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仙道功名

仙道功名第7部分阅读

    印,不是代表着福禄的红项圈,而是被一条细丝生生勒助,经过不断将挣扎才能显示的触目惊心,小婴孩身旁的妇女,下身一片狼籍的污迹,面容被刀剑划的狰狞不堪,而最右边的男人,则是死不瞑目的仇怒!

    一双无尽仇恨的目光,透过被拂开的树叶,死死地钉在苏轩心底。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苏轩就拥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理智,成熟的心智让他很少拥有诸如恚怒、喜悦、恐惧……等等情绪,而修道之后,他更加认定自己将一直保持着这种平稳的心绪,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如今,没有人了解一个不会发怒的人的怒火,为何会强盛到如此地步。

    (我在尝试着新的风格,或者是属于自己的风格。当然,我知道要许多人认同的风格是很艰难的,所以大家若是有意见,不妨在书评里提出来。好的坏的,其实都是大家的心意,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我会认真对待。第一次些小说,难免有些天真与奢望,全心全意,就是我最多的想法。这两日就是在总结如何写小说,所以更新很少,还有,我决定当3k党了,之所以说出来,这是给我一个预期目标,做出承诺后再去做,这样有些压力,就不敢儿戏了。拜谢。)

    人道天堂[二十七]无间道

    “这些畜生。”

    青翠密集的枝叶迅速合拢,只身而立的苏轩眯着眼睛,强行斩去心中的恶念,可这熊熊怒火生生不息,斩了又起,心灵根本就沉静不下来。

    修道者也是人,一旦杂念不能被压制,就只能顺从本心,做自己想要做的,否则心灵不净,迟早有一天会走火入魔而死。

    “你放心,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苏轩对着那簇枝叶默念,眼中一片杀意,在他的道德观念里,像这些滥杀无辜的人,就是纯粹的恶人,能对一个婴儿下手,那就已经不算是人了,说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杀一些畜生,苏轩绝对不会手软。

    这股怒气一直延续到黄昏,屋子内走出来十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晚的神秘人物。

    这个元国的大探子,此时脸上保持着必要的恭谨,此次前来刺杀国鼎侯,并没有任何一个宗师高手相随,因为他知道大魏的同行们,已经死死地盯住了元国的武道宗师高手,一旦有任何动静,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消息汇总,然后得出一个精确地结论。

    仙人遗宝在皇室心目中的分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容不得半点纰漏,所以元国并没有惊动宗师级数的高手,暗地里的力量迅速凝结,四大准宗师,加上六个都入了九品的高手,足以格杀任何一个落单了的宗师,即便国鼎侯也一样。

    准宗师,就是一脚踏进宗师领域的高手,如今依照大元皇帝的指示,千里遥遥潜入大魏,就是为了铲除国鼎侯这个心腹大患——若是没有这个人,或许十几年前大元的军队,已经攻破了上京的大门,整个天下将真正意义上得到大一统,这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帝,都日思夜想的目标,如今大元的雄主,更是想要实现先皇的意志,将大元的战旗插在上京的城楼上。

    而他,不过是想要报仇,家仇。

    时光一直倒翻到寒冬的萧瑟时节,那时候的大魏已经由盛转衰,繁华的背后开始显露着历史特有的衰败气息,上京皇城的城墙还只有十丈来高,青灰色的古老神庙香火鼎盛,整个大魏的心脏,却开始喷薄着一种看不见的暗潮,从前太子心头一直流入每个王爷的心头。

    十三四岁的年龄,会觉得时光匆匆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宗灿一直期待着缺少父王管教的独立日,却没曾想那一天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方式不一样。

    大魏国姓为“宗”,八王夺嫡失败后,这些宗氏的天子骄子,或者死于最后的战乱,或者不甘心失败被国鼎侯格杀,或者心灰意冷横刀自刎,最后登上神坛的人物,是老皇帝最不起眼的一个儿子,十皇子,甚至连封王的资格都没有,只因为他是宫女所出。

    杀父之仇,灭家之恨,在宗灿逃出那座沁凉凉的城池后,迅速爆发了,但他不敢有任何举动,只能如败家之犬样不断向北,隐姓埋名十七年,少年白了头。

    十七年后,他带着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成为了大元国阴暗处的头子,开始着手准备报仇的计划,他深深知道当今大魏天子深沉的城府,还有苏家族长的高深莫测——当年那样混乱的形势,十皇子能够登上大宝,绝非是运气这么简单,这对深沉君臣默默发展了十几年的力量,突然爆发后,甚至没有给任何一个大世家反应时间,强横无比的扫灭了当年盛极一时的纳兰世家,震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而后花费无穷精力,调顺了大魏国不少的政体积病,让这个古老的国家重新泛发了活力。

    夜色中地山丘上,银色的淡月在云朵里游进游出,映得此间忽明忽暗,宗灿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可是神思却有些模糊,胸腔中也酝酿着一股强烈的悲意——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那高贵的父王,在那京师流血夜,被名震北地的国鼎侯砍下脑袋,致死也未曾瞑目,一双死鱼眼无数个日夜折磨着他,如今或许终于能解脱了。

    宗灿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扫过前方四个准宗师,虽然他如今的身份依旧是个丧家之犬,可他还保持着对北方人的不屑,与对南方文明的骄傲矜持,今夜借助这些人来个了断,他也有种驱使野蛮人的快意——或许该向西走了?

    他的目光投向极远处,已经思考着报仇后的退路,忽然一道迅捷的影子闪过,宗灿心头一凛,下意识的低声吼道:“小心,有人!”

    片刻后,树影婆娑,清风依旧,四位准宗师高手同时占据四方,他们是皇帝雪藏的力量,都经过极为艰难的训练,对于追踪的手段,自认不会比第二楼这样的杀手组织差。

    可是这些精英们无论如何也没发现任何痕迹,但相信同伴不会无故放矢,所以很认真很仔细的继续查找,除了自己这些人杂乱的脚印,和清晰地空气,没有任何异象。

    “你是不是看错了,若真有人,这几位大人难道感觉不到?”

    说话的是个九品高手,不过除了宗灿外,这些人都是从江湖中选拔出来的,难免缺少几分严谨的态度,说话大大咧咧,做起恶事也毫不手软。

    那处民居前的杰作,便是眼前此人出的手。

    夜色沉如水,黑如墨,混在一起便是水中地墨汁,宗灿厌恶的表情藏在这片墨汁中,不为人察觉的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口中解释道:“陆先生,我们要刺杀的是国鼎侯,非是寻常厮杀,事关千秋社稷,自然谨慎些好,。”

    四名准宗师默默收起长剑,面无表情的回到队伍中,脚步落地无声,耳尖微微颤动,显然是不够放心,在探查周围各种动静。

    陆先生只是皇室花费大价钱请来的江湖人物,自然不怎么关心国事天下事,他前来刺杀国鼎侯,一者是元皇出的价钱的却很高,二者是为了求名。

    文人好名,武者更是好名,能够格杀国鼎侯,这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举动,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成为一个名动千古的人物,任谁都会动心。

    大宗师这样的高手,每一代都不会出现几个,如此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自然不容错过。

    一行人一直走到一处大峡谷,两岸岩石参差不齐,杂木丛生,宛如一只巨兽张口,狠狠吞下一方暗夜,浓密的峡谷底处极为寂静,平整的石道延续很远,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众江湖人无不一凛,下意识的看一眼宗灿。

    时间把握很准确,宗灿满意的点点头,抬起右手伸出一指,四名准宗师同时拿出包裹,倒出一堆零零总总的铁质部件,迅速安装拼接。

    “这是神机营新制的劲弩,陛下曾经尝试过,便是大宗师的凝聚全身真气,也不可能正面抵挡住。”铁质部件逐渐拼接完成,成了座冷厉的弩弓,裸露的箭尖涂抹着暗哑的色泽,显然是剧毒之类。

    “那也就是说,若是大宗师有防备,这尊弓弩根本无效?”

    一旁的一位江湖人物深深看了眼弓弩,眼里全是忌惮,他自认为修为了得,天下之大何处皆可去,见到四名准宗师后也只是稍微震惊下,但看见这尊弓弩,才深深地感到能致命的凶器有很多,当下收敛了胸中傲气。

    宗灿摇摇头,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听天由命。”

    他眯着眼睛,认真检查各处部件是否衔接完整,调试着弓弦劲度,箭尖瞄准着那队越来越近的人马,寒声道:“该你们上场了。”

    …………

    初春的寒风在石道上吹拂着,距离京都还有一段,黑色的马车辗转着,被一群黑衣黑马的护卫围绕在中间,里面燃着如豆灯火,当今大魏的三军统帅国鼎侯,此时端坐在车内,腰杆挺得笔直,庄肃的脸旁如刀斧精心刻画过,威严而又凝重。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老人,白发似锦绸,梳理的极为整洁干净,穿戴虽然简朴,却不能遮掩住这位老人如渊气质,老人沉静若水的眸子盯着国鼎侯,开口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这次宝藏非同小可。”国鼎侯语气很奇怪,保持着种一丝不苟,不起不浮的语调:“慕容世家曾经找到过一处宝藏,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口神兵而已,而这次的宝藏,实在不同寻常。”

    “哦?”老人眼里闪过丝好奇,能让国鼎侯都上心的宝藏,让他很惊讶:“怎么个不同寻常?”

    国鼎侯伸出两根指头,静静地说道:“宝藏是在伏骨山找到的,最开始只以为是处寻常宝藏,可后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处通道直达地底。”

    伏骨山是西北方一处绵延万里的山脉,人迹罕至。

    “那有怎么样?”老人还是不解。

    国鼎侯侧了侧头,古板的脸上浮现一股高深莫测的笑意:“如果我没猜错,绵延万里的伏骨山,就是那处宝藏所化。”

    老人白眉一皱,若非他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玩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末了只能叹道:“仙人手段,果真非同寻常。不过,此般事大,你为何执意要透露给元人?”

    “谢衮是元人的细作,这事我当然知道。”国鼎侯顿了顿,眼神有些莫名,“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是我大魏的细作。”

    “至于为什么要元皇知道,我只是想要把所有事都浮出水面,仅此而已。”

    老人摇了摇头道:“朝廷的事老夫早就不管了,不过陛下征召,这力气还是要出的。老夫只能给你一个保证,会竭尽全力所为。”

    “你收的那个徒弟忽然来到京城了,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沉默一会,国鼎侯忽然问道。

    “你不要管。”

    “我知道那孩子还在,我会给他一个名分。”

    “你暂时不要管。”

    国鼎侯低下眼睑,整齐的指甲搭放在膝盖上,狭小的车厢内有股莫名的寒意:“如果我想查,依靠现在的线索,很容易查到。”

    老人犹豫一会,指尖抑扬顿挫的敲在厢壁上,开口道:“那你查吧。”

    人道天堂[二十八]管机玄!

    黑色的马车内开始了一段长久的沉默,木质的车轮包裹着铁皮,辗在地面上发出喀刺喀刺声,混淆着整齐的马蹄声,寂静的灯火仿佛也带着愁绪。

    “鲁守宫推测想要谋刺我的人,应该会在鹰愁谷动手。”

    距离前方那座大峡谷还有一段距离,国鼎侯忽然开口说话,他脊梁挺得更为笔直,眼睛也越来越清亮,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酝酿,却被死死的封闭在身体内,不曾有一丝泄露。

    “老夫这些年一直在向南走。”老人并没有接过国鼎侯的话,而是回忆道:“千机谷有一张地图,是先人们走遍万水千山绘出来的,这十几年来我亲自追寻先人足迹,才知道大魏疆土何其广大,纷纭说的对,这争与不争其实不过是匹夫意气,实在无聊又无趣……所以,这是老夫最后一次帮你。”

    国鼎侯脸色不变,点点头道:“一次足以,可惜那些宗师没来。”

    “你胃口太大了。”老人认真的说道:“小心被撑死。”

    国鼎侯像一杆标枪样站直,稳定地掀开厚实的帘子,从容地踏了出去,转头道:“清理一些小人物,想必元皇还是会心痛的,不过我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那些大宗师,迟早要被清理掉。”

    “不过这些小人物胆子的确够大,我本以为他们会准备上几把强弓硬弩,没曾想他们竟然有勇气直接面对……大宗师,看来这些人都忘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在车队停下来的那一刻,国鼎侯走出了宽大的车架,冷冷注视着黑漆漆的远处,对于即将到来刺杀,他早已从大魏在北国埋的钉子手中得到最确切的消息,证明了谢衮的说辞,对于这些所谓的高手,他有着万全出的准备。

    “侯爷,前方有人阻路。”一名黑衣护卫翻身下马,单膝跪禀告。

    “嗯?”国鼎侯眉梢一扬,顺着石道向前看,忽然发现一人站在百步之外,借着昏暗的灯火只能看见一抹青衫,上半个身子全部融进黑夜中,看不清面容。

    “把弓箭收起来。”国鼎侯手一抬,脚步不紧不慢的向前,尚在车厢内的老人皱了皱眉,也下车立在一旁,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在眼前这个青衣客动手的一瞬间,便能迅速支应国鼎侯。

    “国鼎侯?”青衣客声音厚重,带着浓浓的鼻音,“侯爷果然龙马精神,不过还请止步的好。”

    国鼎侯脸上浮现一道笑意,或许长期不曾笑过的原故,落在青衣客眼里,显得很是狰狞可怕:“本侯若是不止,你又待如何?”

    “那也没办法,只好交待来意,然后跑路了。”青衣客耸耸肩,面对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宗师,他心里并没有任何震怖,反而觉得这将是很有趣的一场行动。

    “你跑得了吗?”国鼎侯反问。

    青衣客自信的点点头,忽然发觉对方不一定看得见,又道:“侯爷试试便知,不过您旁边的那位,最好不要动手,二打一这样的事,在下可不会应酬。”

    “你要挟本侯?”

    “无关乎要挟,毕竟我也是魏人,向侯爷透露些消息,这属于义务行为。”青衣客无奈的耸耸肩,他才发觉当权者大多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对方,便是国鼎侯也不喜欢给人平等的对话机会。

    国鼎侯冷冷道:“魏人……也不见得全是忠心为国之辈,你若是和后面的人一样身份,便是天王老子,本侯也一样有能力格杀你。”

    青衣客微微一笑,身后传来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他一抱拳道:“看来鄙人还是小看了我大魏,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小杂鱼自然难不倒侯爷,可是……山顶山还驾着一特制的巨弩,还望侯爷当心一些,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侯爷还是有些莽撞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国鼎侯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说道:“这些难不倒本侯,不过本侯现在很好奇,你是什么身份……”

    国鼎侯的身影像一阵风样呼啸大作,这个突破凡人之躯的大宗师,以一种极为强悍霸道的攻击方式,伸手一拳,以一种笔直的路线开道,想要欺身迫近青衣客周身一丈,在一丈之内,国鼎侯有理由相信,自己是无敌的。

    然而在下一刻,国鼎侯忽然发现,青衣客却用着更快的速度飘了起来,像一只鸟儿样张开宽大的云袖,凭空拔起三丈。

    国鼎侯冷哼一声,平整的地面留下两个大坑,人已经宛如炮弹向上弹射,这样虽然缺少了圆融变化,但能保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此人,然后进行雷霆一击。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青衣客瞳孔一缩,忽然大袖一摆,不想要继续纠缠下去,在一堆人惊讶的目光中,微微侧了侧身体,然后更为迅捷的上升,完全违反了武道轻身功夫,毫不借力的凌空虚度,不过眨眼之间,便融入一方黑暗之中。

    “天下间轻身功夫最好的是你师弟。”一脚刚踏稳,国鼎侯便保持着股冷意,询问车驾前的老者。

    老者摇了摇头道:“殷师弟争强好胜之心太重,一直想要与我分个高低,这些年老夫一直不曾去见他,不过我却能保证,刚刚那个人绝非他的弟子。不说师弟他的轻身武功没这么好,就凭你我感觉不到那人气息,他无疑也是个宗师高手人物。”

    “殷机巧一直守在千机谷,这我自然知道。”国鼎侯冷冷说道:“我只是觉得他那身功夫没个传人有些可惜。”

    这话一出口,那些黑衣护卫眼睛忽然一亮,纷纷看向面前这个梳理整洁的老者,结合刚刚的话,很快猜到了这人身份——竟然是宏兴年间的右卫大将军,也是六大宗师之一的管机玄!

    宏兴二十七年,先皇病重缠绵榻前,太子监国治理社稷,八位亲王不服夺嫡,京城烟雨一朝间风起云涌,当年的右卫大将军管机玄,掌管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军权,可谓是太子都要注重的人物,他也是个拥护正统的人物,只不过忽然间一位无名宗师刺杀了太子,苦于无证据指认任何人,无可奈何下也只好作壁上观,想要等待几个王爷分出个高下。

    后来又发生一系列变故,北方大元攻破了西京‘大都’,那些所谓王爷们却依旧厮杀不休,至社稷于不顾,更钳制了管机玄的军权,不准动兵,繁华的上京血流漂橹,管机玄心灰意冷挂冠而去,从此云游四海,踪迹不定。

    前几日这位老人忽然出现,与国鼎侯会晤,作为侍卫虽然好奇,却不会问出来,但他们也没想过,史书上的人物,有一天会真的出现在眼前,意志坚定如他们,也震动不已。

    光凭大宗师这样崇高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敬畏。

    “那你送给他一个就好。”管机玄苦笑,他知道国鼎侯是借口想要拉拢千机谷另一位高手,但不认为他能成功,也就无所谓答应不答应,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国鼎侯道:“那个青衣人……让我想起的‘无名’,陛下登基后,动用了各种手段,只查到这人与‘第二楼’有些关系,好像第二楼的楼主,就是他的弟子。”

    “你怀疑刚刚那人是第二楼的主人?”管机玄是先皇时期的高官,却不是当今陛下的心腹,所以也只知道太子是死在无名宗师手上,对于这个朝廷一直头痛的暗处大患,也是皱眉不已。

    国鼎侯摇了摇头道:“不能确定,第二楼隐藏的太深,他们里面的人寻常面对面都不见得认识,行事又诡异,实在难缠。不过这人既然提醒于我,那就不该是第二楼的人。”

    “还是先将眼前的这些人解决掉吧。”管机玄负手而立,清亮的眼睛直盯石道尽头,而后转移向极远处的山峰,“如果那人说的属实,峡谷上应该也有人,要不要老夫去除掉他?”

    国鼎侯眯着眼睛道:“不用,本来就是给元皇提个醒,让他证实消息的准确度,留下一个活口,更有利于行事。那处宝藏……不死些人,又怎么能通过?”

    “当今元皇也不是个傻子,宝藏既然在伏骨山,他鞭长莫及,肯定会想着办法搅浑大魏这汪水,局势一旦失控,你就是再有通天武力,也不可能掌握全局。”

    国鼎侯对老者深深一礼,平静道:“届时便要依靠管老了。”

    管机玄怔了怔,过了会默然长叹道:“你算计好,老夫会去劝师弟出山,然而……集合三宗师之力,对付那些世家,还是有些力薄,毕竟千机谷一脉,底蕴就算如何丰厚,不过也就我与师弟两人而已,对于大局帮助,并不大。”

    国鼎侯忽然道:“李文白也会出手,至于藏锋剑,陛下正在努力。”

    “还是不够,而且他是李家的人,老夫不放心。”管机玄没想到那个文人宗师也会出手,稍微怔了怔,而后坚定地摇摇头。

    国鼎侯皱了皱眉道:“此事日后我会详细向管老说明,先去解决这些人!”

    他冷冷的发号施令,抬手止住周围蠢蠢欲动的心腹,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都是对那些文人说的,你们是我属下,就当保你们周全,本侯亲自对付这些人,哼!当年我九出元人大军,看来元皇真忘了,他还真以为区区几个不入流的人物,就能奈何本侯?”

    人道天堂[二十九]武道凶猛

    准宗师的境界,在这块大陆上,已经是开宗立派的角色,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威能,在没有宗师高手的天空下,他们大可为所欲为,施手一片刀光连下去,就能成就一座坚固的城池,无论是武道圣地,还是豪门世家,对这些人都保持应有的礼节与尊敬。

    四名这样的高手,此时精气神都提升到极致,满腔杀意悉数被封闭在身体内,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便能爆发出最猛烈的袭杀,而一旁的另外几名九品高手,手上的刀剑也孕着抹鲜亮的清光,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激动、不安……强行将全身真气,灌注在一口刀、亦或一口剑中,凶器指向正前方的华服男子,却如论如何不敢先行动手。

    敌人是大宗师,无论这些江湖人如何狂妄,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一剑刺过去,活着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杀!”

    四名准宗师同时开口一喝,四道磅礴的气势含着股激荡人心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十二丈方圆之地,仿佛所有的空间都已经凝聚到一起,无形物质的元气终于失去了一向的平和,极为暴虐的炸起一颗颗空爆惊雷,抵御着正前方国鼎侯滔天的杀意。

    最纯粹的杀意。

    隐藏的暗处的苏轩,神色微微一变,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猜测,这块大陆上的究极武力,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威势,直到看到国鼎侯此时的情状,他才不得不承认——依靠他现在的境界,逃命或许足以,可要是与这些终极武道交手,死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他。

    武道之人或许没有神魂测量|岤窍的知微,或许没有道术炼心炼形的玄妙,或许没有飞剑刺杀的诡异莫测,但他们拥有着一颗极为坚定的心灵,特别是宗师级高手,依靠他们尖锋的意志,突破凡人之躯,凭借稳固强大的心灵,无限的向着虚无缥缈的天道靠近。

    没有道术的武人走向一条极端,追求着大燕山般坚定地意志,历经无数次的杀戮,一往无前的贯彻着自己的意志,或许千万年后,武道被磨炼到了极致,未曾不会出现另一条修炼的道路。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国鼎侯全身笼罩的无形威势,落在苏轩眼里,便成了无边无际的血海,无数的厉鬼魔神沉溺其中挣扎不休,却不得不为人驱使,国鼎侯历经尸山血海磨练出来的意念,便是鬼神也无可奈何。

    苏轩一阵感叹,若是单论道心的稳固,眼前的这位宗师高手,强过他千百倍,纵然山崩海涸,也不见得会改一改脸色。

    鹰愁谷上空忽然结成厚厚的云层,浓墨的黑夜轻风渐凉,巧手一拂,车壁内如豆灯火噗的湮灭,卫士手上的火把一歪,映衬着孤身立在一旁的管机玄眉头一挑。

    “本侯此生出入战场三百七十二次,与人厮杀比武八十九次,未尝一败!”因为强悍,所以无惧,国鼎侯的声音里蕴含着无上的自信与霸道,单手一指,凄厉的呼啸声节节拔高,凝聚着他宗师修为的无形一指,生生洞穿了被凝聚的空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死死地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位九品高手,横击十丈,而后钉在一处岩壁上。

    一击而杀,国鼎侯并没有给来敌任何反应的时间,依旧是笔直的身法,最短的距离,带着无边杀意,抽出了藏在袖中的柄短刀,一人敌国之姿,写不尽的风华。

    噼啪!天际划过一声闷雷,雨滴由缓转急的落下来,如瀑雨帘画以丹青泼墨,极为细密均匀的渲染着这片大地,昏染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全心全意凝练真气的四名准宗师。

    在国鼎侯动身的前一刻,四道清亮的剑光悠然迭起,没有无边的霸道,没有无尽的煞气,只有一往无回的决绝。

    “你们不动手,就是等死。”

    四道白色身影紧跟在剑光之后,一声清淡的话音落在原地,不断地敲打着剩余四名九品的神经,他们曾经都试想过击杀宗师后的风光,却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强大如斯,没有猜到过程,他们并不肯定结局是什么。

    四人同时下意识的看眼死不瞑目的陆先生,手中长剑一扬,化作清风跟在白衣人后面。

    先声夺人,宗师高手并不是神,国鼎侯拥有着常人不敢想象的自信,却不代表着他是个莽夫,他是大魏三军统帅,把持着国家最强大而又最危险的军权,智慧军略政治都是绝顶之辈——四名准宗师外加五名九品高手,有着七成把握杀死一个大宗师。

    前提是同心协力,还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所以国鼎侯选择了先声夺人,出其不意事先击杀位九品。

    至于为何亲自操刀厮杀,不光是青衣客一句话,他知道今夜之事瞒不过暗处的敌人,鹰愁谷的刺杀,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阴暗处,故而他需要树立一个强大的背影,不仅仅是震慑,更是警告。

    而且对于那个青衣客,国鼎侯并不会因为对方几句示好的话而放松警惕,他需要管机玄时刻保持着圆满的精神,对付有可能会突然暴起的青衣客。

    漫步于军旅,国鼎侯最擅长的不是拳,而是代表着兵中霸者的刀,他的刀并非一味的厚重宽大,与寻常不同,薄如蝉翼,巧如修眉,只有一臂长短,中央刻有凹槽,一抹嫣红涂抹其上,好似女子朱唇上一点胭脂。

    一低头,右手手腕一扭,刀势裹着一团团雨雾,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没有机巧变化,没有圆融转变,有的只有堂堂正正、不容拒绝,泰山压顶之姿,覆海滔天之势。

    军旅刀法,为的便是杀人,只身于千军万马中,杀人的方法便是运用最少的力气,最简单有效的方式,看准最敌人脆弱的部位,久而久之后,争斗厮杀时也就成为了可怕的本能……而国鼎侯的杀人方式,则是堂堂正正,以一种既定的规则,舍弃了一切阴损技巧,要求你去死!

    只因为无法拒绝,四柄剑同时被架在修长的胭脂刀上,剑尖在那身锦衣华服前不停地吟嗡颤抖,似乎不敌大宗师那股无法撼动的先天真气,拼命的挣扎弯曲,将所有的精魄神意都拢在一起,化作一堤大坝,抵挡住了那无上霸道的真气。

    另外四把兵器也递了过来,虽然没有准宗师的威势,没有大宗师的强悍,但却……很阴险,很致命。

    一众侍卫瞳孔同时一缩,却都齐心的没有动手,国鼎侯长年培养起来的盛名威势,让这些心腹们死心塌地的相信,国鼎侯是不会败的,也不能败。

    两根稳定地手指忽然突破雨雾,好像仙人拨开云月,随性弄琴样,极为迅速而精准的弹了三下,锋利之极的长剑,被这两根手指轻轻一拗,带着大河般狂暴凶厉的真气,呻吟着倒转飞遁。宗师的恐怖真气凶悍的沿着空间的距离,狠狠地分出一丝涌入来者体内。

    然后国鼎侯撤刀了。

    宗师也是人,体内的真气终究有个限度,一朝一夕一瞬一刹那间强行压制四名准宗师,还要击飞四名九品高手的长剑,霸道如国鼎侯,也要大耗元气,不过终究是让他抢到了先机,在下一刹那来临之时,遁入风雨中,紧接着一连四招!

    一招划破咽喉,三丈血雨漫天。

    一招刺瞎双眼,惨叫凄厉不绝。

    一招击打玉枕,头颅爆破炸裂。

    一招挑断脊椎,痛快淋漓狠绝。

    不理会尚有一息的九品高手,四柄长剑继续悍不畏死的追了上来,国鼎侯冷漠地看了剑势一眼,终于选择了避退。

    这四人是死士,准宗师的死士,一旦下定了决心玉石俱焚,绝对是极为凶险的存在,精妙的本事需要真气去支持,短短的三刹那,国鼎侯便释放了身体内一大部分的真气,经络不是抽风机,何况霸道如斯的真气,第四刹那来临之时,他只能避退,只因经络的损伤,需要一点时间的缓冲。

    对于同伴的死亡,四名准宗师高手双眸里都是无喜无悲,只是一昧平静,这些九品高手只是炮灰的存在,最大的功效就是耗费国鼎侯的真气,出发前他们制定了极为详细的计划,也准确的测算到国鼎侯耗费的进度,所以下一刻四条涓涓的小河,逐渐汇聚成大江、大海,冲刷着漫天的雨水,雄浑一体的真气生生逼退了空气的阻挡,以一种凡人无法达到的速度,一刹那突破到了国鼎侯身前半丈。

    嘭!

    两股雄浑的真气终于碰撞到一起,那暴戾异常的霸道终于第一次落于下风,国鼎侯脚下踏出两朵莲花,没有任何挫败的情绪,依旧以超出常人的理智冷静,迅速借力向后,封住了剩余的杀意杀气,一退七丈。

    只不过一击之后,国鼎侯虽然依旧保持着强悍的威势,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四个人同宗同源的真气拢聚一起,趁着他最虚弱的一瞬间爆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然而……七丈的距离,足以让他酝酿下一刻最猛烈的反击。

    霹雳!

    天上一道闪电滑过,震耳欲聋的天地之威掩盖住一丝亮光,两指粗细的钢制弩箭,在强大的机簧力量下,带着尾火红的颜色,冲破了重重的雨幕,撕裂了圆润的雨珠,极为巧妙地融入天地之威间,射向那道容身黑暗的影子!

    一直立身山顶的宗灿,终于拿捏到最恰当的时机,在国鼎侯酝酿下一击的那刻放松,动用了皇室准备已久的秘密武器!

    强弩冲天而下,带着各种力量的加持,隐藏于霹雳声中,近乎无声无息的射向国鼎侯,若是一般如准宗师之类,面对这突兀一击,九死一生不为过。然而历经杀戮的国鼎侯,刹那间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危险,猛的侧身三步。

    然而国鼎侯撤去防御漏出了无数破绽,那四名准宗师却并未追杀而来,他心头一动,只见平整的石道瞬间成了豆腐渣,剧烈的碰撞溅起大堆泥水,弩箭猛的炸开,残缺的铁片发出赫赫的凄厉声,周围三丈内无不笼罩着死亡气息!

    真正的杀招并非弩箭,而是藏在其中的火药!

    …………

    “炸药!”

    高远处的苏轩一直没有走远,亲眼观摩着这凶险至极的搏杀,心底对武道高手的小觑之意,也被抛的一干二净,未入鬼仙,小小的惑神之术,对于意志磐如高山的武道绝顶高手来说毫无作用,便是国鼎侯的一身煞气,足以让鬼神不近,至于飞剑刺杀,但看了这些怪物们的身体反应,苏轩便觉得飞剑也不见得奈何得了宗师。

    道术有道术的玄奇,武功有武功的强悍。

    苏轩心底轻叹,他浑身湿透,在这雷雨天又不敢释放任何法力,生怕引来天雷击杀,所以峡谷的对面的那座机弩,也没法去管,看见国鼎侯中招,心底不由得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已经诞生的火药。

    人道天堂[三十]祭炼飞剑

    这个世界的人道发展地异常缓慢,大魏现有的史书,足以拉扯成一卷长达六千年的画,上面泼洒着无数波澜壮阔的水墨,寥寥几笔带过了一时天骄,一直延伸到大魏元始十四年,苏轩来到这个地方的第十七个年头。

    十七年里,苏轩从未听说过大魏或者大元拥有着火药,似乎只是东土道门才能制造这些类似的雷火法器,火药这种物事的突兀出现,让苏轩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场中暴起的泥泞一下子裹住这片天,国鼎侯的心腹护卫终于忍不住,抽出刀要冲上前去,一旁垂手而立的管机玄也向前跨了一步,然而下一刻便又收了回来。

    一股强大的真气忽然裹住漫天的铁屑,像一条灰色巨龙般狰狞出洞,无数的铁屑比箭枝更快更迅疾地击向四人,带着死亡的气息,笼罩住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四人。

    宗灿终究是小看了大宗师的能力,这一招致命的攻击对付任何人,恐怕都是足够的,然而面对国鼎侯却显得力有不足,反而让国鼎侯出其不意的绝地反击,一举制服了四名准宗师高手。

    单独的应对,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准宗师与宗师都没有任何可比性,这些裹挟着国鼎侯霸道真气的铁屑,无一例外的突破了覆盖在肌肤上的真气,将四名高手打成了筛子,身体内的鲜血停不住的外流,强大的真气此时已无用武之地,只有一息尚存,保持着最后的神智。

    国鼎侯的双眸异常平静,脸色很白,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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