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扬州,梅雨时节,街上的行人匆匆,黄色,红色的油布伞无规律地移动出西洋油画风。偏偏白墙黑瓦的江南小院,混合着梅子的红绿,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是一幅渲染的中国画。
从运河边走来了一把红色的伞,一个人约莫一米七多高,雨中看不清容貌,身材倒是挺拔,就这么信步走来,看似缓缓地,一会儿就到了跟前。身上的袍子看起来像是道装,头上却没有挽出道髻。就那么松松的被一根木簪别住,流下来乌黑的,软软的。
青年人沿着街道走过了吴王府,又过了习武堂,到了一处大宅跟前。抬头看看,大门口徐府的牌匾。徐温将军从清口大战后官越升越高,已经进入了吴王府核心,并且排名靠前。
门口的家丁打量这个年轻人,虽然没见过,但是看起来有些熟悉。青年说话了,“李叔王叔,我是徐浩呀。”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浩哥儿回来了,七年了,夫人很想念你呀,快进来。
传话的声音走的快,徐浩和老李他们刚进客厅,老三已经迎出来了。二哥好呀,这一别七年,学成归来。今晚我约他们聚聚。李清的声音也出来了,“浩儿回来了,快让我看看,长多高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走出来,徐浩连忙跪下,“拜见大娘,大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清拉过徐浩细看,嘴里嘀咕,黑了瘦了高了。站起来我再看看,吆,长成大公子哥了,这些年看来没少受苦。快去通知老爷,浩哥儿回来了。
从书房走出来一个青年人,二十岁的样子,看起来一表人才,也过来和徐浩打招呼,二弟回来了。回来就好,外面到底不如家里。徐浩忙双手打拱行礼,大哥好,多年不见,大哥更加风流潇洒。
徐知训略微笑笑,说了几句话,和李清告罪一声就出门去了。剩下的人围着徐浩问长问短,过了一会儿,李清才记起来,安排徐浩沐浴更衣,叫人把准备好的衣服拿来。徐府今非昔比,衣服都上了档次,不能叫徐浩再穿着道装了。
换完衣服,丫鬟们又给重新收拾头发,木簪也给换成了玉簪。腰上佩得是老三送的玉佩,脚上的靴子也是小牛皮的。再看徐浩又不一样了,温文儒雅贾宝玉,更胜一股英俊秀。
吴王自从打败朱温之后,稳定了江淮地盘,三国互相之间都流了太多血,打不动了。这时候基本进入对峙阶段,舔舔带血的伤口,如野兽般潜伏,等待下一次机会的来临。不对大老虎出手,不代表不需要练兵,旁边的小诸侯国们开始遭殃了。吴王把大将们基本都派出去了,扫荡旁边的吴越等国,今天吃块肉,明天喝口汤。尤其是闵国,当初配合朱温出兵呼应,压住了吴国几万人马,实在可恨。吴王派田勖带兵攻打,闵国又联合吴越国,形成新的三国演义,打打停停,也陷入僵局。大将都领兵在外,扬州的政务大部分都是徐温在处理,徐温手下的谋士严可求骆知祥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事情处理的很好,前线物资转运,兵士轮换井井有条。慢慢地吴王离不开徐温了,天天要到吴王府议事。今天也还没有在家。
李清打发人去吴王府通告徐温,又安排晚上的家宴,忙的团团转。徐浩和老三在一起闲聊,从书房哪里跑过来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就过来了,直奔老三。“三哥今天没教我,也没陪我玩。”老三忙拉着他,“别闹,快来见见二哥。”
“那有什么二哥,大哥说是河边捡来的。”
老三很尴尬,忙训斥,父亲都说了,我们四个是亲兄弟,二哥最有本事。
“大哥才是最厉害的,已经是队长了。”
这小孩是徐温的第四个儿子,叫做徐知诲。今年六岁了,刚开蒙,没见过徐浩。不过童言无忌,徐浩也听出来老大徐知训对自己看不起。不过前世自己就是个随缘的性子,现在练成一身武功,更不会和小孩计较。再说,自己这次回来,准备大干一场,发财第一。
徐浩从胸前掏出来一个竹人,自己练功无聊时候刻的,拉拉底下的线,竹人的胳膊就动起来,小孩眼睛一亮,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徐浩把竹人递给他。小孩接了,扭头就跑了。
弟兄俩继续闲聊,李斌和李神福大将军又回毫州去了,听说也要开始上船当兵了。毛倪也被家里叫回去学习经商,从一个小店做起,现在在升州。东吴大学堂还开着,但是他们一班的同学们都已经毕业了,各奔东西。
徐浩问起贾二呢,老三税贾二现在升为二级管家,负责府里采买,刚出去了。
两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徐温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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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言府內波澜,起心思升州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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