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十一岁时的一天,魔法师学院进行了第十四次祭神。
昏黄的雨丝洒落于城镇,绝望的风声撕扯着我的耳膜。千层的圣殿敲响了“第三式镇魂曲”,足以震颤每个人的心灵的龙啸从劇神山巅炸响。
“‘saimai行动’可谓是马里昂骑士会的史诗大战——颤振的劇神山领域已经开始放大了破坏规模。曼波塔的魔赛卡死神八番队的背钟斯道南尔已经敲响了十二次,黄金指针指向了钟巅赤红的罗马数xii。于是死神三式——破坏式“镜幻眼直死”便在一片撕天裂地的紫黑色洪荒巨雷中降临,伴着从几万里高空劈洒而下炸向地面的马里昂闪电,穿透迷蒙的时光层,如磅礴大雨般,划出无数道血色的弧线,刺向神山的万里巨城——洛元联邦的卡尔泽要塞。
随后,千万朵百米高的如同黑色玫瑰一般绽放的紫黑色烟柱在卡尔泽要塞中轰然冲天。整个联邦永恒堡如海啸一般倒塌。从万米的天空圣殿,一直到无边的玛哈娜地下宫殿,再到盘布深渊的万层黑狱,全部被毁天灭地的马里昂闪电冲垮,如巨山崩塌一般,以一个无比庞大的迸裂方式,伴着究极的塌方速度,浩浩荡荡地垮落,就像无垠的天空坍塌了。”
在陈旧罗曼机的说书声中,窗角的紫罗兰飞快地爬上了微微泛黄的窗纱。或许是正午了,窗外的光透过凄美的紫罗兰,洒在我的脸上。
罗曼机正讲述的是上世纪中期爆发的、被世人成为“诸次神之战”的流年会战。
在那场史诗级战役中,魔法师学院的战斗部导师们用独创的“元素破斗阵”,生擒了“醉龙”琼斯,将其押至劇神山巅,以“暗之魔女”露易丝的名义,用次灵图腾将琼斯封印,并在其八肢上缠上了近两米粗的巨大青铜锁链——这都是祖母讲的。她反复地警告我千万别登上劇神山,哪怕只是半山腰,因为琼斯那近百米的巨大躯体散发的领域,绝不是高级以下冒险者能承受的。
而每隔三年,魔法师学院就会举行一次祭会——要从琼斯身中引血至祭坛,来拜祭魔女露易丝,从而使优秀生们得到更优质的魔力。
阿拉,这与我无关。
昨夜的星空格外灿烂,组成了大熊的图案。我坐到挂在玫瑰丛中的吊篮里,顺着记忆,在白云中勾勒出瑰丽的星痕。轻轻撩拨着黑红的洛丽塔裙,嚼着葡萄酒心巧克力,我悄悄地将“枫林婉歌”唱出了声:
“半生花,落尽黄昏里,诸友散去;”
“九天枫,初开昼晨时,恋歌徐来。”
“几十空明岁月,陈旧了疏狂;”
“枫林倚桩风流醉,三万六千场……”
哪怕是在醉意中唱歌,也总会受到突刺而来的目光和带血的话语——“这是老亚丁家的疯女儿……”“据说是个外国佬呢……”“这几月还好了些,你没见去年!装疯卖傻……得,今年好了,又矫情起来,干啥都穿得花花绿绿的……谁稀罕!”
想穿得漂亮,有错……吗?
我无言地摆弄发丝。不知为何,我的魔法力极差,以至于所谓“极好”的领悟力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我,应该算是劳伦斯镇中,最末等的差生吧。
昨夜星空下,几对相爱之人在等待流星洒落尾巴,心中满是期盼;茫茫太阳雨下,我在期待龙啸的停止——一朝被捕,就要遭受此等虐待……纵使我是人类,也无法抹去内心的怜悯与疼痛。“醉龙”琼斯啊,你与我同般孤独——孤独地,将骸骨洒落千年……
无处不在的痛,像绝望时的空气,布满窒息的含义——我的孤独,洒满了那个深秋。
奥兰帝国是个庸俗的帝国,它把能力看得比什么都重。而我没有能力,却凭借极其出众的外貌得到了一大堆学院里的追求者,这是高尚的导师和优等生们所不允许的!
我好烦恼!天性所致,不懂得拒绝人的我是那么软弱,连对所谓“狂爱”却处处给我惹麻烦的、见都没见过的追求者发火的脾气都没有……甚至,还被安上了“校园妓”的帽子。
曾想过对一切流言都置之不理,但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于是便被剥夺了愉快地数遍繁星的资格。
花飞花落,云起云浮。伤心欲笑,泪无葬生之地。这,便是有些孤独的我——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只能孤零零地缩在世界每一处的角落,看远方的人们脸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与我之间却隔着万丈深渊……
每个人的交谈,似乎都是建立在我不在的基础上的;纵使有时我会接句话,也会**起每个尴尬癌的情绪……
阿拉阿拉,但我怎么会放弃希望?我要变强呢!那样,就会有朋友了吧!
于是便将巧克力匆匆咽下,向劇神山跑去……
…………
“青桃园林,陈上樱花散;“
“百池歌舞日月,初恋眉梦中;“
“仗酒痴情羞诉,爱如花销豪气;“
“又忘古笙?又恋几人?“
阑香家歌姬们,如同九天的仙女,唱着幽梦,唱着心动,在法师歌舞坛上舞动、翩飞。盘旋了一山的巨樱树在劇神山谷中开了花,伴着血色的瀑布,华丽地从天而降,敲打心灵——让深秋中樱花又一次开放这种事,也就只有阑香家歌姬能做到了吧……
导师们释放着高危领域压迫着巨龙,手持美酒,向歌姬们不成调地吹着口哨;我站在看景的人群中,看着美丽的歌姬们,羡慕地不可自拔!
“老师老师!请务必让我得到一些‘琼斯之力’!拜托……“我找到魔武部导师长贝雷——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爷爷,恭敬地鞠了一躬,眼睛却偷瞄着他身后的峡谷。
他正得意地与阑香家的“魅”歌姬谈论着武学,被我打断,非常不满;可又碍于祖母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有些阴阳怪气地哼到:“将这条‘罪龙’亲切地称为琼斯的,您还是第一个呢,冬沉小姐。”
随后,他摆了摆手:“我可没有资格来为您开恩……若是想提高,您的祖母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他又嘿嘿笑道:“或许您的父母才是最厉害的,生下了您这样的‘瑰宝’!”
我没说话,附和着笑笑,慢慢地绕过他……然后披上飞纹,快速向山谷跃去!
“什……赶紧抓住她!”身后传来这样的喊叫声,而领域果然消散了。
我微微一笑。刚刚等于是向他打了个招呼——“我在这儿,不许动用领域”。否则如果他没看见我,继续释放领域的话,我根本就飞不上山巅。
是的,我要冲上山巅,去寻求琼斯力量的精华!
…………
于是,从那天起,我的左眼,再也看不清东西了——它被琼斯的生命吐息侵蚀,变成了彻底的“幻瞳”。
所谓幻瞳,其实是曈系战具的分支,它的技能很极端。第一种,消耗体力与生命力,使自己的各项等级在十分钟内提升三个大等级;第二种,用精神力来控制元素或气流,达到塑形攻击的目的。
可我这个,哈哈……一点用都没有。祖母曾告诉我:我的瞳力格外的高——明显是幻瞳的表现。可是至今,我还没看出它有什么作用……应该,只不过是漂亮一点的废瞳罢了。
于是我又多了个称号。独眼公主。亦或废瞳小姐。
…………
哈,哈哈。
已经不想哭了,因为泪已经流尽了。
所以啊,我就把所有孤独、悲伤都平平淡淡地略过吧!
因为,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啊!
哈,哈哈……
…………
于是我只能在家向祖母学习刀法。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对刀剑招式的领悟力非常高,几乎所有刀法剑法都是一次通过。“青桃三式“、“斩樱七剑“、“琉璃破刀术“、“急剧离合式“,这类刀具技艺于我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哈啦!
我开始有了自信和朋友,也渐渐在导师们难以置信的目光步入了学院优等生的行列。世界开始明朗,目光开始聚焦。落花拂过素面,清风流过指间。
于是我开始交起了朋友。我的标准可是很高的哦!要为我着想,要懂得帮我买吃的,要学会听我的话!
额……哈哈。
其实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
…………
所以我遇到了青柠艿,和本樱乃昔。
所以我开始变得每一天都快乐无比。
快乐和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月音你好可爱啊!”
“怎,怎样啊!说我可爱是怎样!纵使是好脾气如我也是会生气的唉!”
“好啦,漂亮,是漂亮总行了吧!”
“唔……嗯!”我笑的幸福极了。
果真啊,世界总是春暖花开;春不来,花也开——妖艳,妩媚,美得惊心动阔。
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这样就够了……
…………
然后。
就出了我与你说过的那码事。乃昔走了,青柠艿……伤了。
我的剑士梦,碎了。
看见人血就晕的我,怎能当上剑士呢?……
估计当个治疗师就不错了吧。但晕人血,所以护士等职业也不能接触。
哈哈,哈……
应该只能做个商人了吧。
但商人也要有战斗力啊。况且,就算可以请保镖……谁又会和同见血晕的不靠谱商贩签订保镖条款呢。
唉,烦恼啊烦恼。
……
于是我离开了家乡,做了阑香家的一名徒有其表的战斗歌姬。“魅”歌姬萧琴琴还很惊讶,并开心的赞扬我成长了。
嘿嘿。
我笑着告诉她,我一点没变。还是没啥战斗力。
…………
尼兹低着头,无言。良久,眼冒金光地问道:“大人大人!您有没有想过,为啥本樱前辈阵亡时您没有晕血?或许,这一切都还有救!”
我苦笑:“有可能吧……但从那次起,见血不晕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尼兹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
“尼兹,不啰嗦了,随便讲完,最后这件事吧……算是让我的心,平静一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