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仙道功名

仙道功名第6部分阅读

    若是对上藏锋剑,只有四分胜算,你可以想象这无形剑术的厉害。”

    …………

    半个时辰后,苏轩已经逛完了小半个街市,终于走到了三分街,寻到了传闻中的李记药铺。

    此时正值晌午,一群群鲜衣怒马仆从装扮的家丁,正从药铺内拉出一捆捆的药材,马车上积累如山,整条街都荡漾着一阵阵药香,辛辣苦涩各种味道混淆一起,闻上去心肺都起了一丝苦意。

    大魏明令禁止豪门世家豢养私兵,违者按谋反处置,如今大魏盛武,没人敢冒着株连九族的危险违反法令,所以就着重将护院仆人培养成高手,这一捆捆的药材,就是为此而采购。

    苏轩在门前站了片刻,四处张望番,亦趋亦步钻进楼里,一股股药香扑鼻而来,各种见过没见过的药材被风干,悬挂在四周阁子上,用南阳碧瓷琉璃罩着,表达着李记药材齐全之意。

    堂内不像其他诊堂那样,显得极为宽大,草本分的极为严谨,每隔十步便有不同种类的药种,先生药童忙忙碌碌研药抓药,左侧一道宽长的白色帷幔垂地,里面全是些前来诊治的病人。

    “有没有九叶旋覆花、川贝金木两味药?”苏轩敲了敲平滑的桌面,惊醒了正珠算的老大夫。

    “啊,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吗?”老大夫问道。

    苏轩马上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庆余堂,眼前正是那豪气的李大掌柜,他摇摇头,祛除掉这种不合时宜的走神,再次礼貌地问道:“有九叶旋覆花、川贝金木吗?我要五十年份以上的。”

    “九叶旋覆花……”老大夫咀嚼了会,才道:“这东西可金贵着呢……少年娃,这东西熬汤喝虽然能稳固经脉,可没啥大效用,你买这玩意,还不如买通气散熬药汁,一天一副,省钱又有效力。”

    老大夫完全是出于医道风范才劝解,苏轩也有些明白了李氏为何一直昌盛不衰,像他这样的小买卖对方都能尽心尽力,信誉一关就绝对过得去。

    “多谢老丈,我就要这两味。”苏轩强调道:“五十年份以上,银子不是问题。”

    老大夫劝解未成,叹口气道:“要多少?”

    “九叶旋覆花二十棵,川贝金木三十六支。”

    药材一份份送上来,待到苏轩一一查看后,确定不是次品,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苟子草、坤石、苦钩藤、灵天麻、半角麝香……每样来十斤。”

    老大夫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少年娃,你这药理不通啊!药这东西不能乱来,会出人命的!”

    苏轩忍住笑意道:“老丈放心,在下还年轻,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那老大夫一吹胡子恼怒道:“不行,医者父母心,我李家药堂还从没胡乱给过人药,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无论如何也别想从李记买到药!”

    苏轩心底一叹,医德太高,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人道天堂[二十三]劫财

    与这老大夫辩解一会,眼见不少人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儿,苏轩想了想,袖口一抹,指尖便夹了方名贵华美的玉盒,正是青采子留下为数不多的练窍丹药之一。

    有这么一个高手师父,苏轩也是又喜又无奈——得传高深法门,这自然是可喜的,可问题是青采子已经是人仙高手,各种寻常法器、丹药很难入他法眼,所以开辟的小世界内大多都是绝品,固本培元、奇巧法器一样没有,而这却正是此时的苏轩需要的。

    上次吞服练窍丹药,损坏的经络至今没有完全修复,苏轩今日买的药材,就是为炼制固本培元丹做准备,好在这些药材不算是真正的名贵,像李记这样的大药铺就能够提供。

    “这是什么药?”

    盒子一掀开,苏轩剥去蜡衣,一阵清香迅速散溢,闻者无不神清气爽,老大夫抽了抽鼻子,他与药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明白眼前这颗翠玉晶莹的丹丸,是种了不得的未知丹药。

    “固本培元,疏通经络的绝品大丹。”苏轩抿了抿嘴角,将丹药收起来,他没有将这药真正的功能说出来,毕竟这里是大魏,不是东土:“不瞒老丈,这是我家祖传丹方炼制,于练武强身效果极好,在下慕名来此,正是为寻得上好丹材,亲自炼制此药。”

    老大夫神色一肃道:“未曾想小友也通医术,老朽这般强逼,实在是冒昧了。”

    苏轩轻轻一笑,将玉盒收进乾坤袋,说道:“老丈一腔好意,在下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丹材……”

    “三百两!”老大夫清算会,给了一个数目。

    苏轩一皱眉,没想到这些东西就值三百两银子,虽然有些肉痛,还是痛快的交割银宽,好在自己拥有琼玉洗髓丹,肚子问题可以解决,但居所之处却要思量一番了。

    “你们这儿收不收疗伤药?”苏轩突然问道,他忽然想起若是炼制了固本培元丹,大可卖给一些江湖武道高手,稳固经脉的药是最紧俏的,定然有人会出大价钱收购,这样钱财的问题便可以解决了。只不过亲自找买家太麻烦,苏轩便打上了李记的主意。

    “若是你刚刚拿出来的丹丸,光凭气色老朽就能给你出五百两的价格,若是效果不错,价格就还有提升的空间。”老大夫思索会,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在他想来,李氏医药世家,定然不会缺少疗伤圣品,无形中就将这未知丹药降低了价值。

    苏轩泛起苦笑,能入青采子法眼的绝品丹药竟然只值五百两,若是放在东土,估计早就被人笑掉大牙,这种天罗道练窍的秘药,药材年份都是上千年的,手法又是独传,属于可遇而不可求之物,青采子当年炼制此药,前前后后花费了两三年的功夫,可想其珍贵程度。

    收拾好满桌子药材,苏轩雇佣了辆马车,待到收拾好后,拱手与老大夫别过。

    “财侣法地,修道四要,我这还没真正入道,就遇到了难题,若是生在贫困家,那今日就真难堪了,得想个办法弄些银子,哎,难不成我这理科博士还真要困死在钱上?”

    坐在马车上,苏轩还在苦恼银子问题,三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可不算是个小数目,这些年的积蓄一朝花出去小半,想想就有些肉疼。

    “都怪师父,教了我几天就跑个无影无踪!真没想到堂堂天罗道当代道主,会为几百两银子操心,说起来还是上古门派!”

    苏轩咬牙切齿,老师给了乾坤袋,可里面的东西大多如今用不到,而师门却在千万里之外的星宿海,想来里面藏资定然丰厚,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便是小小的培元之物也需要自己操心,混的比散修还差劲,毕竟这儿是大魏,丹药法器材料都严重不足,天大的智慧手段都用不了。

    不过他却是误会了青采子,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道门尊长除了对弟子传授一些常识和法门外,修行方面却帮无可帮,毕竟修道修的是自己的道,修的是自己的心灵,外人可以提醒,却不可能直接作用于心灵。青采子传了大法,元神又将消陨,却还有一桩心思,自然不会久留。

    “嗯,有人跟踪我?”就在苏轩静心思考时,忽然听到衣衫带风声,初始时还以为是过客,不过这声音一直跟在后面,虽然极为轻巧,却依旧为他敏锐的感觉捕捉到。

    “我这辈子就得罪过第二楼,难道王寒空那边走露了消息,第二楼派人前来报仇?”苏轩眉尖一拧,不由得想到数月前死在自己手上的八品高手,那次一时兴起出手,事后才知道自己捅了个大娄子,不过他心里也不惧怕,冷冷一笑心道:“来就来吧,难不成我还怕你们?”

    坐在车上调神养气,一个时辰后终于回到住宿之所,将药材搬进了房内,苏轩关上门坐在椅子上,倒了杯香茶,有滋有味的喝起来。

    现在是白天,那些混迹于黑暗的杀手刺客不会出手,苏轩此时也乐意安心调理真元。

    ………………

    “小子,把丹药丹方银子全都交出来!”

    门忽然被拉开,一个壮汉冲进来,拔起腰间的尖刀,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一脸呆愣的苏轩,自以为对面这个书屋缚鸡之力的书生已经被吓傻了。

    苏轩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神经过敏感到悲哀,没想到刚刚还被当做的“冷酷杀手”,其实是个劫径绒贼,其间落差之大,让人无话可言——区区一个江湖高手,竟然来入室打劫一个修道人。

    “你是要钱,还是要命?”苏轩冷冷问道。

    汉子一愣,刚刚苏轩在李记买药,他一直就在旁边,上百俩的银子足以让他动心,杀人谋财的勾当,他也不是头一次做,但如今在京城,自然小心些为妙。

    “要你小命干嘛,当然是要钱!”

    苏轩点点头,身形猛然一窜,一拳狠狠打出,快如闪电,大汉太阳|岤遭此重击,闷哼一声,连反应都来不及,直直倒在地上,震起一层灰。

    “既然你要钱,那就是不要命了,我手头也紧张,只好来打劫你了。”苏轩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在壮汉身上摸摸索索,从胸口掏出几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忽然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打着替天行道的招牌,专门找那些反面高手的事了。

    “你说你一个五品都不到的废柴,干什么不好,偏偏跑来打劫我,不过看在你送我钱财的份上,我也勉为其难送你份大礼吧!”

    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森森白牙,笑得极为诡异。

    人道天堂[二十四]真火炼丹

    苏轩一把扯过床上的棉布单子,遮住漏光的窗户,出门看了看左右,确定不会被人打扰后,才将目光放回躺在地上的壮汉。苏轩并没有下狠手,只是将这人打晕过去而已,并非他不愿意杀人,这人身上带有血腥味,就算杀了他苏轩心底也不会有抵触,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在一国之都,天子脚下出现杀人事件,府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徒增麻烦罢了。

    更何况他有个更好的想法,既惩处了这个杀人越货的好汉,又不会惹人注意,最重要的能够给自己提供某些经验,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命无间,身形无间,无间地狱!”

    苏轩双目一闭,紧接着平日里修炼时才会出现的无间地狱,一下子裹住正昏沉的壮汉,一朵青莲护在周身,驱使着浩大的魔幻地狱。

    修道士修炼时幻象四起,依靠定力将其斩杀后,便能驱使其对敌,不过这只是惑神的小道之术,一旦修炼有成,这种幻象便没了用武之地。真正的大神通高手,都是将虚幻的东西赋予元气灵魂,逐渐转换成真实,便似这无间地狱,此时尚是虚幻的假象,若苏轩能够结成元神,不断用元气构造丰满,迟早一天,这座无间地狱便成了真实的存在。

    地上的壮汉一阵抽搐,粗犷的脸上狰狞可怖,似乎经历了无限痛苦绝望,眼睛忽然睁开,只不过已经呈现呆滞状态。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平生作孽杀人,如今冤鬼索命,让你下半辈子成一个白痴,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对于这种人,苏轩并不怜悯,虽然刚刚施法只是一瞬,但这壮汉受苦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岁月,时命无间,便是指无时无刻无间隙受苦,心性坚定地修道士都要小心翼翼,这种凡人被种了幻象,不成白痴那才怪。

    “鬼道阎罗、神道周天、人道三剑、畜道十二元辰、狱道无间,这轮转经完善五道后才算大成,此后元神不死不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轩眯起眼睛,世间是不是真有五道轮回,谁也不知道,道术本就是根本领悟的天地道理而来,这道理却不一定是具现化了的,就像轮回莲台,这部经书的主人认定虚空中有冥冥的莲台存在,主持着天地间所有生灵的命运、思想、动作……这就是万象本源,人之本源精魄控制着人的一行一动,天地的本源莲台则控制着天道的走向。

    观想这尊鸿蒙青莲,完善了五道轮回,就能够化身接触那冥冥的存在,成就至高无上的存在。

    没人知道至高存在是什么,便是天罗道祖也不知道,洪荒之前不计年,神仙高手数不胜数,他们都在追寻这个问题,后来这个冥冥的存在被冠以“天道”之称,悬挂于虚空之中,永恒的俯视着天地众生,人道、神道、鬼道……无一不在它注视之下。

    揉了揉眉心,苏轩沉思起来,轮转青莲具有修复元神与镇压外魔的效果,一旦成为神仙便能不死不灭,五道轮回皆在一念之间,甚至能将对手打入无尽轮回中消磨掉那点灵光,是属于无上天道的霸道与威严,与天罗道观察人道,感应天道,掌握命理的道理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如今揣摩两部道经这么久,非常肯定这部轮转经书,绝非是属于天罗道的。

    甚至苏轩觉得……天罗道经只是轮转经的一小部分,神道周天比之更为完善,道理也博大许多。只可惜青采子走的太快,苏轩也没办法问出这个疑问。

    “算了,我离那神仙境界不知道还有多远,想这么多还分了心神,殊为不智。”

    苏轩斩去心中杂念,一脚将这已经白痴了的壮汉踢到一旁,注意力放回满屋子的药材上。

    按等量把需要各种药材依次摆在周围后,苏轩手臂一挥,一尊青铜色的丹鼎忽然出现在房间内,这尊鼎有两人高,本来尚是宽大的房间怔时显得狭窄许多。

    “去!”苏轩沉声低喝,这些日子勤修苦练的法力射入丹炉内,立刻激发了其中禁制,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一团团的真火均匀地覆盖在丹炉底部,明亮的火焰光彩照人,奇怪的是屋子内温度却一点也没上升。

    “幸好师父留下上品丹炉,只需要用法力做引子,就能够自动聚集天地灵气,点燃后转换成虚空之火,不然我就算是鬼仙,炼上几炉丹药业要被抽成|人干了。”

    道门炼丹,并非是依靠凡火炼丹,只能用法力或者灵气燃烧成的真火,才能炼化丹中杂质,否则炼化的不彻底,丹材灵药便全部报废了。

    牢牢按照丹经上的记载,将一份份药材按照顺序投进去,苏轩小心谨慎的控制着火候,时不时还需要打上一记法力,虽然真元未曾耗费,但心神却疲惫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丹炉中传来阵阵气浪鼓荡之声,九道混着渣滓的绿色液体从底部的|岤道排出,阵阵异香也喷涌而出,苏轩微微一笑,知道这炉丹算是成了。

    手法,步骤,药量,一切按照丹经上来,便不会出现废丹现象,前人摸索无数年留下的心得,像这种培元之类的丹药,成功率是极为高的。

    苏轩听老师说过,在东土,这玩意其实就和糖豆一样,没事就嚼两颗,炼制手法更是千奇百怪,酸甜苦辣各种口味都有,凡人手里有这丹药一点也不稀奇。

    一阵氤氲之气升了上来,丹炉内如同爆豆般的声音密集炸响,苏轩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玉瓶,一挥手掀开鼎盖,只见一股强大的气流喷薄而出,数十颗圆满的丹丸被冲撞的化作黑影四射。苏轩不疾不徐,出手极快,虚空一引,把喷出的丹药全部摄到瓶内,只留了一颗放进手中。

    固本培元丹呈显淡淡的||乳|白色,苏轩细心闻了闻药香味,又放在嘴里尝了尝,微微有些失望,这一炉丹虽然成了,成色却只有下品而已。

    不过这是第一次炼丹,也不紧要,日后熟悉了便好。

    拉下床单子,外界已经黑了,耗费法力炼丹,苏轩精神上有些疲惫,盘坐在榻上休憩,待到天色完全沉下来,他才睁开眼睛,刚刚消化掉一颗培元丹,感觉体内精力果然充盈许多。

    提着那受刺激了的壮汉,苏轩神识外放,一路拐弯抹角,到一处狭窄的巷子时将他一扔,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或许过不了几天,附近的居民便会发现,在这世上又多了个疯子。

    人道天堂[二十五]诗会与银子

    二月春风似剪刀,柳芽嫩枝花儿俏,春暮之风,总缺少些料峭的寒味儿,无形的小手一拂,便让人有些昏然欲睡。

    一身青衣薄裳,苏轩笔直的端坐在一处角落,右手端着茶盅,静静地看着场中成群的诸生表演,琴棋书画歌赋辞章,虽然并非全是雅词妙句那般顺耳,但也不会粗鄙世俗,所以苏轩也就耐着心思,一直呆在这儿,没有提前走人。

    大魏武风虽然强盛,文风却更胜一筹,但凡太平盛世这种状况也就愈发明显,所以眼下京都最风行的不是武道高手之间的决斗,而是所谓诗会,吟诗作赋北窗里,短短十几天的日子,苏轩都不知道参加了几次这样的聚会了。

    一排排精致高雅的阁角,洗拭的干净清爽,隐隐约约的粉红色牙帐,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再加上轻舒的靡靡之音,指点江山的太学书生,这就是大魏苏盛平之世的一角。

    “以后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叫我来的好。”苏轩稳稳地放下茶盅,理了理叠皱的衣角,缓声对坐在一旁的苏畅说道。

    “洛王世子举办的诗会,人家想来还来不了,你却避之大吉,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毕竟你个书生,日后还要做官的。”苏畅不解的摇摇头,她虽然是个女儿家,但官场上的事却比苏轩要了解的多,这些日子拉着他不断参加各种聚会,也是存了丝帮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性子,这种场合来了也是白来,再说我到太学来,也只是对大魏的国都好奇而已,做不做官无所谓,如今心愿已满足,说不得今年秋下我便回余杭去,帮我娘打理打理庆余堂。”苏轩叹口气苦闷道:“这京城虽然宏大,但若真论到风景,与鱼米之乡相差不止千里……方方正正,像一个囚笼一般,这些世家子弟,何尝不是没事找事做。”

    “囚笼……”苏畅忽然叹口气,像她这样的世家娇女,表面上风光无限,却何尝不是活在一个大大的牢笼里,她摇摇头道:“算了,日后你不想来,就不要依我了。”

    苏轩忽然侧过头道:“既然你说这话,那我也不客气了,苏小姐你那些心思,我全知道,之所以没有挑明,是因为想帮你一把。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么做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徒增烦恼罢了。”

    这话说得模糊,苏畅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与苏轩结交,其实也存了个心眼,像她这种年纪,已经到了许人的地步,苏家主母看重的便是当今洛王嫡子,也就是今日举办诗会的主人,可少女那腔心思谁又会去管,迫不得已下出此下策,整日赖在苏轩身旁不走,就是想让洛王世子看在眼里,直接在婚事没谈论之前吹掉。

    “做自己想做的,我真羡慕你。”苏畅强行甩出烦恼,幽幽的盯着青衣少年道:“其实我也不错的,你若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事也不是不成。”

    饶是苏轩喜怒不形于色,心脏也怦怦地被震了两下,苏畅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要苏轩博取个好功名,日后说不得可以迎娶她……天可怜见,苏轩一直依着这少女的意思,一种是从绅士角度出发,另一种则是存着找一个免费的漂亮导游,绝对不含任何杂念。

    干咳了两声,苏轩摆摆手道:“免了吧,我不是做官的料。”

    “那你秋下真的回去?”苏畅也没当真,她知道就算苏轩博取了个功名,这事也不可能,婚嫁首要的是门当户对,一介商人与权势苏家,简直就是两码事。

    苏轩一皱眉道:“说不定,到时候看情况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淡栗色丝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手上扇子一合,对苏轩道:“小子,我瞅了半天,可总算逮住你了。”

    “你怎么来了!”苏畅秀眉一皱,语气不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在出现在我眼前,仔细你的皮!”

    “小玉,错了错了。”见到苏畅眉眼间全是凶狠,年轻人忙后退两步,摆着手道:“你是说太学周围,洛南今天请客的地方可是燕水阁啊!”

    洛南便是洛王世子,燕水阁则是一处……高雅之地,而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与苏轩有过争执的权东侯,他这些日子谨记苏畅的话,太学院十里之内,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只是看着心上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当下发飙了,伙同洛王世子在此开了个诗会,自认为武道比不过对方,文采风流这人又如何能与自己……身后的一堆枪手们相比?

    打不赢人家,只好在诗文上找回场子。

    “苏兄,苏兄……”权东侯见苏畅依旧脸色青红不善,忙改变称呼,队苏轩极尽和善道:“听闻苏兄自号辞章是太学第一人,特来讨教。”

    权东侯是京都圈子里的名人,周围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盯在这,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权东侯这话一出口,自然有不少自认才子的人极为不屑的看向苏轩这个默默无名之辈。

    “辞章第一人不敢,不过苏某比之权兄,自认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不会随便开些玩笑。”苏轩站起身来,他身材高挑,压着权东侯一头,千古不变的眼神在寻常人眼中很有压迫感。

    权东侯一愣,没曾想到过,苏轩不但不否认,还直接针锋相对,当下按照商酌好的程序道:“此情此景,苏兄与诸位探讨一番如何?”

    苏轩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权东侯却头皮一紧,忽然发觉一些眼神极为奇怪与不齿,那日苏轩与上廖绝一番对话流传于太学院内部,在座的不少人还是很佩服他的,所以看向权东侯这种不入流的“栽赃陷害”的行为,大有羞于与其为伍的架势。

    “既然如此,琴棋书画苏兄选一个吧。”

    “慢着,权东侯,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畅也站起身子,她一身男装,眉眼如画,一起一落都有一番别味风流,在场之人无不眼神一亮。

    苏轩眼神动了动,微微抬手,说道:“权兄与我有缘,不过既然是比试,就当有些彩头。”

    “一万两银子如何,不过你有吗?”

    苏轩一阵皱眉道:“一万两苏某还是拿得起的。”

    “好!苏兄果然痛快!”权东侯一拍纸扇,“既然如此,苏兄就决断吧!”

    苏轩一负手,微微一笑道:“我先?”

    “你先。”

    “我有楹联一首,权兄若能对上来,便算我输了,如何?”苏轩眼神闪了闪,诗词讲究的是应情应景,若真是比试此道,背后便是有李杜这样的大枪手,万一这学理科的一时回忆不起来,那就糟了。

    一万两银子,苏轩只能去抢。

    “好。”权东侯想都没想,反正背后枪手一群,害怕了这个小白脸不成?

    “跨蹬起层楼,既言厉文韦曾来,施谓吕皆先到此,楚书失考,竟莫喻仿自何朝?试梯山遥穷郢塞,觉斯处者个台隍,只有东衡作赋,崔景作诗,千秋宛在。迨后游踪宦迹,选胜凭临,极东连沧海,西控玉关,南枕淮安,北通中息,茫茫宇宙,胡往非过客遽户。悬屋角檐牙,听几番铜乌铁马,涌浦帆挂楫,玩一回雪浪云涛,出数十百丈之颠,高陵翼轸,巍巍岳岳,梁栋重新,挽倒峡狂澜,赖诸公力回气运。神仙浑是幻,又奚必肩头剑佩,丛里酒钱,岭际笛声,空中鹤影。”

    苏轩越念越快,笑意盎然,感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至少不需要为银子发愁,果然这世间,还是白手起家最吃香。这段楹联是他唯一记住的绝对,改了几个字,便成了现在赚钱的工具。

    “我给你一个时辰,若是能对上来,苏某就认输。”

    苏轩很大度的一拂袖坐下,看着满堂震惊的书生,聊以宽怀。

    (好了,这是最后的啰嗦。昨天将思路构思完毕,未来的路程已经设定完毕,属于魏国的大时代终于要到来了,还有万年前的神话历史,将要掀开一角。而且沧海尽头的东土,也要有人到来了,真正的修行界争斗也要开始……又啰嗦了,在下也在琢磨着语言,功力不足啊,还是需要学习!拜谢。)

    人道天堂[二十六]愤怒

    人生往往充满着各种悲剧性的起落,比如刚刚还想着要人难堪的权东侯,此时已经开始为银子难堪了——一万两银子,对于他这个尚未掌权的权家接班人来说,当然不是一笔零花钱那么简单,好在他一直骄傲着权家家主的生育能力,就算是有着七八房的小妾,也不用担心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争夺继承人这一项职业。

    可是一万两银子,的确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权东侯无力的侧了侧颈,求助的看向长身立在远处的洛王世子,对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表示身后庞大的枪手团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个对子真的很难,而一个时辰的时间限制,绝对不会是苏轩大度的产物。

    “看不出来,你还会这手。”苏畅此时看待苏轩的目光有了显然的变化,一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忽然一张对子难倒无数学子,是一件很值得关注的事。

    “混口饭吃而已。”看着愁眉苦脸的权东侯,苏轩微微一笑,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会有什么对策。

    苏畅眨了眨眼道:“本小姐也是个识货的人,你这对子这么难,估计权东侯是对不出来的,不过他这人虽然脸皮厚,信誉倒是不错,应该不会污了你这一万两银子。”

    苏轩无所谓的耸耸肩,银子能拿到就好,拿不到也无所谓,修炼的时候看见最多的便是金山银山,经历这些幻象多了,这些玩意在他眼里,也就和普通金属一样了,不过是人们赋予了它价值,这才凸显出不同于金属的力量。

    今日诗会的主角,洛王世子洛南静静地品着香茗,眼角不着痕迹的扫过苏畅所在的那团区域,在场的诸生无不在凝神思索着,想要依靠这个对子一举成名,而歌女舞姬们依照世子古怪的要求,都未曾上场,所以偌大的燕水阁竟然诡异的安静。

    洛南常常游荡于热闹的地方,但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对于国鼎侯唯一的女儿,他也抱着相当微妙的心态——洛王,听上去绝对属于一个威风的名词,可是为“王”者,大多属于无权的闲散人员。国鼎侯其实就是一个正面的例子,依照这位三军大帅的功劳,那是足以封王的,可如今陛下依旧保留着他侯爷的爵位,并非是不尽人意,而是表达着还要继续重用的意思。

    亲王国公,其实都是一群可怜虫,一群被皇帝豢养在京都的闲散人员而已,为侯者,才是真正的当权者,这种不成文的习俗,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在将来某一天,他洛南将也要背负这种枷锁。

    想要打破这种局面,洛南的眼前就有一条路,迎娶国鼎侯的女儿为妻,一切困扰就都将不存在,只是这却又不可能……无关于大男子尊严,全是因为朝廷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他这尴尬的身份,最主要的便是苏畅的态度。

    洛南略带愁绪的目光落在青衣少年身上,忽然生出一股不含恨意的嫉妒与羡慕。

    权东侯是他的好友,那是因为权东侯拥有京都圈子里少男少女们不曾拥有的简单头脑,和这种人在一起,总让洛南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而最近与苏畅走的很近的青衣少年,据他长久看人的眼光,准确的判断了这少年,拥有着他一直想拥有却有不敢有用的品质。

    真正的解脱、自在、自由、潇洒……等等美好的词汇,洛南向往过,可总要被世俗给逼回去。

    所以他此时心情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作为一个人,怎么能活的这么自在呢?”他拧着眉喃喃低语,站起身来,直直走向苏轩。

    苏畅与寻常女子不同,或许是继承国鼎侯的一些因子,她很喜欢甘洌的清酒,总觉得茶水那苦涩的味道犹如苦涩的人生,从未轰轰烈烈过,活着未免是种悲哀——这是基于她是个女儿身,在这个有些任性的少女心底,未尝没有一个作为男人的热血品格,不想如同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然后一直终老于闺房。

    国鼎侯经常会对自己的子女讲一讲宽阔的天地,从而造就了女儿不同寻常的思想。

    “喝酒伤身。”苏轩忍不住开口劝解,他觉得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喝酒,如果不去劝解,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基于前世养成的绅士习惯,此时忽然荡漾。

    苏畅脸蛋微红,眼神却表达了她很清醒,这种清酒她经常喝,便是家中两位兄长,还有那个一直威严庄肃的父亲大人,都不曾会说一句,唯一会表达些关爱之心的,只有心细如发的娘亲。

    “伤身?”苏畅奇怪的反问道:“我知道你学过医,说的话有道理,但你也该知道喝酒暖骨吧?”

    苏轩识相的抿紧嘴角,停止了这些废话,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要转移话题,忽然阴神一动,一股遥遥的感觉消失在北方。

    迄今为止,苏轩曾给两个人种下烙印,便是十几天前密室的两个男人,这些日子他不断关注这两人,最终确定,仙人遗宝这事或许是真的,而且大魏这片土地上,并非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神秘之地,便是如今一些大世家,手上或许都拥有仙人的飞剑——可惜只能当做锋利些的兵器使用。

    苏轩有些奇怪,修行界的秘密大多埋葬的历史长河中,东土道门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无人能解释其中缘由,只知道现如今的道门,都被开派祖师下过死命叮嘱:绝对不能在蛮夷之地传教。

    这条规矩青采子也讲明过,按照他的说法,他只是收了个徒弟,其实算不上传教。这种强词夺理的说法,苏轩很快的接受了,谁让天罗道只有一个人,而他却是传人呢?

    修行界究竟有多久的历史,苏轩并不清楚,乾坤袋里虽然有着不少记载秘闻的杂记,但毕竟不是系统的史书,零零散散很难辨别年月。所以苏轩只知道——大魏国不存在任何道门,也不应该有仙人洞府之类。

    可是它却偏偏存在,而且还让自己碰上了。

    “明玉,我先走一步。”

    苏轩并没有多费口舌多做停留,青衣过客般的身影留在洛南眼中,这两人的第一次交流便无疾而终,脚尖微微改变一点弧度,洛南面带微笑,走到苏轩刚刚坐过的地方,看着对面这个从小就喜欢男装的女子,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

    街口的车流平静地辗转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匆匆忙碌着,青石铺展的宽阔大街一直延伸到朱红的城门前,极远处青峰耸立、燕水涓涓。

    青天白日下,神识感应难免要受到影响,苏轩一直沿着神武大道向北走,终于确定一件事:那个北方来的间谍,已经出城了。

    但苏轩并不着急,他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又将回归到自己的感应区域,他现在一边不疾不徐的走着,一边根据手头的信息分析着那人此次出城的意思,最后得出两个结果。

    一是仙人遗宝的地址被发现,前去争夺宝物。

    二是国鼎侯秘密回京,这人前去阻击。

    苏轩更倾向于后者,从敌国的角度来看,此时正是击杀国鼎侯的最好时机,相比于仙人宝藏,其中价值更大些,而且没了国鼎侯,在大魏眼皮子底下夺宝,更多了份保证。

    他心中一动,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国鼎侯?好歹自己也算是个魏国人,更何况这位大人物是苏畅的父亲,看在苏畅这些日子拉着自己免费吃喝的份上,他也觉得自己有这份义务。

    至于国鼎侯会不会阻挡自己夺宝的脚步,苏轩一点也不在意,仙人洞府不是死人墓地,便是挖出来了,没有些特殊手段,也不可能真正登堂入室。

    况且这仙人遗宝,苏轩还不见得就一定看得上。

    “嗯?果然还没跑远。”

    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出了城门后,苏轩驾着清风,身形已经快如闪电,来回游荡许多地方后,终于感应到了那股属于自己的神识烙印。

    上京城北十里外,草木青葱遮掩住了一处民居,不远处岩壁上几块凌乱的山石裸露着,苏轩飞身站在上面,保险起见,竭尽全力运用这武经上的敛息法门,以免被民居之内的人发现。

    因为这处民居内有四股强大的气息,虽然苏轩没见过正统的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威势,但也能隐隐约约根据自身猜到,这里面一定有着四名准宗师高手,还有不知道多少八品九品的武道高手,看来自己的猜测很正确,大元国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想要一举格杀掉国鼎侯这个心腹大患。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苏轩皱了皱眉,一双云袖轻拂,片片浓密的树叶一一散开,地面盛开着朵妖艳鲜红的花色,中间是摆着三具尸体。

    幸福的三口之家。

    尚未满月的婴儿细嫩的脖颈上刻画着一道红印?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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