椅子上,椅子太硬。”今天,小宝格外兴奋,也格外董事。
“小宝想得真周到!陈姐,你有这么个宝贝儿子,我可是妒忌死了!说不定哪天我把他偷走,呵呵。”高菲菲的确一脸的羡慕。
“姐姐,你偷我干吗呀?我会把你吃穷的!叔叔都怕我了呢。”小家伙又露出那坏坏的招牌笑容。
“你小子可算是说了句大实话!夏小宝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典型,长大了我看那个女孩敢嫁给你!”我逮住找机会和小家伙斗嘴,他的话就总能出其不意的给与大人们轻松和欢乐。
“我才不怕呢!闻靖说她最喜欢做家务了!”小家伙自豪得一塌糊涂。
此话一出口,差点笑得高菲菲喷饭,嫂子的脸上也一片灿烂。
“夏小宝,我看你在幼儿园是没好好上学,光顾着哄小女孩玩儿了吧!”我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家伙的头说。
“叔叔,别打人家脑袋呀,会被打傻的!闻婧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聪明呢。”小家伙煞有介事的抚摸着自己的头说。
“小宝,你的嘴就消停会儿吧,让你叔叔和姐姐好好吃饭。”嫂子给小宝夹了一块清蒸鱼,说。
“陈姐,小宝可是大家的开心果,我们就喜欢听他说话。”高菲菲给小宝倒了一杯橙汁,说。
“真好,以后说话我开始收钱了!”小宝美滋滋地说。
“嘿,亏你小子想得出来!你掉钱窟窿里啦?”我一筷子把小家伙正夹着的一大片腊肉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哼,说话好听,我就卖话,比你抢人家吃的好!”小家伙厥着嘴说。
“不错不错,小宝以后肯定能成为大企业家,市场观念太强了。”高菲菲笑道。
“叔叔,你不是说妈妈回来,你就搬到我家来住吗?那你今天就搬过来吧!”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这家伙的思维怎么跳跃性这么强,说着说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如此场合,这话简直让我尴尬万分,无地自容。
“你瞎说什么呀!快吃你的饭!吃完后让阿姨教你背唐诗去!”嫂子立刻转移了话题,避免了尴尬的继续。
高菲菲没说话,只是吃了一大口饭,脸上也没有异样的表情。
“今天是伟大的女儿出院的第一天,来,我们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高菲菲端起饮料,提议说。
“小宝永远爱妈妈!”小家伙也拿起玻璃杯和妈妈碰了一下。
“祝你永远开心、幸福。”我端起杯,淡淡地说。
饭后小坐一会儿,我和高菲菲起身告辞,看着我们走,小宝噘着小嘴儿,有点不高兴。
从嫂子家的楼上下来,高菲菲提议去喝茶。于是,我俩开车来到万达广场的一个茶社。
高菲菲点的是西湖龙井,她最喜欢喝绿茶。
“夏宇,你知道绿茶的特征是什么吗”高菲菲问我。
“呵,我不懂茶道。喜欢喝就行了呗。”我笑了笑说。
“绿茶汤清叶绿,收敛性好。你看这水,很清很纯,你再看这茶叶,嫩绿嫩绿的,仿佛刚从枝条上掐下来。我喜欢绿茶,因为它色泽透明,味道清淡。”高菲菲有板有眼地说。
“我喜欢喝绿茶,就是喜欢喝,没想过这么多讲究。”我说。
“夏宇,你要是这绿茶就好了……”高菲菲脸色凝重而落寂。
“这怎么讲啊?”我茫然道。
“我能开得清,品得久。”高菲菲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
“我不就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吗?你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呢?”我喝了一口茶,说。
“夏宇,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心里从来没踏实过,就是因为我一直看不清你内心世界。你给我的感觉是若即若离,我很难抓住你。”高菲菲品了一口茶,继续说,“其实,我就想过像绿茶这样的生活,淡淡的,即使有点苦也无所谓,只要味道悠长……”
“菲菲,是不是我哪儿又做错了?”我问。
“没有。只是经过这些日子,我看清了一些东西。”高菲菲的话简单而又深邃。
“什么东西?”我不知所以然地问。
“爱是需要缘分的,强求不得,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夏宇,现在只有你和我,而且你我都很平静,很理智,没有吵架。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好吗?”高菲菲很严肃地说。
“你问吧。”
“你最爱的女人是我吗?”高菲菲两眼注视着我,其实那目光很温柔,但我却感觉像利剑一样刺向我心底。
一种恐惧袭上心头,我不敢回答。
“呵,我替你回答吧。你最爱的女人不是高菲菲,而是陈娅淑。你的理智可以让你的嘴否认一万次,但你骗不过你的心,你最爱陈娅淑!”
“菲菲——”
“夏宇,你放心,今天我绝对不是想吵架什么的。这些天我都想好了,是我该放掉你的时候了。”
“菲菲,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夏宇,我现在很理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前思后滤,百般思考过的,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促使我思考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自从陈姐决定捐肾到今天为止,你为她殚精竭虑,甚至坐卧不宁。尽管你可能一直也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特别是在我面前,但你的眼神、你的表情总是在无意中流露出你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爱,我不可能看不到,感觉不到。我知道你是下了决心要和我在一起的,但这只是你很理性的一个决定,而爱恰恰是感性的。所以,不管你怎么掩藏自己的真实感情,那仅仅是掩藏而已,消失不掉的!我知道,你内心肯定也很痛苦、很挣扎……”
我低着头,听她说,一言不发。
“如果周嵩这件事不发生,可能我会和你就这么继续下去。但周嵩的事出现后,我改变了想法。爱一个人很难,为什么自己还要给自己制造障碍?周嵩那种爱,是不被社会所接纳的,至少现在不可能。周嵩没有办法,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可你不一样,她只是你前嫂子,她已经和你哥离婚,你和她之间没有本质的障碍。你为了世俗的压力,而委屈着放掉自己的最爱,你不可能不痛苦!即便我们结婚了,你会完全放下她吗?在现实社会条件下,周嵩的悲剧不可避免,但我们的悲剧完全可以避免。如果我们真在一起了,你还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我会很痛苦,你会更痛苦。为什么要人为制造悲剧呢?所以,我决定放掉你!夏宇,去追逐你的最爱吧,别再委屈自己!”
“菲菲,我……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们在一起也一年了吧,这一年中你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已经够了。夏宇,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别再折磨自己,也别再折磨我。爱,是需要勇气的!就像我爱你一样,你要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坚定而执着。陈娅淑是个非常出色的女人,不管是容貌还是人品,你爱她是应该的!小宝是你的亲侄子,你们的结合对他的成长也有很多好处。”
“菲菲,我很难受。——我感觉欠你的太多太多……”
“呵呵,夏宇,爱情这东西不是市场上的交易,谈不上谁欠谁。为爱而付出,心甘情愿,幸福着呢。你不要有什么愧疚,你以为我是没人要的丫头啊?你别忘了,上次那个章浩轩可是追了我n多年,他不比你差吧?放掉你,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就像我和周嵩一样。”
“菲菲,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遇到了周嵩,然后又遇到我!”
“呵呵,这不是倒霉,是缘分!是命中注定要走这一遭,你俩也算是天上赐予我的礼物吧。有了你俩这样的哥们儿,以后有点体力活儿之类的,我就不用找小时工了!”
“我再抱抱你,好吗?”我说。
“好啊,最后一次以夏宇女朋友的身份。”高菲菲笑道。
我轻轻把高菲菲搂在怀中,眼泪不知不觉往外流。
此时,我也感觉到,有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到我的脖颈上,热热的,带着体温……
就这样,一壶绿茶为我和高菲菲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80】释然
某个暖洋洋上午,我和哥走在朝阳公园的湖边。
柳条吐绿,小草返青,春风轻揉地亲吻着肌肤,我贪婪地嗅着春的味道。我俩慢悠悠地走着,我看到哥的脸有些异样,他好像并没有心情享受这大好的春光。
“夏宇,娅淑是不是为她妈捐肾了?”哥突然问我。
“啊,你都知道了?”
“嗯。我给她家打过电话,保姆告诉我的。”哥的话里充满了忧郁。
“现在她身体挺好的,老人恢复的也不错。”
“哦——”哥掏出一支烟,忧然地点上。
他沉默着、低着头走到一个长椅前,坐下。
我不敢再看哥的脸,看了,我会有一种揪心的痛。
“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村边的小溪里抓鱼吗?”看着面前的湖水,我想找个快乐的话题。
“嗯。”哥吐了一口烟,用手使劲地抹了一把脸,“那时候日子真美,无忧无虑!阳光、森林、飞鸟、溪水,还有那纯净得一塌糊涂的天空,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世外桃源。你说这大都市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离开家,去城市闯荡?”
“因为你的理想在都市里啊。你怎么能安心做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呢?”
“理想?呵呵,这个词好像在我的概念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用句老家的话说,我现在就像蒙上眼的磨驴,被生活抽打着,身不由己地打着圈,我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哥的话让我诧异,因为他向来都是斗志昂扬,从没这么颓废过。
“能做到你这个位置的有几个啊?别忘了,我们都是从农村走出,完全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你一直是我的榜样。”
“你会过得比我好的,因为你单纯。在这个社会,单纯的人可能会偶尔吃点亏,但会活得轻松快乐。以前,我总是说你思维太简单,现在想想,简单有简单的好处。”哥说着,捡起脚下一粒小石子,猛地掷向湖面,平静的湖面立刻有一串涟漪荡漾开来。
我笑了笑。简单?这的确是一种最佳的生活状态。但,我明白简单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不是一个红尘中的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这需要放下很多东西,很多欲望。在这喧嚣的浮华中,能做到“心远地自偏”才能惬意地生活。我也许正在努力做!
“你知道吗夏宇,尽管这个社会是弱肉强食,但有时候太争强好胜了也未必是好事。有些成绩了,人容易犯晕,找不着北,心飘起来了就忘了自己是谁,很多事都要以自我为中心,变得自私和狭隘。自以为是,忘乎所以,这是病!还是踏实一点,淳朴一些好。所以,我现在特怀念小时候老家的那种味道……”哥的意思我能体会。
可我知道,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自己,出道时的天真无邪,在江湖的残酷中,很可能会被抹杀的荡然无存。经过刀光剑影的洗礼,能顿悟的,或许才是超然世外的高人。过去的,挥挥手让它随风飘散,不管多苦多痛多悔……只要有信心,任何一个时刻都是新的,何况我们还年轻!
“哥,向前看吧!我知道你会做得更好!”
“有个弟弟真好!我可以随便把你拉出来,陪我逛公园!呵呵。”我喜欢看哥笑,他的笑从小就让我踏实。
“有个大哥更好!没钱了就给你去借!”
“哎,什么借?你什么时候还过我钱?”
“说‘要’不是很难听吗?借乃君子一时受窘,不得已而为之,最终还是要还嘀,要还嘀……”
“你小子!以后也不用多还,给你哥一套带游泳池的大别墅就行了!”哥开心地笑着说。
“行啊,你就在每天睡觉前为你弟弟虔诚祈祷吧,嘿嘿。”
“仁慈的主啊,让我弟弟成为中国的比尔盖茨吧……”
和哥开着玩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真的很欣慰。这就算是我对他以前给与我疼爱的回报吧。除此之外,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呢。我理解他现在心中的懊悔,心灵所受的谴责!但他只能往前走,新嫂子马上就要生产了,他又要当爸爸了。
这天,我接到高菲菲的电话。她说她的同学章浩轩的公司要举办一个大型的周年庆典晚会,有意让我们公司承办,他要约我见面详细谈谈。高菲菲特意说,章浩轩还不知道她和我分手的事,我明白她的意思。
在电话中,高菲菲的语气自然、轻松,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尽管她的状态让我心里释然,但我的眼睛却有些湿润,总感觉欠她的太多太多……
在望京的一家咖啡厅见到章浩轩,他一身白色休闲装,似乎比上一次更帅气。他远远的看见我进门就满脸笑容地迎过来。
“帅哥,我已经恭候您多时了!晚了15分钟啊,不过,来晚了好,来晚了说明工作忙,工作忙就意味着正在大把大把地挣ney。”章浩轩一只手搂着我肩,很随意的样子,俨然像很熟稔的朋友,不过我记得我们只见过一次吧。
“抱歉,抱歉,一路狂堵,我也没办法!”在北京,这是任何一次迟到都很经典的理由。
“听高菲菲说,你不喜欢喝咖啡,那我们要茶吧。”落座后,章浩轩说。
“不是吧,是她不喜欢喝,所以我和她在一起才不喝咖啡的。”我对他微微一笑说。
“哦,你看吧,要不高菲菲怎么就喜欢你呢,这些小节你都这么顺着她!ok,那我们来咖啡。”
我无奈地笑了笑。
“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改变呀!我想,浩轩兄对你的女朋友肯定比我还好?”既然高菲菲那么说了,那么现在我必须演戏,这是我能为她做到的。
“呵,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呢,我哪有你这种福气呀。”章浩轩用手扶了一下眼镜,有点落寞地说。
“我不是说过嘛,做男人不能太优秀,否则就是你这种结果,美女们敬而远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呵呵。”我开着玩笑,心里却有点复杂。
“不是太优秀,是我有点笨,否则高菲菲就不可能是你的喽,所以我得向你学习呀,说不定会师宜长技以制夷呢,你可要小心呀。”
“问你个很八卦的问题,可能还比较尖锐,你可以无可奉告。”我说。
“你随便问好了,你敢问的我一定敢回答!”他很豪爽。
“当初,当初你追高菲菲那么长时间,怎么没……”
“怎么没追到?呵呵,以前我犯了了一个大错,太自以为是,太自我感觉良好,少年轻狂嘛,总感觉这世界上没什么我章浩轩做不到的,在爱情上可能也是这种感觉。高菲菲可能最讨要我这点!不过,我是个知错必改的人,现在觉悟了,所以要改!”章浩轩说得很诚恳。
“你会找到你喜欢的人的!呵呵。”我说着,喝了一口咖啡,有一点苦涩,还有一点点甜。
“但愿如此,借弟吉言喽!嗯——,你那儿要是有合适的,你可不要吝啬啊,别忘了给我介绍一个!”章浩轩手托下巴,一脸认真地说。
“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公司的小歌手?22岁,很水灵、很甜的……”我打趣道。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言归正传吧,别忘了我们是来谈晚会合作的。”章浩轩耸了耸肩说道。
谈到工作我们立刻一本正经起来,因为这是一个耗资几百万的大型庆祝演出活动,绝对不是儿戏。
切入正题,我立刻感觉到面前这个章浩轩绝非等闲之辈。他背后下足了功夫,有备而来,对晚会的制作有相当的认知,甚至对一些具体的细节都了解得很充分,我不禁对他暗暗赞叹,看来不管在哪方面,他的确很优秀。尤其是这个男人骨子里渗透出的那份自信,让我倍感钦佩。
妇产医院的院内,我拎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哥从住院部的楼里走出来。
“我没想到你来。”哥看着我,眼睛有点湿。
“我小侄子出生,我当然要来了!”我理直气壮地说着。
“嗯!谢谢你夏宇,我可爱的弟弟!”哥用手捏了捏我的脸。
“你干吗呀,真是的!我都多大的人了,注意点!”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他还这么捏我呢。
“呵呵,你再大也是我老弟呀。”哥笑得很灿烂。“去看看你小侄子吧!”
“嗯。”本来打算把东西在这给他,我就回去的。
在育儿室的门口,护士抱着婴儿,我透过玻璃看到了这个小不点儿,肉嘟嘟的,眼睛还睁不开,好可爱。
“长得真像你!”我对哥说。
哥笑了笑,没说话,但我能看出他是幸福的,尽管此时他的心情可能很复杂。
“这个你拿着,那,那我回去了。”我把果篮递给哥,说。
“哦,那好吧。——等回家了,我们一起吃饭?”哥似乎是用一种问的语气。
“嗯!”
哥拎着果篮执意送我下楼,一直送到我停车的地方。
“哥,我——”打开车门,我突然转过身,感觉有话想对他说,但一时又忘了说什么,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说。
“还有事吗?”哥问。
“哦,没有,我走了。”
钻进车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尾声
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五月。
周日,明媚的午后。
广播学院的核桃林里已被浓密的绿荫覆盖,阳光的碎瓣在地上调皮地雀跃。
“妈妈,叔叔,你们快过来,这桌子是石头的吗?”小宝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叫着。
“还记得我们在这里捉蝉的幼虫吗?”我坐到石凳上,问。
“呵呵,不记得了,只记得某人从核桃树上掉下来过。”她笑着说。
“妈妈,谁从树上掉下来了呀?”小宝好奇地问。
“你问你叔叔?”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小宝看着我,迫切想知道答案。
“问你妈妈那个人是为什么从树上掉下来的。”我对小宝说。
小宝又望着她,小家伙心里肯定在嘀咕,这两个大人怎么怪怪的呢?
我牵着小宝的右手,她牵着小宝的左手,我们三个走在两排白杨搭成的林荫路上,在我们紧紧相握的指间,那种恰似春天的气息正散发出一种幸福的渴望。
前面就是校学生会文艺部的旧址,那是她和我曾经一起挥洒梦想的地方,而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鲜花簇拥的小广场。
此时,一阵温柔的风吹来,暖暖的,空气中缓缓流淌着青春的味道,还弥漫着一种爱醒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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