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医生，签字吧，isha（国际精神分析与催眠师协会）的报告已经写好了，你就算不签字，其他九名医生的签字分量也是足够的，结论有效，您的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林燕焦急地说，“而且……”
“而且什么”易荣光在巨大的屏幕面前仔细地记录着数据，淡淡地说。
“现在协会已经在议论纷纷了，说您假公济私，公私不分，混淆了公理和私仇，违反了催眠师的职业道德，据说宇文海他们已经在私下串联，动员全世界的会员向理事会提交弹劾书了，委员会很可能在下周召开听证会，终止您的执剑人资格！”林燕着急地快哭了出来。
“燕子，你也认为我假公济私，要报复段山吗？”易荣光还是面无表情。
“易医生是我的从业恩师，更是我的偶像，我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男人！可是……”林燕顿了顿，“安宁已经去了，余下的时光，我代替她好好照顾你好吗？不管你是不是国家首席催眠师，是不是isha的执剑人……”
“燕子，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易荣光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波澜。
“够了，荣光！相信科学共同体的判断，是鉴定真理的唯一方法！纵然这种方法并不完美，却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唯一方式！这是你教我的！”林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接着说，“你非要当第十个异类，为了你心中毫无根据的怀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执念？！”
“是的，相信科学共同体，可是，更多时候，我们的直觉更加可靠，我们的祖先依靠它，存在了几百万年。”易荣光笑了笑说。
“你是打算用一个你憎恨的人的理论去赔上你几十年努力换来的荣誉和地位吗？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坚持？”林燕有些丧气。
“人……燕子你觉着段山是什么人？”易荣光的眼神有些空洞。
“第十人委员会的主席，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和博物学家，成功化解过无数次全人类的灾难！”林燕有些愠怒的说，“更是全中国的荣光和骄傲！”
“荣光和骄傲、荣光和骄傲、荣光和骄傲……是啊”易荣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荣光……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说……”林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
易荣光摆摆手打断了林燕的话，“燕子，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你说错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燕很好奇。
“段山是神……不是你说的人……”易容光动了动嘴角，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站在玻璃外面盯着雪白的治疗室，里面段山安静地躺在整洁的病床上，周围连接着全世界最先进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治疗室外面巨大的显示屏上各种数据不停地闪动，动态展示段山的各项生命数据。
治疗室里，各个角度密布着256个各种型号的摄像机，捕捉段山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上百位全世界最顶尖的心理学和精神分析学家根据录像和数据，谨慎地对段山的精神状况作出准确的判断。
“段山的数据是完美的，无懈可击，我们不能凭自己的主观猜测而怀疑他”，林燕说。
易荣光没有接话茬，径直推开了治疗室的门，坐在了段山的床头，恰好此时，段山睁开了眼睛。
“荣光，是你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段山挣扎着坐起了身子，问易荣光。
“下午六点半，该吃晚饭了”易荣光答道，“最晚明天早上八点之前isha的报告就会提交到最高法院，接下来你就自由了，不过你还得待在治疗中心。直到执剑人委员会判断你完全康复，你才可以出去。”
“荣光，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段山嗫喏着说，“你肯定没有签字。”
“我签不签字重要吗？结果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了吧”易荣光似笑非笑道，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段山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就在此刻，屋子里的灯灭了，屋子外面的人群一阵骚乱。易荣光刚想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段山伸手压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荣光，我们有9分钟时间。”
“果然是你”易荣光愤怒地说，“你不怕摄像机录下你的话吗，那样你会被判死刑的！”
“荣光，我会解答你所有的问题，在这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段山的口吻不容置疑。
“你说吧”易荣光冷冷地说。
“为什么帮我？”段山问，“你应该是那个最希望我被断定为装疯，被判有罪的人，毕竟安宁是你妹妹，你们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我没有帮你！”易荣光恢复了平静。
“长为阳，短为阴，两长一短，两短一长，不是摩斯码，不是通讯码，委员会感受不到异样。”
“上巽下震，是为风雷，风雷为益卦，周易为变，易荣光的易！”
“只有你才有这么巧妙的构思。”段山语气中不乏赞叹，“风雷……风雷……你是调查出什么了吗？”
“你选择跟我表明身份，不怕我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吗？”易荣光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选择赌一把，如果你也是的话，那恐怕人类真的难逃这一劫了”，段山接着说“荣光，输了的话，只能我们一起输”
“你怎么知道会停电？”易荣光问。
“太阳风今天突然爆发，我计算过，电子扰流会影响传感器判断，晚高峰用电正好达到临界值，核电站四个主继电器会跳闸，他们需要九分钟时间检修”段山答道，“没有电，所有的设备都不会运转，他们也打不开这道保险门。”
“实验室备用发电机呢？也会被电子风干扰吗”易荣光问。
“备用发电电路不会被干扰，但是备用发电机组固件有一个网络节点的路由器是日本制造的，这种路由器设计存在漏洞，电子扰流会干扰电容器放电，造成网络宕机，由于是网络固件问题，电路工程师不会想到，他们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排查电路上，所以他们没办法在全城通电之前修好备用电路。”段山回答。
“摄像机没有锂电池做备用电源吗？”易荣光追问道。
“有，用的是中央四级断电保护锂电，可是今天下午技术员女儿过生日，交班例行检查后忘记装回去了……”段山说，“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我会继续调查的”易荣光说。
突然，段山焦急地说，“荣光，你记好：一步少，半步多，黄泉路，二月河，彼岸花开，桥问奈何。”
你我并不孤独，死亡不是终点，寂灭才是……
房间的灯突然亮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个沉重的脚步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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