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打败中年男子后,松开中年男子站起来,气喘吁吁地用手指麻利地梳理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站在那里用屁股抵着电脑桌边,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瞧着我远去的背影坏笑着。
中年男子像一个胆小鬼一样等我远去的脚步再也听不到的时候,便从地上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他的下巴几乎脱臼了,痛得他大骂她表子时几乎昏过去。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她憎恨无比的老公周立海。
周立海痛苦地摸着下巴扑过去抓住她又是一顿毒打,将她还未消褪的青肿伤痕继续添上深深的痛苦。
那个告密的男人此时在窗外朝屋里幸灾乐祸地瞧着,一张没有门牙的嘴在那里发出破风机似的怪笑声。他之所以向她恶毒的丈夫告密,是因为他曾经调戏她时跟她上完床后,没有听她的话帮她杀掉周立海,做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大骗子。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是一笔陈年旧账。
她见他不敢杀周立海又想跟她上床,于是她向周立海告那个大骗子的黑状,说他老是像苍蝇一样跟着她,老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摸她的屁股。
周立海是陈年的醋坛子,哪能容忍一个地痞流氓调戏他的老婆,何况已经摸了他老婆的屁股,还不止一次,这对他来说是对他的大不敬,何况他还是南湖镇的地头蛇。
他一怒之下将周小兵打得满地找牙。
周小兵的门牙,就是那时被周立海打掉的。不过后来当那个地痞流氓却对周立海不计“前嫌”,居然自愿免费当起他监视他老婆跟野男人苟且的密探来。这些事情,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刚走到她家大院门口,便听到那个恶毒的男人打骂自己妻子的暴力声响。我捏了捏拳头,真想冲回去替她揍她老公。但我随即却觉得这事不应该由我来管,因为这是他们家自己的私事,万一我搀和进去没准会惹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我现在最怕的是麻烦。
何况我已经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情,告诉那个可恶的男人,我跟他的妻子是清白的。如果我还进去帮她对付他,他更加会怀疑我跟他的妻子有关系,相反这会帮了她的倒忙。
我想到这儿无奈地叹一口气,对着身边一条走过去的黄狗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嫁了这么一个恶毒的男人,真是不幸。你说呢?”
黄狗被我的话吓得赶紧夹着尾巴朝我汪汪地跑开,它惊惶失措地跑远之后还回头望一望我,好像我刚才对它说了什么可怕的秘密似的。
暗算与柔情(18)
6
我凭借着来时的记忆,按照老路顶着炎炎的烈日回去。这该死的太阳实在太毒辣了,我本来就中毒后浑身无力,现在被烈日一晒,整个人更加浑身无力起来,头也昏乎乎的。
我大汗淋淋地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的水井边,大口大口地喝了一气井水,然后蹲着身子用双手舀着水洗一把冷水脸。
井水很清凉,我顿时觉得浑身舒服极了。
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于是喝完井水走到井边阴凉处的青石板前,一屁股坐到青石板上闭上疲惫的眼睛聆听着树叶的沙沙声。不知道哪儿有几只鸟儿正伴着树上的知了在合唱着一曲曲天籁的歌声,远处还传来牧童的笛声。
我懒洋洋地躺在青石板上,仰躺着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生地听着,顿时满身心的烦心事和疲惫感一扫而光。
幸福,也许这就是吧。要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麻烦事,该多好啊。这时我看见前面有一辆轿车开过来,我赶紧想打个顺风车回镇上去,徒步回镇上去肯定是一个灾难。
我喝完井水休息了一下后,突然感觉浑身有力气了。这让我惊喜万分,这说明我中的毒并不是致命的。我一个鲤鱼打挺霍地跳起来,兴奋地跑上路边朝开过来的轿车挥手招着。但是当我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是那个可恶的男人时,便灰心失望地收回了手。我想他不但不会让我搭顺风车的,还会嘲笑我。我赶紧想离开。
正在我准备返身回青石板上再躺一会儿等太阳再西下一些才上路时,轿车却噌的一声开到我跟前停下了。
周立海对我热情地说:“上车,我送你一程。”
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刚才还想撕碎我的可恶男人,心想:没准他对我这种善举的背后会隐藏着不为我所知的阴谋。对了,没准他有可能打不过我,便想出什么恶毒的阴招来对付我。但我随即又想:他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呢。我刚才跟他交手时,他那点本事,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没准他对我这么友好,有可能是他已经了解到我跟他的妻子是清白的而对我产生歉意了。
我想到这儿,便朝周立海不相信似的问:“你送我?”
周立海笑道:“是的,我送你。老弟,上来吧。我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深表歉意,对不起了。”
我不再犹豫什么,笑道:“那就谢谢了。”说完快乐地钻进他的副驾驶室,“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原谅。”我也客气一句。
周立海笑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提了,不是吗。”
我见他居然如此爽快,也就哈哈一笑,说:“你说得对。”
周立海指了指仪表盘上方放的香烟盒,问道:“抽烟不?”
我见到香烟就怀疑刚才那个年轻男子给我的香烟可能有问题,不然我的肚子好好的怎么会吸了一支香烟后就闹肚子呢!
我笑着说:“哦,谢谢!我不抽烟。”
周立海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点燃一支香烟吸着。
周立海满嘴吐出的香烟在车内弥散开来,让我也尽力享受到吸二手烟的灾难和快乐。
周立海笑道:“我是一个烟鬼,不抽烟浑身没劲。你不介意我抽吧?”
我笑着说:“这没什么好介意的。你尽情地抽吧。”我总感觉周立海神情不正常,他这样帮我,肯定有什么目的,因为凭我阅人的经验,像他这种人是不会随便对他人发善心的。我不由得暗中提防他。
这时他的车后座里一个满脸烂肉的男恶鬼突然在我脑后吼叫一声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我急忙本能地用赶鬼手去击打男恶鬼,但没有用。我的巫术还没有恢复。
那个男恶鬼嗖的一声,从后座上伸出老长的脖子,把满脸烂肉的脸蛋到我眼前转个弯朝我坏笑。
我急忙用通灵术跟他说:“你想干什么?”
但我的通灵术已经无用,我的声音说出来了,被周立海听见。
周立海问我:“老弟你在问我吗?”
我笑了笑,说:“没有。”
“没有?”周立海不相信似的看我一眼。
我说:“是的,没有。”
周立海于是问:“你好像不是我们本地人,你老家哪的?你贵姓,怎么称呼?哦,敝人免贵姓周。你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周哥吧。”
我诚实地回答:“我是湖南株洲人,我叫严立真。”我没有告诉周立海我是株洲哪个县的,因为一般而言对陌生人报个市名已经足够了。
周立海大笑道,“哦,湖南株洲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到过你们那里做生意。我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就是你们湖南株洲人。”
我并不觉得湖南株洲是什么好地方,我更不觉得湖南株洲人有什么好的。我尤其不觉得湖南株洲是我的某种专属品,我可不想沾湖南株洲什么光,因为我只是出生在那里,并不完全生活在那里。我知道这只是周立海的客套话,并没有当真。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暗算与柔情(19)
周立海紧接着又来一句:“你来我们这里找朋友还是做生意?”
我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这个陌生而又可恶的男人,是的,我瞧不起对妻子暴力相向的男人。
我淡淡地说:“我路过这里,车子坏了,在修理店。”我说到这儿突然眼前一亮,公狮子这么有钱,肯定在当地是有权有势的人。
我觉得向公狮子求助,没准会得到帮助。
我于是紧接着笑道:“周先生,我有一个忙想请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周立海笑道:“老弟你有什么忙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说,做大哥的帮得上的一定会帮你。”
周立海听到我的求助居然没有把我轰走,反而跟我热情地称兄道弟起来,这可是我的意料之外。一般而言当一个陌生人向另一个陌生人求助之时,所遭遇的结果大都是冷漠甚至是羞辱。我知道周立海这么“热心”想帮我,肯定有什么阴谋。因为他不是一个善良之辈。
不过不管他对我的“热心”背后有没有隐藏什么阴谋或目的,我现在都需要他的帮助。还有一点,也许人家确实是好心帮我呢。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也许他现在一时心血来潮,想做点什么好事也没准。
我笑着说:“我刚来你们这里就被两个歹徒……”我说到这儿在脑子里飞速地说,我这事很复杂,说多了会麻烦。——对,就简单点告诉他,“是这样的,我来你们这里车坏了,后来又被两个歹徒把包偷走了,我的所有财物都在那个包里,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车都无法取回来了。我……”
周立海突然把车停到无人的路边,笑呵呵地说:“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请我给你一点钱好让你取回车离开这里。对不对。”
我笑着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回深圳拿钱后,一定会回来还你。”
周立海皱起眉头,吸了几口烟才说:“老弟你要我帮你这个忙说实在话很简单,我一定帮你,不过大哥我也有一个忙需要老弟你帮忙解决一下,不知道老弟意下如何?”
我笑了笑,谨慎地问:“不知道你叫我帮你什么忙?”
周立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直视我说:“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我看你身手了得,想必也是道上混的。你帮我杀一个人,我给你十万。这事很容易办,你干完之后一点麻烦都没有。”
我万万没有想到周立海会叫我帮这种忙,我正色说:“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周立海哈哈一笑,说:“老弟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你听我说,你帮我这个忙保证没有一点危险,我都帮你策划好了,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你什么麻烦都会没有。”他阴冷冷地凑近他说:“老弟,你帮我杀的人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不告你,没有人会告你。”
我惊讶地问:“杀你的妻子!为什么?”
周立海坐正身子,说:“对,你帮我杀我的妻子。我已经受够她了。她太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人上床,我的脸全被她丢光了。我想跟她离婚,她却要分走我一半的财产。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外地人来帮我除掉他,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万,你走了之后我敢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
“你不要说了,就当我没有听见过。”我说完推开车门跳下去。
周立海将车开过来,追上我慢行着对我说:“老弟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我相信你会需要它的。”
我没有理睬周立海,继续往前一声不吭地走着,只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周立海的行动。
我提防着周立海会突然对我下毒手,不过周立海见我不再搭理他便开车扬尘而去。
我不知道从这里回镇上还要走多远,我只知道前面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这太阳太毒辣了,水泥路面升腾着一层明晃晃的气浪。
我几乎快要被晒昏过去。
我走了一会儿,热得实在不想走了,见路边有一些大树,便想到树阴下纳一会儿凉再走。
我走到一棵大树的阴下,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小溪边放红纸船。
这些小小的红纸船上,都写满了爸爸妈妈平安回家的字样。
我好奇地坐过去问小男孩和小女孩:“小朋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女孩天真地望着我笑着说:“我们在放红纸船祝愿我们的爸爸妈妈,早点平安回家来看我们。”
小男孩也说:“我姐姐说对的。我们想我们的爸爸妈妈早点平安回来看我们。我们有好久没有看到爸爸妈妈了。”
暗算与柔情(20)
我曾经也有过小男孩和小女孩类似的愿望,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有过到村口去张望那出村的公路,盼望在外打工的父母早点回家来看我。虽然我不是留守儿童,但我能够体会留守儿童思念父母的心情。
我问小男孩:“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打工呀?”
小女孩小大人似的抢道:“我们的爸爸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北京打工呢,要过年才能回家呢。”
小男孩也说:“是啊,在很远很远的北京打工呢,要过年才能回家呢。”
我望着这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笑了笑,然后坐到树阴下的草皮上仰身躺下去。
我想就着凉爽的微风,在这里睡一会儿再上路,反正我现在身无分文,睡着了也不怕谁来偷我的东西。
钱财光光,我倒自由了。我在心里自嘲完便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带洒脱的心境入睡而去。
就在我渐渐进入沉睡的状态之际,我恍恍惚惚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腹部上蠕动起来。
“啊!弟弟,你快看,一条蛇爬到大哥哥的肚子上了!”
小女孩的尖叫声音把我彻底惊醒过来。我睁开眼睛之际,一条恐怖的眼镜蛇跃入眼前。
我吓了一大跳,但眼镜蛇已经受惊了。它在我的腹部上收住蠕动的身子朝我的脑袋竖起身子,同时本能地将头部扩张起来向我示威着。
眼镜蛇对我做好一切攻击性的准备。
我从小到大虽然不怕蛇,小时候甚至很喜欢打蛇,经常跟小伙伴们看到蛇就用石头或棍子将蛇打死。但此时此刻爬在我腹部上的眼镜蛇却让我再也无法勇敢面对,这条眼睛蛇仿佛是一个前来向我索命的死神,已经深深地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恐怖气息。
一般蛇是不会攻击人的,只要人不惊动它。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情绪,大气不敢出地望着眼镜蛇。我想自己一旦惊动眼镜蛇咬到我,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必死无疑。这时有好些丑陋的穷鬼和几个蛤蟆精围观过来,他们朝我幸灾乐祸起来。
尤其是那几个死蛤蟆精居然朝我跳起蛤蟆舞来。他们当中有一个肥胖的蛤蟆精,跳到我面前朝我撅起大屁股放一个超大的臭响屁。
我差点被熏昏过去。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法力,无法用巫术对付他们更没办法对付腹部上的眼镜蛇。
我知道这又是敌人对我的暗算,我现在大气不敢出,真是气死肺都要炸了。我极力克制火气,在心里不断地用哑巴咒请李克和倩倩,但始终没有用。
眼镜蛇在我的腹部上,对我一动不动地敌视着,蛇信子也朝我咝咝地吐着,它似乎对我志在必杀了。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地望着我和眼镜蛇。
我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动,哪怕一点儿的挪动和声响我都担心会惹怒眼镜蛇咬我。
我瞬间大汗淋漓起来,几乎快要虚脱似的难受起来。
我在心里叫苦道:天啦,你这该死的眼镜蛇,什么地方不好爬偏偏爬到我的肚子上来。你要是咬死我,我到阴间跟你没完。
我的火气愈来愈大起来,我瞪住眼镜蛇在心里说:你这该死的眼镜蛇,你再欺负我,我就跟你拼了!但我却几次决心想跟眼镜蛇拼命的时候,都以泄气告终,因为我还很想活下去,还想有点什么奇迹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
中年男子穿着蓝色的背心和黑色的中裤,光着一双脚板,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一见便知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小山伯伯,”小女孩急忙朝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叫道:“蛇,眼镜蛇。”说着指着我腹部上的眼镜蛇。
小男孩也鹦鹉学舌地指着我腹部上的眼镜蛇对中年男子说:“小山伯伯,蛇,眼镜蛇。”
中年男子急忙用手势示意小女孩和小男孩都别出声和别动。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都不吭声了,睁着一天真而又恐惧的眼睛望着我和眼镜蛇。
眼镜蛇似乎只把我当成世界上最后的敌人,对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叫声并没有起什么反应,它始终对我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我急忙满头大汗地朝中年男子小心偏了偏头斜眼望去,用眼神向中年男子示意求助。
中年男子朝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别动他来救我。
中年男子对我做完手势,便不慌不忙地走到草丛边,摘下一片茅草叶,然后双手捏着茅草叶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暗算与柔情(21)
一种怪怪的呜噜噜声响过后,眼镜蛇像受到什么命令似的,慢吞吞地放松下来收回了扩张的头部,从我的腹部上滑下去往草丛里爬去。我暗中看出了门道,其实这条眼镜蛇正是这个中年男子请来加害我的,他刚才吹的是草叶蛇令,这种草叶蛇令可以指挥。
于是我立即有了一个心计。
蛇从我的腹部上滑溜溜地爬下去后,我急忙趁机朝侧面一个翻身弹跳起来,紧接着我怒不可遏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眼镜蛇的尾巴,像对待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飞速甩起,然后顺着眼镜蛇滑溜溜的身子哧溜一下掐住它的七寸部位。
眼镜蛇被我掐住了要害部位,再也无法反击,它不停地张开嘴巴咝咝地发出愤怒的响声,同时用它滑溜溜的身子将我的手腕紧紧地缠住做着拼命的反抗。
我毕竟是捉蛇的能手,知道怎么对付蛇的拼命反抗,我一只手用力掐住眼镜蛇的七寸不放,另一只手就地拾起一块大石头准备将眼镜蛇的头部砸扁。
“喂,小兄弟打不得打不得。”中年男子急忙上前劝道。
我抬头朝中年男子问道:“为什么打不得,不就是一条蛇吗?刚才要是没有您救我,我差点就被它咬死了,我非打死它不可。”
中年男子说:“小兄弟,它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啊,它是来向你索命的女恶鬼,你被她缠住了,不信你再仔细瞅瞅它。”
我朝手中的眼镜蛇瞅去,手中果然掐着一个人头蛇身的女恶鬼。我掐住蛇的七寸部位居然是女恶鬼的脖子。女恶鬼正朝我张开满嘴是血的嘴巴吼叫着。
我急忙假装尖叫一声将蛇甩出去,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小男孩问小女孩:“姐姐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小女孩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
中年男子上前扶起我,然后又对孩子们说:“桃妹你和弟弟快回去,这里有蛇别咬着了。”
中年男子支使开俩孩之后便笑着对我说:“小兄弟你别怕,你快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来帮你排一下生辰八字,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法子帮你化解你跟她的恩怨。”
我在心里说:我看你还想耍什么鬼把戏。我说:“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她能有什么恩怨?!”
中年男子说:“你别问这么多,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就大祸临头了。”
我给他报一个生辰八字,为了避免他使坏,我把时辰错报了,这样他无法利用生辰八字害我。
中年男子听我报完生辰八字后,煞有介事地席地盘坐,一派高古神情地替我排着生辰八字。
中年男子的手指短且粗,并且长满了老茧,一张黝黑憨实的脸不像个老j巨滑的坏人。
中年男子念念有词中,在自己的指节上把我的生辰八字从年柱一直排到我的时柱上。
中年男子将短且粗的手指头停在自己的食指中指节上,一脸的惊色,说:“小兄弟你此次来我们南湖镇有血光之灾啊。”
我假装大吃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子正色地说:“我是从你的生辰时柱中查出来的,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进南湖镇就被人暗算了。”
我说:“是啊。请问师傅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南湖镇吗?”
中年男子眼角不易被人察觉地流露出一丝坏笑,拍一下大腿,说:“嗨呀,你是被恶鬼缠身。你想离开,必须给你做一场法事,不然你是无法离开南湖的。”
我说:“做法事?”
中年男子说:“是啊,做法事。”
我说:“我身无分文,你说怎么做。”
中年男子用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漠眼神扫了我一眼,然后装出一派高古的神情说:“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道辟邪驱鬼的五雷符,你拿去防身吧。”说着侧身从屁股上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布包,对着黑布包念了一番叽哩咕噜的咒语后递给我,“给。拿着挂在脖子上,你就能辟邪驱鬼了,恶鬼也近不了你的身了。”
我接过他所谓的辟邪驱鬼的五雷符,我对符很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五雷符,而是一个霉运符。我假装不知道地问:“师傅这符真有这么灵吗?”
中年男子板起脸,说:“不许胡说,一定灵,一定灵,迷信这东西必须信才能灵,知道吗?你快戴上它。”
“好的,我听您的。”我将黑布包上栓着的黑线扯开,从头上套下去挂在脖子上,“谢谢您了,这东西我该怎么用?”我戴上黑布包时,突然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心抓空了一下,止不住地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空虚感,但这种怪怪的空虚感瞬间就消失了,我确信这是霉运符,不过只要我取下来就会没事。
暗算与柔情(22)
中年男子说:“你挂在脖子上就行了,除了洗澡之外都不许取下来。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别用刚解完大小便的手去摸它,不然会不灵的。听明白没有。”
我说:“明白了。”
中年男子白我一眼,然后咳嗽一声坐正身子,屁股在草皮上蹭了蹭,可能是烧裆严重,他蹭那么两下不起作用,于是粗野地伸手到裆内抓了抓痒痒。
中年男子这副粗野的抓裆下痒痒的德行,跟我小时候在家看到大伯抓裆下痒痒的德行是一模一样的。
中年男子手里带着臭气从裆下伸出来,又习惯性地揩了一把嘴巴,咳嗽一声掏出一包劣质香烟,想必中年男子日子混得不滋润。
中年男子假客气的问我:“你抽烟不?”
我摆手说:“多谢,我不抽烟。”
中年男子自顾自地点上一支香烟吸着,说:“你不用谢我,这是咱们的缘份。不过画符我可以不收你的钱,但是你得给我一些钱打发刚才那个女恶鬼,我帮你做三大件来超度一下她请她别再缠住你了。”
我说:“师傅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没钱。”
中年男子不吭声,他一边吸着烟一边用一双失去友善色彩的怪异眼光瞅住我看。
我笑了笑,说,“要不,这符你先收回去,我有钱了再来找你。”我说着一把将黑布包从脖子上取下来还给中年男子。紧接着顺势一招夹颈翻将中年男子猛然摔翻在地。
“哎呀,你他妈的还搞我。”中年男子尖叫一声,朝我肋下猛烈一击。
他的拳击力度太刚猛了,我顿时痛得手劲一松,他顺势挣脱我跳起来想打我。
我急忙就地一个扫裆腿,将他扫翻在地。顺势朝他扑过去。
他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边立即吐出草叶蛇令,只见很多蛇朝我飞速爬过来。
好些穷鬼和妖怪在朝我幸灾乐祸。
我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我却已经跑不掉了,四周密密麻麻的蛇朝我围攻过来,已经将我的逃路堵死。
我怒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中年男子停下吹草叶蛇令,说:“谁说老子要害你,老子是来帮你的。”
我指着地面上无数的蛇,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帮我。”
中年男子冷笑道:“你敬酒不吃罚酒,这怪不得我。”
突然远处响起悠扬的萧声,在萧声中只见无数的蛇都自炸开去,一时间地面上的蛇群像爆竹一样自炸得血肉横飞。
中年男子见状,掉头就跑。
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想追赶中年男子时,我看到前面小山丘的道上那个年轻女人。
正是那个年轻女人吹萧把围攻我的蛇消灭。
我急忙朝那个年轻女人走去,朝她喊道:“小姐!”
“站住!”她朝我喝道:“不许过来。”
我站住说:“小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说一声谢谢,你今天两次救我。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她飘然而去。
在年轻女人飘然而去的瞬间,众多恶鬼朝我狞笑着扑过来。我急忙想逃跑,但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我朝大口子的深渊坠落下去。
“救命啊!……”
我腾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放眼四顾,四周很安静,知了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太阳已经偏西。有几个农民扛着锄头,趁着太阳下山前到田地去营物庄稼。
有一些穷鬼和妖怪,在我眼前旁若无人地走过。
有一个树精从树杆上倒挂下来朝我疑惑地张望着,想必是我刚才的尖叫声把他吓着了。
原来我躺在树阴下做了一个噩梦。
我看了看沟边,沟里有几只小红船被沟里的树枝拦在那里被流水流得打转。那两个小孩子已经不见了,想必早就回家了。
我搓一把脸,站起来继续朝南湖镇走去。
7
太阳落到西山边的时候,我终于徒步回到了镇上。
夕阳将我疲惫不堪的身影长长地拖曳在滚热的路面上,大汗已经将我浑身湿透。这种时候我跟所有人一样,最需要的是一杯冰镇的解渴饮料,然而我被旁人冷漠和敌视的目光打消了这个急需的念头,我知道自己没有钱就意味着什么都得不到,包括一包解渴的开水。
这个镇上的人真是一群该死的自私鬼,都是该死的阿q子孙。我泄愤似的在心里诅咒了一句。但紧接着我为自己这句泄愤的诅咒感到有失公允,我在心里说:不能这么说,至少那个女人救过我,她不是自私鬼也不是坏人。可是她在哪儿呢?我还能见到她吗?
就在我对那个女人满怀着这种幻想时,突然我远远看见前面一排房子的拐角处有一个年轻女人很像那个女人。
暗算与柔情(23)
我顿时兴奋起来,像久觅不见的朋友突然被我意外发现似的,我急忙朝那个女人跑去。如果我找到她,没准她会给我一些帮助。
就在我快要追上那个女人时,突然一辆从小巷里骑出来的摩托车朝我撞了过来,应该说是我突然跑到巷口前挡住了从小巷里骑出来的摩托车。
我在快被摩托车撞上的刹那间,侧身一个腾空翻,从摩托车骑手的头顶上翻飞过去。
摩托车骑手受惊之下,失去控制方向感的能力,骑着发疯似的摩托车朝前面一个摆在路边的高大鸡笼撞去,将许多被困已久的三黄鸡撞翻在地,吓得鸡飞蛋的,场面顿时一地鸡毛狂飞,惊鸡四散。
一个肥胖的女人怒不可遏地从大门里冲出来,她拿出平时修理自己老公的本领,一把将摔得头昏眼花的摩托车骑手提起来,骂道:“猴仔你他妈的怎么骑车的,你什么地方不好撞,偏撞老娘的鸡笼,我的鸡跑了你他妈的拿吊赔啊。”对着猴仔的脸狠拍一巴掌。
“哎呀!不是我,是他撞我……”猴仔惊慌失措地说着挣脱女人的手,急忙去找我,想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卸到我的身上。但此时的我知道这是一个是非之地,趁着胖女人提着猴仔叫骂的当儿已经溜进小巷跑了。人有时候是不可以硬逞英雄的,否则英雄没做成反成狗熊。我可不是这种笨蛋。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两条主街道串连一串如蛛网的小巷,居民楼错落有致,小巷错综复杂。那个女人的踪影就消失在这些小巷里,那个女人成了一个谜,我无法猜到她消失的方向。
我灰心失望地走出小巷,望着已经落下西山背后的太阳自嘲地笑了笑。我突然感觉自己是被父母遗弃的雾都孤儿,在这个镇子上,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我也不愿意向这个镇上的人救助,因为我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向朝我冷漠相视的人乞求帮助。而这个镇上的人几乎除了小孩之外,都在对我冷漠相视。
我最后思前想后,觉得只有去修车店找老包帮忙,希望能够用我的车做抵押向老抱借点钱,从这里乘车回城里去找朋友帮忙,然后再回来还老包的钱取自己的车。
我穿过几条大小巷子,沿着大道走到老包的修理店前。老包正在跟家人以及两个修理工吃着丰盛的晚餐,他们对我的出现都抱以冷漠的态度,没有一个人对我有一个好脸色,仿佛他们看穿我是来找他们求助似的。他们于是事先用冷漠来警告我最好识相滚开,但我还是强忍着耻辱感把自己的事情向老包讲了一番,因为除了老包能帮助我离开这里之外,我几乎求助无门。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尊严在困境中是需要向生存妥协的。
老包听完我的话用没有洗净的大手摸一把油腻腻的嘴巴,朝我瞪着一双愤怒的牛眼,扯开大嗓门说:“你没钱连车都别想取走,还想向我借钱,谁知道你这辆车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你从我这儿拿钱走了,等一下警察又来把车收走了,到时候我找鬼去啊。”
我虽然早就预料老包会拒绝我的请求,但我没料到老包会如此恶毒地对我趁火打劫。我真想上前揍扁他,但我知道现在虽然我有力气了,但我的法力尽失,光凭体力本事是斗不过老包他们的,毕竟他们是本地人。一旦打起来,对我的处境更加糟糕。
我甚至都想到了,这可能正是暗算我的敌人巴望我的结局。如果我跟老包他们打起来,万一我被老包打死,暗算我的敌人肯定高兴死了。因为我那样被打死,暗算我的敌人就不会遭到报应。原因很简单,这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人事,跟别人发生争吵而被他人打死的,最后的报应只会落到那些打死我的人头上,而不是暗算我的敌人头上。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暗算我的敌人不是黑巫就是妖魔鬼怪。因为通过他或她目前对我的暗算方式来看,他或她对因果报应很了解。
我强忍着耻辱感,说:“这车是我自己买的,你不用担心,没问题的。我只向你借几十块钱坐车回深圳去,我回去拿了钱就马上回来取,到时候我一定重谢你。”
一个修理工端着碗站起来去盛饭,对我鄙夷地嘲笑了一下。
我的青筋顿时爆突起来,恨不得将那个修理工揍扁,没想到那个修理工不但不帮助我还嘲笑我。这人性真他妈的不如狼。
老包打了一个饱嗝,说:“你不要说了,没钱赶紧去找钱,你的车暂时停在我这里可以,但三天后你要是还不来取车,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跟你说,到时候你的车不见了,你可别怪我。还有停三天每天我会派专人替你照看,每天看车费是两百块。嗝——”说完在饱嗝声过后端起茶水快乐地喝了起来。
暗算与柔情(24)
我知道跟这帮自私鬼已经没什么可讲的,掉头就走。身后顿时传来他们嘲笑我的声音。
我愤怒地对着空气骂道:“混蛋,混蛋,这里的人都他妈的混蛋。”
夜幕在我的骂声中无法阻止地降临了,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痛苦加快或者停止。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直叫,我走投无路了,我也向人问过今晚已经没有班车进城。
今晚我在这里必须找个地方住宿和填饱肚子。
我经过当铺前,痛苦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里面很安静,门内的荧光灯将一道雪白的门影投到路上。
我想现在除了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打定主意顺脚走了进去。
一个儒雅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一本线装的《论语》,想必是一个有学问的老头,懂得“君子喻于义”的道理,没准是一位德高望众的隐士。这是当铺老头给我的第一印象。
老头被我进门的脚步声从线装的《论语》中拉回到现实中。老头从老花镜的上方瞅了瞅一头晦气的我,凭借做当铺生意多年的经验,老头心里有了基本的谱儿。
老头不等我开口就问我:“你有事?”
我将心一横,做出最后的决定,“有事。”
老头问:“啥事?”
我把手上这块价值四千多的浪琴l2手表从手腕上捋下来,丢到老头跟前,说:“当这个,能当多少?”
老头将《论语》放到柜台一角,拿起我的手表瞅了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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