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等我来救你,若是他们打你一巴掌,我就跺他们的手;他们踢你一脚,我就废了他们的命根子。我元媵说到做到,谁不怕就给老子滚出来!」他气焰嚣张地大声威胁。
闻言,刚被萧残夜和谢掌柜好一顿修理,此时横七竖八躺倒在院中的「百鸟阁」众杀手心下都是一寒。这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心肠居然这样狠,口气居然这样大?还要废了他们的命根子呢!
可看看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武功深不可测,身手对他们这么多人都绰绰有余轻松得很,不知这位元公子是否身怀奇艺?在江湖中属于难得一见的世外高手?
只有阮真真知道,他才不是什么高手,他只是个在一个叫「乌龙镇」的奇怪地方、开着一间奇怪当铺、总是以无比投入且真诚地态度做些令人喷饭蠢事的怪男人。
她知道这个怪男人,哪怕没人给他撑腰,没有人帮忙,一旦他打定主意做的事情,就算身处险境,丢掉性命,他也要去冒险一试。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样,明明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胆大包天,死皮赖脸地逗她,直到将她气到出手将他打个半死……
「你怎么会来……」她哽咽着,一瞬不瞬地死盯住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良久,她又喃喃地问自己也问着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来救她?还和老板娘一起?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呀!」元媵远远地看到她的红唇动了动,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越发干着急。
听不清楚的原因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外,还有老板娘正在跟姬炀你一句我一句地讨价还价。
「我劝你呀,还是乖乖放了我家侄孙媳妇,否则别怪老娘来粗的了。」老板娘边冷笑边语带威胁。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势力,惹了你,这天下再大只怕也没几处能让我容身的了,是吧?」姬炀同样也在笑,只不过女人的面孔和着男人的嗓音,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挺真识时务嘛,那还废话啥?快把人放了?」
「我不信放了人,你就会这样算了。」这女人出了名的蛮不讲理不好缠,他可不是三岁黄口小儿,万一掉以轻心着了她的道儿就亏大了。
「那你想怎么办?表演一招狗急跳墙?老娘我没闲功夫看呢!」
耳边,一个真女人和一个假女人说个没完,元媵只能傻眼地看到自家老婆的嘴又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听不到,当下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娘的!统统给我闭嘴!」他大喝一声,横眉倒竖。
果然,安静了……
众人目光一致地瞧着元公子的脸变得跟翻书似的,上一秒还在恶吼,下一秒已经对着自己的老婆眉目传情,只差没扑过去摇尾乞怜。
「真真,你想说什么呀?再说一遍行不行?」他将手卷弄成喇叭状大喊。
「我问你……」阮真真鼓起勇气,红着脸,也使劲地喊了声:「你、你还要我吗?」
「废话,我不要你还要谁?你以为我是花心大萝卜?」元媵又气又无奈地狂喊回去。
这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豆腐渣?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对她有多执着么?
「那你……会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她又喊,眼角的余光还偷偷瞟了瞟一边看戏的老板娘。
咦?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恼?要是换了自己,怕是早就气得跑掉了。
「娶什么娶?」元媵猛翻白眼,「我有了你就够了,你就是我名媒正娶的老婆呀!」
她一个就让他蹉跎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娶第二个?他还想多活几年,跟她好好生几个娃呢。
「我不是妾吗?」她傻了眼。
「你这个闷葫芦女人,打小就闷,只会自己钻牛角尖,你看不出来不会问啊?」元媵简直快给她气死了。
「没错,他娶你的时候的确是娶妻的仪式,咱们都包了礼金的,怎么?他还想娶呀?胃口挺大的嘛!」萧残夜在旁边插嘴,心里直讷闷这么笨的女人怎么也会有人喜欢?
阮真真的视线转向谢残夜,此人从来不说一句废话,也不说一句假话,听他的应该没错吧?
当见到他也肯定地点了头后,水眸儿睁得更大了。
「那……那她呢?’她硬着头皮看向老板娘,那个他曾说过对他很重要的人。
「她是我小姑奶奶啊,天呀!我可不想乱仑。」元媵哀嚎。
天呀!阮真真傻了限,同样在心里哀叫,搞了半天这位老板娘不仅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而且还是个辈份那么高的姑奶奶?这下糗死了,摆了个好大的乌龙!
「你们废完话了没?」兀鹫忍无可忍,手一伸,将阮真真自手下的手里掳了过去,扣住她的咽喉。
「住手!」元媵大惊失色,就要冲过去,被老板娘硬生生地拦下。
「行了,要殉情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待一边去,少给咱们添麻烦。」
「我不管!你们快救她!」他耍赖,坚决不待到一边乘凉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啦!」
「唉哟喂,咱们为了救你老婆,可把镇子里会武功而且能拿得上台面的全动员来了,小荆和小瞿还在半路上接应咧,还不够义气啊?还威胁咱们要去寻死?这又唱得哪一场啊?」萧残夜说着凉话。
「好啦,我家元媵也算有情有义,各位别跟他计较哦。」身为小姨婆,胳膊肘儿岂能朝外拐?见状,老板娘乡笑容可掬地打圆场。
「你们让开,先放我们出去。」兀鹫发现这来自乌龙镇的人话不是一般的多,估计放手让他们聊,卯足了劲能聊上个三天三夜,他可没心情听他们聊家常。
「我们?这个我们是谁和谁呀?」老板娘装清纯,露出豆蔻少女才有的「单蠢」表情。
「我和她。」他掳紧怀里的阮真真,其余人他才没心思管。
「你说什么?」姬炀这下可忍不住出声了:「连我你都不管了?你是真得想散伙?」
「管你做什么?老实告诉你吧,老子对你早腻了,以为穿上女装,胸前装两团棉花就是女人了?我呸,看你在老子的床上瞎折腾,老子就想吐。」
一想到两个大男人在床上……那场面令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拧紧眉头,再猛地摇头甩开脑里的限制级画面。
「很好,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姬炀凄凉地苦笑,含恨的双眼直勾勾睨着兀鹫,叹息着。
这没良心的男人,自己为了他连皇位也不要了,权势也看淡泊了,只想跟他长相厮守,而他居然早就开始嫌弃他了。
「都让开!」兀鹫不想再耽搁时间,一步步拖住阮真真往宅院外走。老板娘这会子没时间管元媵了,只得暗暗示意众人往后退。
「他们顾忌你,怕你伤这小贱人,我可不怕!」不料姬炀从后方突然出手袭击他,五根涂满鲜艳丹蔻的尖尖指甲深深没入兀鹫背部的肉里。
「该死的假女人!」兀鹫怒地把手一掌,直将姬炀整个打飞。
按说姬炀的武功应该与兀鹫半斤八两,众人见他居然会被厉掌硬生生击中,鲜血倏地喷出,显然身上已遭受重创,都不免奇怪起来。
「呵呵……」内伤损及心脉的姬炀倒地不起,却还在凄厉地惨笑着,听在众人耳中,只觉得那笑声比哭还惨。
「你笑什么?」兀鹫厌恶地问,同时感觉后背一阵又麻又痛。
「我笑什么……呵……我笑你以为可以摆脱我……却不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姬炀笑着断断续续地道:「你以为……只有你可以有控制别人的剔骨散么?我也有别的……让你生不如死的毒药……」
「该死的,快把解药给我!」兀鹫知他此话不假,他略略气沉丹田,便知自己已中毒。
「没有……解药……」姬炀笑得更厉害了,「我不是跟你讲过,咱们……死也要死在一处,你忘……忘……忘……」他没有讲完便断了气,这下果然是没有任何解药给兀鹫了。
「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兀鹫瞪着怀里因自己的箝制而无法出声韵阮真真,阴测测地一笑,手下一使劲……
「你他妈的!敢当着本公子的面杀我老婆,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元媵不晓得打哪里蹦出来,手里举着一个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青瓷大花瓶,不依不饶地向着被他砸倒在地的兀鹫大骂。
「你当老子死了?告诉你,老子没别的长处,就是会记仇,这回就算你死翘翘了也不能消老子的气,瞪什么眼?你不服气?不服气有种再起来打过!」
众人一时无语。
「百鸟阁」的首席杀手兀鹫居然命丧一个毫无武功的贵族小子手里,就算之前身已中毒,但这帐到头来还得划到他名下,问题是人家死都不冥目了,竟然还被这小子骂成是因为不服气在瞪他!
「相公!」阮真真被眼前的这一切给弄得惊恐万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乖老婆!不要哭哦,再哭就不漂亮了!」元媵见状,一把扔下花瓶,赶紧冲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腔柔情蜜意总算有地方发挥了。
「相公,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别怪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阮真真又悔又难过,抱着元媵呜咽。
「不怪你,不怪你!不过别有下次啦!你相公我受不住这种惊吓,真是太刺激了。」
唉,像他这种没武功之人,若不是为了老婆,谁会硬着头皮出来行走江湖?
「我再不会了,相公……」元家娘子继续哭。
「真的?你说话算数哦。」
小俩口痛哭流涕,情话绵绵。
「百鸟阁」的余孽见大势已去,纷纷逃命去也,剩下老板娘等围着姬炀的尸首开始研究。
「传说他不是炼了魔功吗?怎么一掌就给兀鹫打死了?」萧残夜问道。
「练成再厉害的魔功又有什么用?生无可恋,不如死在心爱人的掌下好。」老板娘叹道:「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么个死法,也算惨烈了。」
「嗯,他之前已经服下毒。」谢掌柜难得地出了声。
「难怪,显然一开始就打算同归于尽。」萧残夜点头称是。
「咱快走吧,小荆他们还在半路上等着呢。」老板娘提醒众人。
因为怕镇子有事,不能全部来,就留了曲帐房和花道士他们守在镇里,小荆和小瞿则在半途接应。
「真真,咱们回家!」元媵眉开眼笑地抱着老婆不撒手。
「嗯,回家。」阮真真也同样抱着相公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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