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一屁股坐到叶二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环顾一圈内室,往日主人一回来就会端茶送水的菲佣不见踪影,客厅里只剩下些大老爷们“我家佣人让你藏哪了?没理由你有好茶,我水都没得喝。”
“我替你给她们放了半月带薪假。”叶二抬抬手腕看表“刚走十分钟。”
“你干嘛呢!”林耀毛了,哪有客人一来就替主家放佣人假“她们还真走?”
“你们先出去”叶二敲敲桌面,原侦察兵们呼啦啦一瞬间全不见,让林耀有种自己误入别人宅院的错觉“你家人太杂,有些事得杜绝传出去的可能。”
“搞敌后工作?”佣人跑了林耀只好自力更生,给自己倒杯茶,拽过果篮掏出个苹果咬得嘎嘣嘎嘣响“我可不做你们二部的线人。”
“错,拜神来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轮不到我管。”叶二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摆摆,用肯定而非疑问句式问林耀“听说你要在苏联搞大动作。”
“你们只能当无神论者,拜的哪路神仙。”林耀吞下口果肉,曹成那批人身份不会单纯早在他打电话时就有想到,原就是想拉叶二下水,平时做事也没刻意瞒着,甚至有时会刻意泄露些,他毫不意外叶二知道苏联的事。
“god。”叶二顿了顿“它拆开来每一项都可以通神。”
林耀意会,在资本市场上人们信奉的所谓god,即gold、oil、doller,每一个单词首字母合为上帝,现代以来几乎所有的纷争都来自于黄金,石油,美元。
“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也不怕全让你家老爷子没收了充军费。”明明前世叶二一心钻权眼,今生换做钻钱眼让人好不习惯。
叶二抿唇,他确实衣食无忧,不必如此钻营,但人人都有自己苦处,想要自由,只有自己有足够力量才有资格谈论那些“那你弄那么多钱做什么?”
“为了我爱的人。”
“我也是。”
林耀忽然想起叶二叛出家门那事,只好沉默轻轻拍拍他肩膀。
“不说这些。”叶二甩甩头,中断这个话题改谈正事“各路消息都显示苏联要大乱,美国人正拼命挖墙角,你这回去苏联借着阿尔斯特银行的身份比较好说话,老爷子交代我让一批人跟着你一块儿去弄点东西。”
“图纸还是人?”林老爷子当年也曾参与过苏联大搬家,只是终究没能抢的过美国,不过得了些皮毛,但就是这些皮毛,使天朝军工业有了一个大跨步,在二三十年后仍未消化完全。
“你说你……”叶二幽深的眼珠盯着林耀半天没移开“那么聪明做什么?要不要我家老爷子给你个商干身份活动活动?”
“没那想法。”当年厦门赖家不也是商干来的,交往太多方方面面要打点,人往往开始就身不由己了“我思想觉悟还没高到那个程度,还是继续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腐化堕落……”
“不识抬举!”叶二笑骂,多少人巴望着挂靠上军方混个商干身份可以在天朝沿海横着走,只要不惹上了不得的人,什么事都可以抬总谋二部出来做挡箭牌,偏偏林耀不肯捡这大好处“不要商干也没什么,办好这事咱们总会承你情分。”
谈完正事,叶二看看表,他还有一批网络需要梳拢“我先走了,曹成是我的人,到苏联有什么事你直接让他找我。”
“等等。”林耀一把拦住叶二“我都有件大事忘了问,你手下有赌坛高手么?介绍我认识认识?”
林耀与郑少荣的主动权牌局,也被曹成通报给了叶二,听见林耀的求助不禁莞尔“你当我是孙悟空呢?想要什么吹跟汗毛就能变出来,自个去澳门寻个师傅不就成了?”
等叶二走了,曹成嬉皮笑脸凑上来“老板,叶公子吩咐我跟你去苏联逛逛。”
“你小子吃里扒外!”林耀半真半假擂他一锤,朝门外努努嘴“他们都领着两份薪水?也不怕吃撑了,是不是想少点儿。”
“弟兄们不知道。”曹成瞄一眼等候在外头的白子他们“跟叶公子的就我一人,组建战友抚恤会那事是真的,林大老板不至于这么小气。”
“滚你的……”林耀踢出一脚把曹成踹远“还玩激将,看我不拆散你和林蔚。”
“别啊……喂,我说……你不能私报公仇。”曹成急了,他和林蔚关系刚有所进展,林耀来这么手又得折腾一阵。
林耀蹬蹬跑上,隔着栏杆对曹成露出个坏笑“我偏要。”哐当关上门打电话给林蔚打各种小报告。
暂且不论曹成有多纠结,当天晚上郑少荣回来,因着天气渐热出了一身汗,林耀殷勤的送上换洗睡衣,替他捏肩擦背。
“想着免去今日之罚?”郑少荣半靠在浴缸边缘,安心享受林耀的周到服侍“还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林耀衣着整齐的坐在浴缸外头小凳上取过喷头冲干净他身上泡沫,倒了满手精油,力度适中的在郑少荣肩背左右按揉同时给自己辩驳“没那回事,下周我得去苏联,大约很长时间都不能回香港,荣哥要不要一块儿去避暑?”
“嗯……怎么这么急?”林耀的手竟游移到他胸前,不住撩拨红豆,郑少荣禁不住溢出句呻吟,一巴掌拍掉越界放肆的手掌,刚打算回首问林耀就被一片温润封住双唇。
唇舌交缠间郑少荣渐被撩拨得情动,浴室内空气一时间变得极为炙热,只剩下水波漾动与两人急促的喘息。
唇舌初分,林耀喘着粗气回答“叶二托我办事,原定计划需变更,荣哥你的戏份没几日,赶着本周拍完去苏联看看?”
“我不去了。”郑少荣呼吸亦没比林耀平静多少“每次同你出去总会有意外,喜事卖片到韩国,那边非让我拍枪战,原定拍摄计划恐怕需推迟一周,赶不上你走。”
“我这一去可能得有半年,真不同我去?”林耀再次问询得到肯定回答,忍不住埋头啃了郑少荣脖子一口吸出个红色吻痕“我得盖章,免得荣哥在我不在的日子让某些人窥伺。”
“笨蛋。”郑少荣伸手拂过轻微刺痛的喉结,幸而明日戏份有带围巾“那日等你问,你只装大度不肯问,毛毛知道我与你在一起,能窥伺些什么?”
“我不管……我好长时间都难得回来一次,自然不会放心,我们……”林耀跨坐到郑少荣腰上,贴住对方因着这几月努力健身紧实强壮的胸膛交颈挨蹭,伸舌舔过他耳垂“来做,一整夜……”
曝光危机与乌克兰的航母
隔日素来敬业的郑少荣罕见的迟到片场好几个钟头,昨夜林耀在未曾喝醉的状态之下主动诱惑,算来在一起之后从未有分开如此久的时候,两人抓紧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在意什么上下左右,竟真的做了一整夜……
拍戏时间很紧,林耀筹备苏联行动亦如是,不能再如第一天般蹲在片场,不过每天去片场接送郑少荣一同归家。喜事该算是具有那个时代的特色,除去演员片酬高,实际投资颇小,拍的相当之快,林耀启程前一日,韩国买片方所要求的枪战都已拍完,只剩最后一场群戏,接下去是一些零碎镜头,拍完各人戏份就可以各自杀青散去。
林耀今日很早就从叶二那回来,默不作声蹲在片场角落看郑少荣拍戏,这场挽回常家大嫂的群戏于室内拍摄,并没有什么大场面,不过是在卡拉ok厅内唱歌,周围来去的人并不是群众演员,是真卡拉ok大厅来的,一群大明星在这里拍戏,有好多人跑过来合影索要签名,尤其郑少荣近来名声愈大,但除去电影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成为重点照顾对象,合影笑到嘴酸,林耀拉着工作人员把他们阻住一一劝回座位,再这样下去到天黑都拍不完,平白浪费在一起的时间。
劝说影迷的空挡里,郑少荣比比划划给周兴驰讲戏,告诉他如何唱歌,周兴驰演戏很有想法,可要说唱歌么,不是他本行自然会有些生疏、郑少荣把自己常用的招牌动作都教给了他,周兴驰只不服黄百明,对于郑少荣还是很尊重的,频频点头嗯嗯嗯,加上手舞足蹈,显是极为认真在学习。
林耀劝完影迷跑场记旁边蹲着,看郑少荣带周兴驰试了两回,尽管远离大舞台有好久,尽管这只是个卡拉ok的大厅,尽管郑少荣手中的麦克风只不过卷了只纸筒充数,举手投足之间却依然似有光芒从他身上透出。退出歌坛时过于仓促,郑少荣并不如前世那般开足几十场告别演唱会,他的歌唱生涯就这么在最顶峰的时候戛然而止,有那么些时候林耀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许是个错误,你看……舞台应该是属于郑少荣的,演唱不仅只看歌艺,气场亦重要,他是天生的舞台王者,单只是握住麦站在那里,却像是可以压暗场上所有灯光。
布置好一切,场记打板开拍,郑少荣走到摄影机后揽住毛顺君,他们需要黏黏糊糊一同入境,声音变得极n敢发威的常二少与娇羞的表姑妈,一反之前剧情中男方娘娘腔女方纯爷们的形象。林耀摸摸刚被拍过的头顶,撑住下巴坐在折叠椅上看他们拍戏。
“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周兴驰屈膝仰望住右手麦克风,半转身另只脚撑地升起,把之前郑少荣尽心教他的动作勉勉强强使了出来,镜头亦配合着仰拍营造出氛围,但他一口荒腔走板的闽南语配合着自己篡改的歌词让郑少荣都禁不住闷笑出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林耀的心情从他们出声起就从纠结变作了忍笑,看看他们那跑到外星球的调子,好好一首经典硬生生被掰歪成搞笑歌曲,常家老少除去郑少荣都有唱词,其中歌艺最好的郑少荣却并未出声,矮子里边拔高个,林耀觉着自己的歌声对比起他们,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k厅是现成的场所,拍完戏剧组里这多主创都认识林耀,也都知道他要出远门,与其余工作人员分开,另开了包厢hppy一夜算是为林耀送行。
只能说……这个剧组演员们演唱水准实在是有够悲催,林耀被荼毒了好久终于忍不下去,仗着自己是践行宴主角,霸住麦克风不肯撒手,用刚刚才被培养出的自信心拉着郑少荣唱不停。
其余人也不在意,聚成一桌起哄吵闹了半日才散去,林耀一一送他们到门口,借口还有事,拉住郑少荣返回之前的包厢,推他坐到正中沙发上,翻找出郑少荣当年的碟片,关闭所有大灯仅留下小彩灯几盏一个人站在包厢中央,在前奏还未响起之前,紧握住麦克风笑着说“或许唱的不够动人,但我仍想唱,唱不够……这支歌只荣哥一人做听众。”
“垂下眼睛熄了灯,回望这一段人生~”林耀侧身把周兴驰模仿的那段舞台动作再做过一遍,单臂回旋骤然转身,话筒收收放放,早在众人拉他聚会时,他就想这么做,在心里已把动作分解过无数遍,仗着有功夫底子,虽有生疏仍做的比周兴驰稳很多,但唱得实在很难说好听。
“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每唱一句林耀就往郑少荣走近一步。
“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林耀半个身子几乎已经贴在郑少荣身上,完全是附于对方耳边唱出的这一句,没留神间却已是天旋地转,刚才还似只坐佛的郑少荣借着当前姿势一把将他掀翻在沙发上夺过麦克风,居高临下看着他“你都只会糟蹋我歌……”
林耀仰望因为逆向昏暗光线而看不清表情的郑少荣“怕我糟蹋为何不为我做榜样,我还从未见过荣哥你开演唱会,只听人说过好多次有多火热,拍戏一途影帝都拿过,有没想过再唱歌?”
“唱歌?”郑少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望着林耀的黝黑眸子射出丝丝光芒而后又湮灭归于平静,他压着嗓子轻声答道“我之前在那多人面前说过退出歌坛,你明明在场,为何都忘记了?”说完郑少荣抿唇放下麦克站起身,仰头深吸口气压制住内心中对于再登舞台的向往,不可否认尽管近来电影事业顺遂,他有时候仍会背过林耀一张张翻看之前那许多年的唱片。
“对不起,有很多对不起。”郑少荣不说穿,林耀只能装作不知道有无意中看到过郑少荣怀念旧事,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对方幸福,实际上却总惹出麻烦,如果说另个世界因各方原因退出歌坛还可转圜的话,这个世界却……
“不是你错,实际上没谁有错。”郑少荣站在林耀身前拍拍他头,按自己想法来做事,他早有预料到会有不容易,但人生不可能一番顺遂,比这难过好多的日子都熬了过来,何况现在比当初好那么多。
“荣哥……”林耀展开双臂紧紧搂住郑少荣,把头深埋在他腹部“旁人都说我风光,有时我却总会觉得自己没用。”
“傻瓜。”郑少荣坐到桌上与林耀平齐对视,他其实知道林耀背地里做过的许多事,包括戛纳与为何不在本港上映霸王“你觉得我唱歌如何?”
林耀沉默很久,想不出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似乎怎样的词语都无法形容。
“其实我唱歌不算好的。”郑少荣笑着摇摇头“相比我的对手,我音域不够宽,技巧也不够专业,我只凭一样东西与他们竞争,那就是用心。”
“用心唱歌,用心演戏,用心做事,用心待人,只自己用心就够了,不用去管其他,若有一日我真有冲动极想重归舞台,就不怕别人说,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有唱过,面对冷风雨,休太认真。”郑少荣回身拿起桌面上两杯加了冰的酒递给林耀一杯“别想太多,干过这一杯,只当践行酒。”
“你以真心待人,他人未必以真心待你。”林耀一口喝光杯中酒液“世间与娱乐圈从来不看人是否用心,只管够不够浮夸,爱把错当做对,对当做错。除非完全压倒它们,才肯……”
“但我相信。”郑少荣轻抿一口杯缘“真的……”
他们在包房里又坐好久才出来,之前大家hppy的时候林耀与郑少荣难免都有少少喝酒,谈话间又多喝了几杯,郑少荣作为艺人不好在酒后开车,林耀酒后的车技他又实在放不得心,就站在大厅口cll曹成过来接,顺便带人把车开走。
“一群笨蛋,闪光拿出来做什么!高感!角度!懂不懂?”路边某辆车里摄影师拍了助手一巴掌,他身边有两三只长焦镜头对准等候在大厅里两人。
“对,那个借位的角度再拍几张。”摄影师见林耀走出门来,来到辆黑色路虎前帮郑少荣打开车门,两人一时错位好似在亲吻,急忙指挥左右拍下来“干好这份活,主编肯定会发红包。”
之前散去的路人之中就有着某八卦周刊的员工,他当时便电告了关于这一边的消息,郑少荣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他愿意,很难被找到,浅水湾的别墅只在初买时住过些日子,近来朋友们虽来往得多,却还未被太多人知道。主编原只听到周兴驰与郑少荣在一处,派出小队想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充版面也好,谁知这一组小队竟撞大运,拍到了郑少荣与林耀某些未曾掩藏的小动作,林耀不常出现于公众前,少有人认识他,赌圣票房虽不那错,可就艺术性来说,连颁奖典礼的门槛都摸不到,勇敢的心在国外影响很大,可也不至于到人人识得未出镜导演的地步,偏生这个摄影师是当年跑去南京追新闻拍了首映式的记者之一,他一眼认出另位主角是谁,圈内关于郑少荣的恋情多有猜测,只一直未能抓到证据,几乎可以想象到,杂志出刊后暴出这一惊天八卦,能吸引到多少眼球,整组兴奋得托举镜头的手都在颤抖,拍废好几张胶片。而当时任何人包括保镖出身的曹成在内都未能发现这群只含贪欲不带杀气的窥伺者。
回到家中的最后一夜,林耀莫名有些患得患失,半夜爬起来站在自郑少荣失踪之后陈树峰强制性弄来的与屋中欧式装饰极不协调据说可保平安的神龛前虔诚上香,合十默拜。
郑少荣睡得很浅,林耀一翻身就醒了,见他出房门很久未回,亦披上睡衣起身,站在二默默看着独自站在客厅里冲神像念叨的林耀,林耀只说过事成之后会如何如何,却从未提及风险,要知道世间想要获得暴利,总不会那么容易,成就非常人事业,必须承担非常人凶险。
郑少荣在林耀回身上的一瞬间隐匿回房,躺在床上望住天花板,直到林耀轻手轻脚掩上房门,身边柔软的床垫塌陷下一块,忽然出声吓了林耀一大跳“你从来不怕天不怕地,今夜很反常,叶二托你办的事并不那么简单对不对?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足够,二十几亿美金在香港可以过很好,不必去苏联拼尽全部身家。”
“不一样的,叶二今日才肯告诉我全情,确实远比我想象的危险。”林耀苦笑着扒拉头发,或许当时太过冲动,从苏格兰独立以来,各方微妙的消息表明记忆中的历史似乎已经开始改变朝着他所不了解的方向前进,苏联之事他只知个皮毛,并不知其背后有多少无名英雄捐躯,忘却了自己并没有林老爷子做靠山,必要关头自己随时可以被叶二集团牺牲掉。
他知道自己在经营上其实毫无天分,不过凭着所了解的一点东西作弊而已,苏联也许是他所能抓住的最后一个机会,不够强大怎可安心生活?刀山火海也需赴。林耀沉吟片刻,犹豫半响终究把叶二所求向郑少荣托盘而出“但苏联不能不去,已上了他条船,中途怎能下得来?时代总在前进,如果不能够抓住机会,就会被它碾碎,三十年前的香港人哪里会想到会有李家这种巨富?再过十年,新的技术发展会造就一批批富豪,我那点钱抛到市场上都激不起个水花。未来……未来华人圈的王者是天朝,办好叶二的事在天朝也好说话,至少做事没人敢下绊。”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做,我也不会坚持阻止。”郑少荣轻叹口气,他从前未知有这么复杂“等拍完喜事我去苏联找你,只希望陪你一起,失败也好,成功也好。”
“谢谢荣哥”林耀双手握紧郑少荣轻搁胸上的手掌,带着些眷恋在一侧脸上摩挲“陪我的方式不止一种,你在香港好好待自己更让我开心,我会平安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苏联现在风雨飘摇,闻名世界的克格勃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也许是蝴蝶效应,叶二他们远比前世胃口大得多,某些隐秘的东西无可避免的会触动到苏联国家利益,林耀与郑少荣相拥入睡前莫名想到了重生前大火的谍战片,也许此行并不比地下党潜入中统要轻松多少……
第二日的机场,郑少荣略作乔装送他们一行,临别时倒并没有像寻常恋人般有甚么煽情的举动,只是互望许久,明明提早到达机场近一个钟头,却是最后一批登机。
“我走了……”登机提示再次响起,曹成不好开口催,提起行李焦急望向登机口,林耀不得不出声打破沉默。
“你会好好的。”郑少荣往前一步拉住林耀手腕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轻吻脸颊后放开,香港本就是一个较为西化的社会,对于两个男人这般举动旅客们并不诧异,只有某些女士偶尔会多打量林耀这个前呼后拥好似很多金的帅哥几眼,该是焦点的郑少荣隐藏在乔装之后倒没那么受瞩目。
“也许这次旅行是有点特殊。”林耀轻抚脸颊上似乎尤存的软糯触感,回了一个拥抱“我会好好的。”
“快要赶不上飞机了!老板!”曹成不识趣的出声催促,相比起儿女情长,大事更为重要不可耽误。
目送林耀消失于登机通道,郑少荣原地又站许久才转身,无意间有看见一个黑洞洞炮口对住自己,但并未太在意,出道许多年早已习惯各类媒体的无孔不入,送机不至于能翻出什么花来。
林耀才走三天,郑少荣已经觉得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尽管林耀每日都会打来国际长途,诉说所见到的东欧风情,说他今天到了莫斯科,明天又去了乌克兰,说他的平安,但房子骤然变得空旷,只有留下的几个保镖与菲佣,竟然莫名的寂寞与安静。
第三日的夜,月光从未曾合拢的窗帘缝隙中偷溜进来,近来总演绎让它脸红心跳画面的室内只一人独自躺在窗边摇椅上对月抽烟。
这几夜郑少荣一个人很难睡着,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想很多事,想过去,想未来,想那天机场的镜头,虽然在包房里不在意说的很洒脱,做到却没那么容易,人活着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他人而活?为什么要去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的生活?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林耀单方面的付出,经营两人的关系,曲意讨好,把他当做易碎的东西一般,许多事他只不去想也不去管,统统放手给对方,这样做太过没心没肺了!若非林耀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在意媒体,苏联本可不去。本来近期他已经很少抽烟,林耀走后烟瘾又开始变得重了许多,半夜过去躺椅旁几面多出三四个空烟盒与满缸烟头,一直沉默埋头制造这堆灰烬的主人公忽而释怀,带着些决绝站起身习惯性的靠左钻入床单,抱住另只枕头很快进入梦境,人的心境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想不开容易钻牛角尖,一旦想开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林耀走的第四日,是很多周刊发行的日子,林耀与郑少荣那夜在卡拉ok的照片也终于曝光,头版大标题上大号字体《郑少荣恋情浮出水面,男女通杀同居浅水湾》。甚至还有两人同入浅水湾别墅与机场临别的照片,编辑显然很上心,整整半本周刊列举了这几年来林耀与郑少荣在明面上的交往与暗地里的各种蛛丝马迹,甚至连赌圣中林耀客串那个龙套的台词都被翻出来,十句郑少荣的英文名与我爱你似乎成为了证明他们关系的铁证。
陈树峰火急火燎的举着周刊跑到浅水湾大骂狗仔,要他开澄清记者会的时候,郑少荣却只是淡淡回了声“知道了。”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把郑少荣从絮叨中解脱出来,他看了一急上火的陈树峰,接过电话“耀仔……”
“耀仔!”陈树峰夺过电话,连珠炮般说了好大段话,希望林耀能让郑少荣上紧些“他怎么说都不肯给反应,你帮我劝劝少荣。”
“荣哥……”听到电话里头急促的女声变作浑厚男声,林耀迟疑了一秒“你想怎样做?”
“你觉得我会怎样做?”郑少荣顶着陈树峰的白眼,抽出只烟卷点燃“有人问我,我就敢讲。”
林耀不太明白为何不希望媒体报道出来的不是郑少荣这个艺人,反变成了自己“你都希望我好好的,可这样……会好吗?只你一人面对怎会好?”
“我只是不希望你永远是影子,还记不记得那年颁奖礼,你甘心我介绍你的时候永远只是朋友?或者是保镖?”郑少荣弹去烟灰,直起腰板换个坐姿,昨夜想通很多事“与其沉默让暗流涌动,总是担心被人窥伺,不如一次痛快爆发出来,让一切都进入新局面,重新开始。”
“即使是影子我也做的很快乐。”郑少荣希望为林耀正名,林耀却只希望郑少荣过得更好,两方立意都是好的,可惜互相冲突“只需半年,半年的等待能换来很多东西。”
“一直都没时间静下心来考虑,你走了我刚巧有时间想东西,也许你我都过分高估了某些东西的作用,太过理想化,这里是香港。”郑少荣早已感觉林耀的意识形态不似一般港人,更像叶二他们那些帝都太子党,总觉得舆论很容易便可控制。
“这里是香港又怎样……”林耀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香港不是帝都,即使像你之前所说买下所有八卦又会怎样,今天有一周刊,明天就会有二三四五周刊,赚再多钱,与天朝关系再好,能堵住所有人的口吗?”郑少荣按灭烟头,盯住袖腕口露出的玉佛珠“两人想一起携手下去何苦让自己那么难过,我做便做了,又如何流言只会让我打磨得愈加光滑,刀枪不侵。”
“说我过分理想,这难道不是理想化的一种?荣哥你现在更像堂吉诃德单枪匹马对整个世界宣战,我只怕你会被远比想象来的多的恶意伤到,,我……只是做你好友就足够,我不希望我一回香港发现去苏联的初衷都是无用功,满世界都在拿郑少荣的取向做话题,用有色眼镜去看你的作品,你这个人!做出一百分,却总会打折扣只够五十!”话筒中的声音越到后来越近乎高亢急促,这是林耀与郑少荣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对他大小声的争吵。
“你读堂吉诃德还不够透彻,我哪里像他感情是对等的,我不可能一直安然躲起来,什么都不做。”明明对方语气那么不好,郑少荣却越听越是笑,只这笑中带有多少冲突挣扎,勇气,伤感,电话那头都看不到。
“对不起,我之前太激动。”林耀深深吸气压制情绪,深恨郑少荣的鲁莽轻率“当前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至少……等我半年,拜托,这半年内我们只是好友,我会找代言人说话澄清,希望荣大少能屈尊配合。”
“……”郑少荣并未回答,只啪的挂上话筒,靠在沙发上再度点上只烟呆望烟圈袅袅升起再消散于空中,荣大少与屈尊二字表明林耀很生气,这生气只因为自己,做导演不怕什么,只要能拍出好片赚到钱,没有人会因为导演是同志就抵制他电影,不给他投资。而靠观众捧场吃饭的艺人却不同,世间明星存在的作用,就是让人意滛来的,普通男人幻想自己是某明星功成名就,普通女人幻想是灰姑娘与之共谱恋曲,失去意滛价值的明星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受众,在高位者虽不存在幻想,却会像卫道士各种歧视,好似可与之区分,郑少荣从不说,内里看得很透。所以林耀越是这样越让他难心安,他难道不会有希望被承认是自己爱人的时候?世间真的有这样感情,以至于完全不顾虑自己吗?郑少荣先前还很多,多到满溢的内心勇气与冲劲忽而尽化作柔软。
“陈姐……”郑少荣被灼热从思绪中唤醒,猛然丢掉快烧尽到指尖的烟头,偏头望向谈话到后期出奇沉默只静静听他们争辩的陈树峰“前日不是说有访谈约的么,就说我肯接了,今夜上他家节目。”
“喂?……”听到电话忙音,林耀只怕郑少荣为了他自身都未感觉到的委屈真向大众坦白,那么他那么多年小心翼翼所做的铺垫到底有何意义?惊怒焦躁之下忍不住一脚踹坏了摆放电话的茶几,在室内转了好几个圈,等心情稍有平静理清思绪,林耀再度蹲□拾起电话机想拨通曹成房间电话让他找叶二帮忙压下舆论,为他在异国卖命,这点事总该施以援手。只是大概之前那一踹太过重,电话拨好几遍都无反应,连忙音都不发出。
“我x!”林耀禁不住把已受重创的电话狠狠摔到地上,它彻底的碎做几块,维修都不可能了。
“曹成!曹成!”林耀冲到走廊中锤隔壁房间门锤了半响,曹成才□上身打着哈欠施施然半开房门,自从表明了与叶二的隶属关系之后,他不像之前那样安心扮演保镖一角听林耀吩咐,更像是个独立的领导者,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时间还很早,一夜间有发生什么急事,我都没收到消息……”
“帮我联系叶二,立刻!马上!”林耀冲进他房间扑到电话前想再拨去香港,却被床上层层叠叠被褥中的露出的一只白皙幼嫩手腕与棕色发丝所惊“这什么!”
“他自己送上门,我也不介意尝鲜。”曹成不甚在意,取走林耀手中话筒,拨出一个号码说了大堆暗语终于把电话递给林耀。
林耀顾不得曹成床上那谁谁谁对叶二详说了自己的处置方式,同时希望他能够通过在港暗势力引导部分舆论转向正面,压制负面八卦,叶二一口全应下,林耀总算放下些心,再拨自家电话,却是无人接听了,但愿荣哥能听进去他的话。
睡得昏天暗地的棕头发被两人吵醒,拉着被单半坐起身,眨巴着一双睫毛极长的棕色大眼珠子迷茫的看着他们,是个漂亮孩子,尤其锁骨上那许多激|情痕迹为他增了几分艳色。
“他看上去还未满十四,你背着阿蔚猥亵儿童?”虽说少年身娇体柔好推倒,林耀前世所认识的人中也有好这口,专门爱骗小男孩玩弄,“我们的身体是自由的,难道你会有甚么贞操观。”曹成勾住小男孩的脖子,在小男孩似拒还迎中蛮霸的啃咬破他嘴唇,唇角带着血丝回头冲林耀邪笑“还要多谢你让我派到香港我才知可以玩得这么开。”
小男孩似乎终于清醒,指着林耀表情激动呱啦呱啦说了一长句俄语,曹成按住扑腾的小孩儿用鸟语交流起来。
“先生,我从没说过五十美金是双人份,如果他也参与进来……”
“不会的,他只是朋友,伊利亚,难道我没有满足你吗?在我床上还想着做第二份生意,坏孩子!”
听到他们谈话林耀忍不住皱眉,五十美金,多么廉价,他也是懂俄语的,平日只装作不懂,全赖曹成翻译。林奶奶算是知识分子,年轻时在苏联待过好多年,闲暇时候爱捧本俄文诗集或者小说之类的玩意在没读过多少书林老爷子面前显摆,誓要把爱孙小林耀打造成能文能武的四有儿童。大概孩子学习语言能力真的很强,虽然在林耀不到十岁的时候林奶奶过世了,到如今不太记得写法,总能明白日常对话。
“还有事没办?”曹成安抚下伊利亚,用眼神示意林耀妨害到他们了“你没事的话,该轮到我办事。”
“我为阿蔚可惜。”林耀瞄了一眼无视他的存在动作开始升级两人,心里有些反感。
曹成动作僵了一小会,也仅仅一小会,连身子都未转过来“麻烦顺手锁门”
林蔚就这么站在隔音并不好的门板后听到他们活春宫,你看,世间有那么多的背叛,明明前几日还爱死爱生,浓情蜜意,转身就可以感情与身体分开来,之前那会因为回忆呆呆傻傻的痴情模样都是假的吗?
“小豹子!”一只毛发浓密的大掌重重拍在林耀肩上,这奇怪的称呼还有谁会用,林耀无言回头……
“即使你刻意躲着我。”卢卡另只手夸张的在胸前画十字“但是上帝指引着我们的重逢。”
“上帝不管会这么多闲事,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暂时没有时间与你叙旧。”今天发生太多事,按后世的说法,林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斯巴达,没心思与卢卡纠缠。
“别这样,你总一句话也不肯与我多说。”卢卡闪身挡林耀身前,挪动步伐堵住林耀它前进所有角度“让我猜猜看,你来乌克兰是为了什么?拍电影?还是……军火?新义安需要直升飞机运货吗?需要常规潜艇走私吗?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统统八折。”
林耀听得卢卡不着边际的话,成心噎他“我想要瓦良格,如果你有渠道能弄来它,”
“呃~”卢卡的滔滔不绝果然让口水噎住,剧烈咳嗽着涨的原本泛着健康古铜光泽的俊美面庞通红一片,以至于肤色都掩饰不住“即使苏俄现在困难到砸锅卖铁把潜艇当废铁卖,也不会轻易出手航母的,何况它还没建造完成,甚至没有动力,你买回去只能做大玩具。”
“我打算把他打造成亚洲第一艘航母主题赌船,光停在港口不动不行么?”卢卡显然调查过他,知道林耀在新义安的辈分,但近来与向强的生分所知者只限于少少几人之间,林耀不介意以此为借口“我现在已经离开了新义安自立门户,总得有些来钱快的营生与噱头,既然你能弄到常规潜艇,瓦良格也并非不可能。”
“这是个好主意,也许……”卢卡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他的祖父在二战中曾经秘密救过现在的黑海舰队司令一命,这也是他为何能弄到这么多黑海舰队为了维持基本士兵供给不至变乱所出卖各类武器的原因之一“我早有听说各个加盟国都有份分到舰队一部分船舶,我可以为你接洽试试看看,假使成功,签订不军事化协议是必须的,更大的问题是,cu那边的赌博专营许可在和家手上,我并不认为你能参一手进去。”
“只要你能弄到瓦良格,我就能弄到许可。”与和家联合经营cu赌博业务的藿家,虽掌控着与新义安有各般龌龊的13k,单以林耀的身份背景很难与之接洽,但有叶二做幌子便不同,就像前世一样,总有一部分人能看到cu的未来在何处,他们知道该怎样做。
你怕不怕
“军火商从来是银货两讫,弄到瓦良格并不像弄到枪支那样容易,贿赂!贿赂!满世界都是贿赂!”卢卡掏出钱包,抽出一百美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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