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从夏晗房间里带回来的所有物品,一件一件的整理,每每面对着一件小小的旧物发呆时,就仿佛他们之间生来便是熟悉的,就连对待她用过的旧物,也是如此。
迎着太阳晨曦里的光华,冷翀翻开了那夜从夏晗抽屉里,带回来的一本日记。
随意的打开其中的一页,镌秀的钢笔字迹,历历清晰,仿佛字字都带着天然的纯净。
看完这一页的时候,才隐隐觉得,这纯净里的忧伤,清清淡淡,却清晰深刻的弄疼了他的心——
某年某月某日,雨
雨滴就这样落在我的身上和脸上,带着寒意,我没有打伞。
我往前走着,不恨冷风,不怨寒雨。我只是想,我要坚强——面对,一切。
爸爸死了。爸爸为了救我,他死了。妈妈没有怨我,我却始终也不曾停止过内疚和自责。尤其是,每日里我看着妈妈绝望而空洞的眼神,她越是没有语言,我的内心,便越是如刀割。我知道凌凌也是伤心的,爸爸去世以后,她就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想,掌管苍天的使者,总是喜欢算糊涂帐的。爸爸,明明是因我而去,苍天却为何要将这债,赖在母亲身上,是因为她的善良吗?妈妈病了,我很伤心。凌凌还是不肯理我。
妈妈住院的时候,她竟然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骇事:她说我不是她和爸爸亲生的,我也不是凌凌的双胞胎姐姐。意思就是,我和夏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让我如何承受,如何?爸爸他不是我的生父,却要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牺牲了自己,留下了完整的我。
医生告诉我,妈妈生的病,是肝癌,我的泪,如泉涌。
凌凌终于和我说话了,她说,夏晗,是你害死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也病了,需要很多钱,又是你为了去什么法国留学,花光了我家里所有的钱,你不是我姐姐,不是!夏晗,我限你,三天之内,筹到钱来给我的妈妈治病,你若做不到,我会杀了你!
雨水,冲走了我还来不及滑落的泪水,一直流到我的心里去。我没有选择,我必须要得到足够的钱,我是要救活妈妈,不是害怕凌凌来杀我。若是我死,能够换回爸爸妈妈的生命,我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但我终是换不回来的,所以我要去筹到很多钱,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这原本就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是的,我正在,疾步前往,一个陌生的地点,将我的第一次给予一个,我一无所知的男人,而他将会给我足够的钱,让我可以有机会挽救母亲的生命。
我不羞耻,真的不。在庄严的生命面前,任何所谓的羞耻都不值一提。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说,我得感激那个糊涂的苍天使者,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遇见,这么一个有钱没处乱花的糊涂男人,肯拿出这笔糊涂钱来,让我拥有,这个能够以我自己,给母亲换来生命的机会。
我决心要去这样做,无论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看到此处,冷翀只觉得内心一阵楚楚的疼痛,仿佛那场寒雨也湿湿冷冷的灌满了他的心,流过心门,四处游荡着,肆意撩拨着他无法释怀的,疼痛。
不觉间,泪已全然湿了眼前的字迹。原来,在那个萦绕了我几近七年光阴的神秘之夜,我爱的你,竟是这样的将自己给予了我。而我,确实毫不知情,也竟然那般粗鲁的对待了你,你当时的内心,一定是极为疼痛和无助的吧?
你所陈述的那场交易,我并不知道。我若知道,又怎会让你痛楚。亲爱的,你说一点没错,那不可耻,一点也不。你是我的,前世,前世的前世,就已经是了,我说过,我们的灵魂是彼此认得的。只是那个糊涂的上苍使者,采用了一种极为糊涂的方式,实现了你我今生的相遇。更为糊涂的是,他竟然让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在这些年里,我是苦涩的,你呢,你生活的好吗?我知道你的养母后来去世了,夏凌赶走了你。
你曾经的辅导员说你去了法国,当我知道你去了法国,老早就派人去往法国寻你了,我后来又知道,你只在法国过了半年就离开了,而离开的你,又去了哪里,我是不得而知了,你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你究竟在哪里呢?可不可以?
你相信吗,我流下了眼泪,苦涩里,却有了微微的甜,很像你的味道。
另:我十二分可爱的你,我得告诉你,我不是一个有钱没处乱花的糊涂男人,我只是一个唯一只爱你的灵魂,附在了这么一个有钱没处乱花的糊涂男人冷翀身上,而这个糊涂男人冷翀最为糊涂的事,就是对你所陈述的整件事情,都毫不知情,我最怨他,害我在那个夜里轻易的失去了你。你还不知道冷翀这个名字的吧?
卡萨之夜
()冷冷的冬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夕阳不再,雨依然下的茂密,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透明的雨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最后的声音,然后就汇成水流,在人们的脚下流过。
街头的人们撑了形形色色的伞,在辉煌的夜景里,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法国,巴黎,st。r路上,在每一个赶路的人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神情。
朦胧的夜色,朦胧的雨里,一张清晰的小小脸庞,发出一声声清晰的语言:“csblnc,csblnc——”
小女孩的胸前垂下来两条不长不短麻花辫子,被风吹得稍显凌乱,她一只手撑起一把小小的伞,另一只手怀抱着朵朵相连的百合花,风吹来的时候,那百合花轻轻摇曳,那把小伞也跟着摇晃,雨滴就落在她的脸上。
“先生,买一支吧,卡萨布兰卡,伟大的爱——”小女孩走到一个高大英俊的黄种男人面前,说一口流利的中文,那双期待的眼瞳,仿佛是这黑夜里天上的一对星星,明亮,清澈。
“小妹妹,你知道我是中国人?”男人停下赶路的脚步,俯身注视着这个纯净如水的小女孩儿,淡淡的一笑。
“我是赌的,想不到我这样幸运,买一支吧,大哥哥,卡萨布兰卡,花语是伟大的爱——”小女孩脸上显然是有惊喜的,灿烂的一笑。
“你来法国不久吧?我不买一支——”男人顺手梳理了一下她垂在胸前,零乱的麻花辫。
“买一支吧,大哥哥,下雨天,我的生意不好,求你好不好,我不会语,这个时候,又很难碰到中国人,我只会说一句“csblnc”,那是英文吧?”小女孩失望,又期待的看着男人。
“我是想把你剩下的卡萨布兰卡,都买了,卡萨布兰卡是百合花的一个花系,我猜得对不对?”男人微笑的时候,一张轮廓清晰的脸,在夜色里,显得更加俊美。
“对的,大哥哥,你真聪明,人又好,你会得到伟大的爱!”小女孩先前失望的眼神,瞬间就发出兴奋的光线来。
“谢谢你那句“伟大的爱”,把花卖给我,你就早点回家去吧,你的家人会担心的。”男人将小女孩怀抱里的百合花,卡萨布兰卡,接过来,付给了她较为昂贵的价格。
看着小女孩跳跃的背影,那一对麻花辫也随着身体的跳跃,自胸前移至脑后。那身影跳跃着走远了,也不忘记回头向着,买下她所有卡萨布兰卡的男人,真心的微笑。
男人看着小女孩跳跃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雨夜里,又看着手上一大把的百合花束,每一枝茎上,大约会有四、五朵,大朵的百合花,沾了滴滴透明的雨珠,清新而绚丽。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随意的向前走着。也许他只是对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尽了一份善心,也许也是因为她那一双纯净的眼神,也或者是她那不长不短的麻花辫。是分不清的。
他淡淡地笑,在异国他乡,辛苦奔波,都只是为她。他会如小女孩说的,得到伟大的爱吗?
只是疲倦的走着。
“pleseebcktocsblnc,iloveyouore&oreechdy,stigoesby,iloveyouore&oreechdy,stigoesby——”路旁的“花神咖啡馆”里飘出这样的旋律。
伴着这优美的卡萨布兰卡的旋律,男人迈着沉沉的步伐,走进了咖啡馆里的幽幽光线里。
随意的环顾着四周,想要寻一个安静的角落,感受一下这个旋律,这个卡萨布兰卡之夜。
这不经意间的一瞥,目光定格在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一抹清瘦,淡淡的背影,一对清纯的麻花辫,自然的顺到胸前去,脑后只看到了头发的分界线,和一半长度的麻花辫。
这背影,在这昏暗的灯光里,如此熟悉,渲染了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又如此深情——
男人惊喜地走上前去,轻拍了女子的肩——
“小晗,我终于找到你了——”
伴随着女子一点一点,缓缓地回头,男人惊喜有加的一张脸,一点一点,慢慢的转为失落,更深的失落——
事情真相
()夜里,冷静也深沉的一个夜,仿佛空气也冷静的到达了将要凝固的临界值。
窗外,漆黑的天空里偶尔有几只星星,眨来眨去,像极了天空里的眼睛。
房间里,烟雾,袅袅着的蔓延——
冷翀狠狠的抽吸着整整一包香烟的最后一支,剩下的最后一口,将那一大口的烟雾,用力吞下,片刻,又吐出,烟雾就顺着他抬起的眼眸,盘旋上升,缘于那眼眸的冰凉,烟雾也似乎在升起的旅途中,结出了细细的冰沙——
他突然的,将那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冷聪的号码。
“喂,干吗呢,飞鸟,你那边是半夜吧,给我打电话有哪门十万火急的事儿?”听筒里的冷聪懒散的声音,打着哈欠。
“臭洋葱头!为什么溜的那么快?!我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告别美国,回到中国,立刻,马上!”越洋电话里,冷翀急切而愤愤的语气,并未随着通话质量的改变,而打折。
“怎么的了?我事情没办完呢,实验要做,论文要写,还有考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冷聪少有的经历过,冷翀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于是声音就在一瞬间,认真起来。
“七年以前,一个下雨的晚上,你拉帮结伙的灌醉了我,然后你做了什么?!死小子,你害死我了,你知道不?”冷翀显然是激动的,七年前那场交易的始作俑者就是冷聪,这是他看完夏晗的日记,闷闷的抽完整包的香烟,沉淀出的,结论。
七年前一定是他,和夏晗进行的交易,她离去的那一个早上,冷聪曾经来过他的家,现在回想当时他那诡异的笑,不难知道,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何从未提起,若是当时他说了,冷翀就不会让夏晗走掉了,就不会让他经历这样的七年,是冷聪,害得他如此辛苦寻找了这许多年。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啊,飞鸟——”听得冷翀如此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着太平洋,冷聪的耳膜依然被他震得险些聋掉,自己的声音勉强发到“飞鸟”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颤腔儿。从小到大,他崇拜哥哥,他们是兄弟,也是朋友,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强势的他。
记得以前,他这个出色的哥哥,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绯闻,着实让母亲担心他有身体上其他的问题,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也是深深的好奇,就是因为那深深的好奇,他拉帮结伙的导演了一场闹剧,事后还一大早跑到冷翀的家里,验收。实验的结果虽然让他很满意,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觉得内疚,不单是对那个纯洁的少女。
尤其是后来听到冷翀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冥冥注定的人,平时冷脸的他有着至纯至真的情感,想他那般的纯洁,若是知道自己做出那样的事,会暴跳如雷。其实,冷聪表面玩世不恭,内心是善良的,也是十分在意冷翀的,因此他怕冷翀知道。
从来也没看过他这样的发脾气,想来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下意识的,冷聪还是极力否认着,也许在他的内心里认为,过一段的时间,冷翀能够原谅自己。
“靠,你丫最好别给我装蒜,马上给我滚回来,如实交待你的所作所为,否则有你好看!”是他,一听他那胆怯的声音,冷翀已经肯定了,他一定是七年前那场交易的主导者。
“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正忙着呢,大半夜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听到他这如雷一般的吼声,冷聪真是吓了一跳,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跟他解释,也是没用的,也许多给他一些时间,待他的火气平息一些,再承认错误,他才会原谅自己。
只是为何,七年了他都没问过,现在怎么突然知道了?!
“冷聪,我告诉你,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别让我亲自去美国,拖你回来——喂,你个臭小子,敢挂我电话——”他越是这样遮掩,冷翀的火气就越大,他,就是他,主宰了那场交易!嚷着嚷着,对方已经成了一阵忙音。
重新再拨的时候,就已经是提示音了。冷翀顺手将电话,扔在桌子上,人也顺势坐下了,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此刻他的心,乱如麻。
也许刚才是太激动了,谁能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时,不需要一个发泄,适应的过程呢?
他也许,该跟冷聪说清楚,叫他回来不是责怪他,只是要他说出那年的事实,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协助寻找。
只是,不论他再怎么重拨,电话里都只是提示音。想来冷聪暂时是不敢开机的了。
相逢天涯
()法国,巴黎,花神咖啡馆。
嘀嗒的雨声,和着卡萨布兰卡的旋律,优美,也忧郁。
坐在窗前看雨,沉思的一个年轻女孩儿,突然的感觉到有人轻拍了自己的肩,思绪中断——
在卡萨布兰卡的音乐里,轻轻地回首,目光静止在一双由深情激动,转为失落忧郁的眼眸里。
“有什么事呢,先生?”女孩儿长了一双较为可爱的黑色眼睛,开口讲的是中文。
“噢,姑娘,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男人的目光,在女孩儿的脸上只是游走了一个刹那,便确定了自己的空欢喜。带着明了的失落的一张脸上,还是现出了礼貌的一笑,以致歉意。
“没关系,你在找人吗?”女孩儿打量着男人这礼貌,不失文雅的一笑,回以微笑。
“是啊,我能坐下吗?”男人指着女孩儿对面的空座位,说着。是啊,这一天里的奔波劳累,让他倦了,原本就是打算在这休息一下的,也许人在疲倦的时候,就会容易产生幻觉。
“可以啊,你坐吧。”女孩儿随手搅动着杯子里面的咖啡,有热气升起,也有浓郁的咖啡香,四溢。
“谢谢。”男人坐在了女孩儿的对面,看着她胸前垂下的,不长不短的麻花辫,目光很是专注。
“先生是在找你的爱人?”女孩儿看着他如此深情地一双眼眸,已经猜到他是错将自己认成了另一个女子,看他的目光便知,那女子在他的心中,非常重要。
“嗯,你是哪个学校的?”男人点点头,啜了一口服务生刚刚段来的黑咖啡。
“我不是留学生,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客,我失恋了——也或许,根本连失恋都算不上——”女孩儿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伤感,嘴角却不大自然的牵引出,一丝微笑。
“失恋,至少代表你爱过了,总要好过,还没来得及爱过你想爱的人,她就不见了——”男人看着窗外的雨,窗外的行人,突然有很深的伤感,袭来。
“你的爱人不见了?”
“是我爱的人。”也许,自始至终,他从来也没有机会知道,她到底,爱不爱他。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你的爱会回来。”她的爱呢,她的爱,只是她多年来,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已经在她突然的警醒里,化为乌有了。自始至终,她从来就没有被爱过,失恋这个词也许不该用在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一个用情之深的男人,隐隐觉得,他爱的那个女子,甚是幸福。
“谢谢。”男人望着这一个女子,与他的她有着一样的麻花辫,只是,那是年少时候的她,如今的她,是否,还会记得,记得她曾经梳着一对不长不短的麻花辫,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在夕阳里,安静的不说话。
————
在伤感忧郁的咖啡馆里,伴着,一曲撩人心弦的卡萨布兰卡,有着类似经历,相同心境的两个人,在这一场,迟迟不肯落幕的雨里,奏演了一曲“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曲调。
临走的时候,雨未停。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金莎莎。”女孩儿微笑,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李柏杨。”男人也伸出手来,与金莎莎的手,相握。
“三木?”金莎莎稍作思考,突然的一笑。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李柏杨惊喜又急切的眼神,看着这个绑了两个麻花辫的,金莎莎,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幻觉,油然而生。
“你的名字里,每个字的偏旁里,都有一个“木”,不是三木,是什么?”金莎莎不好意思的一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大概是自己,对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玩笑开得过了,赶紧解释。
“不,请你再叫我一次“三木”——”李柏杨深情地看着金莎莎的目光里,有温柔,悄悄地,流露。
我,和你,的婚礼
()晴空里的颜色,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蔚蓝,偶有三三两两,洁白的云朵,平静而安详的徜徉在晴空的蔚蓝里,显得静谧,祥和,即使是轻风微微的拂过,依然载不动安静的云彩,有分毫的移动,仿佛它们之间,有着自己固有的守候和宁静。
温暖的阳光,打从遥远的天际,一朵连着一朵的流淌下来,倾泻在大地上,碧树、绿草上,人们的脸上,暖波荡漾,几许。
诸如气球,彩带之类的吉祥之物,追随着微风的脚步,步履轻盈的,多姿多彩的,飞翔在蓝天白云之下,碧草红花之上,诠释着人们赋予它们的欢乐。
在一片青葱碧绿的蔓蔓青草之中,和谐的点缀着些许五彩斑斓的朵朵鲜花,彩蝶也成群结伴的,飞舞而来,融入这一场热闹的欢快之中。
坐落在正中央的一所别墅,外表是圣洁的纯白,结构是纯欧式的建筑风格,雄伟的尖型屋顶屹立于蓝天白云,与参天绿树之间,显得洁白而挺拔。
四边的拱形圆窗,镶嵌着满满的百合花,朵朵都向着蓝天,微笑着;在阳光的洗礼下,也无尚的纯洁和美好着。
别墅的正厅里,以及户外的草地上,宾客满座,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草地的中央,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我们的视线之外——
看得出来,今日的冷家,到处都洋溢着非同寻常的欢乐,跟喜气。
今日的冷翀,着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矗立在阳光下,碧草坪之间的红地毯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极具英气,胡须和方型鬓角以下的地方,隐约可见的毛发痕迹,突显着他带着威严的男人味道,眉宇间流露着兴奋和紧张,一双冷峻的眼眸,定定的眺望着大门之外。那专注的一对眼神,仿佛静止了一般,那神态分明的告诉我们,若是他一不小心眨了一下眼睛,很可能就错过了什么。
“翀儿,婚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客人都等着呢,你那神秘的新娘,何时到来呀?”一身光彩的王若娴,走到冷翀面前,焦急地问。
“再等等,妈,你先招呼一下客人,冷聪呢?”冷翀低头看了一眼母亲,眼光就即刻转回到原来的方向。
“他在招呼客人,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浑小子到底卖的什么糊涂药,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样神秘?”王若娴埋怨道。
“妈,你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你帮我把冷聪叫来,我不能离开这——”
“你倒是给新娘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啊,快点啊,都快中午了——好吧,你等着吧,我去叫聪儿来——”王若娴看着儿子那专心的样子,知道他根本没有心思听自己说话。也罢,他愿意等,就等吧。
这三十几岁的冷翀,终于开窍,要在家里办婚礼,真是够让人诧异的,更为诧异的就是,新娘未知?!并且冷翀、冷聪这两个浑小子,还时不常意味深长的笑笑,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诧异归诧异,能开窍了,终究是不错的。从小来说,王若娴就没替他们决定过什么事,如今都是成|人了,结婚这样的事,就更不会了。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种母亲,她永远可以无任何条件的相信孩子,也尊重孩子。
大厅里,看冷聪,正西装革履的站在宾客中央,笑容满面地招呼的甚是热情,仿佛结婚的是他自己,还挺入戏呢。
王若娴走上前去拉了他一把,“聪儿,你哥叫你过去——”。
“哎,妈,等等,张叔叔,林阿姨,你们随意看看,看看我布置的讲究不讲究,婚礼很快就开始——”冷聪一个劲儿的向来客们笑的热情四溢,仿佛冷翀结婚,比他自己结婚还让他兴奋。
那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要说这两个人的这场婚礼,无论从前期准备,还是现场布置,大到创意策划,小到吹气球,任何一个环节,少了他冷聪都是完不成的。话说当然也包括了一些不能告人的步骤,不提、不提了。一言以蔽之,他,冷聪乃是这个世上最称职最有能力的媒人。等会儿嫂子来了,可是得邀功请赏的呢。
“妈,你在这边替我招呼一会儿,我去看看我哥叫我什么事儿?”冷聪穿出人群,对王若娴说了一句,便快步向门口走去。
“还没来吗?飞鸟,你不会看丢了吧?”冷聪一把拍在冷翀的肩膀上。
“我是不可能看丢的!我问你,你到底都安排好了没?不会有意外吧,她能来吧?”冷翀先是对于他怀疑自己看丢的可能性,极力否认,稍舜就担心的询问,那眼底的焦虑,彰显。
“能来,我办的事儿,失败率连百分之零都到不了,那绝对是事事办得比成功本身,还绰绰有余,你就专心等吧,有可能是嫂子来的时候,塞车或是什么的,七年你都等了,这会儿,就如坐针毡似的等不了了,可别这么没出息啊——”
冷聪分不出是戏虐,还是认真的语态,冷翀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了。
“葱头,你真的确定她会来?!”冷翀的脸上少有的,显出不自信,极不自信的表情来。
“肯定能来,你得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嫂子来了看见你这不自信的样子,再误以为,你是个娘娘腔腔的,就不好办了,第一印象很重要,你微笑,微笑,别这么不自信,咱不带这样的,来,笑,露出你最自信的微笑,你最强悍的男子气概,挺胸,抬头,然后你就会看到——看到——”冷聪正眉飞色舞的在那,叽里呱啦时,眼神突然就静止下来,叽里呱啦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到什么?”冷翀正在让自己体会,冷聪说的话,也正在努力在自己的脸上创造出,尽可能自信的,仪表。
“……”冷聪没有说话,眼神一挑,示意他回头看看——
冷翀在冷聪的示意下,不假思索的,蓦然回首——
耀眼的阳光下,就清楚、明晰的现出,那一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了多少个日夜,纯净、明朗的——脸。
思绪,也就是在那一刻,静静地终止——
只,准你,被我骗
()那一片风和日丽的灿烂阳光下,一抹轻盈,瘦长的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闯进来。
“迟到了,迟到了——”女子略略焦急的神态,自言自语着。干净纯白的圆领衬衫显示出双肩的瘦削,棱角,黑色长裤裹住修长的双腿,前臂上挂着一件藏蓝色的外套。气喘吁吁的往前走着,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来。
“……”冷翀的思绪在那一刻是瞬间终止的,只是那样的一个刹那,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辨认,不早不晚的,她站在了那儿,他便知道,是她。不是别的,这是灵魂的力量。多少年来,他就是凭借着这种灵魂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寻找,直到这一刻,她出现。
看着曾经让他在虚幻与现实里,日夜念着的她,近在咫尺时,他突然的有种迷幻,所有的幸福,因为期盼太久,所以突然来临的这一刻,竟然就忘了,如何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虽然相见的场面曾经在心里上演了,不知多少次。
只能这样的望着,那一双溪水一般纯净的眼眸,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冷聪推了他一下,说:“哥,哥,嫂子来了,别傻站着,你倒是过去迎迎啊——”
被他这一提醒,冷翀突然警醒了一般,踏着红地毯,在阳光下,步履坚定的,向着女子走近。
女子茫然的审视这现场的一切,目光像是在搜索着什么,但却不是冷翀。
冷翀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就这样看着她——
女子搜索的目光,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只好悄悄地走离他的面前,自始至终,并没有认真地,看他一眼。
冷翀并不怪她对自己的视而不见,只是挪动了自己的脚步,再一次的挡在她的面前。
女子不解,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疑惑,唇方开启——
“跟我来!”冷翀抓起她的手臂,用了一个祈使句,将她的疑问句,缄默在她此时疑惑重重的心里。
女子被他牵着,疑惑之余,想要挣脱,怎奈男子力度之大,全然不顾她的反抗,重重的拽着她走,一直走到了婚礼的主席台上——
冷聪此时也瞪大了双眼,随之而来,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的一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随着冷聪的声音响遍整个婚礼现场,台下逐渐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就是我的神秘新娘——夏晗——”冷翀说到“夏晗”的时候,深情地看着女子,脸上竟流露出来不易察觉的,一丝腼腆。
“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放开我,你弄错了——”女子惊讶万分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以及台下乱哄哄的一片——
“各位,我的太太,她害羞了——”冷翀说的时候,那脸上带着极为自豪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半刻也不准备松开了——
“你配合我一下,不好吗?一分钟,一分钟我就带你离开,别挣脱,这个场合很重要,你要是让我丢了面子,那样我今后就没法做人了——”冷翀趁着台下此时轰鸣的掌声,尖叫声,凑到女子的耳边,低声的说,声音极为温柔,同时将她欲要挣脱的手臂,牢牢地抓紧。
“我是来参加婚礼的,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难道我迷路了?我不认识你的,你怎么说我是——”女子吃惊的看着冷翀真诚的眼神,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状况,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是,来的时候,迷了路?!迷路不是一向是她的专长吗?但也不至于,被误认成——别人的新娘吧?!
“你没走错,你先配合我演完这段,一会儿我跟你解释,好不?”冷翀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吹到了女子半边的脸上,悄悄地泛红。
“我?配合你?!是假的吗?——”女子将信将疑的看着冷翀,似乎是在犹豫,此时正纯净专著的看着冷翀那,诚恳的一张脸。
“你就当发发善心,一下子就结束了,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礼仪,帮我一下吧?很快的——”冷翀低头看着她如此认真,如此纠结的眼神,就用更加温柔的语调,和更为深情地眼神,动摇她。
“那,好吧,你可得快点儿!”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心一横,反正是假的,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你好好配合,马上就能完事儿,真乖——”冷翀说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里,尽是宠溺的味道。心想,宝贝,你怎么能这么好骗呢,不过,也只准你,这么的被我骗。
我,如何,的爱你
()女子被冷翀牵着,懵懂又茫然的完成了司仪的指示,然后就听得台下,惊涛骇浪般的掌声,尖叫声,震耳欲聋。
也许自始至终,她根本无法在她的认知里,清楚的判断,眼下的状况。她,脑海里,只有空白,和茫然。只是希望快些结束这个假仪式,然后请这个男子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嘿,我说老婆,你跑慢点儿,不行吗?”换作冷翀被她用力的拖着走,她的手被冷翀,握着,她就一直用力的拉着他离开现场,要一个解释。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也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女子听得他这调戏的称呼,显然是不高兴了。
“你别着急呀,你哪来这么大力气?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越用力,弄疼的也是你自己,等等——”这女子用着蛮劲往外走,她用了多少蛮劲,冷翀就要同时附加多少蛮劲,以防她的逃脱。
一直走到,院外的草坪上,人少一些的地方。
女子开口:“解释吧,先生?”女子此时是气喘吁吁的,像是在生气,也像是扯着冷翀走的太累的缘故。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夏晗,是,我的妻子了!你还需要什么解释?”冷翀十分坚定的说,同时一脸的无辜。
“你没搞错吧?!不是假的吗?”女子的眼睛险些要瞪了出来。
“夏晗小朋友,谁说是假的了?!”冷翀看着她生气而又认真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心里真想笑。
“不是假的?!”女子这一下次不但瞪着眼睛,连嘴巴也不自主地张到她的极限。
“嗯哼~~不是假的,夏晗小朋友——”冷翀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
“好!只是,先生,你说的夏晗是谁?我不认识,我从来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抱歉,我要走了——”女子知道自己被他骗了,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气!先是负气的点头说了声带感叹号的“好!”,接着眼神一眯,唇角微微伸展,否认了自己是“夏晗”。
“你装也没用,反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你不怎么讨人喜欢,又有一股蛮劲,不过,我暂且将就着用吧!”冷翀见她脸上的表情,由负气转为赖皮,禁不住戏虐起她来。
“你省省吧,说了我不是夏晗,你放开我的手,让我走,算我倒霉,走错地方!”女子还是想要挣脱他的掌控。
“瞧你的样子,也算是成年人吧,敢做不敢当吗?你不会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承认吧?”冷翀说这话的时候,上下打量着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他梦中见到的,花朵少女,一脸的纯贞,和幼小。刚刚在主席台上,凑近她的时候,他已经精确的嗅到了,那夜里她曾留下的芳香味道,你不是夏晗,又是谁?
“好吧,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如果,我证明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夏晗,你能让我离开吗?”女子顽皮的一笑,唇角的下方,渗出两个甜蜜又淘气的小笑窝儿。和我斗?不是容易的!先想办法逃离这个混乱的地方,再去求证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你怎么证明?”冷翀看着她顽皮灵动的样子,心中有丝丝的喜悦,划过。
“你别管我怎么证明,你只要回答让不让我离开,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夏晗!”这次可要把事情一钉一铆的说清楚,上次吃亏就吃在模棱两可上,被这个四肢发达,头脑阴险的混厮,给诓了。不过,总是有办法逃离的!
“行!让你离开,你证明吧!”小丫头,你要玩,我陪你,看看你有什么花样!
“看看,这是什么?!”女子用那只没被冷翀抓住的手,从挂在另一只前臂上的外套兜里,掏出一张居民身份证,明晃晃的凑到冷翀的前面,信心十足的样子!
“看不清,举高点儿!”冷翀瞄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韩曦,那傻傻的照片是她,心中甚是疑惑,她,不会错的,他认不错的!只是为何换了名字?!疑惑归疑惑,脸上依旧一本正经的镇定。
“看清了吗?我不是夏晗!”女子踮起脚尖,让身份证更接近冷翀的眼睛。
“还是看不清,谁叫你长得这么低,放我手里,我看看!”冷翀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你低点儿头不就行了!”又想骗我,我不傻的。
“我有颈椎病,低不下来,你给不给看,都随你,证明不了,你就永远是我老婆——反正我无所谓,闭着眼睛将就将就,就一辈子过去了——”冷翀故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好!就算我吃错药,倒了煤矿了,给你!”韩曦觉得,除了被儿子韩子翀气得说不出话,还从来没?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