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支持这个皇帝。
所以,国家安定繁荣的重点并不在开不开民智,而在于当权者心里有没有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儒家的这个口号喊了两千年,真正这么做的皇帝,掰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还不用脚趾。正是由于这些当权者对百姓不好,所以,才怕百姓开民智,怕百姓知道了实情之后起来反抗他们的暴政。
但是,百姓可都不是傻子,能忽悠得他们一时,忽悠不了一世。妨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旦群情激奋,就是这些当权者的覆灭之时。而要想国家长治久安,不但要下情上达,也要上情下达,统治者与普通百姓之间有一个正常的沟通途径,当权者知道百姓迫切地想要什么,而百姓也能知道当权者要干什么,那当权者与百姓之间就不会存在误解,没有误解也就没有流言,没有流言也就没有动乱。
而下情上达和上情下达,不能只靠当权者自律。皇帝也是人,也不能耳听八方明见千里;政府的各级官员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己私欲,心中也会打一个小算盘,不见得个个都是全心全意为民谋利。所以,办一份报纸,把帝国的各种政策直接传达给百姓,让他们知道朝廷有什么惠民新政,然后监督地方各级官员,让这些惠民新政落到实处;上情下达的同时,报纸也可以向上反映舆情,百姓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上达天听。且不说皇帝能不能满足百姓这些要求,最起码应该听一听,应该办有能力办的利国利民的善举,就尽力办。一时之间还不能办的事,也能对下面有个合理解释,让百姓心服口服。
“属下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合不合适,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何心隐知道自己这个东家的脾气,他一旦定下什么事,别人休想让他劝得到他。所以,何心隐也只能照令办事了。
“是什么人?”刘致远问道。
“他叫李贽,也是心学门人,与属下同门,是个举人。他应属下的邀请,现在也正在崇明岛上游历。”
“让他来见见我,我跟他谈谈。”刘致远对这个人的名字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对方是何方神圣,所以,他决定先见着人,看清对方是什么立场再说。
“好的,属下马上去找他。”
“你派人去叫他就行,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谈。”刘致远此行来崇明岛,还真不只是为了视察海关税收,他想了解更多关于明朝的情况,而何心隐是处理对明事务的专员,自然要他做一下汇报。
“陛下,是不是想问及明朝新政一事?”何心隐早有准备,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东家不会平白无故跑到崇明岛来游山玩水。
“现在明朝那边的政局是否稳定?”刘致远没问新政,而是问政局,这样何心隐有些意外。
“政局尚属稳定,北方鞑靼被挡在了国门之外,内部的灾民也得到了有效的赈济,再加上袖薯土豆之类的新作物广泛种植,今年没有出现因为灾慌而饿死人的情况。”
“明朝推行新政必然会损害地主官僚阶层的利益,这些人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视,如果明朝内部爆发叛乱,你要及时上报,我们定海军也可以及早应对。我的意见是,尽量维持现有朝廷的稳定,只要现有朝廷不公然向我们宣战,就不主动与之交恶。”
“属下明白。”
正谈话之间,一个侍卫带着一个束发儒袍的中年男子进了客厅。
“陛下,这位就是属下要引见的人,李宏甫。”何心隐介绍道。
刘致远定睛看了对方一眼,国字脸山羊胡,典型的书生打扮,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坐吧。”刘致远一指下首的坐椅,向那位同样呆立着的李贽说道。
“这位是我华夏帝国的开国之君,启圣皇帝。”何心隐见李贽还在发呆,就提醒对方。
“哦,原来是圣皇陛下,在下”李贽一时大忡,不知该行何礼。
“坐吧,我这里不用讲什么虚礼的。”
李贽终于坐下了,不过,他还是诚惶诚恐。他于嘉靖三十一中举,之后一直没有参加会试,所以,十来年过去了,他还只是一个举人。其实,跟很多读书人一样,李贽也有一个治国平天下的梦想。如何拯黎民于水火,探求一条益国利民的道路呢?他跟很多学子一样,将目光投向了封建统治阶级上层,希望有一个半个怜才者出现,使像他这样大力大贤的有才之士得以效用。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曾誓言必杀身图报,不肯忘恩。
不过,在以考试成绩论英雄的明朝,进士是合格品,庶吉士是精品,举人当然不是不合格产品,而是废品。但凡进士出身,立了功有人记,出了事有人保,从七品官做起,几十年下来,哪怕灾荒水旱全碰上,也能混个从五品副厅级。但要是举人,功劳总是别人领,黑锅总是自己背,就算你不惹事,上级都要时不时找你的麻烦。从九品干起,年年丰收安泰,能混到七品县令退休,就算你小子命好。
李贽就属于这种废品行列,从不入流的教谕干起,十几年过去了,起起浮浮,三十多岁了什么也没混出来。再看人家陈谨林润等人,人家都是嘉靖32年以后中的进士,现在这些晚辈都入阁辅政了,自己还在原地一二一。这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现在,李贽已经年近四十,仍旧一事无成。朝廷上混不下去,只能回老家搞搞教育事业,顺便发展一些门徒。在明教,自己混得不好也不要紧,只要教出几个官居一品的大学士,照样也可以流芳千古。不过,李贽这个人的思想实在是太过了偏激,他批判假道学也就算了,最后他连孔子也批,这就太过分了。
要知道,科举用的教材就是四书五经,都是孔老夫子他老人家编出来的。你用人家的教材考了个举人,就过河拆板,实在是很不得人心。所以,在明朝,他的名声地确不咋地,被指为“异端”。他跟何狂何心隐一样,不容于正统的明朝学界。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受何心隐之邀,李贽就打算先来崇明岛看看情况,如果华夏帝国能看重自己的才能,他再决定要不要跳槽。没想到,刚到崇明岛不久,就能见到这个帝国的大老板,实在是荣幸。
李贽一边庆幸自己来的是时候,也不禁偷眼看了坐在高位上的那个名满天下的圣皇一眼。咋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再一深想,这下想起来了:原来这位就自己昨日在酒楼上遇到了那位“小国器”的父亲。
老子英雄儿好汉,儿子的见识都如此高明,父亲自然更是了不得,难怪他如此年轻就能荣登九五,这可真不是侥幸。李贽又偷看了模样小自己十几岁的刘致远一眼,心中更是忐忑。
“何先生向我举荐李先生,说李先生博古通今,才高八斗。我华夏帝国欢迎有识之士加入,有才者皆可量才授职,不知李先生意下如何?”
“这个,何先生谬赞,在下只是一山野村夫,才学粗鄙,让圣皇陛下见笑了。”李贽虽然有心要投靠,但是嘴上还是要推托一翻的。
“呵呵,我华夏帝国从来不以出身论英雄,只要有一技之长,一识之长,都能重用。山野村夫就没有本事了吗?女人就不能登庙堂吗?不见得。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村夫不治儒家学问,却长于耕作;女人不出闺阁,却精于织绩;世人皆有一技之长,就看当权者有没有识人之明,会不会用而已。”
“圣皇所言极是,在下也觉得耕稼陶渔之人皆可为圣人,不一定是专门学孔子之术的人才能称圣贤。”
“李先生觉得天下如何才能大治呢?”对方已经有投靠的意思了,刘致远开始考究对方到底有多少墨水。
“至道无为、至治无声、至教无言。因其政不易其俗,顺其性不拂其能。治国者顺乎自然,顺乎世俗民情,不扰民,不与民争利,天下就可大治。”
“先生的意思是无为而治,为言而教?”刘致远有些失望,因为眼前这个人还没学过政治学。
按理说,在开国之初,中原朝廷一般都会奉行黄老之法,用无为而治的方法治国,比如说汉初,唐初。但是,黄老无为而治的方法并不能直接套用在新兴的华夏帝国,因为在历史的大潮前,不进就退,华夏帝国没有无为而治的时间。华夏帝国疆域太过广阔,四周还有很多潜在的敌人,一旦无为而治,整个帝国就会丧失生机和活力;一旦放任自流,整个帝国有可能变成一盘四分五裂的散沙。
所以,必须有为而治,将整个帝国拧成一团奋发向前进。只要走好前面这几步,领先世界一百年,以后就是步步领先,任何敌人也威胁不到它。
“这只是在下的一点想法而已,是否有利于时局,还请圣皇自酌。”李贽隐隐听出对方对自己的观点有所不满,忙不迭地解释道。
“无为而治并不可行,昨日我在市井之间行走,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虽说这些市井之言并不能伤及我华夏帝国的根基,不过这种造谣生事的歪风得到不有效的制止的话,会愈演愈烈,会搅乱民心,搅乱天下。所以,无为而治是不行的,现在到了必须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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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拨乱反正(上)
八月十三,刘致远正和何心隐商议《民富期刊》的版面设计问题,一个侍卫匆匆步入会议厅,带来了一个刘致远意料之中的消息:就藩开封的周王朱在铤造反了!
话说这个周王,已经有很多年来头了。朱元璋共有二十六个儿子,其中二十四人被他封到各地为王。周王就是其中之一。第一代周王叫朱?,他是朱元璋的第五子,溢称周定王。朱?于洪武十一年年被封为周王,洪武“十四年年就藩开封”。他在宋金故宫的遗址上,盖了一座庞大的周王府。传到朱在铤,已经传了八世。
其实,明朝皇帝对藩王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自从藩王出身的朱老四(朱棣)二次革命(靖难之役)成功向侄子夺权之后,各地的藩王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廷不但削掉了王府的护卫,还规定藩王必须在地方官的监护下生活,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封地,如有违反,轻则削掉王爵,重着关入宗人府的大牢。
在这样的层层的严控之下,各位藩王想造反,那真是难比登天。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藩王当中还是有人能突破这层层阻碍,光荣造反成功的,这其中宁王朱宸濠就是典型代表。
宁王的老祖宗叫朱权,朱元璋的儿子里,燕王朱棣以善战著称,宁王朱权以善谋著称,当时朝廷也担心两人会合谋造反。
后来朱棣起兵发动“靖难之役”,果然邀宁王一起起事。朱权为朱棣起草檄文,朱棣向朱权许诺:事成之后,我们平分天下。但等朱棣当上皇帝后,却把对朱权的许诺忘地一干二净,朱权希望移封苏、杭。成祖不答应,而是将朱权移封南昌。
朱权到了南昌后,把原来布政司衙门改为王府。他整日闲坐在府邸内,郁郁寡欢,只是闭门读书鼓琴。不过,他对当朝皇帝的怨恨,还是一代代传了下来,到了朱宸濠这一代,终于开花结果。
正德年间,朱宸濠袭爵宁王之后,看到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正德皇帝似乎不太想当皇帝了,所以,他就动了造反的念头。当然,这位仁兄也知道自己手里面没有招兵的指标,所以就因地制宜,利用所在辖区内土匪流氓众多的优势,向社会广泛召集造反人才,最后于正德十四年成功举兵造反。
只可惜,这位仁兄没有当皇帝的命,造反才一个月,就被心学宗师王守仁给打败。自打宁王造反失败之后,四十多年了,藩王几乎不敢再上演造反的续集,当然,除了现任皇帝保定帝之外,他可是定海军扶植起来的,如果没有定海军,他的命运比宁王好不到哪去,照样是个悲剧。
现在,周王朱在铤终于耐不住寂寞,扯开大旗,造反了!
不过,这一次,老天爷似乎是不甘寂寞,也来插了一脚。由于今年北方的夏雨充足,黄河水量大增,河堤不堪重负。最后,决口了!
黄河是中华的母亲河,她孕育了中华五千年灿烂的文明。但自古黄河也给华夏民族带来了无数次巨大的灾难。自秦朝以后,黄土高原气温转寒,暴雨集中。加上黄土本身结构松散,很容易受侵蚀和崩塌,助长了水土流失,使大量泥沙进入黄河。
再加上黄河流域人口迅速增长,无限制的开垦放牧和战火侵袭,使森林毁灭,草原破坏,绿色的植被遭到严重破坏,黄土高原失去自然的保护层,引起严重的水土流失。每年,黄河流域每平方公里就有4000吨宝贵的土壤被侵蚀掉,相当于一年破坏耕地550万亩!
更严重的是,水土流失使土壤的肥力显著下降,造成农作物大量减产。越是减产,人们就越要多开垦荒地;越多垦荒,水土流失就越严重。这样越垦越穷,越穷越垦,黄河中的泥沙也就越来越多。这些泥沙中的一部分堆积在下游河床上,日积月累,河床淤高,全靠堤防约束,时久形成悬河。每逢伏秋大汛,防守不力,轻则漫口决溢,重则河道改徙。
而这一次黄河大决口,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洪水遍及范围北至海河,南达淮河,一夜之间纵横整个华北平原,河南河北山东一带,尽为泽国,受灾百姓不下数百万。
当然,这其中似乎也是有人为的原因。因为洪灾刚一发生,位于黄河下游的开封就传出了周王朱在铤扯旗造反的消息,这就像是事先导演好的一样,刘致远不禁怀疑:黄河河堤就是朱在铤那帮人掘开的。目的,无非就是把水搅浑,他们好浑水摸鱼。
这不,洪灾刚发生还没几天,周王朱在铤就纠集到了四十多万的民丁,这么多人挤在开封城内,誓师北伐,武力进逼北京。造反的理由也很简单:清君侧,靖国难。
这是万试不爽的造反理由,几千年来,地方诸侯起兵反抗中央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两条理由。
按说,就这个理由,忽悠自己还行,忽悠百姓,那还真有点难度。因为百姓的政治觉悟可没有那么高,他们才可不管谁当皇帝呢,他们只要有地种有饭吃就行。所以,除了忽悠之外,周王府还拿出了实惠,不但开官仓给饥民饭吃,还许诺一旦打下江山坐下朝廷,人人皆有封赏。这下,那些原本就吃不上饭的饥民就群起响应。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吃饭才是硬道理。
周王造反的消息传入北京,朝廷震荡,文武百官的心中各怀鬼胎,有的秘密谋划着逃奔叛军去了,更有甚者,镇守西安的秦王朱怀?也跟着起哄,学着周王朱在铤扯旗就反。
西安和开封两大藩王造反后,附近的各州府县望风而降。周王与秦王的灾民大军于山西太行山一带会师,绕开黄泛区,直逼山西太原城。就像是跟事先说好的一样,镇守太原的晋王朱新[土典](这个鬼字,实在是很让人郁闷,明朝很多王爷的名字是生搬硬造的,新华字典上根本就没有这些字,就算是查火星字典,也查不出这些鬼字的出处,而且用什么输入法都打不出来。所以,这个晋王以后就写成了朱新典了,各位看官见谅。要怪的话,只能怪朱元璋了,他规定了老朱家的后代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必须用金木水火土偏旁,可是这些各类的字实在是有限,龙子龙孙们又不能重名,所以,为了让各位朱王爷能取上名字,也就只能发挥创造性,胡乱造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与一些叛降的地方官员一道,打开太原城门,把这两路“北伐”军放进了城。
当消息传到刘致远的耳中的时候,陕西山西河南全境,已经落入叛军之手,周王秦王晋王这三路大军集结在太原城,兵锋直指北京城。
三王联合叛乱,其实也算是被逼的。
鉴于庞大的宗室耗费了不知多少国家财富、民脂民膏,如嘉靖三十一年(公元1552年),全国税粮总收入为2285万石,而各王府的岁禄开支就达853万石,占全国税粮总收入的37,成为国家经费中的最大开支。为了节流,保定帝年初就下令裁减各级宗室贵族的宗禄,并且将一些旁枝的宗亲成员降为庶民。
这下,可捅破马蜂窝了。本来老朱家这些龙子龙孙们大都不劳而获,过着纵情声色犬马的生活。现在突然要自食其力了,这可如何了得,于是乎,叛乱一起,各地的藩王群起响应,大有大火燎原之势。
这不,九边重镇之一的山西大同代王朱廷?也跟边军守将一起,带着数万边军,也反了。
一时间,中原与西北方面烽火四起,保定彻底地慌了。一方面,他马上把原本镇守在天津卫以防备定海军的亲信军队拉回到北京,拱卫京师;另一方面,朝廷也派出使者,跟叛军谈判,争取和平解决问题。
“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义,况以神明华胄,匍匐海贼之下,主仆倒转,横逆交逼,此诚不可一朝居也。惟我大明皇室,弈叶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
刘致远把这封所谓的檄文读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向身边的何心隐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人写的?”
“这篇檄文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不是一般的文官可以写出来的,属下觉得能写出这篇檄文的,天下不过数人而已。而这篇檄文的文风跟一个人很相似,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徐渭。”
“唉,这天下不自量力的蠢人怎么还有这么多呢?”刘致远将檄文扔到一边,还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客厅。
不过,从龙多时的何心隐知道:圣皇这次要大开杀戒了。
地确,刘致远已经打算要大开杀戒了。因为一个稳定的明朝,不断为世界生产各种精美商品的明朝,才是他最想见到的,也是最有利于华夏帝国的。所以,叛乱者,杀!
明朝自己解决不了,这次他不得不亲自出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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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拨乱反正(中)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徐渭不由得感叹道。
自从老东家胡宗宪身败名裂之后,徐渭可谓是晚景凄凉,四年前,好不容易被晋王请为幕僚。为了满足自己建功立业的梦想,他就开始不停地游说晋王,造反!并且付诸了实施,勾结各地藩王,拉拢对朝廷不满的人,设计炸开黄河激起民变等等一系列举措,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四年的时间里,终于成功地造成了反。
“是啊,若个书生万户侯?我们读书人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实在是可悲可叹。不过现在好了,徐先生筹划多年的复国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另一位同僚说道。
“计划实现?还差得很远,就算是晋王殿下攻入了北京城靖难成功,也还要面对海贼的威胁,这可是大明朝最大的敌人,也是最难战胜的敌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正当徐渭为如何对抗华夏帝国而束手无策之际,北京城内的保定帝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数十万叛军,北京南西北三面门户都被叛党所据,朝廷内人心惶惶,甚至有很多大臣建议南迁避祸。这真是风雨飘摇,一派亡国之象。
八月二十一,盘踞在太原和大同两外的叛军突然开拔出城,向北京的方向进发。保定急召各位大学士和兵部尚书聂豹入宫,商议拒敌之策。
“现在北京城内共有多少驻军?”保定向聂豹问道。
“臣近日统计,京城内有驻军二十四万,不过有三成是老弱残兵,不足一战,而军中粮饷军械严重不足,只怕难以拒敌。”
“对上叛军,有几成胜算。”保定更是心惊,诺大一个北京城,才二十四万守军,这实在是少得可怜。要知道,北京城可是帝都,北方最大的城市,有九座城门,二十四万人分到这九座城门,每座城门不足三万守军,而叛军不下五十万人,有十多万是身经百战的大同府边军。这么多叛军死攻一城门,不要说打,挤也能挤进来。
“三成,如果叛军只围不攻的话,我们必败无疑。”说到这,聂豹那张纵横交错的老脸又多了几道深痕。
“才三成?”保定彻底地慌了,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
“圣上,下令迁都吧。”首辅陈谨劝道。
“迁都?迁到哪里?南京吗?难道众位忘了盘踞在大江上的是什么人。”史朝宾提醒道。
“迁都之举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议为好。一旦朝廷迁都南京,江北半壁尽入敌手,国家再难一统了。”聂豹说道。
“那些就要兵临北京城下的叛军怎么办?他们一旦攻下北京城,圣驾难保。”陈谨反问道。
“朝廷也并不是没有胜算,如能请到外援,平定叛军那是易如反掌。”聂豹平静地说道。
“外援?聂大人说的是海上的那些?他们凭什么会帮咱们。再者说,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对方来了就不走了,朝廷怎么办?”陈谨双目瞪得跟牛眼似的,死死地盯着聂豹看。
“人各有志,夜郎自大者安知鸿鹄之志?陈大人身为朝廷首辅,自然是把华夏中原看得比天还高,人家现在富有四海三洲,疆土是咱们的数十倍,他们能看得上咱们大明这一片叛乱不止,有如鸡肋一般的土地?”聂豹一副平静的样子,根本就不理会陈谨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聂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引贼入寇就有理?”陈谨指着对方,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引贼入寇?谁是贼?陈大人请想清楚了再说话,免得祸出口出。人家华夏帝国是宗主国,我们大明朝是藩邦,这一层关系早就定下来了。现在陈大人还骂人家是贼,那我们自己岂不是贼子?”聂豹反驳道。
“你,你”陈谨气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倒。
“都不要吵了。”保定又是好一阵头痛,按说现在明朝是华夏帝国的属国已经即成事实,不过,朝廷上绝大多数官员的观念还是转变不过来,依旧做着天朝上国的迷梦,这些人以首辅陈谨等人为首。这要是放在平时,也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可以激发官员们锐意进取的精神,所以,保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内说一套,对华夏帝国的外交那又是另一套。可是,现在这种里一套外一套的作法,终于出问题了。
如果说明朝是人家华夏帝国的属国,现在有困难了,找对方帮忙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当惯了主子的大明朝,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去求人家。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叛军深处西北内陆,定海军也是远水解不了进渴。如果肯求定海军上岸剿敌,那对方同不同意暂且两说。就算是定海军真的上岸,万一他们与地方政府之间发生的矛盾冲突,又或者是地方政府不小心打死打伤了人家,按照定海军主帅一惯护犊子的性格,他肯定会跟朝廷没完。真到了那个时候,朝廷非但没有平定叛军,还招来一个比叛军更可怕的敌人。
头痛,实在是头痛。保定揉了揉额头,向站在一旁始终不语的林润问道:“林爱卿,你可有退敌良策?”
“臣现在不能说。”林润看了看四周的那些同僚,还有殿上那些官女太监,摇头道。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可靠近。”保定会意,下令道。
等人都走光了,林润才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呈了上去。保定打开一看,不禁面露喜色,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是何心隐亲自将此事告知属下的,说是让陛下放心,不日之内,叛乱立止。不过,他还严词告诫属下,要属下万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万一此事外泄,属下的身家性命不保。”林润正色道。
“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咱们君臣都必须三缄其口,不能让外人看出一丝端倪来。”保定脸色一转,随即又回复了那一副苦瓜脸,样子看起来像是死了亲爹一样,对着林润一通乱骂:“这事怎么到现在才说,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林润会意,马上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告饶,声闻大殿之外。殿外那些候旨的大臣们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林阁老又闯了什么大祸,惹得皇帝如此雷霆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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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叛乱的消息一传出来,刘致远就从崇明岛上消失了踪迹,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三个妻子和一支二十人组成的侍卫队。包括何心隐在内的许多重臣,都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更加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行踪。何心隐给林润送信,也只是让对方宽心,他并没有说出这支队伍的行踪。
其实,刘致远一行人地确是去平叛了。当然,他们平叛的方略就是实施斩首行动。刘致远这一次之所以亲自出马,除了事出突然,他不得不亲自出马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用雷霆万钧的手段击杀叛乱者,用血的教训来告诫世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或者是什么地方的人,定海军想杀谁就杀谁。别有非分之想,谁敢乱动就杀谁。
一行人乘坐着水艇沿着运河北上,进入黄泛区之后,一路昼伏夜行,人不知鬼不觉地向开封城而去。到了开封之后,刘致远发现晋王已经离开开封,带军前往太原,另外,他也派人打听到了叛军的具体情况。
现在叛军总兵力为五十七万余人,号称百万。叛军主力在太原,有三十九万,不过大多数是饥民临时组成的军队。这些人没组织没纪律,除了能四处攻打小村落捉壮丁之外,战斗力全无。另一部主力在大同,有十八万。大同的叛军主要是被裹挟的边军,他们并没有叛乱之意,只是迫于主将的滛威,不敢反抗而已。说到底,叛军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把叛党首领杀掉,叛军就会作鸟兽散。
至于这些鸟兽散的叛军什么不会继续啸聚山林。落草为寇,那是明朝自己的事,刘致远只负责斩首,扫尾工作他是不干的。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精神,刘致远带着侍卫队化装成一支少林寺的僧兵队,离开水艇,一路向太远进发。张静妤等人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秘密策应。
一路上,刘致远看到无数灾民背井离乡,更有老弱病残倒毙于路边无人掩埋。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中原这个如此多灾多难的地方,两千多年来兵荒马乱不止,为什么当地的百姓还是恋着故土,死都不愿意迁移到别处去?
按理说,华夏民族本身并不是一个故土难离的民族,一千多年前,民族的主体不是从黄河流域南移到了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江南了吗?现在,江南不是开发得很好了吗?
如果要找出让华夏民族故土难离的原因,刘致远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封建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秩序,用律法和宗族制度把百姓牢牢地控制在本乡本土。久而久之,整个民族就如同温驯的羊群一样被圈养在中原大地上,过着世代被人奴役的生活。
第220章拨乱反正(下)
“你们想办法浑入太原城的叛军之中。”锦衣卫的大老板,原锦衣卫都督陆柄之子,陆绎召来了四十个得力干将,吩咐道。
“要刺杀贼首吗?”一个属下问道。
“不是,你们埋伏在贼首身边,谁来行刺贼首,你们等对方得手之后,再出手杀掉对方,如果偷袭无果,你们就鼓动叛军围攻那人,总之一定要让他死。另外,你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如果你们失手被擒,就说自己是叛党,如果有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诛九族。”陆绎冷冷地说道。
众人心中大骇,他们已经依稀能猜到这次任务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而且这次任务不是九死一生,估计是十死无生,就算是最终得手,也会被锦衣卫的同仁们干掉,杀人灭口。
“本官也知道此事难为,不过,只要你们肯干,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家属。”陆绎见众属下心有惧意,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点头了。这不点头不行,家人还在人家的手上呢。
其实,这四十个得力干将,是陆绎一早就从民间召集来的武林高手,个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凡。这些人之所以乖乖听令于朝廷,主要还是因为家属被锦衣卫绑了,不得不听令。
自打保定得知刘致远亲自出手实施斩首计划的消息之后,他难抑心中狂喜之情,马上召来亲信陆绎,让他马上执行一个黄雀计划。也就是说,等刘致远杀掉叛党首领之后,再派人突袭他,力争将他一举击杀。
另外,这个计划如果成功,还可以把责任完全推到叛党的身上,定海军要报复,也只会向叛党疯狂报复。等定海军与叛党斗得两败俱伤,朝廷再从中渔人得利。这一石二鸟的好计,保定自己也不禁有些得意。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皇帝大人把黄雀计划的执行任务交给了特务头子陆绎,陆绎当然不敢让皇帝失望,于是,他就把锦衣卫多年搜集来的民间高手都派了出去,力求一击成功。至于这些派出去的人,不管成败,他们都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
为了万无一失,第一波行刺人员派出之后,陆绎还是不放心,又派出了第二波锦衣卫,这一波人的目的不是刺杀,而是灭口。第一波人员出手之后,第二波人员随即杀人灭口。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螳螂上勾了。不过,黄雀们将要面对,可能不是螳螂,而有可能是雄鹰。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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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日,太原城。
周王晋王秦王代王四大反王聚集在晋王府,这个时候,叛军前没有出兵北京城,因为这四位王爷有些内部矛盾没有处理好。什么矛盾?当然是争论由谁来当老大。
四大反王拥兵近五十万,在他们看来,攻破北京城易如反掌,现在应该先把谁当老大的问题搞清楚,因为老大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而当不上老大的人,就要继续当藩王,甚至还会被杀掉,兔死狗烹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这四位反王拼死拼活,都不想给他人做嫁衣。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叛军迟迟未动,这也就是传说中的三个和尚没水喝。
周王和他的幕僚们一再坚持,谁的兵多谁就当元帅,因为周王领三十万难民,能不能打先不说,反正是声势浩大,以数量取胜。另外三派当然不同意。
晋王一再强调,谁出的钱粮多,谁就当主帅。晋王也没办法,其他三派带了四十多万人来他的领地内,吃他的拿他的,如果不能执牛耳,谁咽得下这口气啊?
这下,代王就不乐意了,他一再强调,谁的军强马壮,谁就当主帅。代王带领的士兵虽然不多,只有十几万,而且都远在大同,不过,这支军队是边军,久经战阵,战斗力自然比晋王的农民军要强。
而秦王又不乐意了,他虽然兵少,但是好歹他也是太祖皇帝的嫡第二子的后裔,在身份上明显比周王代王晋王之类的小字辈要高,按照中华民族论资排辈的光荣传统,怎么轮也该轮到他秦王当老大啊。
四位朱王爷争吵不休,他们手底下的幕僚们也没闲着,论战不止,人人相见就如仇人相见,不吵个面袖耳赤不算玩,个别性急的武将,还拔了刀子。没办法,从龙还是从虫,就看自己的主子能不能在这一次争当主子的战争中脱颖而出。从龙,那就是升官发财不亦乐乎;从虫,那就等着跟着主子一起倒霉吧。
吵了七八天,四反王终于在徐渭等人的全力斡旋之下,达成了一致协定:四王各领所部兵马,兵分四路,谁先攻破北京城,谁就当皇帝。
这又是一出历史名剧的重演,一千多年前,秦末大乱诸侯四起,当时反秦义军的“领袖”楚怀王与各位诸侯立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最后,兵少将寡的刘邦非常运气地先入了关中。当然,以后楚汉相争还有很长一段故事。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也跟当年一样,现在立了这么一个先入北京者当皇帝的约定,最起码能让四们反王们再次凝结起来,安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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