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可以让我赚到在国外逍遥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顺着书架看上去,那本旅游日记,我并不陌生,迟疑了下,我抽出旁边那本厚厚的资料簿。
没错,掀开它,一页页全是我更早期在杂志社写的专栏。
这三年来,她没忘记过我,甚至,那么用心地搜集着我所写的每一篇旅游心情,就好像,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去那些地方……
我停在其中一页空白,手中的片段是由这里遗落的,而她在下方的空白处,补上了几行字——
流星坠落后,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殒石,你又怎知:它不是也正眷恋着划过你生命时,所燃烧的刹那永恒与璀璨?
我合上资料簿,一时厘不清涌上心头的千般思绪。
深吸了一口气,我回过身,才惊见海宁站在门口……
“……”我张口,发不出声音。
“予默,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她突然冒出这一句。
我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她在钢琴前坐下,盯了数秒琴键,才扬起手。指尖落下,不过才弹了几个音,我便知道她要弹的是什么歌了!
我脑海轰然一响,无以名状的震撼撞击胸口。
这首歌……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曾经弹过它、唱过它,带着满怀对未来的期许,想将一腔痴狂的情,寄托在这串串音符当中,交付给她……
只是,她并没有听完它,也没有收下我一腔浓情,背身而去的决绝,是我唯一得到的。
这首让我甜蜜,让我酸楚,也让我心碎的歌曲……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一次揭开过往,撕开好不容易逐渐愈合的伤口,强迫面对曾经血肉模糊的疮疤,一幕幕难堪、屈伤的痛楚,涌回心头,不堪负荷那一瞬间,我本能地退开一步,下意识的转身逃离。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认为我在报复?!
不,不是,我只是没有办法,再去承受任何感情的冲击……
掀开防尘罩,指尖轻抚过墨亮光滑的琴面,带下一层薄薄的灰。
从我离家的那一天开始,这架钢琴就再也没人碰过了,听爸说,是怕见了触景伤情,才将它由客厅搬进视听室里。
我坐了下来,掀开琴盖,黑白相间的琴键,一瞬间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恍惚地回想起——我有多久没弹琴了呢?
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
伸出双手,我试着回想记忆中的音符旋律,轻轻按下第一个琴键。很简单的一首儿歌,是我教海宁的第一首曲子——
咚!
十指压下,进出一道突兀声响,我重重地合上琴盖,闭上了眼。
我没有办法!
只要碰触琴键,太多不堪负荷的回忆,就会像潮水般无边无际地潮涌而来:她聆听琴音时的专注与沈醉、她眸中的明亮光彩、甚至是她背身而去的绝然……
她曾说过,我的音乐很有感情,却不知道,其实她正是那个带给我音乐生命与光辉的女孩,我教她弹琴,也教她懂情……
而今,已然空了的心,不论是琴,还是情,我都没有资格再谈。
轻轻的敲门声传入耳中,我没有移动,目光落在同一处。
“我说我没胃口,你们吃就好,拜托让我安静一下好吗?”不管来者是谁,我实在疲于应付。
“为什么没胃口?心情不好啊?”
“妈?”我愕然,看着朝我走来的母亲。
“要不要谈谈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更意外了。
从小,与妈就不亲,除了妈只忙着和爸吵架外,也因为价值观的不同,很难与她谈心。
所以她现在一副想促膝长谈的态度,才会令我惊异。
“我曾经心情好过吗?”我直觉的冒出这句话回她,想起了海宁的话。她说,我不快乐……
“你呀,只要一扯到海宁那丫头,心情几时好过?”
我苦笑,没有反驳。
“又是因为她吗?”妈再问。
“什么?”
“我说,你最近的失魂落魄,又是因为她吗?”
“很……明显吗?”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那些复杂纠葛的思绪,都被压在心灵最深处……
“整天说不上三句话,每天除了工作,回家就是睡觉,死气沉沉的,没事就只会盯着墙发呆,表情已经空洞到不知道要怎么笑了……你说明不明显?”
“……”我无言以对。
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她对你真有那么重要,那就去吧!”
我震愕。
任何人说这句话我都不奇怪,只是……妈?!“一向最排斥海宁的妈居然要我去找她引我有没有听错?
“为、为什么?!”我反应不过来。
“我儿子都不能没有她了,我不妥协行吗?”
“可是……妈不是不喜欢她吗?”
“问题是,只有她能找回你笑的能力。你以为看你这个样子,妈会j过吗?我儿子已经够忧郁了,我不想看他更加不快乐。”
“妈……”我的母亲为了我,愿意敞开胸怀,试着去接受她排斥了一辈子的人……除了感动,我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那,你让海宁搬回来,j不好?”我把握住机会,只要妈同意,海宁会愿意回来的。
“那要看是以什么名义了。”
我很想假装天下太平,可惜我不够笨,无法装作听不懂。
“妈,你这是变相逼婚。”
“逼不得啊?看看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人家像我这把年纪,好命一点的早就当奶奶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让我抱孙?枉费我把你生那么帅!”
我简直哭笑不得,现在就连我帅不帅,都可以列入罪状来数落了。
“我都已经答应让你们在一起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不是那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
也许这样说很不孝,但是妈反不反对,从来就不是我的顾虑因素,三年前我就有家庭革命的魄力了。
那么,当初可以义无反顾,而现在,我既不恨她,又明知她对我还有心,却无法再次接受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矛盾?
身边的人,总是问我还爱不爱她?
或者我该这么说,一个曾经爱海却差点溺水的人,不会从此怨恨海洋几乎夺去生命,但却会从此戒慎惶惧。
对我而言,她就像海,有令我眷恋的温柔静谧,却也有将我吞噬的波涛汹涌,而这一回,我无法预期,我还承下承受得住再一次灭顶的痛苦。
我承认,我是懦弱的。
三年前伤得太重,心已不堪一击。
说穿了,我下是不再爱她,而是不敢爱她。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从小你就是很有主见的孩子,我一向干涉不了太多,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你还是只要她,那我不会再反对,就这样。”母亲拍了拍我的肩。
“嗯,我知道,谢谢妈。”
“对了,这是你的信。”她把信交到我手中,将独思的空间还给我。
我又独自静坐了许久,不想什么,就只是让脑子完全放空,对时间的流逝毫无概念。
不知又过了多久,窗外只听得见夜里的虫鸣声,我才低头看着手中的信。
是海宁,我回来之后,她的信也始终没间断过。
我起身回到房里,取出台灯下的钥匙,开抽屉,在将信放进去时,我停顿了数秒,脑中浮现的,不是过去的伤痛,而是重逢那一刻,她眼中的酸楚思念;这些共处时日,她的笑语娇嗔;她吻我时,不容错辨的痴狂深情;还有那晚,她说着只要一夜的我时的绝望哀伤……
我没将信放下,而是取出所有的信,开启了第一封——
予默:
不敢去想,你会有多恨我,因为连我都无法原谅错得如此离谱的自己。
那一夜,我一遍遍回想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得心好痛,哭了一晚。你的心意那么明显,我怎会看不到呢?我好笨!
难怪你会气得远走他乡,不想再看见我。
我明白,你需要时间,去疗伤止痛。这伤痕是我亲乎划下的,我只能用时间去等待,不论得花多久,不论思念有多鸡熬,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虽然,你还是走了,但我决定只要一有空就写信给你,把你不在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告诉你,就像你还一直参与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一样。
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第一个迎接你的,会是满满、满满的等待,以及一封封数不清的思念……很棒对不对?
我决定回台北,因为——你在那里?我希望你一回来,我会在离你好近、好近的地方等待着。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对吗?
这是第一封,字迹凌乱,内容也不多,可见她提笔时心情很乱,字里行间还有多处被水渍漾得模糊的字痕,我知道,那是她的泪。
予默:
我把头发留长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发吗?因为我眷恋着你轻抚我的发时的温柔,我想把它留得长长的,去感觉你修长的手指,穿梭其间的温存,就像在高雄那段时间,每回缠绵时,看着我的发散落在你的胸膛,那种无可言喻的亲昵感觉……
唉,我又得再说一次,我真的好笨。为你留发的念头,走在十八岁那年萌生的,直到后来和童圣阳交往,下意识里都还在为你留发,把你藏在心里,这样居然还有办法欺骗自己……啧,笨到家了。
没有你的参与,日子变得好空洞,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去修了几堂音乐课程,因为我想走入你的世界,感受你喜爱的一切。
其实那些豆茅菜……也还好啦,并不真的那么让我想死,我现在会弹的可不只小毛驴了哦!
对了,我终于找到那首歇了,就定你唱给我听的那一首。它叫“爱情的海洋”,对吧?
人,总要到失去,才知道拥有时的可贵。我好后悔当初没有仔细听完它,直到你离开了,才疯狂追寻与你有关的一切,问了好多人,凭着记忆中零零落落的旋律和几句歌词,找了好久,找得灰心挫败。
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经过一家精品店,里头传来似曾相识的旋律,我驻足聆听,恍然之间,才顿悟了你想表达的深情挚爱。
我哭了,就在大街上,不顾行人侧目,伤心得痛哭失声……
予默,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欠你好多声对不起,让我有个机会,亲口告诉你,我满怀的歉意,好吗?
一封又一封,我无法停止地看着,陪她走过三年来的点滴悲欢,就像她找寻我的每一篇文章一样……
每封信的内容,或长或短,没有一定。有时,是写写生活琐事,告诉我她的学生有多可爱;有时是与同事间的摩擦、工作当中的挫折;有时,是诉说她满腔的相思如狂……
我脑中,塞满了信里的字字句句——
偏爱吃薯条,不是食物本身,而是留恋那段在麦当劳陪你共度的时光,宁静,温暖。独钟7-11的鲜奶和全麦面包,走因为忘不了十八岁那年,统联站外,你的牵挂,我的离愁……
一切,全是为你。
你懂吗?予默。
如果,我用长久的悔恨、等待以及泪水来换,可不可以,再让我对你说声——恋你如昔?
其中一封,甚至只是写了满满三张信纸的“我想你”。
从不知道,她是这样酸楚地在盼着我。
那种感受,我曾经为她尝过十八个年头,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那种滋味。等待其实不苦,苦的是等待的过程中,那种惶然、不安,以及思念煎熬……
看着、看着,窗外天色渐亮,我开启最后一封。
予默:
圣诞节之后,又过了半个多月,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我知道,这一次你是真的在逃避我了。
我不后悔那一夜留下了你,拥抱着你,感受你真实的体温,倾听你沈稳的心跳……这是三年来,我盼得心酸的事,你不会知道,那一刻的我有多满足。
一整晚,我看着你沈睡的面容,没有合过眼。因为我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像这样看着你在我身边入睡。
但是予默,你知道吗?你就连睡着了,眉心都足深锁的。
你真的好不快乐。是不是有那么一部分,来自于我?
我真的那么让你困扰吗?那么,子默,不必为我苦恼,就当那一夜,我们走酒后乱性好了,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你不必放在心上,真的!
不管你要当我是家人、妹妹、朋友,什么都好,只要你不再觉得为难就好,我可以等的,真的,不论多久,我会等。
因为我懂你的心情,有个男性同事告诉我:“别以为男人都该是刚强无惧的,其实在面对爱情时,男人的心比女人更脆弱,伤过之后要再去爱,比女人更困难、更需要勇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不对?无妨,我不过才等三年罢了,还有七年呢!那天当着王绍安的面,说的可不走气话,我足真的愿意等你一辈子的。
叔叔说得没错,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如果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那你为我受的那些苦又算什么呢?
当初,我就是不够勇敢,仅凭予洁的片面之词就放弃了你,这一回,我不想再犯相同的错误。
你可以为我坚持这么多年,我为什么办不到?这一次,换我来为你坚持到底,好吗?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会一直等下去,等你抚平旧创,重新拾回相爱的信心。
好吗?予默。
我放下信,起身关掉日光灯,走到窗前,看着几只早起觅食的麻雀,脑中,只回绕着同一句——好吗?予默。
好吗?
我在心底同时问着自己,心一片迷茫。
第二幕 卷末
永远是——牵你的手,一同走过爱情的海洋,再也不放
一个不算太忙的午后,可薇送来印好的请帖和喜饼。
“咦?那个疼你疼到骨子里去的准新郎呢?怎么放你一个孕妇到处跑?”我起身迎向她。
“还在为我们的婚假拚老命呢!”
递出写了我名字的喜帖,她扬着另外那一张。“我说过要送张喜帖给你那口子……”
我挑眉,停下翻看请帖的动作。“请解释一下,什么叫‘我那口子'?”
“哟,台大高材生智商变低了。”
“那和智商低不低无关。”
“那,程大帅哥——”
“那和我帅不帅更无关!”
这些人,真是够了!
“j吧,我说的是佟海宁小姐,行了吧?你陪我去一趟,我没有她的住址和联络方式。”
我斜瞥她一眼,学着她刚才的刻薄口气。“哟,原来你们不熟。”这样也要污人家的红包,抢钱抢得真没人性。
“是不熟啊,可是渊源很深。”
“你们又有什么渊源了?”
“有啊!我们曾经抢同一个男人抢得头破血流,你说渊源深不深?”
又扯到我头上来?那叫什么渊源?根本是孽缘好不好?
我没好气地回她:“就冲着这一点,我会交代她红包给你包两百块就够。”
“谢谢喔!还好不是二十块。”
我们笑谈着走出公司,因为还不到下班时间,所以我是送她到海宁任教的学校。
这一节海宁没课,我们在教职员办公室找到她。
我清楚留意到她的表情,由乍见我时所绽放的光芒,到看见可薇时的怔然。
她僵愕在那里,胆怯着不敢上前,最后是由我们走向她。
“我说会送请帖给你的。”可薇浅笑着,我没有遗漏海宁在接过时,右手明显的颤抖。
“你……要结婚了?”
“是啊!不结也不行喽!”可薇拍了拍稍微隆起的小腹。
海宁颤动了下,喜帖由手中滑落。她茫然地弯身拾起,抬眼看我。
我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住她。
“那……恭喜。”声音很轻,很飘惚。
“你会到吗?”可薇又问。
“恐怕……有点困难。”她侧过身,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匆匆地说:“很抱歉,我还有点事,你们……请自便。”
“……”我和可薇同时张口,但都没发出声音,只是目送她仓促离去的背影。
“喂,你够了吧?”可薇推了推我。
“我怎样?”
“不要告诉我,智冠群伦的程大帅哥看不出来,她误会你是新郎。”
我抿唇,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之前伤得太重,害怕再度受伤而迟迟裹足不前,但是吃番薯哪有不放屁的……”
“你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吗?”这真的是数年前,台大外文系最有气质的系花吗?和嘉颖在一起久了,连气质都会受到影响,真是造孽。
“不喜欢?那好,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你也看到了,她刚才的样子有多难过,可见她真的很在乎你。两个人在一起,要想不争执、不摩擦,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她爱你,她绝对不会存心去伤你,你受伤,她也不会比你好过,那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这段话听起来美妙多了。
“你自己的心你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我再去背书。知道我为什么不等你吗?不是我等不了,如果十年八年等得到你,我会等。但问题是,我很清楚另一个女人也在等你,而最后等到你的人一定会是她,我何苦为难你?于是我选择退出这个根本没有我立足之地的感情空间,我都这么识相了,你再龟毛下去,就算是c女座的,我照常扁人!”
我被她咬牙切齿的神态逗笑了。
是啊,可薇说得没错,我已经等到我要的答案了,她背身而去时,凄伤的眷恋浓情,不就是最有力的担保了吗?
我还胆怯什么?迟疑什么?
其实,那一夜决定读完所有的信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薇,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抛下了。”
我不再犹豫,往海宁离去的方向追去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说:“我很抱歉,这辈子爱不了你。”她真的很好,好得……我自惭形秽。
她笑了,笑容云淡风清。“那我等你的下辈子。”
我沿着海宁离去的方向,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她在二楼的视听教室。
我拾级而上,无声地推开视听教室的门,阵阵悠扬的音符飘了过来。
偌大的视听教室空无一人,只有钢琴架前,流着泪,弹着琴,伤着心的女子我并没有打扰她,这一回,我静默地听着,感受着她的心情。
仍是那首我再熟悉不过的歌曲,她重复不断地弹着、唱着,弹得肝肠寸断,唱得伤心欲绝——
因为我们
不会飞翔
所以幸福航程漫长
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
想试着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
你不怕
你不乱
我就不慌
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
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
在繁华的岸上
把沿途的泪光
都埋成了宝藏
爱情这片汹涌的海洋
有太多太多伤心的波浪
我们别像那样
我们不要遗憾
要一起过海洋
要一起到对岸
她唱得泣不成声,弹得零零落落,调不成调,严重走音。
在她哽咽得几乎唱不下去时,我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只迟疑了几秒,十指便流畅地在琴键上滑动,救回她乱掉的拍子,以柔沈嗓音接续——
如果有时
灰心失望
那是因为
太爱对方
谁能一开始对爱就擅长
谁能才刚启程就有方向
不辛苦
不困难
何必渴望
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
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
在繁华的岸上
把沿途的泪光
都埋咸了宝藏
爱情这片汹涌的海洋
有太多太多伤心的波浪
我们别像那样 我们不要遗憾
要一起过海洋
要一起到对岸
(词:施人诚)
结束最后一个音符,偏头看身畔的她,她也正凝望着我,眼底蓄满了泪光,唇瓣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我们一直都想唱这首歌给对方听,那么,一人唱一半,公平了。谁都不准再临阵脱逃。”
“你、你……”泪水淹没了她的声音。
我怜惜地轻叹,拾手为她拭泪。“这首歌,让我们唱一辈子,好吗?”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不是要和宋可薇结婚了吗?”
我瞥了眼被她抛在一旁的喜帖,索性自己拆开,凑到她面前。“麻烦你自己看清楚,再回答我,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和宋可薇结婚?”
我盯着她在见到新郎名字时的痴呆反应,接续道:“你总是什么都不问,就先下了定论,我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泪水,是因为我们都缺乏求证的勇气。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你伤心、或者定我的罪之前,都先向我求证,好不好?”
喜帖由她手中滑落,她惊怯地抬头。“你……你是说……”
“想问什么?问啊!”
“你……还怨我吗?”
“不怨。”
“你……还会再离开我吗?”
“不会。”
“那……”她停了下,轻轻问:“你——还爱我吗?”
我深深地叹息,为她的傻问题。
“如果不是还爱着你,那晚,你留得住我吗?”
“予默……”她哽咽地喊了声,投入我怀里,这回,我没有任何疑虑,坚定地拥抱她,低头寻找她的唇,浓情深吻。
许久、许久过后,我伸出手,与她五指交握。“这一回,我们要牵着手,一起走过这片爱情的海洋,谁都别再轻易放开对方了,好吗?”
“好!”她拚命地点头,眨去眼角泪光。“予默,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别再说‘对不起',你说过很多遍了。”
“不是。”
“那是‘你等我'?三年前我在机场就已经知道了。”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她靠向我怀里,搂住我,脸庞贴在我颈侧,柔柔地,在我耳畔同样吐出三个字。
我一悸,动容地深拥住她。
耳畔,回绕着她温浅的呢嘀——
“我爱你。”
后记
又到了后记时分。
坦白说,这篇后记实在难以下笔,深怕一路写来,会变成忏悔录或批斗会……
首先呢,曾有不少看过我的书的人说,晴姑娘应该是个忧郁的古典佳人,这句话让本人不小心笑掉了几颗牙。
于是,我在某本书(别问我哪一本,呜呜!我真的忘了)中说过,最能展现作者真性情的地方在前序后记,也许就因为这句话,使读者们对我的序与跋多了几分关注,近来,不少人来信问起:“晴姐姐,你最近是怎么了?后记写得好感性,也好沉重,都不像以前的你了耶……”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每本书悲情完之后,我总是在后记中不遗余力的搞笑要白烂,努力挥洒“真性情”……(好像努力过头了||||)
然后大家就以为晴某人天性白目,但,呜呜……上天明监,人家也是有感性的时候啊,为什么我一定要被规定心情不好,被规定失恋分手,被规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然后性情丕变……(你们会不会想象力太丰富了?)
哭笑不得之余,那一封封迫不及待安慰我、劝我放宽心的信件,着实也教晴姑娘满怀窝心,原来,大家都这么关心我,真好。
ok,言归正传。
为什么这篇序开宗明义,说会成了批斗会呢?(呃,用词太耸动了,我是个吃饱睡好,没什么天灾人祸的人,所以还是改成“检讨回顾录”会温和些。)
自从《爱情的海洋》出版以来,收到正反两极的声浪,让晴姑娘整个心情像洗了场三温暖……唉,冷暖交集,悲喜难分呢!
但是我说过,当初既然敢尝试,就是做好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心理准备,以下,就汇总几个最常看到的问题,予以探讨。
01既然知道吃力不讨好,为什 还要写《爱情的海洋》呢?
晴:因为本人天性反骨,欠人骂……(哇!谁丢臭袜子?)
不能怪人家耍白烂啊,我明明在序里头就说得很清楚了,还给人家问这个问题,真是的!
你们觉得,晴姑娘是那种知道你们会骂,然后就不写的乖小孩吗?
说是叛逆,也不尽然。我知道第一人称难写,也知道功力不够,写了摆明是自找死路,但我想磨练自己的写作功力,如果不写,我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哪里,这是一种自我挑战。
02满怀疑予默和海宁的“那个'真的不是第一次吗?像那种纯情男,连可薇都不是他女朋友了,那谁还有本事跟他”做“?
晴:……无言。(这位“据说”还是国中生的冠荧,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啊?)
03不可否认,是太多的阴错阳差造成海宁和予默的误会,但是如果海宁第一次写的情书他接受了,也就不会有之后的分离了,不懂他为什么不接受,一大败笔哦!
(加注火爆版本:程大才子了下起哦?写个情书都要纠正人家,企死人了……)
晴:……持续无言,外加爆汗||||……(因为那也是阴错阳差……)
04人家粉认真的研读晴姐的书,发现有个小错误。第84页提及那是海宁第一次没连名带姓叫程子默,那第169页倒数第三行就是第二次啦!第170页的最后一
行应该是第三次,而不是像晴姐第171页所说的“第二次”。ㄏㄡˊ~晴姐姐算术不好哦,二和三都会搞混……
晴……无言、爆汗之外,再加上代沟。
是是是!我现在相信你们有很专心看我的书了。(来人啊,把这个踢馆的家伙拖出去砍了!)
本以为是小问题,可是当有人接二连三同情晴姑娘的算术之后,我就有必要解释了。
我记得原文是:
“这是你第二回没有连名带姓的喊我。”
他还记得?我以为,他早忘了我那年少轻狂的纯纯爱恋。
任你们再怎么仔细看我的书,总还是少看了一个字,我说的是第二“回”,而不是第二“次”哦!两者是有差的,同一晚她就算喊一百次,我都把它当一回。
所以说呢,我并没忘记海宁十八岁的那次,不然也不会有后来那句“我以为他早忘了我那年少轻狂的纯纯爱恋”,这样的解释各位还满意吗?
05你觉得自己净挑些冷门的体裁,怕被骂到臭头,但是《爱情的海洋》故事并不冷门啊,还是有其它作者写类似的吧?
晴:……(代沟成了鸿沟。)
我所谓的“冷门”,指的不是故事本身,这类异父异母的兄妹恋,多到数不完,青梅竹马更是得花三天三夜去统计……怎么愈说愈觉得老套?呜呜~~(垂泪啊!谁逼我承认的?)
我指的“冷门”,是写法。第一人称是言情小说中的地雷区,少有人会去踩的,除非想不开。(咦?那结论下就是我早就活腻了?)
06海宁误会了程予默,而他居然一句也不解释,而且他又那么爱她,就这样分了,实在不合理吧?
晴:嗯,这个就不能再装死了,得打起精神好好回答。
一件事情,每个人看的角度都不同,由你们所看去的角度是言情小说的一贯模式,解开误会就可以happy endg了。
而我由男主角的视角所看去的是,他不在乎误不误会,从头到尾,他要的就只是海宁的真心,如果她并不是真心爱他,就算解开误会又怎样呢?得到的也只是她的歉疚罢了。
所以他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
在认定她只是为了报复,并无真爱的情况下,早就心灰意冷的人,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当你们无法理解男主角为何转身要走,而不留下与女主角相守时,以现实观点考量,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各位身上,面对着一个玩弄你的感情、把你伤得很重的人,会因为她突来的一句“我等你”,就立刻开心地拥抱她,完全不会有任何芥蒂吗?
别说情人了,就算是好朋友吵架,在和好前总也有一段尴尬期吧?
所以我下行,程予默也下行,因为伤痕已经存在了,尤其那道伤是最爱的人亲手划下的,血淋淋地痛过一次后,就算伤愈了,也会记得那疼到骨子里去的感觉。
这解释了,为何会有绩篇中,这个别扭的程子默,想爱又不敢爱。
07《爱情的海洋》会出续集吗?
晴:这个已成定局了,不须再回答,或者改成“该”出续集吗?这样会贴切些。
坦白说,在出与不出之间,晴姑娘几度犹豫,尤其在看了网路上的探讨、以及读者的来信后。
晴姑娘并不讳言,这两本书是接连着完成的。
当初在拟这个故事时,完整的架构便是如此,当时并不预期写成上、下篇(开玩笑,一本就够找死了,两本简直就是嫌死法不够壮烈)。
但,请别忘了晴姑娘的惯用名言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而这本书的意外,那就是字数脱出掌控,不小心把五章该完成的机场分离片段给写成了十章,一本写成了两本。
如果我说,我完全没有写上下集的自觉,你们会不会想扁我?
事实就是如此,在五章变六章:不章变七章,屡次控制却不得成效后,窝囊作者已经自暴自弃,完全任他放牛吃车了,完成后才傻眼的发现,居然刚好十章?
那……这后半段男主角的部分还写不写啊?
当初的打算,就是一半以女主角的角度去探讨,另一半以男主角,合成一个完整的圆,现在这样,总觉得只写一半的故事并不完整,很对不起看这本书的读者。
挣扎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完成它。
有人认为,前一本书的结局充满了不确定性,男主角会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他们之间还有个痴心的宋可薇,当初说要订婚的人是他,总不可能弃她于不顾吧?这段三角恋太扑朔迷离,有写续集的空间。
也有人认为,男主角会在最后一刻感应到女主角的心碎而回头,表示他们的心还在一起,相信男主角最后一定会回来的,不想再有续集了,因为心疼他们,不愿看他们再受波折。
这两段话,都说进我心坎里去了。当初的预设,确实有这么一段三角恋的冲击……呃,加个赵嘉颖,四个可怜的痴情男女,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四角恋情中饱受煎熬。
但后来,为什么没这么写呢?
唉!关于这点,晴姑娘又得再次承认,我真的是个失败透顶的作者了。
诚如第二段所言,男女主角已经受了够多波折了,也或许是头一回写第一人称,比往常更投入的去深究刻划每个角色的悲喜,一路写来,情绪陷得太深,竟也心疼起这对悲情男女,不舍得再让他们遭受更多的折磨,所以……呜呜!我是个没用的作者。
起码,我得到了一个教训,身为执笔人,不能掺入自己的私人情绪,在大家都为他们层层叠叠的误会与错过而急得跳脚时,作者更要把持住“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原则,否则……唉,就会变成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既然狗血洒不下去,那……好吧,就只能认命的走温情路线了。
这本书写完,晴姑娘也快被这对闷马蚤男女给磨去半条命,要养精蓄锐去了,有任何指教,尽管放信过来吧!
ps本书中开头那篇短诗,由读者杏葳所提供,藉后记说上一声:小葳子,谢啦!
对了,再让我ps一次,如果没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下回应该会是大家千呼万唤的《立冬情正融》,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请与晴姑娘一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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