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家奴重五

分卷阅读4

    他忙上去扶起来,“沈老爷言重了。”

    “若不是玉眠公子以身代之,如今受唾骂的则为我儿沈云溪,他的脾性刚烈易折,受此侮辱,必身死以证清白。”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曾多次罚他跪祠堂反省自身,但毫无用处。此次幸得公子搭救,沈府上下感激不尽。”

    “沈老爷不必客气,沈大少爷也曾救我一命。沈府素来行善积德,这是您的福分,非玉眠之功。”

    “玉眠公子大义!但救命之恩非同小可,若公子有为难之处,沈府必将舍命报答。”

    “我仰慕王爷威严果断,自愿留在王府,衣食住行无不妥之处,沈老爷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理也罢。”

    “我从来都不惧流言,您是知道的。”玉眠指的是他刚到沈府时的一件趣事。

    他是昏迷着被沈大少爷带回来的,刚进沈府就一直在后院养伤。大家只知道大少爷带着一个人进了后院,然后就一直神神秘秘地不出来。下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有人信誓旦旦说见到一个绝世美女,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也有人说他看见的虽然也是个美人,但分明应该是个美男子才对。就这样,纷纷扬扬之后,大家猜想,这忽男忽女的,怕是个狐妖吧。大家越猜越离奇,府中开始流言四起。

    而这时候,大少爷已经离开了,没有人能说明他的身份。他醒来后,什么也没解释,就直接搬到了大通铺去住了。还以奴才自居,什么脏活累活都来者不拒。久而久之,流言也就散了。

    “玉眠公子心性沉稳,若云溪能拾得一二,便受用不尽了。”沈老爷感慨。

    “三少爷近来如何?”

    “仍是读书,不过,我已帮他定了门亲事,年底即可完婚。还望他成家后能有所担当。”

    “三少爷定不负沈老爷所望。”

    “承公子吉言!”沈老爷说着拿出一个木匣,“请公子万勿推辞。”

    “好,我收下,谢沈老爷。”玉眠收下了木匣。

    “有任何用得上沈府的地方,还望公子直言相告。”

    “好。”

    “那我就告辞了。”

    “您慢走。”

    沈老爷走了没多久,魏王就来了。

    “这是沈老爷带来的木匣,尚未打开过,请王爷过目。”玉眠将木匣放到了魏王面前。

    “你打开看看吧。”

    “是。”

    里面是几百两银票和一份文书并一枚福寿纹玉佩。

    文书上说,沈世青沈老爷已将重五认为义子,取名沈玉眠,已入档官府文书并录入族谱,以福寿纹玉佩为信物。

    “沈老爷倒是个重情义的人。”魏王看完文书后说。

    “敢问王爷,外面都有何流言?”玉眠问他。

    “你在意吗?”

    “玉眠自然不在意。只是玉眠想知道,若流言不堪,沈老爷此时将我收为义子,恐有失沈府声誉。”

    “所以,本王说沈老爷是个重情义的人。”王爷回答。

    看来,流言必然不堪入耳。

    “这些你都收起来吧。”魏王这便是承认了他沈玉眠的身份。

    “谢王爷。”

    “不怨本王败坏了你的名声?”

    “在王爷身边,才又名声之说。离开王爷,玉眠也只是区区一介奴才而已。”

    “你倒是个通透之人。那本王也告诉你,这样做是因为皇上欲与南境联姻,本王却不愿做个上门女婿。”

    “王爷英明。”

    “南境忌讳断袖之事,本王开始只打算利用沈云溪赢个荒淫断袖之名,遇见你之后,本王觉得深情断袖之名似乎更好。”

    “王爷英明,确实更好。荒淫之名不能拒娶正妻,而深情之名则可以拒绝娶妻。”

    “你明白就好。”

    魏王的意思是,以后可能需要他配合演戏,但要把握分寸,不能假戏真做。

    这一点上,他认为王爷是多虑了,他就算是还没有遇到心仪之人,也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冷酷的视奴才为草芥的王爷。

    “敢问王爷,为何是我?”这是他很疑惑的地方。

    “因为你背景神秘,本王都查不到你的底细,别人自然也查不到;也因为你聪慧通透,能配合本王,还不会让人厌烦;当然,还因为你足够好看。”说着,他凑了上来,在他耳边说:“演戏也要找个能下得去嘴的,你说是吗?”

    “王爷英明。”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

    “刚刚太子遣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将上书请求出征西越,若本王愿为副帅,助他一臂之力,日后定当大有可为。”

    “您跟那位太子前太傅说了什么吗?”

    “本王只是跟他提了下不愿娶妻的事。”

    太子绝不想看到魏王站到了二皇子那边,让他带兵出征是最稳妥的办法。皇上不让魏王挂帅,那自己挂帅,只要魏王同意相助,就表示他站到了自己这一边,而军功也是自己的了。太子的想法很好,也很符合魏王的预期。

    只是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太子府上的门客。名赵鹤年,长相清秀,擅书画诗文,因仰慕魏王果断威严,特来府上效力。

    “你仰慕我威严果断,他仰慕我果断威严,你说,你们谁是真心?”魏王笑着问他。

    “自然我是真心。他听的是传言,而我见的是真人。仅仅见过我两次,您便敢因一杯满叶茶而将我召唤上前问话,足见王爷智勇双全,心胸宽广。”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拍拍马屁的,当然,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本王身负武艺,单独召见陌生人已习以为常。”

    “但是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敢这样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很会说话。”魏王看着他,顿了顿,说:“这样吧,我今晚就宿在你这儿了。”

    “是。”玉眠平静如常。

    赵鹤年到了府上,让他看到王爷宿在他这里才是正常的。

    王爷没有看到他震惊的表情,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佩服地摇了摇头,去了书房。

    晚上王爷果然留宿他所住的“文鑫院”,只不过王爷睡在床上,而他只能睡在床前的脚踏上。

    他向来对衣食住行无太多要求,唯一的爱好就是能够好好的睡一觉。

    这该死的赵鹤年!

    第二天上朝,太子果然请战出征,皇上也同意了。只是皇上以太子亲征,干系重大,求稳妥为由,派了老将袁阕为副帅,魏王担任前锋,听从指挥。

    魏王回来后,几位裨将便入了王府一同商议。

    “王爷,此去凶险,请务必让王通跟随。”王通身形最高大,嗓门也最大。

    “此次出征为袁阕所率常备军,你一个边军将领,如何能跟王爷一起去?”李子木愁眉苦脸道。

    “那我就去当王爷的亲兵,无论如何,这次我必要守在王爷身边。”王通急的捅了捅旁边的赖远,“赖头,你说!”

    “将才怎可做兵卒之遣!”赖远四十多岁,沉稳面白,一副书生打扮,说的话也文绉绉。“王爷,此去危机四伏,王爷虽为前锋,亦要为我等考虑,万不可再轻入敌阵。”魏王向来喜欢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如今所率不足两千人,再入敌阵,危险重重。

    大家都静下来了,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魏王。

    “去把玉眠叫来。”魏王说。

    玉眠到了后问了一句:“王爷是否有把握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千军万马之中,没有把握。”

    “恳请王爷保重自身。”王爷在,跟随的人才有建功立业的可能,他也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嗯。”

    “北狄已平定,北方暂无忧患。边军十五万,留守十万,余五万精兵编入王爷所率前锋部队。”

    “袁阕不会同意。”李子木说。

    “袁阕嫡出二子将同季氏联姻,五万精兵一为出征,二为护佑太子平安,太子会同意。太子同意,皇上迫于群臣压力,也会同意。”

    “王爷,微臣晚上去看望下老师。”赖远说。

    赖远的老师与那位前太子太傅是好友。

    “好。”这是同意了。

    “玉眠告退。”排兵布阵他不懂,为了避嫌,也最好不要听。何况那几个人看他的眼神也实在怪异,先是鄙夷,然后是惊讶,最后是惋惜,只差摇头叹息了,还是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