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气哭我也。
“呵,小样,去哪儿偷的粮食竟敢一个人私吞,看我们不踩死你。”
“呵,你是第三十只鸡,辈分最小的,你不知道食物要先让哥哥们吃了剩下的才轮得到你么?懂不懂规矩呀。”
这一窝一共孵了三十只小鸡,已经牺牲了五只给主人的孙子做烤串。
这些可恶的家伙,丝毫没有亲人离世的悲痛,兄弟才死了,一转眼就开始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了。
“大鸡,要给那丑家伙留点不?”一只头顶鹅黄,毛发还中分的鸡,斜着乜了我一眼。貌似他有点同情我?
“给他留个屁啊。赶紧吃吧你。”大鸡刚说完,其他鸡就把屁股对准我,一人给了我一个屁……
这些鸡,没甚文化,名字就按破壳顺序,最先出来的叫“大鸡”,接着是二
鸡、三鸡……轮到我,他们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幺鸡”。
这些鸡好像也知道我的名字有槽点,经常大张旗鼓地使唤我。连猪圈里的猪都在嘲笑我。
但我告诉所有的动物,我的名字叫“晨晨”。
晨晨这个名字,被淹没在鸡仔们的嘲笑声中……
我又收起两条腿,讪讪地摊在鸡窝里走神。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非得和这么一群作死的鸡当兄弟。
“啊啊啊啊!肚子好疼啊,我去!”
“我也是,好痛啊,好想吐……”
鸡群里的鸡纷纷在地上作打滚状,捂着肚子闹腾。
我也一声惊呼,“完蛋了,这些鸡吃了毒大米。卧槽,要死了。”
这么几十只鸡要是都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死在这院子里,我我我,该咋办。
院子的守护着大黑狗用鼻子把地上的小鸡一个一个拱起来,“还不快点站好,一会儿主人看到你们要死不活的样子,又要拿棒子打我了。”
我心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自己抢着吃的,我可没逼着谁吃。他们死定了。
“该死的幺鸡,你竟敢在大米里下毒,看我不收拾你。”大鸡叫嚣着,露出狰狞的面孔。
我呼了一口气,想当初幼儿园时,自家养的狗不小心吃了几口老鼠药,半小时就挂了,那时我还和林竟一起抱头痛哭。
现在这些鸡吃了这么多毒大米,已经疼得站不稳了,想揍我那笃定是没门儿了。
想起之前被这些鸡奚落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壮着胆子向他们吐了好几口唾沫,“滚蛋吧,谁让你们抢我的米,毒死活该,自找的。赶紧死去吧。老子不想看你们在那嚷嚷。”
说完我还跑过去每只鸡都踹了几脚,真解气。
踹完后,我回窝里睡觉去了。明天早上起来,吃了毒大米的小鸡们应该都死得梆硬了,呵呵。
我也搞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自杀未遂的悲伤多一点,还是兄弟鸡们被毒死的开心多一点。
怀着一颗矛盾儿纠结的心,我沉沉睡去。
清晨,我被大公鸡的打鸣声叫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准备去食槽找点干净的食物。
可别再饿晕过去了,奶猪嘴里的潲水,想想就反胃。
殊不知,我竟然看见一群鸡已经围在食槽旁边争抢食物了。那只跳了有半米高的鸡,不正是昨天吃了最多毒大米的大鸡鸡吗?
???以下省略问号一百个。
第7章 不想吃饲料
看见我蹦跶过来了,那群鸡轰隆隆地朝我围过来,一人踹了我几脚,肚子上的毛被踹掉了三分之二……
“怎么,终于醒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感不感动?”二鸡双翅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仿佛看到了肯德基的宣传图上,那只被剥光了毛的烤全鸡。
我跳起来就要逃,可别被这些臭鸡逮住了,不打死我才怪。
大鸡站在食槽上向大家宣布:“打这只伤天害理的丑小鸡,要不是主人在某宝买到纯度不高的假货,咱们今儿全都中毒身亡了!弟兄们,打他!”
妈蛋,这年代什么都造假,连老鼠药都不正宗!真是哔了狗了。
相关部门也不好好管管!这么重要的□□也有卖假货的,统统拖出去,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
一大群鸡正要集体讨伐我,我只得哭唧唧地抱头鼠窜。鸡妈妈应该是见惯了自己的孩子互相斗争,睁只眼闭只眼努力孵蛋中。
鸡群外,奶猪那奶里奶气的声音传来,“你们鸡的食物就是好吃!”
“卧槽,猪也配来吃鸡食,兄弟们,揍他。”
奶猪成功转移了鸡的注意力,一群鸡又开始转而围攻小猪了。
我向那只小猪投去感激的目光。
人家都救了我两次了。
奶猪三口两口把食槽里的鸡饲料吃了个七七八八,一群鸡围着啄他。
猪的皮肤又厚又硬,奶猪埋着头继续吃,并不觉得痛。小鸡们的攻击对于猪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绿头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他友好地拍拍我的肩,悠悠地道:“小伙子,去吃鸭食吧,一样的好吃。”
我跟着鸭大爷,趴到他的食槽前吃早餐去了。鸭子的食物和鸡差不多,都是玉米饲料。
奶猪吃完了鸡饲料后,又拉了一大坨粑粑在一只鸡身上,那只鸡被粪便埋住了不得动弹。其余鸡被猪屎臭得一哄而散。
吃饱喝足后,我站到高高的谷堆上,听老鸭讲着过去的故事……
出生才过了一天而已,我不知道所谓九九八十一难过后,自己是否真的能实现愿望。
其实,我也还没想好愿望是什么呢,也许我应该许愿,给我一盏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神灯。
经过昨天毒大米事件,其余的鸡都在背后说我坏话。
奶猪说:“他们都说你是只坏鸡,多半是上辈子造了孽的人类,不然纯血种的鸡哪有这么心狠手辣。”
我:“……”还真被他们说对了一般。我上辈子就是个人,但我什么孽也没造。
院子里的鸡鸭鹅,每天就是早晨散步中午散步下午散步。早晨捉虫子玩,中午捉虫子玩下午捉虫子玩……成年了就被老婆婆拿去市场卖了,或者自家杀来吃了。
不过,我们这一批家禽似乎生得不是时候,主人的宝贝孙子来了,每天都要吃几只烤鸡……估摸着大家都活不到俩月。
绿头鸭说:“这都是命哪。合着你们这几十只鸡,这个暑假都得死。还是我幸运,陪着老太太7年了。”
还7年,我现在能熬过7天都得靠钢铁般的意志了。现在就他妈想死。果然,做鸡一点都不开森。
谷堆高高,欲穷千里目,更上一谷堆。我眺望着乡村农场,寻找自杀路线。
这农场真不小,另一个围栏里,还关着牛啊羊啊。
我刚刚已经尝试过撞柱,古人经常撞柱而死以示清白。可是,鸡的脑袋太小了,撞了十几下愣是没把自己撞痛。只得放弃这个死法。
院子里一个土堆旁,我瞥见看门狗大黑正在刨东西。
狗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自己吃剩的食物、心爱的玩具什么的挖个坑埋了。
我的小脑瓜灵机一动,让这大狗送我一程吧。
大黑此时正在把他搜集的鸡骨头,一个一个从屋子里叼出来。
我拖着一片树叶,趁大黑去屋里叼骨头时,躺在了土坑里,用树叶把自己的身体盖起来。
大黑是只傻狗没错了,他并未在意树叶,还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正好落在他的坑里呢。
我感觉鸡骨头一点一点地堆砌在了身上,然后听见了狗爪刨土的呼哧声。
我的脚被埋住了,然后是屁股,身体……
就当我还剩一个脑袋时,只听大黑一声狗叫,老婆婆对大黑叽里呱啦一顿臭骂,然后把我从坑里提了起来。
我:“……”
大黑被搅拌鸡食的木棒胖揍了一顿,正委屈地耷拉着脑袋,趴在门口喘气。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
老婆婆眼睛尖,来院子里查看时一眼就发现我不在鸡棚里。或许是大黑曾经犯过同样的错误吧,老婆婆立刻就找到了我……
这次真是冤枉大黑了。
我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内疚的,大黑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好狗。我决定放弃活埋自己的死法。要是真让大黑把我埋死了,也许大黑也就离棺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