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光泽。唯有眼睛像是明镜一般倒映出司的面容。
高兴的,激动的。
花泽类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并没有失去力气,但是手上和脚上都被套上了细细的锁链,他被困在了这里。
仆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景物。
枯败的树枝乱糟糟的粘在寒冬里,雨滴滑溜下窗棂,像是在类的心头也划过一丝冰凉一样。
“类少爷,吃饭了。”女仆弱弱地说着,放下餐盘就退了出去。
好像是被吩咐了,下人不准多看他一眼,不准多跟他说一句话。
类没有绝食的打算,他抬起带有铐链的手,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把饭送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往日自己爱吃的菜品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像是没有味道的橡胶,让他有点想要呕吐。
艰难地下咽,引来恶劣地反胃,他什么也吃不下,哇哇吐了精光。
司进来的时候雨已经不下了,外头也已变成了黑夜。
司看见类将额头贴在窗玻璃上,景物笼罩在夜色里,幢幢黑影被包裹在宁静中,静谧如死亡。
“冷吗?”司将一件羊毛大衣披在类身上问道。
类没有看他。
“小心着凉。”司说着,轻轻拥住他。
“我想回家。”太长时间没有说话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类说道。
“不行!”
“你疯了。”类指出。
“那又如何?”事到如今,司不可能说出“放你自由”一类的蠢话,他只想把类囚禁在自己身边。
“如果我想逃呢?”
“那我就打断你的腿!”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是已经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的答案。
“如果我说我不爱你呢?”
“那我救挖掉你的心!”
“你不敢。”
“我会的。”
“你会的,然后你又会哭着责备自己。”
花泽类平淡地说,却没有说错。
“只要你留下,一切都好说。”
“何必呢?”
这天夜里道明寺司并没有强迫类。
第二天早上,类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类起身。
门轻轻被敲了两下,女仆进来送早餐。
等她出去以后,花泽类开始动作了。
等到女仆中午又来送餐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花泽类不见了!
下人们慌乱地搜寻起来,而此时,花泽类却悄悄从衣柜里出来,趁着仆人们因为他的失踪而自顾不暇的时候潜身逃到了厨房。
道明寺家太大了,从卧室到大门,如果步行,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花泽类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只好先躲在厨房里等天黑了再行动。
仆人们一定会通知道明寺司,他也马上就会赶到。道明寺家那么大,很少有人会怀疑他躲在厨房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天黑。
司得知类逃跑的消息立马赶回了家中。
看见空荡荡的卧房,司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见了!
司不相信类能在戒备森严的道明寺家里轻而易举地逃脱,类极有可能还藏在道明寺家的某个角落,他吩咐下去,加强大门的守卫,在道明寺家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类被找到的时候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司看着眼前脏得像个泥猴一样的类,抱起他往浴室走去。
一路上司没有说话,神情严肃地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花泽类脚上的锁链已经被撬断了,司佩服地赞扬他好手段,但是语气里尽是轻蔑。
“如果我想逃呢?”
“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昨天他那样问自己。道明寺司想,这是在考验自己的信用吗?擦干类身上的水珠,道明寺司把他抱到房间里。
放在床上,类忽然觉得饿了,从昨天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干净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厨房里尽是些生肉和面粉。
司把类的脚重新拷了起来。拿来一根铁棍。
“我想,你是在我我做游戏吗?”
“……”
“你在考验我?看我忍不忍心下手?”
花泽类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还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司说着,用铁棍敲了敲光可鉴人的胡桃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恶劣的坏小孩是要受到惩罚的哦。”他说着,扬起手中的铁棍,朝花泽类的左腿挥了下去。
“啊……”尽管忍者,类还是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叫声,脸色苍白,牙关紧紧咬死,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好疼!花泽类想。
司只打了他一条腿。放下铁棍,坐在床边看着他,“还跑吗?”
花泽类疼地说不出话来。
司掰过他的下颚,迫使他看着自己,又问了一遍:“还跑吗?”
花泽类闭上眼睛,不想让眼中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盐水掉下,摇了摇头。
“乖……”司的声音变得温柔,“睁开眼睛看着我。”
类没有照做。
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类不得不看向他。眼眶里的泪水藏匿不住,溢了出来。
司温柔的轻吻他的眼睛,把泪水吸干。舔si掉脸颊上的泪痕。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是错觉什么的,类觉得他的吻像慈母般轻柔温暖,像是羽毛拂在脸颊上,痒痒的。
类的腿粉碎性骨折,但是司请了医生把他治好了。
“如果你再想玩这个游戏,我会陪你。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司这样对类讲。
类刚刚哭过,像是水洗一样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清澈,仿佛等着对方去玷污。
类的腿上还上着钢板的时候,司在病床上要了他一次。
疼痛与快感,两个极度的反差,形成了鲜明的烙印,刻在类的记忆里。
这也是道明寺司所希望的。
无论自己对类的感情如何强烈,终将会被时间的洪流淹没,如果不能得到深刻烙印的话。
漫长的冬季过去了,嫩芽从枝头冒出宣告着春天。
清晨,哀伤随迷雾散去,他为他将衣服带子在后腰处系上结。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在海边建一所木屋。白天看着蔚蓝的大海,听着海鸥鸣叫。晚上吹着海风,细数满天星斗。”道明寺司推着轮椅,在林荫道上走着,对花泽类说。
类坐在轮椅上,暖风满溢发间。如果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挚友。
可表面的幸福只是镜花水月。
连一个石子激起的涟漪都经受不起。
他带他穿过一个公园,吸入草地散发出来的清新芳香,自然一片倦怠。
纸糊般的和谐。
“你想吃冰淇淋吗?”司看见不远处的小摊上在卖冰淇淋,问类。
类没有回答。
自从类腿受伤了以后,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少得连司都已经习惯了。
司把类的轮椅推到公园的长椅旁,落上锁,跟类说:“等我一下,我去买。”
类的话语日愈减少,司则变得越来越喜欢揣摩类的心思。
日子久了,甚至能从类眼神细微的变化之处知道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比如刚才,提到冰淇淋的时候类的眼睛一刹那有亮晶晶的光闪过。即使依旧面无表情。
“啊!花泽类?真的是你?”司刚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类抬眼看去,是来公园散步的牧野杉菜。
“你的腿怎么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在学校里见过你,是受伤了吗?”杉菜看见类坐着轮椅,问。
“只是不小心摔了,已经快好了。”类说。
“哦,你得小心一点才行啊。”片刻有道,“就你一个人吗?要我推你走走吗?”
“谢谢,不必。”花泽类想让杉菜快点离开这里,司在轮椅上落了数码锁,其他人都打不开。
如果被司看见他和别人在说话,夜晚等待他的将不知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手帕
chapter11
杉菜还想说什么,类就看见司手里拿着两支甜筒,往这里走来,即使只是一瞬,他也看出了司眼中的不悦。
牧野杉菜?她在这里干什么?
司走到两人面前。
“啊!司,原来你是陪类来的啊?我还以为他一个人。”
见杉菜并不像是类叫来的,只是单纯的偶遇?司心中稍稍放下戒备,露出假面的微笑:“是啊,你在散步?”
“嗯!天气真好,花都开了,我来走走。”杉菜说。
司不想跟她闲扯,在轮椅上输入密码,“杉菜,我们俩还有事,先走一步。”
杉菜疑惑,愣了片刻,点头说了:“再见。”
司推着类走远后,杉菜总觉得两人的神情有些僵硬。好奇心驱使,杉菜折返回去,悄悄跟着他们。
司推着类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湖边,周围是茂密的灌木丛,杉菜躲在灌木丛后面,听见有对话声。
“她是你叫来的?”
“……”
“你想向她求救?”
“……”
“类,你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逃跑了吧。”
“……”
对话的语气极其诡异,让杉菜陡然警惕起来。
“你说话啊类!你怎么不说话了。”
类把头稍稍偏过,不想去看他。
“看着我!”司强硬地把他的脸掰过,“你对那个女人就乐意开口,我面前就一个字都显得金贵?”
类别过脸去,躲开他的钳制。
“你要是还想逃,我会把你两条腿都打断!还疼吗?是忘了吗?”
杉菜听见一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是类发出来的。
“疼吧。”是司,“你……真是个恶劣的小孩啊。”随后杉菜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
“啊……”类闷声喊出一个单音节,又立马死死咬住下唇。
司狠狠地掐了一下类的左腿。
泛白的嘴唇渗出鲜红的血滴。
杉菜听得冷汗直流,类的腿,是被司打断的?而且,类还被司囚禁着?!
“你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同我说话。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
杉菜透过层层叠叠的木丛间隙往里看,只看见司单膝跪在轮椅旁,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类,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司恳求。
“……”
任司先前如何误会,现在如何低声下气。类都仿佛把他当成空气一样不予理睬。
司的请求再一次被忽视。
司安静地注视着类的侧脸好一阵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在类的耳边说了句,类忽然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没关系的,这里很少有人会来。”说着司的手往类身上摸去。
类牢牢按住他的手,用眼神抗议着。却立马被司掀开。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力气反抗我?”每天都要让他吸入那个浑身无力的淡绿色液体散发出来的香气,现在的类,像是团棉花一样绵软柔弱。
“不……”类发出一个音节。
“啪!”司甩了他一巴掌。
“说了不要反抗我!”司吼道,近乎癫狂。
“求……你,别在这儿……”类轻声地、无助地说完一句话。
在类的颈项处深深吸了口气,司满意地说:“乖。”早这样不就好了。
杉菜觉得自己听完看完这些都快崩溃了。
恨不得把脑子挖出来洗刷几遍!
类被司这样对待,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