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上我的女学生

爱上我的女学生第2部分阅读

    自从那天在电话里教育了她一番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事。我故意放慢脚步,听王记发是如何教训她。

    “你自己说,这个星期你上了几次早自习?”老王十分愤怒,几乎要冲着她大吼起来。

    朝烟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回答。

    “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寝室,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老王看见我,后面的话就没有说。

    不回寝室就寝?我吓了一大跳,这个朝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不成,我得找她谈谈。

    中午,我在食堂门口候了半天,才见她拿着饭盒有气没力地走了过来。

    “咱们谈谈。”我也顾不上理睬个别学生好奇的眼光,严肃地对她说。

    “谈什么谈?”她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早晨什么都没有听见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火气。

    “听见了又怎么样?你现在又不是我的老师!”

    她这话简直把我噎死了!

    “曾经也是你的老师!”我提高了声调,以至于一个路过的吓了一跳,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她沉默了。

    我看说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说:“咱们边吃了边聊吧!你去找个座位。”说完,我很自然地去接她的饭盒,她略微坚持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当我提着两个饭盒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在发愣,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别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憔悴,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很张扬的女生。我竟然一下子没有办法再生她的气了。

    “吃饭吧,”我把饭盒递给她,“咱们什么也不说了,好吗?”

    “不!”她猛地回头,提高声调,“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寝室吗?”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个问题。

    “你不是要关心学生吗?”她换了个人似的,眼睛里露出一种狡黠的光芒。

    “算了,吃饭吃饭,不谈这个。”我很后悔,不该多事。

    “你说呀,趾环王先生!”

    我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聊过在网上很多次了,没有想到吧?”

    “你就是如梦如幻?!”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严厉地说道,“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夜里溜出去上网?”

    “这是我的事情!”她抬头道。

    “你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我警告她。

    “生活太无聊!连个可以谈心的人都没有。”她忽然改了口气,幽怨地感叹起来。

    “哦。”我顿了一下,“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在学校找我聊聊吧,千万不要再上网。”

    “怎么聊,”她问,“你现在又不教我?”

    我看了看食堂外面的公用电话:“打电话吧,只要你不出去上网就行!”我也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居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她, “拿着,打电话用!”

    这回轮到她不知所措了:“这……”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连本带利还给我!”

    “好!”她愉快地接过了钞票。

    真纳闷,她的脸怎么变得那么快!

    2朝烟居然敢限制我

    很快地,我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现在朝烟可以大方地给我打电话了,而且用的是我给的话费。

    “你在哪里呀?”我在办公室里,她也打电话来,而且是上课时间。

    我气不打一处来,跑到阳台上低声但严厉地吼她:“你疯了?现在是上课时间,打什么电话?”

    “体育课嘛!”

    “体育课也是课!”我没好气地说。

    “我肚子疼,不能上!”她可怜兮兮地说。

    “哦。”我淡淡地说。因为我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不再批评她了。

    “对了,你那小说真的会出版吗?”她换了一个话题。

    “可能吧。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趾环王就是我?”

    “呵呵。”她得意地笑了,“以前下课的时候,我偷偷地翻你的备课本,发现里面写了这几个字,就记住了;前几天,我们班的谷天晴在寝室说网上有一部人气小说,叫《代理爱情》,很好看,作者叫什么趾环王,我就想到了你,所以所以……”

    “所以就在夜里出去上网,不回寝室!”我接过话茬,“这么说,倒要怪我了?”

    “不是这个意思啊!”她的声音居然有些嗲起来,“哪敢怪你这个大作家呀?敬佩都来不及呢!”

    我摸了摸脸颊,有些发烧。再偷偷瞅了瞅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有那个胖阿翠,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人类的未来。最近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而且还镶了一颗小钻石。这说明她找到了归宿,或者说 “关心”我的人少了一个。我当然很高兴,甚至希望她早点嫁出去。

    “你不要到处跟人我就是趾环王啊!”我假装害怕地说,“领导知道我不务正业,会要我下岗的。”

    “哈哈哈,如果你对我不好,我就告诉校长!”这个丫头,怎么越来越放肆了。

    “对了,”她的声音一本正经起来,“她知道你写小说吗?”

    “她是谁?”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课代表啊!”

    她怎么会想到石榴青了?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管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过她这一提醒,我倒真的想起了石榴青。

    “你是什么意思?”我严肃地问。

    “没有什么意思,随便问问嘛!”

    “不知道!”我加强了语气。

    “是她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她追问。

    我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说:“她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我简直要疯了,只好求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备课了。以后没事别打电话!”

    “好好好,节约有限的话费。你看见我了吗?”

    “没有看见。”

    “你朝外面看!”

    我向外一望,惊呆了,她就在办公楼下的电话亭里,离我不到20米!看见我的狼狈样子,她调皮地笑了,笑容灿烂,宛若盛开的月季。

    而且,她还向我挥手:“hello!”

    “快走!”我低声吼道,然后关了手机,迅速走进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我正奋力消灭那碗米饭,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过来了,在我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又是朝烟!

    “你干什么?”我慌忙问。

    “吃饭哪!”她扬了扬饭勺。

    我无话可说,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明堂,只好低头吃饭。

    “那部小说真的是你写的吗?”她问。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饭勺含在嘴里,歪着脑袋,样子傻傻的,忍不住笑了:“你说呢?”

    她用舌头舔了一下饭勺,道:“那个律师和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关心这个干什么?好好读书!”我又教训她。

    “问一问嘛!班上好多女生关心这个呢!”

    “好多女生上网?”我吃了一惊,同时也替老王着急,这么多偷偷溜出寝室上网,万一出了问题,他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会向老王告密吧?”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不过你叫大家不要上网看这部小说,我已经停止更新了!”

    “怎么这么缺德!”她不满地说。

    “你用什么口气和老师说话?”我重重地把饭盒扔在桌子上。周围几个学生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

    “好了,我道歉,行不?你为什么不接着更新?”

    “出版社要求。你告诉大家,不要再上网看小说,等小说出版了,我每个人送一本!”我豪迈地说。

    “那你岂不暴露了?”她惊讶地问。

    “你就说你认识趾环王,但不要说出他是元无雨就行。”

    “哦,那样太好了。你会送一本给她吗?”她小心地问。

    “谁呀?”

    “就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课代表呀!”

    这个朝烟,真是越管越宽了!

    “你觉得我该不该送?”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要送!”她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慌忙低下头。

    “呵呵,我考虑一下吧。”我笑了笑。

    “哼!”她没头没脑地哼了一声,拿起饭盒飞快地走了。我一个人呆呆地愣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3。 电话号码事件

    国庆节,学校放3天假,胖阿翠趁机办了婚事。那排场,当之无愧是全校之最,到学校里来接教师去酒店赴宴的奔驰、宝马就有10多部,酒席有48桌!许多老同志感叹说,在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排场,还是第一次。

    新郎是市长的秘书,即将到某县做副县长。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胖!整个脸就像年画中的胖娃娃,圆润饱满,没有半点皱纹,像是吹胀了的气球!

    胖阿翠的老爸也是一个老干部,所以来祝贺的人几乎囊括了本市的所有政要和重要部门的领导。

    胖阿翠披着粉红色的婚纱,站在门口迎客,后来又穿了我叫不出名字的类似于旗袍,但又和藏族同胞的长袍相似的衣服挨桌敬酒,最后又穿着套装站在门口送客。她脸上始终是幸福的微笑。

    我也始终微笑着。我敢说,今天除了胖新郎,就属我最高兴了:胖阿翠再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以后她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八卦我的事情!

    我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球赛,却不料手机响了,一看是朝烟家的号码。

    “元无雨,你不守信用!”她开口就直呼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又惹你了?”我也没有好气地说,“谁让你这样称呼我的?”

    “是你自己不守信用嘛!”她还在喋喋不休。

    “我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哼!”

    “我心里不明白!”我理直气壮地说。

    “好,我问你,你的新电话号码还有谁知道?你不是说只告诉我吗?”她说完,还冷笑了两声。

    我语塞了。自己不小心,让她抓住了把柄。

    前几天我换了手机号码,由联通的换成移动的了。我首先把这个新号码告诉朝烟了,因为她每两天要给我打一次电话,不过,并不是讲卿卿我我的东西,大部分是谈学习的。那天我们说了一会儿,她突然提高声调说:“元老师,你听着!”

    我说:“我听着呢。”

    “你这个新号码,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怎么行呢?”

    “我是说,不能告诉任何学生。”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许告诉石榴青。

    “好吧,我保证!”我说。虽然告诉谁是我的自由,但现在离高考只有七个月时间,我不想让她不愉快;再说,我告诉了别人,她也不知道嘛!

    但我还是告诉石榴青了,因为有一天,她在作业本里夹了张纸条,问我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其实,我很少和她打电话,那天她老爸给她买了手机,她想试一试,结果没有打通。我就把新号码告诉她了。这也不犯法啊!

    告诉就告诉了,她不说也不会有问题,谁知有一天,三(4)班的班主任老黄要评职称,找我帮他写总结,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就去问石榴青。石榴青是个老实人,就把号码告诉他了;告诉也就罢了,她是连号码簿都不查,随手就写了出来,以至老黄用奇怪的眼光看她看了半天。

    很明显,这事传到朝烟耳朵里去了。朝烟说她有“内线”在三(4)班,现在我相信了。

    既然事实明摆着,我也就不争辩了,只说:“就为这事?”

    “这事还不严重吗?脚踏两只船!”

    什么啊,我连一只船都没有踏嘛!我一下子晕倒了:事情什么时候变质了哇?

    但我没有这样说,就这么模模糊糊地混,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完事。

    “这是工作需要嘛!她是课代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工作需要!”她很是无奈。

    “要不,咱们再换一个号码,只让你一个人知道?”我假装哄她说。

    “我看不必了,你要做坏事,电话号码也守不住啊!”她倒显出很沧桑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成了道德败坏的教师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马上就是期中调研考试,你如果没有进入年级前30名,就别打电话给我!”

    “哼,我才不想打电话给你呢!”

    “那你打电话给谁啊?”我笑着问。

    “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我不管,但你的成绩千万不能垮啊!”我几乎是哀求了。

    “你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看窗外!”

    我朝窗户外面一看,哈,她今天真漂亮,穿了红白相间的短风衣,白裤子,婷婷玉立,就像秋天里的一株银杏树!

    我悄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她得意地笑了。

    4。 最佳拍档

    “哎,哎!”我正在办公室收拾,准备去教室上课,窗外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石榴青!她这个人就是怪,从来不称呼我。

    “什么事?”我问。

    “教室里来了好多人,”她脸蛋红红的,很紧张的样子,“好像是来听课的。你准备了没有哇?”

    “听课?我没有听说有谁来听课。”我很惊讶。

    “好像都是外地的,还有教育局的,都是刚刚来的。”石榴青的语气不无忧虑。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到教室听课?

    “不要紧,”我可不想吓着了石榴青同学,笑着说,“我应付得了。你快去吧。”

    “哦,”她看了看我,眼睛很清澈,“我们,我们都会配合你!”

    “谢谢!”我举起手,朝她做了一个“v”字。她就甜甜地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然后疾步走了。

    我又坐了一下,稳一稳神智。这是谁安排的,来偷袭我?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区里市里竞赛课、公开课也讲过不少,怕什么?想到这里,我夹起课本,样子很牛地向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才觉得石榴青的担心不无道理:教室后面密密麻麻地多出十几颗肥肥的脑袋,有本市教育局的,其中还有局长,也有外地来“取经”的。我们这个城市经济落后,教育——准确地说是应试教育——却远近闻名,常常有人不远千里前来参观学习。作为本市门面的第一中学,自然担当了“窗口“的角色,来了什么人,就被带来听课。今天这帮人看样子级别还不低,要不教育局长不会亲自陪同。

    他妈的,这种倒霉的差使怎么落到了我的头上?那几个外地人,拿出ib者东芝笔记本,架在膝盖上,作出蛮吓人的架势,好像要把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记下来似的。这节课千万不能搞砸,要不,校长甚至教育局领导们都会兴师问罪。

    “上课之前,先给大家讲个笑话。”我来了一个开场白。

    “在沙漠里,有一个人,奄奄一息,快饿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上帝忽然出现在他跟前。”

    我看了石榴青一眼,她正睁大眼睛听得出神。

    “上帝对这个人说,现在,你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我可以让它立即实现。记住,只有一个愿望。”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往下面扫了一圈,所有的人,包括肥头大耳的领导们,都很入迷。

    “你猜这个人说出了什么?”我又吊了一下胃口。

    “水。”“食品。”“水果。”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老婆……”我不紧不慢地给出答案。

    “哈哈哈哈!”学生们大笑。局长的脸立刻成了酱紫色。外地人露出不屑的表情。

    “马上有一个美女出现在他面前,”我可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讲下去,“这个美女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女人!’说完,立即消失了!”

    大家显出失望的表情。

    “这个可怜人嘴里徐徐吐出最后一个字:……饼!”

    大家先是一楞,继而通通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石榴青没有笑,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我也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严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家说,这个人丧失了最后的活命机会,主要原因是什么?”

    大家又楞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也急了,平常反应挺快的学生,怎么脑瓜一下子失灵了呢?

    还好,我有石榴青。只见她刷地站了起来,用夜莺一般的声音答道:“这说明我们说话读文章断句要准确!”

    “很好!”我赞扬了一句。

    大家也轻轻“哦”了一声,表示佩服。那些听课的领导眼中,也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石榴青又看看我,轻轻抿了抿嘴。

    “请坐下!”我朝她挥挥手。

    她就文雅地坐了下去。

    “这节课,我们就讨论在断句中容易出现哪些错误,我们该如何避免这些错误。”我边说边板书一行文字:“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

    “没有标点符号!”眼尖的学生立即提醒。

    “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财主老年得子,儿子尚年幼,而女婿已是壮年。他去世时,就立了这样一份遗嘱。女婿、儿子共享财产,相安无事。但是,儿子长大后,去官府起诉,要求姐夫归还霸占的家产。姐夫不服,拿出遗嘱做证。谁知县官念了一遍遗嘱,女婿就哑口无言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讲完故事,我又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大家。同学们都不回答,却把目光一起聚集到石榴青身上。

    石榴青不辱使命,立即站了起来,大声答道:“财主害怕女婿谋害儿子,所以立了这样一份模棱两可的遗嘱,它可以这样断句: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也可以这样断句: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县官采纳后一种断句方式。”

    大家立即鼓掌,表示鼓励。个别男生还兴奋地拍打课桌。

    “很好!”我又表扬她。

    听课的人也手指着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大概是说这个女生真不错。

    接着,我又举了几个例子,让大家寻找例子中暴露出的断句问题,并归纳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大概是在高二时四班没有上过一次公开课,大家心里憋着一口气,今天要把它吐出来似的,大家回答问题都非常积极,而且都很有见地,让听课的人频频颔首。尤其是石榴青,不但积极答问,而且还归纳出了几种很实用的解题方法,以至听课的局领导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下课后,听课的一个外地跑过来,要我留下电话和信箱。当着学生的面,我也有些难为情;更可恶的是,学生们不看我,都朝石榴青吹口哨!

    石榴青满脸通红,低着头跑出了教室。

    这帮家伙,人小鬼大!

    那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忙说:“孩子们调皮,不要见怪。”

    “我是说,那个女生怎么……”那个好奇心很强烈。

    我扳起脸道:“她是语文课代表。”

    一个叫容真的女生插嘴道:“他们是最佳拍档。”

    “哦。”似乎明白了。

    我撇下她,向办公室落荒而逃。

    进了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心里刚静下来,就看见石榴青走过来了。说实话,今天的课没有讲砸,她是立了大功的。

    “老师,刚才发的训练题什么时候交?”她倒一本正经地谈论公事了。

    “嗯,明天收上来看看——今天谢谢你呀!”

    “是吗?”她淡淡地笑了,“不用,是你自己课讲得好!”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又匆匆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竟然怅然若失。

    5。 二美相争

    那节课的成功,让校长在局长和外地同行面前很有面子,校长也破天荒地当众夸奖了我几句:“我们一中的老师,都是不错的。譬如元无雨老师,那节公开课就非常成功。”

    不过有一个学生对我的成功并不感到高兴;具体地说,是对那节课的过程颇有微辞。没有错,这个学生就是朝烟。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那节课我和石榴青是“最佳拍档”,几天后就在电话里对我冷嘲热讽:“祝贺你呀,讲了一节那么成功的公开课!”

    我当然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心里很恼火,但考虑到高三学生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就没有和她计较,只是一笑了之。

    谁知她得寸进尺:“听说元老师和课代表珠联璧合,配合得很默契呀!”

    “你好好读自己的书,少管闲事!”我没好气地说。

    “我是好好读书呀!不信你问老王,10月调考,全班第三!”她底气十足地说。

    “不错,”我干咳一声,拿出为师者的语气,“不过不要自满,这只是一次调考,真正的考验是高考!要再接再厉!”说完这话,我抿着嘴偷偷地笑了。我最讨厌说这些屁话。

    “不和你说了!没劲!”她挂了电话。

    我也如释重负。

    其实,她的成绩进步,我是知道的,因为老王常常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提起她:“这个朝烟还是听你的,小元,你和她谈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旷课了。这不,几次考试都稳居前五名!”

    我忙说:“这都是您这个班主任的功劳哇!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心里直讨厌他怎么也变得有些八卦了。也许老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吧!

    说实话,我还是很关注朝烟的。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又这么漂亮,如果没有读出好前程来,未来是很危险的。

    高三是关键时期,我不能惹朝烟生气,半点气都不能生。所以常常委曲求全,让她蛮横几次。读书苦哇,总得给个机会她发泄吧!那次不愉快的电话交谈之后,我又找个机会在食堂里和她共进了一次午餐,并且讲了几个笑话,把她逗得哈哈笑,“最佳拍档”事件带来的阴影也就消散了。

    后来的朝烟变得大方了,有时候还要在电话里问一声:“石榴青最近怎么样啊?”

    “不知道!”我假装生气道。

    “哼,一点良心都没有!你要好好关心她啊!”

    晕,彻底晕!

    她就是这种人,脸皮厚,有时在食堂看见我了,尤其是和同班女生看见我,就大喊一声:“元老师好!”吓我一跳!

    我只好装模作样地说:“哦,是你们哪,最近还好吧?”

    她就笑,死死地盯着我笑。

    就是这样,高三竟顺顺利利地过来了。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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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真情表白

    16月8日之夜

    6月8日下午,家长们到学校里来搬子女的行李和,学校里到处是车子:高级小汽车,出租车,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是用肩膀挑,用手提,我就看见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挑着两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他的儿子,一个戴着眼镜的又高又瘦的男孩子,甩着手走在后面。

    他妈的,我骂道,这就是我们学校培养的人才?

    我正在生气,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烟提着两只大包过来了。

    我想起了去年暑假的教训,站起来,满脸笑容地想去帮她,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

    “朝烟,朝烟,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用说,是她母亲的声音。。

    “哎,来了!”朝烟加快了步子。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朝烟,原来怕她的娘!

    她们母女上了一辆出租车。朝烟一直没有回头看我。

    天色渐渐暗了,学校大门前也开始安静了,各种车辆掀起的尘土早就落了地。

    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这才发现,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现在,我到哪儿去?我问自己。平常心里总是装着学生,装着高考,而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成了一个没有香客的破庙里的和尚。

    找三狗去,我对自己说,喝几瓶啤酒,把今天打发过去。明天?明天再说吧!

    我总算明白了刚刚退休的老人的心理。

    不知不觉,我到了实验中学门口,正要进去,手机突然响了。我一惊:是她,还是她,又或许都不是?

    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像打开宝匣那样打开手机——都不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呀?”我懒洋洋地问。

    那边“咯咯”笑了起来。

    是朝烟!

    “嗯,是元老师吗?”

    几分钟之前的不快,在百分之一秒里飞到了九霄云外。

    “是我啊,你在哪里?”

    “在机械厂门口电话亭——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等我呢,死脑子!”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在眼前,我不抓住,就永远没有了机会。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向机械厂驶去。在车上,我不停地催司机:“快点快点!”司机头也不回地说:“小伙子,什么事这么急呀?是找媳妇啊?”

    到了机械厂门口,却没有朝烟的影子。

    正疑惑时,我听见一个声音:“干什么?像贼一样!”

    是她,躲在我背后呢!

    我转头看见她,她又“咯咯”地笑:“你这个傻瓜,我会站在门口吗?”

    说完,她挽了我的手,问:“到哪儿去?”

    我急忙挣脱她的手: “这样不好吧?”

    “怕个屁!”哟,她也说脏话了。

    我笑道: “你不怕你妈吗?”

    “哎哟,我们快走。”她一惊,又挽起我的手赶紧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笑。

    “笑什么?”她侧过脸问。

    “笑你外强中干。”

    “哼!”她揪了我一下,疼得我直咧嘴。

    我们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仰着头问:“咱们去哪里?”

    “你说呢?”

    “你以前常去哪里呀?”她居心叵测地说。

    “我哪里也没去过。”我才不上当呢。

    “哼!骗人!我们去湖滨广场吧!”

    我们手挽手向湖滨广场走去。我很纳闷,两年了,我们连手都没有碰过,现在挽起来,却一点也不别扭,一点也不难堪,难道,我们在彼此梦里,已经挽了无数回了?

    “你难道不怕别人看见?”我低声说。

    “怕什么?”她似乎很奇怪。

    “我是你的老师啊!”

    “你美死了。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你的前学生。”她得意洋洋地说。

    到了湖滨广场,我确信她是作了侦察才选择到这里来的。这里与其说是湖滨广场,不如说是恋人广场:草坪上,长椅上,花坛上,台阶上,到处是人,准确地说,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或窃窃私语,或相拥相偎。

    我感到自己信息太闭塞了,原来湖滨公园早已成了幽会的最佳场所。

    既然有利地形已被先来的人占领了,我们只得去开拓新的“殖民地”,反正在离灯光太近的地方,也不适合我们这对一天前还是师生关系的男女来进行深入的交流。我们向湖边走去。朝烟一边走,一边朝那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男女们指指点点,甚是羡慕。也不能怪她,路灯下,那些人的动作太有诱惑力了。

    到了湖边,光线黯淡下来,我们找块草地坐了下来,望着湖面发呆。偶尔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打破这里的宁静。身后是繁华的城市和富庶的生活,但我觉得它们离我们很远很远,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我们静静地坐着,几乎能感到彼此的心跳,那是比平常快得多的心跳。

    突然,她转过头,看着我。在微光下,她的眼睛如晶莹的露珠,睫毛是多情的春草,全然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朝烟。

    “抱我!”她低声说。

    我有点犹豫,毕竟昨天我还以教师的身份辅导她如何写高考作文。

    “抱我!”声音大了。

    “你不后悔?”

    “废话!抱我啊,你这个混蛋!”

    我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圆润而富有弹性的肩。

    “我要你永远抱着我。”她轻轻说。

    “只要你愿意,我会这样的。”

    “我愿意。”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星光灿烂。

    过了好半天,她说:“站一会儿吧!”

    我以为她坐得不舒服,就陪她站起来了。

    她又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小腹不停地撞向我;我把她抱住了,不让她战栗,但我仍然感到她的身体在颤动,这是青春的悸动。

    “你知道吗?”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总是梦见你抱着我,就像这样,抱得很紧很紧,让我喘不过气来。”

    “是吗?”我抚着她的头发。

    “我常常在下自习的时候,望着你家的灯光发呆,有好几次,我真想去敲你的门。你知道吗?”

    “这个?我真没有想到。”'霸气 书库  。。'

    “可恶!为什么没有想到?”她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脯。

    “不敢哪!”我幸福地说。

    “你这个人,专门说假话。我才不信呢!”她又捶了一下。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不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是一种结束。我希望这是我人生中正确的一步。我轻轻推开她:“咱们回去吧,你妈妈该着急了。”

    她也慢慢地松开手,叹了一口气:“唉,是该回去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刚说完,她又伸手说:“抱,抱!”

    我又抱住了她。

    “我真不想回去。我希望就这样抱一夜,不分开。”她喃喃地说。

    我何尝不想啊,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身份还比较尴尬,我们不能不顾忌我们所生活的环境呀!

    “回去吧!明天还要估分数呢——你考得不错吧?”

    “一类大学没有问题。我的感觉,就像对你的感觉——好极了!”

    我主动地加了劲,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用这么大劲干什么?”她又拍了一下我的胸脯。

    “太高兴了。”我说。

    我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她却不肯了,又拥了过来。

    我不得不说:“今天太晚了,你必须回去了。明天到学校,我们还可以见面啊!”

    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2石榴青明白了一点点

    第二天上午,我在四班指导学生估分。走到石榴青身边时,我有些惭愧,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转念一想,我并没有对不起她,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干脆过了今天,把自己的事和她摊牌得了,免得老是折磨自己。

    我低头悄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情绪很低落。我的心一紧,不好,她肯定发挥得不好。

    “估了多少分?”我笑着问。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湿湿的。不用说,一定是没有考好。

    “没有估。”她低声说。

    “没有估,怎么知道考得不好?”我还是笑。

    同桌也说:“是啊,还没有估,怎么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呢?”

    “我自己有一种预感,考得不好。数学没有答完。”她垂头丧气地说。

    我心里也紧张起来,数学没有考好,的确难考高分。但对于她家来说,分数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不管多少,估一下嘛!”

    她停了半晌,才低声说:“我估了,不好意思说——才520分。”

    我又紧张起来,这个分数上重点很勉强;即使上了,也是比较差的——我是以去年的分数线为参照的。不管怎么说, 560分以上,才能把握主动权。

    可我不能让她更伤心哪,就笑着说:“今年题目偏难,这个分数说不定算高的。”

    “怎么可能?全班没有几个人的分数低于560分。”

    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她的同桌悄悄推了我一下,嘴巴向窗外努了努。我扭头一看,是朝烟,正笑嘻嘻地向我挥手,叫我出去。全班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知道,羡慕的成分居多。

    唉,这个朝烟,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什么事啊?你没有看见我正忙吗?”我不高兴地说。

    “忙你的头啊,又和那个漂亮的石榴青说什么?——告诉你,我估出了——”她卖起了关子。

    “多少分?”我急切地问。

    “你猜呀?”她笑眯眯地说。

    “500分。”我故意激她。

    她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告诉你,610分!”

    “真的?”我的嘴巴大得可以塞进3个馒头,外加一只鸡蛋!

    “想不到吧?”她得意洋洋。

    “想不到,想不到。你快回教室去,王老师来了。我们等会儿再联系。”我看见四班的大多数学生都盯着我们,慌忙把她打发走了,不过心里很高兴。

    回到4班教室我径自走到石榴青身边,指导她。谁知她正和同桌笑眯眯地说着什么,根本不理睬我。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刚才我和朝烟在外面的亲热镜头,她都看见了。既然如此,我还用解释什么呢?我没趣地出来了。

    回到家里,不到3分钟,朝烟就打电话来了:“你在哪里?怎么在四班没有看见你?”

    “我在家里。”

    “我要去!”

    “呵呵,你敢来呀?”我笑着说,“不怕我吃了你?”

    “我就是去让你吃的。”说完,她又“咯咯咯”地笑。

    我慌忙收拾起房子来。

    我刚收拾完客厅,卧室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门铃就欢叫起来。我慌忙开了门,门口站着笑盈盈的朝烟,如天使一样。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文明了?

    “请进。”我强忍住笑说。

    好家伙,我刚关上门,她就扑到了我怀里。似乎有了昨晚的拥抱,今天就用不着那么矜持了。

    咳,这么热,抱得这么紧干什么?我摸了摸她的额,汗涔涔的。

    “我昨晚没有睡着,一点儿也没有睡着。”她在我怀里喃喃道。

    “怎么睡不着啊?”我笑着说。

    “想你呀,傻瓜!”她抬起头横了我一眼,“你明知故问。”说完,她又把脑袋塞进了我的怀里。好热呀,我心里说,当然我不敢说出来,否则她会揪我的。昨晚被她揪过的地方,现在还是青的呢!

    “呵呵,分开一晚上就想我呀?”

    “是啊,特别想啊!”她竟然温柔起来了。

    我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估分有610分,是真的吗?”

    “我就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总是瞧不起我。我告诉你,610分还是保守估计呢。”她总算抬起了头。

    “真的?”我惊喜道,“今年的试卷这么难,你考了600多分?”

    “我真高兴啊!高兴得睡不着!”

    “你不是说是想我才睡不着的吗?”我说。

    “哦哦哦,都让我睡不着。”她不好意思起来,又把脑袋塞进了我的怀里。

    “当面撒谎。”我拍了一下她的背,却看见了她t恤里露出的脖子和脖子上的茸毛。

    “你不能这样说我。”她撒娇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你?”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学生。”

    “哪有学生这样啊?”我诡秘地说。

    “哪样啊?”她上了当。

    “像你这样嘛!”我准备逃跑,我知道她又要掐我。但她已经抱住了我,狠狠掐了一下。

    闹了半天,她总算疲了,坐下来喘气。我也言归正传:“咱们来看看志愿吧!”

    她从书包里掏出两本《湖北招生考试》。我们的脑袋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当然,好学校太多了,恨不得分了身子去读,或者每所大学读一个月才好。就她这分数,清华、北大、科大肯定不敢填,但填一般的重点又太吃亏,所以也不好决定。

    “你想读哪里的学校啊?”我紧张地问。

    “当然是越远越好了,我才不想在湖北读呢!没意思!”她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天花板。

    “你呢?你什么意见哪?”她碰了碰我。

    “你说哪里就哪里,是你上大学,又不是我。”

    “那好啊,就填大连的吧。小时候我爸爸带我去过一次,我喜欢那里。大连理工大学,大连交通大学,东北财经大学……哎,你怎么不说话,帮我参考一下嘛!”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参考什么?你自己都定好了的!”我还是不理她。

    “你也可以发表看法嘛!嘻嘻!你好像不高兴啊?”她嬉皮笑脸起来。

    “我高兴得很啊!你上了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的大学,我怎么不高兴呢?”我懒得理她,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

    “那我就决定了啊!”她还在演戏。

    “填就填呗!”我也不服输。

    “可恶!”她突然把《湖北招生考试》一甩,“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我怎么不关心你?是你不让我关心!”

    “你到底有什么看法,你就说啊!”她在催我。我知道她已经快挺不住了,就给她台阶下:“东北好冷啊!”

    “是啊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我是夏天去那里的。对对对,那里冬天很冷。”

    我暗笑。

    “那你再找啊!”

    “南方的,就武汉的大学多一点——唉,就填武汉的吧!”她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是嘛,就填武汉的。你是填武大还是填科大?”我觉得她这个分数可以填报这两所大学。

    “我既不填武大,也不填科大。”

    “那你填什么啊?”我奇怪地问。

    “我填理工大。”

    “为什么填这所大学?它可比不上武大和科大!”

    “还不是为了你!填武大和科大没有把握;填理工大学,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虽然我是个不容易被感动的人。

    我说什么呢?说“你真好”?太俗气了。说“我永远爱你”?太恶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望着她。

    “这样看我干什么?”她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

    “你可想好了,上大学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随便的。而且,你和你父母商量了没有?”

    “和他们商量什么?他们说一切由我自己作主!”

    “你总得向他们征求一下意见哪!”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可恶!”她噘起了嘴。我觉得她噘嘴的样子最可爱。

    “你选什么专业?”我小心翼翼地问。

    “反正不选和数理化打交道的专业。为了考这鬼大学,我的头都学破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它们。我选工商管理,这个专业文理兼收,而且,我要报全英班。怎么样?”

    “我教语文,你却报全英班。哼!”我打趣道。

    “这样才可以互补嘛!不过,听说这个全英班入校后还要考试。”

    “你将来考a,我考律师,怎么样?”

    “那太好了!”她扑到了我的怀里。

    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捧过她光洁如玉的脸,轻轻地吻起来。这一次,她特别温柔,闭着眼睛,任我的唇在她的脸上滑动,只有睫毛偶尔闪动一下,表明她正在品尝这道佳肴。

    过了一会儿,我的唇滑到了她的唇边,她轻轻地鼓起唇,让四片敏感的肌肉合在一起,摩擦着,交流着,传达着生命里最暧昧的信息。

    忽然,她张开了嘴,将我的舌头吸了进去,吮吸起来。我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

    过了好半天,她才将我的舌头释放出来。

    “接吻好好玩。”她评价道。

    我晕了!

    “是吗?你喜欢这样玩?”摸了一下她的脸。

    “讨厌!”她将我的手打掉了。

    唉,脸变得真快!

    “哎,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啊?”她的眼神很狡黠。

    “你问吧。”我提高了警惕。

    “就是就是……就是,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欲擒故纵。

    “不说算了。”我才不上当呢!

    “是这样,我刚才到你这儿来,在路上看见了石榴青。”她边说边注意我脸上的反应。

    “说她干什么?”其实我心里一颤,但表面很镇定。

    “她是不是考得不好啊?”

    “我怎么知道?”

    “你这人好虚伪——两年了,难道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做了什么?”我生气了。

    “哎哎,”她摸着我的脸说,“不要生气嘛,我也没有说什么,我是说她当了你两年的科代表,难道一点交情都没有吗?”

    “她好像考得不好。”

    “多少分?”

    “只估出了520分。”

    “这么一点儿?唉,她好可怜哪!”

    我冷笑:“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同情心哪!”

    “怎么说呢,我们也是朋友嘛。如果是在古代,我就是正房,她就是偏房!”

    “小小年纪,满脑子的封建糟粕!”

    “虚伪!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哼!”

    3错误惹怒朝烟

    “雨子,你在干吗呢?”我正在复习司法考试,老刘打电话来了,而且,声音里充满了老大式的威严。说实话,我也挺想他的。自从他和“情满天”里的那个什么“莲子”建立亲密关系之后,我和三狗几乎很少看见他了。唉,没有老大的混混,就等于没娘的孩子,甭提多可怜了。所以我一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感到十分亲切。如果是别人(除了朝烟和石榴青)这时候打电话来,我准会骂他的娘。

    “大哥啊,有什么指示啊?”我兴奋地问道。我知道,他打电话来,十有八九是给我们送欢乐来了。

    “哦,是这样的,高考结束了,咱们3个都解放了,三狗说要我这个当大哥的做东,请你们这两个小兄弟玩一玩,你看怎么样?”

    这个?我倒有些犹豫了,他们说的“玩”,不是洗头,就是洗脚,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我不反对他们做这些事,但我绝对不会做,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有些洁癖罢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和朝烟的关系基本明朗了,我可不想让别的女人碰我,洗头也不行,甭说更出格的事了。我觉得,如果我的身体,即使是一根毫毛,让别的女人碰了,都是对朝烟的亵渎啊!

    但我又不能拂了老大的美意,更何况,如果我不去,三狗会痛骂我的。所以,我还是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哇!你安排吧!”

    “爽快!晚上6点王麻子好吃街见!”

    “遵命!”我也挂了电话。

    我下一步的工作是找个理由向朝烟请假,因为她会随时“查岗”。如果她打电话时我不在家,又说不出合理的理由,那我的脖子又要遭殃了——她现在惩罚我的手段是掐脖子。

    我只得先给她打个电话。这也是一个问题,我很少给她家打电话——怕她那个凶神恶煞的娘啊!

    但我今天不得不破了这个例。

    我按下了那7个烂熟于心的数字,却久久不敢按下通话键——怕给朝烟带来麻烦。

    我盯着那7个数字看了几秒钟,下定决心似的,用拇指轻轻一按,就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很快,那边的电话响了,我却胆怯起来。如果是她母亲,我是否该回答打错了,或者,我是朝烟的同学?

    正思想着,那边有人拿起了电话。

    我的心跳加快。

    “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个傻瓜!”是朝烟,她家电话有来电显示。

    “是我呀!你在家干什么?”

    “想你呀!嘻嘻嘻嘻。”

    我知道,她母亲不在家——打麻将去了。她说过,她那留守母亲唯一的消遣,就是和机械厂的下岗女工们打打小麻将。所以,她才敢这样大胆。

    “我也想你呀!”

    “想我,你就过来呀!嘻嘻!”

    我可不敢过去。再说,我们上午还在一起填志愿呢,分开还不到3个小时。

    “我不敢,我怕你妈拿棍子砸我的腿!”

    “哈哈哈,胆小鬼!”

    “我打电话,是向你请假的。”我鼓起勇气说。

    “请什么假?你要到哪里去?”她的语气严厉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你紧张什么?是老刘叫我晚上去喝酒,可能你打电话找不到我了。”

    “哦,是这样。可以啊,不过,你可别做什么坏事。嘻嘻。”

    “你懂什么?瞎说!”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老实点!”

    你同意了没有啊?”

    “经研究决定,批准元无雨和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一个晚上。”

    “谢谢领导。”我高兴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挥舞拳头怪叫。

    这时,电话又响了,打开一看,是朝烟,难道她改变主意了?

    “你怎么那么快就挂了?还没有表示呢?”

    “哦,对不起,对不起。你接好——”我用力发出了两次虚拟的亲吻声音,“收到没有?”

    “收到了,嘻嘻,好甜!”

    “大哥啊,你最近只顾一个人享受,丢下我和雨子不管,太让我们难受了。雨子,你说是不是?”三狗一见面就讨伐老刘。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后面提出更多要求蓄势。其实我一点也没有同感,因为我有漂亮的朝烟相陪呀!但我口里还是应付了一下:“嗯嗯。”

    “这不是请你们喝酒了吗?过会儿,我带你们去见嫂子!”

    “嫂子?见她干什么?”我诧异地问。

    “真是个白痴!是新嫂子!”三狗很是气愤。

    我总算明白了,是那个将我们老大的魂儿勾走了的阿莲。

    老刘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少年般幸福的笑容:“不瞒两位小兄弟,大哥我这几个月才明白了什么叫人过的日子!”

    “什么叫人过的日子?”三狗羡慕地问。

    “这个啊,一下子说不清楚。过会儿带你们去看,就知道了。”老刘故弄玄虚。

    “敬大哥一杯。”三狗举起了酒杯。

    “不要急不要急,今晚慢慢来。无雨,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朋友有着落了吗?”

    三狗嘴巴张了张,我瞪了他一眼,他又闭住了。

    “没有啊,”我当然不能显得比他更幸福,“在准备9月份的司法考试呢!”

    老板娘端上来一盘烧乳鸽,三狗慌忙夹了一块放进口里,嚼了两下就吞进去了,伸了伸脖子说:“大哥,味道不错,你多吃点,你消耗的能量太多了。呵呵!”

    我窃笑。

    老刘自豪地说:“这个,用不着兄弟你操心;她会照顾好我的。哈哈哈哈!”

    “她很漂亮吧?”我问道。

    “废话!”老刘还没有回答,三狗就迫不及待地代他答了,“不漂亮,咱们大哥看得上吗?”听了他的话,我对自己相当景仰——叫他“三狗”(其大名刘飙,我取其三个“犬”字,叫他“三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不是狗,难道还是人?

    “嘿嘿黑,我就不知道兄弟们的口味怎么样了,反正我老刘觉得还不错。”

    “干了干了!”三狗又朝老刘举起了酒杯。这家伙,存心想灌醉老刘,好占“嫂子”的便宜。

    没有办法,我只好陪着了,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加菜加菜!”老刘放下酒杯对着服务员大喊。

    “算了算了,”我说,“咱们3个人,有这么多菜够了,又不是外人。”

    “不行不行,人嘛,就图个高兴,今天,我老刘高兴,你们谁也别拦我。老板娘,加一个剁椒鱼头,一个烧鳝筒,还要一个……”

    “好了好了,不要了。”我和三狗不约而同地劝住了他。

    我倒不是心疼他的钱,而是知道他加了菜,又要多喝酒,我也要作陪呀!3个人已快把一箱啤酒喝光了。我上了一次厕所,三狗上了两次,老刘却一次都没有去。难道,那个“嫂子”真有什么秘方?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酒气熏天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3位去哪里?”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到我老婆那儿去!”老刘大手一挥。

    “你老婆又在哪里呢?”司机忍住笑,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想打我嫂子的主意不成?”三狗也在一边帮腔。

    “你们不说清楚,我这车怎么开呀?”司机可怜巴巴地说。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对对对,瞧我这脑袋,”老刘拍了一下脑壳,“在胭脂巷。”

    司机又想笑,我也想笑——胭脂巷是妇孺皆知的红灯区。

    出租车向胭脂巷驶去。

    “过会儿见了你们的嫂子,”老刘也大言不惭地称那个女子为我们的“嫂子”,“你们可要给我挣点面子,不要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很想知道,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那个经常包饺子给我们吃的中年妇女,如果称这个风尘女子为“嫂子”的话。

    “大哥,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多花钱嘛!反正是您埋单哪,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雨子,你说是不是?”

    我当然说是。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胭脂巷口。

    我们扶着老刘下了车,朝巷里走去。老刘其实并不十分的醉,边走一边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介绍各家“美容美发店”的服务特色:洗脚水平高,按摩水平高,捶背不错……

    很快到了“情满天”。这其实和其他业内场所的布置差不多:临街的一楼是点缀得让男人心里直痒痒的门面,二楼是进行实质性活动的场所。

    不过初看见“嫂子”,我忍不住大吃一惊,我还以为是胖阿翠的姐姐或者妹妹呢,最少也是表妹,那样儿长得太像了:双下巴,小眼睛,扁鼻子,走起路来,全身3个球(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各位发挥一下想像)在滚动。

    唉,我说老刘啊,你找“嫂子”,就给咱们找一个好点的不行吗?这种人是怎么混进这个行业的,我还感到困惑呢,怎么让你给捡着了?

    “哎哟,这两位就是大牛和圆子吧!”我们的“嫂子”亲热地迎了过来。老刘还算讲良心,给我和三狗个取了一个假名字。

    “嫂子!”三狗扯者嗓门喊。

    “嫂子好。”我强忍住恶心,也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这个女人也很热情。

    “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兄弟。”老刘神气活现地吩咐。很快,来了两个年轻一点的女人,

    将我和三狗引到了二楼。

    我心一紧,想到了朝烟。元无雨,你可不能丧失原则!

    但我确实喝多了一点,所以就被那个女孩子拉到了一间小屋里。门一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紧张地问。

    “按摩房啊!我来给你按摩呀,保证让你舒服,来,躺下来。”她拍了拍身边那张窄窄的床。

    因为喝多了,我也就将就着躺了下去。

    她就在我背上按了起来,还不算过分。过了一会儿,她又让翻过身来。我犹犹豫豫地翻了过来,她的手就不老实了,我慌忙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说一男一女,在一间屋子里,还能干什么?”她气愤地反问,好像我是来捣乱的。

    我也不答话,穿起鞋子就跑了。

    到了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飞一般地向家里驶。

    到了家,我就把衣服全部脱了,全身上下冲了几十遍,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倒进半袋洗衣粉、半瓶清洁剂,揿开洗衣机的按钮,就睡觉了。

    睡了一会儿,我又爬起来关了手机。我怕老刘和三狗打电话来骂我。我知道,挨骂是少不了的,但是捱一天算一天。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我有感觉的时候,是在做梦,梦见自己被一群强盗追,从街上一直追到学校大门,进而追到我家门口。我把门栓了,他们就拼命地砸门,“咚咚咚,咚咚咚!”当然我没有说:“你们怎么不按门铃?”因为他们是强盗,强盗没有按门铃的习惯。

    然而,他们越来越过分,砸门声越来越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实在不像话,我不惹你了,你还不放过!

    我忘了是在做梦,一骨碌爬起来,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开门和强盗门拼命。

    走到防盗门后边,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奇怪的是,那砸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咚咚咚!”真是活见鬼了!

    我从窥孔里往外一看,酒意立即全没了——门外站着朝烟!

    我慌忙回卧室套了件t恤,穿上长裤,战战兢兢地开了门。

    “你为什么关机?”她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问。

    “哦,是这样啊,我昨晚充电,忘了打开。”

    “我给你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你这样做,居心何在?”

    “我错了,我错了。”我忙检讨。

    “是不是做了坏事?”她盯着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说得理直气壮。我确实没有做坏事嘛!

    “没有做坏事也不行。你不开机,我打不通,心里急呀。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