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皮鞋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杉菜身边擦肩而上。
狭隘宅小的楼道,烟灰色的墙体,上面还有着龟裂的纹路,“啪嗒——”通道的门开开又合上,杉菜就这样望着花泽类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难言的滋味从心头蔓延开来,泛着酸涩与微甜,白色的身影仿佛像浮在天边的云彩,驻进了少女的心间。
可恶!司看着放学回家后女孩轻快的步伐,心中不快。
明明已经在学校里受到众人排挤,身上被倒上垃圾和鸡蛋,怎么会像现在一般还能微笑得出来?
“那女人……好像完全没什么影响啊……”司把红发男生的头摁进泳池,发怒道:“怎么回事啊!”
好不容易露出水面的男生大口大口汲取着空气,来不及说话,他急忙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知道再不说话就又要被摁进水里了:“非……非常抱歉……明天开始……一定……”
“噗咚——”道明寺将男生又按下水,水面上冒出泡泡,就像鱼儿在吐露着泡泡。
看着随着高度的上升不断变大的泡泡,最终在抵达水面时一个一个的破裂,道明寺司露出魔鬼般的微笑:“要是办不到的话会怎么样你知道的吧……”
咕咚咕咚咕咚……看着那人在水中挣扎的场景,司笑的更加开心了。
只消到了明天,这个叫牧野杉菜的女人对自己来说就无法构成威胁了。
司有种直觉。
如果不能马上把这个叫做杉菜的女生从类的视线里消除出去,将会引来麻烦的事情。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如今却诡异地强烈。
毫无证据的预感,司却宁可信其有。
如果非说有什么证据的话,就在于类唯独对这个女生与众不同。
司讨厌这种感觉。
……
“你们这群蠢货!”司一脚踢在了跪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胸前,狠狠地,不留余劲。
计划失败了,不仅失败,而且还被类发现了。
现在类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司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原本慵懒的鬈发被抓挠地乱成一团,一如此刻司的心情。
今天这群蠢货,居然擅自做主想要强/暴那个叫杉菜的女生。
自己的确让他们教训她没错,但是根本没有这种恶劣的念头!
“我们错了,可如果不是类少爷忽然出现……”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咿咿呀呀讨饶,却让司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火气丝毫未减“都他妈给本大爷闭嘴!”说着,把这三人踹下水池,扬长而去。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这三个人想要对牧野杉菜施暴的时候……
“啪!”两个男生压制住杉菜的身体,为首的另一名红头发男生赏了还在挣扎的她一个耳光。
“庶民就应该有庶民的样子。”红发男说道:“反正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应该也不会是第一次了吧。”说着,红发男开始解杉菜外套上的纽扣。
“不要!”杉菜尖叫地喊出声。
“啪!”又是一掌,“给老子闭嘴!”
“嗒——嗒——”高档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你们能住手吗?”低沉的声线,透着一丝尚未睡醒的不悦。
“花泽少爷!”红发男和身边两个男生惊讶地瞪大双眼,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花泽类会忽然出现在静谧的化学实验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藤堂静
其实花泽类一直在这里,并非忽然出现。
今天清洁阿姨要打扫逃生梯,类不得已只好转移阵地,在他们四人进来前就已经待在化学实验室里睡觉。原以为可以睡个好觉,没想到却被吵醒了。
“可是是司少爷让我们这样做的。”红发男说着。
“我说住手!”类道。
虽然花泽类的语气并没有加重,看样子也不像是发怒的模样,可是三个男生都不由觉得眼下还是不要惹这位花泽少爷为妙。连忙松开了对牧野杉菜的钳制,撒腿就跑。
杉菜从地上爬起。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得花泽类。“谢谢……你。”杉菜哽咽道,“谢谢你……救了我……”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要误会了。”花泽类说,“我只是不喜欢这种事。”说着,迈着步子走出了化学实验室。
就算没有更多的关心,杉菜也已经满足了,在这个被众人排挤的学校,还有一个这样一个人,愿意帮助自己,杉菜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微笑。
花泽类,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
“糟糕透了!”道明寺司躺在床上,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轻软的绒丝被上。
可是这哪里会疼?大少爷只不过想要借个形式表达心中无法宣泄的烦闷。
司都快被自己弄得烦死了。
这件事类已经知道了,自己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并没有授意让他们三个男生干出那种事情来,险些酿成大祸?说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教训那个女孩一顿,并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鬼才信!
所幸再次见到类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起这件事。这让司稍稍安心,看来类对那个杉菜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可这并不代表另一方也无意。
每天杉菜都会去逃生梯那里。别人或许不知道,司却明白的清清楚楚。她是想见类。可是最近她的愿望可不那么容易实现。
因为静就要从法国回来了。
类变得忙碌起来。
司在暗处再一次看到杉菜失落而归,阴暗地笑了起来。
这样倒也好,要在类对这个女人动心之前让她先死了这条心。
“你知道这里与法国的时差吗?”
“不知道。”
……
杉菜翻着杂志,“哦!找到啦!”
优纪瞥了眼一遍嚼着大福饼一遍叫嚷的杉菜问:“怎么了?”
“日本和法国的时差,书上说是八小时,明天我就去告诉他。”
“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杉菜红着脸狡辩,语气却早已出卖了她。
恶作剧还在继续。
类并不喜欢这样的行径。所以每当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找不到类的身影。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中产阶级妇女烧出来的午饭!”道明寺司说,“你也就别吃了!”在杉菜可怜巴巴的目光下,把餐盒狠狠地往地上摔去,盒子里原先装地整整齐齐的便当散落出来,司用高档的皮鞋踩上其中一个壳质坚硬的龙虾,有种不可言喻的快感。
感觉到杉菜足以杀人的目光,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司却笑地更开心了。
“你不是很喜欢吃虾吗?这样吧,你把这只虾吃了,以后我就不找你麻烦。”说着,司又用脚碾了碾那只龙虾。
杉菜想起每日没完没了的恶作剧,每日被人捉弄被人厌恶被人用肮脏的言语诋毁自己的人格,双腿不由自主的曲了下来。
上身慢慢靠近地面俯去,司松开那只已经被踩地稀巴烂的龙虾,龙虾显露在杉菜眼前。
周围人山人海全都是来看她笑话的同学,有的还毫不掩饰地发出笑声。
杉菜绝望了,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话。
手伸向那只模糊了的龙虾。
她母亲昨天熬夜为她准备的龙虾。
想到昨天夜里自己偷听爸妈在厨房里的话语,眼眶不知何时已盛满泪水。
“杉菜最喜欢吃虾了,明天他看到这个便当应该会很高兴吧。”
“弟弟说也想吃,不过说还是留给姐姐吧。”
司看着俯在地上的身影,快意浮现在脸上。
可就在此时,餐厅的大门被人“吱呀——”打开了,显得与厅内的气氛格格不入。
花泽类穿着白色的休闲服站在门口。
他怎么来了,司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
踩着洁白如雪的皮鞋,花泽类穿过人群,缓缓走了进来。
司甚至不用去看杉菜的脸也能想象出她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觉得自己又得救了,想看着救世主一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来人吧。
“类!你怎么来了?”司干渴着嗓子问。
花泽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坐在地上的杉菜说:“你错了哦。”
“什么?!”杉菜一脸茫然。
“日本和法国的时差,不是八小时,是七小时,因为是夏时令。”
原来是指那件事啊,杉菜想。但是无论如何,他有救了自己一次。
“起来吧,地上凉。”花泽类伸出手,对杉菜道。
杉菜还没抓住他的手,就被人一掌拍开。
“疼!”杉菜捂着被打红的手掌,怒视着司。
“类!你干嘛帮着她,这个女人是tart啊tart!”道明寺司对花泽类说道。
“我没有帮她。”花泽类说,“只是地上太凉对女孩子不好。”说着执起杉菜的手,走出餐厅。
“可恶!”道明寺司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这回挺疼。
道明寺司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而且马上就可以实施了。
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面。
“类,静明天要回来了吧。”司对花泽类说道。
“嗯。”花泽类微笑着点头。“上午九点的飞机。”
司也笑了。
明晚会举办一个庆祝藤堂静回国的晚会,只要让杉菜在类面前出丑,让杉菜知道类爱的另有其人,她就会放弃了吧。
类一碰上静的事就高兴地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司想,比如说眼下,只是在接机大厅里等着静,类就已经坐立难安了。脖子伸了老长,唯恐错过那抹倩影。
视野里一捕捉到静的容颜,类就高兴地奔了上去。
迫不及待。
司看着他们,想起前夜在马路上看见类对着静的海报亲吻,心中有些嫉妒静,却不难过。因为他知道静对类而言是特别的,而静不属于类。
类将属于他,道明寺司。
晚会上杉菜果真应女同学之邀来了。
她居然天真地听信了那些人的话,穿了件丑地像五十来岁的扫地大妈才会穿的墨绿色西装和俗到极点的牛仔裤就来了,司远远地看着她,觉得她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会场上高调的宣扬f4的到场,但其实只有三个人,因为类还陪着静在化妆间。晚会的主人还没有出现,来宾各自先执着酒杯交谈了起来。
到场的除了牧野杉菜,全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看着杉菜在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躲在角落里吃着牛排,司就忍不住笑出声。
“做什么那么高兴?”西门走到司身旁问道。
“没什么。”司连忙把脸上的笑容藏了起来,掩饰性地喝了口杯中的红酒。
“还神神秘秘的……”
“别说了,你看静来了。”
会场上的气氛忽然热闹起来,奏着音乐,静一身华丽的晚礼服,身旁是像王子一般的花泽类,缓缓步入会场。
“他们真登对啊。”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
不知是谁说了这两句话,传到了司的耳朵里。司不满地撇撇嘴,表示不屑。
杉菜也看着闪耀的两人,一直深藏心底的感情喷薄而出。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她与花泽类的差距。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不想在人前落泪,可刚刚吃下的食物却像泥巴一样堵在喉头,令人窒息。
“哗啦——!”杉菜觉得头顶猛地一凉。
一个妆容浓艳的女生把手中的酒倒在了她头上。“啊呀,真对不起,我手滑了。”女生发嗲的说道,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与之为伍的另两位女生也随后把杯中的酒倒在她头上:“怎么样,贫穷人,快点死心吧!花泽少爷是不会看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