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禁地

禁地第3部分阅读

    照片递给了我。

    照片上是一群疑似哈尼族的男女,围绕着一座高台虔诚地跪拜着。高台上圆下方,周围还有些细小的石雕痕迹,不过照片年代久远再加上那些雕刻本就很细小,让人难以看清。

    “这个祭台像不像我和你说的,那个放着碎尸盒的石堆?”成巍对我如是说。

    我略有所思,我国祭祀文化渊源已久,各种样式规格的祭台何止千万,所以并不能断定照片上的祭台和徐磊见到的是同一种。

    照片再看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大多是些文化风俗之类的,我不解为何苏瑠要给我们看这些照片?难道仅仅因为那个相似的祭台?

    “你看!”成巍似乎发现了什么,用力的拍了拍我,然后指着照片中一位土著,道:“你,你看他的鞋!”

    我这才发现,那些祭祀膜拜的土著之中,竟然有一些人穿着金色边纹的布鞋,这不正是成巍和徐磊所见到的那些抬棺人的鞋么!?

    我又细细地观看了照片中那些金边黑鞋的人,大多为精壮的男子,他们最为接近祭台而且没有跪拜,可见其身份有别于一般民众。

    “他们在黑鸦寨里被奉为神的使者。”苏瑠依然背对着我们,仿佛洞悉我们心中所想一般的回答着:“专职护送亡者去到三途黄泉之地,所以身份比较特殊。”

    “黑鸦寨是个什么地方?”成巍好奇。

    苏瑠又从文件堆里拿出一只纸袋,边拆边回答成巍:“黑鸦寨远在云南边区,我一位老友曾经去过那里,这些照片以及文件都是他整理的,我对这个寨子的人文风俗很感兴趣,便问他要了来做研究。至于具体在哪儿……我也未曾找到过。”

    她的这些话,使成巍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看看这个,绝对给力的。”苏瑠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我也不知道苏瑠哪儿学来的怪诞言辞,觉得有些好笑,可见成巍接过照片后,竟看的两眼发直,于是便凑上身去看个究竟。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就连我都和成巍一样,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照片上不是别的,正是一尊佛像,六手六面,皆为哭相,端坐一朵不祥的黑莲之上。这……不正是成巍所描述的,那黑棺上的图绘么!居然真的有如此不祥的哭佛?

    我心下愕然,那种感觉好像心脏里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十分难受。我甚至一度以为真相近在眼前,只要伸手即能触碰。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佛像,不过是为我们打开了那条通往黄泉禁地的山门而已,后面的路,更长更凶险。苏瑠告诉我们哭佛是黑鸦寨自古以来膜拜的神明——尸佗神。传闻尸佗神会用其泪为亡者超度,使其魂体免受地狱之苦,因此六面皆为哭相。

    “那为什么10c国道上会摆着绘有尸佗神的盛尸盒?还有那个祭台……以及后来那些离奇荒谬的事情,作何解释?”成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所以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放大了。

    苏瑠侧过头捂了捂耳,怪责道:“小伙子我这房间空旷回音大,能不能小声点?”

    成巍听后连连道歉,苏瑠才继续开口:“黑鸦寨丧葬用的棺木四周会画上歌颂尸佗神的图绘然后要由四个‘能与神沟通’的使者来护送棺木,将其运到黄泉的入口,然后由尸佗神来将死者引渡到更深层的地狱。不过关于这个尸佗神的背景以及由来却又扑朔迷离。就连黑鸦寨的长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尸佗神自古以来便是他们寨子的守护神。”

    苏瑠说完又拿出了另几张照片给我们看,从照片的建筑风格来看,应该是在西藏某地。虽然照片的拍摄地点都在不同处,却都有一位年迈老僧的身影。

    “这位老喇嘛是西藏山南胡木寺的郎卡仁宝哲。有关于六面哭佛更详细的背景,我还是从他口中得知的。”苏瑠将刚才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如瀑顺势而泄,美的让人无暇侧目。她的声音纯净空灵,甚至会让人浮想到溪水流淌般惬意的画面,只是如此美妙的声音,却说出了令人十分惊悚的言语:“那位老喇嘛告诉我六面佛可能是源自于他们密宗某个几乎被人遗忘的恶神——尸佗婆罗。”

    传闻尸佗婆罗本是生于千尸之中的恶鬼修罗,故好食尸与杀生。经常在传经途上掳人而食。后来民众苦受其害,便为其立了个庙宇供奉,但其毕竟是不祥的修罗,膜拜的人本就很少,经时间推移,供奉的人更显稀少,最后干脆连庙宇也被拆毁。

    现今在当地,就连知道尸佗婆罗的人也为数不多,郎卡仁宝哲便是其中一位。据他所说,尸佗婆罗最为不祥的,是当他六面皆哭的时候,必定会降下巨大的灾厄。甚至有人看到其哭相后,不惜自毁双目来逃脱厄运。这就是尸佗噙泪,剜目自赎的由来。

    第十一章 蛊

    看到佛哭就要剜目,见到送葬就会发疯?这种荒唐的解释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我便问道:“说了那么多,你究竟知道徐磊为什么会发疯,还有他们拍到的东西以及那个噩梦又是怎么回事?语音短信里的歌声又是谁唱的?难道真的统统只能用超自然来解释?”

    我虽然喜欢研究玄学风水,但毕竟这些与迷信有着本质的区别。在我的认知里,风水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一门高深的学问,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中国特色的科学。所以,那些迷信的神神鬼鬼,我是不太相信的。可这次的事件,却与我的认知悖逆而持,那些铺天盖地的诡异就像是一柄千斤巨锤,将我心中那块无神论的磐石砸出了裂痕。

    苏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吁一口气,连语气也严肃起来:“都说南域多巫蛊,特别是那些荒僻的古寨古部族,他们的巫术蛊术极为厉害,黑鸦寨便是属于这一类的。寨内的居民虽说大多是哈尼族的分支,但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岁月演变,早已自成一体,除了服饰和语言这些外,黑鸦寨基本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部族了。由于黑鸦寨的环境比较封闭,所以上古巫毒的文化都有很好的传承下来,一些鬼蛊术更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成巍略略打断了苏瑠,道:“苏瑠小姐,我压根儿没去过云南,你说的那个乌鸦寨我也是刚刚才从你口中得知的。我们之间无怨无仇,他们没理由特地跋山涉水来给我们下蛊吧?”

    “谁告诉你说蛊非得到你旁边下?”苏瑠反问道:“早年间我们去云龙县某个村落做人文研究,村子后面有条小溪叫白家沟,溪水清澈,。但是当地人却从不敢喝这小溪里的水,后来我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白家沟源头正好是一个苗族荒弃的小村落,据说当时那些苗人醉心巫蛊之术,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村百多人都突然死了。起初他们不以为意,后来有村民去白家沟里洗澡,回来后就觉得身上奇痒难当,找村医看了也不见好。只好请长老来看了看,长老看后说是中了蛊,然后不知道给灌了些什么汤药,那村民整整吐了一晚上的绿水,最后竟给他呕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村民赶紧抓了去给长老看。才知道这虫子是苗族的血衣蛊,中了这蛊的人浑身发痒发热,难以忍受,直到抓烂自己的肌肤,浑身浴血而死,故以此得名。”

    “想必血衣虫蛊是从那古苗村落里流传出来进入溪中,碰巧有村民在洗澡,虫蛊便寄生了上去。此后村民们再也不敢去白家沟取水了。因而可见,虫蛊即使无人操控,依旧会按自己的意识去选择依附其他身体。”苏瑠喝了口水又开口:“不过这虫蛊还算有迹可循,而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巫蛊则是杀人于无形。说它是蛊,却更类似于巫术或者降头,这种蛊并不是从虫体所炼,而是从灵魂炼制而成。不过这是巫师们的说法,我倒觉得巫蛊是一种类似精神催眠与心里暗示方面的技术,当然也只是类似。”

    “难道我和徐磊都是被催眠了?”成巍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答案。

    我想此时比起被恶鬼缠身还是催眠这个科学的说法更能让他心安。

    很可惜,苏瑠并没有给于他很好的支持,反而摇头道:“巫蛊不是催眠,它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毒药,强迫你去思考,强迫你去恐惧,从而压榨你的精神力,以便于巫师更好的操控你。”

    听了苏瑠的话后,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诡异的念头。

    如果真的有巫师在背后操纵的话,那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导致徐磊发疯自杀的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手机。成巍说过他多次打电话给徐磊,他都关机了。我刚开始以为是徐磊的父母收了他的手机,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但当时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于是这个疑问也就一直悬在我心里。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徐磊在躲避一个人,或者说是一种讯息。这个讯息会让他陷入催眠状态失去自我,徐磊自杀前语音短信就是最好的答案。而给他这个讯息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次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也就是给徐磊下巫蛊的巫师!

    我渐渐开始理解成巍寝为何会食难安了,想要从盘根错节的线索之中找出源头,谈何容易?当我每次破解一个谜团后,却发现新的问题接踵而来,这些问题都离奇难以正常思维理解,就连我也开始有种脑部缺氧的感觉了。

    苏瑠见我们没有提问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讲了下去:“巫蛊之所以有别于幻术催眠这类的,则是因为它具有很奇特的传染性,就像是一种传染病,厉害的巫蛊甚至可以让数十人乃至上百人同时遭遇幻觉甚至致死也有可能。我有理由相信,国道那些哭尸可能都是中了巫蛊。而你们极有可能无意中接触了那些残余的能量,从而被‘感染’了。”

    在我听来,苏瑠的这个解释有些牵强,精神疾病又如何能传染?只怕是她自己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编出来敷衍我们的也不一定,毕竟以她的性格,是绝对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不过若是真如他所说的,有这种精神巫蛊的存在,那究竟又是谁对国道巴士上的人下毒手?出于什么目的?

    不管我怎么组合这些线索,树林里的那个黑色碎尸盒都无法融入到我的推理中,它突兀的存在于我的思维中,不停的扩散着不安与恐惧。

    第十二章 真相?

    这时成巍电话来了,他一看来电后,立刻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在这期间我和苏瑠又聊了很多关于黑鸦寨以及那些巫蛊的事情。等成巍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煞白煞白的,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却对我道:“林同学,你和苏瑠小姐先聊着,我有点急事要回去了,咱们以后在联络。”

    我心想这小子一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怕连累我才这么说的。见他转身要走,连忙拉着他肩膀,笑着道:“我也要回去了,搭个车。”

    成巍当时面露难色,但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应承下来。

    上车后,成巍并没有直接发动,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好半天他才对我开口:“我仔细想过了,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见过苏瑠小姐后,我也就没有再麻烦你的理由了。”

    他说的合情合理,只是我已经对这件事起了莫大的兴趣,如果不揭开这件事的真相恐怕我会寝食难安,于是问他道:“若是我不觉得麻烦呢?”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虽然我与成巍相交不深,但我却被他不经意间流淌出的那份执着所感染,莫名的想要帮他揭开那层诡异的迷雾。

    成巍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会儿,然后拉起手刹,发动了车子。

    “刚才徐磊父亲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他发现了些可疑的事情。”

    我虽然好奇,却并没有打断,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被打的看护你还记得吧?那天他回去以后翻看了自己的手机,居然给他发现一个陌生外地号码的已接来电,通话时间有五分钟。可当并不记得有接过这个电话,就回拨了过去,可对方却是关机的。”

    听成巍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精神,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什么秘密即将展露在眼前。

    神秘的电话再加上徐磊的诡异死亡让看护觉得事有蹊跷,就去找了徐父商量。徐父听后立刻联想到儿子这几天的怪异行为以及那只不让任何人触碰的手机。便立刻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最后终于在衣柜底下找到了手机,当他看到通话记录后,发现徐磊竟每天都会和一个叫谢金跃的人打近十通电话,每次通话时间都维持在二十分钟以上。而且打给看护的陌生号码竟然就是谢金悦。这更令他不安了,他感觉徐磊的死非同寻常。他本想直接报警,但是当地警方竟说证据不充分,不足以立案。徐父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求助成巍。

    “谢金跃?”我觉得这个名字极为耳熟……

    金跃?这不正是在论坛上发贴的那个网友么?他竟会和徐磊有联系?

    就在猜测徐磊和谢金跃之间关系时,成巍却一语道破。

    “谢金跃,就是谢师傅的本名!”

    我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谢师傅就是金跃?虽然他本来和徐磊走的就挺近的,就算在徐磊发病期间和他通话也属正常,但他为什么会有看护的电话?而且出于什么目的要打电话给看护?为什么看护会记不起和他之间的对话?

    与以前一样,疑问仿佛永远不会完结,不断的涌现出来,而我们只能被动的在这些谜团中沉沦,并且越陷越深。

    成巍将车开到城南一处叫栖山花苑的小区前停了下来,在和门口保安确定了地址之后,便匆匆上楼。

    栖山花苑的住宅楼大多是高层,每层六户人家,在杭州还属于比较高档的住宅区。

    到了601室后,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有人回应。我们便猜想谢师傅会不会是畏罪潜逃了。但是细想之下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谢师傅并没有什么确实的罪证,如果就这么轻易落跑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人从电梯口走了出来,刚见到我们就开口道:“你们找谢先生有事儿吗?”

    成巍赶紧回答:“我是他同事,找老谢有点急事。他电话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大姐是……”

    还没等成巍问完,那大姐就笑呵呵地说:“谢先生夫妻去外地旅游啦,我是他们请来帮忙收拾房间的社工。”

    我们听后不由得有些泄气,成巍却还不甘心,追问道:“我有些重要的文件忘在老谢家里了,大姐能不能开门让我们进去找找?”

    那大姐听后脸色微变,狐疑的打量了我俩:“那可不行,谢先生都没和我说过这事,我放你们进来万一不见了什么贵重东西,到时候我可没法和谢先生交代,干我们这行讲的就是个‘信’字,出点什么岔子我可就没法在这行干下去啦!”

    这大姐说完就开门,麻利地进了房间,生怕我们强行入室一般,探出半个脑袋来道:“两位如果真有事的话,就留个口信,等谢先生回来我好转告他。”

    成巍看了看我,我摇头表示无可奈何,他也只能遗憾道:“那算了,等谢师傅回来我会再来找他的。”

    那大姐听后话都没说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谢师傅真的是去旅游了?还是畏罪潜逃?我和成巍正在揣测时,却听见社工大姐的惊叫声:“救命!快来人啊!”

    房间内传来连续碰撞声,过了一会儿,那大姐跌跌撞撞地开门出来,脸都吓绿了,一下扑到成巍怀里。

    此时,一股隐隐的臭味和血腥味传到了门口。我和成巍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不祥的预感。

    那大姐缓过劲来,连忙哭道:“快报警,快报警。谢先生……谢先生死了!”

    第十三章 涅槃

    谢师傅死了?

    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原本我们还猜想谢师傅可能担心东窗事发,而故意远走外地去避避风头,可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还死在自己的家里。

    我的脑袋像是被大锤敲了一下似的,疼的厉害。

    在报警之前,我们还是决定先进去确定一下。

    谢师傅房间的门半遮半掩着,深藏着某些已经无法隐瞒的秘密。

    我推开房门,一股十分诡异的味道扑面袭来,气味中有一种是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变质所散发的臭味,而另一种,竟像是寺庙里香烛和着烧冥纸的焦熏味。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入我的鼻腔,险些将我呛的晕过去,我赶紧捂住鼻子,这才开始打探起房间的情况。

    谢师傅背靠墙坐在床上,已经死去多时,他胸口到小腹处有一道非常整齐的伤口,像被人用利器剖开了一样,惨不忍睹。更毛骨悚然的是,我竟发现谢师傅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手术刀。

    难道谢师傅正是用这把刀剖开自己肚子的?

    刚开始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在看到谢师傅的表情后,我觉得谢师傅不可能是自杀的……因为他的表情,给人一种很难受很伤心的感觉……这分明是哭泣的表情!你能想象一个人在以那么痛苦的方式自杀的时候,还能伤心流泪吗?除非他已经失去痛感了,不然绝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看到这怪异的尸体后,我们都有些不太舒服,连忙退出房间。

    此时社工大姐已经吓的腿脚发软,连站都站不住了,要不是成巍赶紧扶住她,估计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我见成巍神情有些呆滞,看来谢师傅的死对他打击不小。再加上屋子又里充斥着一股怪味,搞的我头昏脑胀,于是我便拍了拍成巍的肩说:“我们先出去吧,待在这儿恐怕会破坏现场,到时候调查起来恐怕我们也会被牵连……”

    成巍点点头,然后我帮着他一起将大姐搀到了屋外。

    出门后,我立刻拨了110,而成巍则点了根烟,坐在了墙角猛抽起来。

    报完警后,我走到成巍身边,问他道:“没事儿吧。”

    可成巍却没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呼了出来,轻笑着说到:“妈的,看来就快轮到老子了!”

    这成巍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真的胆大,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从10c国道的惨案到发现碎尸,紧接着是徐磊近乎疯狂的自杀行为,到现在谢师傅的离奇死亡。一切的一切,仿佛有什么神鬼莫测的力量在操控着,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却无力阻止。

    这种强烈的失落感,让我觉得浑身仿佛被抽空了,也跟成巍一样,靠着墙瘫坐了下来。

    不久后,楼下响起了警笛声。

    刑警们迅速的封锁了现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刑警给我们做了些简单的询问后,将我们带回了警局,说是做个笔录。

    直到下午五点,我们才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

    刚踏出警局大门没多久,就看到苏瑠站在路边,靠着一辆深红色的保时捷。

    她见到我们后,便招呼我们上车。

    我和成巍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低声对我道:“我靠,保时捷911,老子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车。”

    我苦笑了一下,道:“那上车吧。”

    才刚上车,屁股都没坐稳,车子就飞驰起来。

    此时苏瑠又回过头来朝我们暧昧一笑,令我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车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成巍开口问到。

    苏瑠抬头看了看后视镜,我的目光正与她相对,我尴尬的别过头去,看起了窗外的景物。

    “这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有人想见你们。”苏瑠说着又踩了一脚油门。

    由于惯性,我们的身体不由地向后靠去。

    成巍拍了一下沙发,愤然道:“停车,我要下车!”

    我看了看窗外,发现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恐怕成巍想要下车是不太可能了。

    “你不告诉我个所以然来,我可跳车了!”成巍威胁着。

    可没想到苏瑠竟然嘲笑了一声,调侃道:“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如果你真想跳车的话就跳,这里是高速,各个都开百来码。你跳了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我在一边却觉得好笑,这苏瑠的手段我可是略知一二,成巍跟她硬碰,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成巍被苏瑠呛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小声的咒骂了几句,当是解气。

    苏瑠听后果断的猛踩油门,车子瞬间提速,窗外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只听成巍在旁边连连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你别把汽车当飞机开成么?,想要我命啊!”

    经过大约一小时的加减速的折磨,车子总算开始以正常速度行驶了,这也代表我们的目的地应该就快到了。

    最后,苏瑠将车子开上了一条僻静的山路,沿路都是些高大的松柏。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区域,不过根据路程来算,我们应该已经离市区很远了。

    车子在经过最后一个弯道后,停在了一片空旷的泥地上。而我们面前则矗立着一座中式的老宅子。

    老宅四周都竖起很高的围墙,墙面斑驳,还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简直跟倩女幽魂里的兰若寺没什么差别,再加上四周荒山环绕,使得老宅透露出阴森与不祥。若不是此时身边还停着一辆豪华跑车的话,我绝对会以为这是另一个虚幻的世界。

    这种莫名的恐惧气氛,让我和成巍面面相觑,总觉得这老宅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而且苏瑠那暧昧不明的笑容,更令我觉得异常诡谲,她对我们说道:“走吧,能为你们解开谜题的人就在里面。”

    第十四章 梵音

    宅子虽然老旧,但是我竟在围墙上许多不起眼的地方发现有安置摄像头。

    大门口还站着一个十分壮硕的男子,从他的体格及站姿来看一定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八成是个退伍的军人。能够聘请这样的人来看大门?看来这宅子的主人身份绝非一般,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见我和成巍呢?还有苏瑠说他能为我们解开谜题?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次会不会又一个陷阱?毕竟我和苏瑠并不算太熟,而且她言行又十分古怪……我开始犹豫了,万一苏瑠就是幕后黑手的话……那我和成巍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了?

    想到这里,我偷偷拉了一下成巍。他也有所警惕,低声对我道:“等下万一有什么差池,我负责拖住他们,你找机会报警。”

    我点了点头,可是心里也没底。一来这么森严的防卫,我肯定是跑不掉的。二来,就算侥幸能逃出来,让我报了警,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等警察赶到的时候,这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话说回来,苏瑠这人虽然性格古怪,但和我们教授却很熟络,应该也不至于害我们。况且我和成巍一个是刚毕业的穷小子,一个是无业游民,无权又无势。成巍更是可能被巫蛊缠身,朝不保夕的。别人图我们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也放宽了心,管他刀山火海,进去了再说。

    大厅地板上刻着一幅巨型图绘,这图绘既像花,又好似八卦,我不禁看得有些入神,分明感到有某种神秘吸力,将我的意志引入那个矩阵之中。

    “我靠,这玩碟仙呢?那么大一坨?”成巍不明白这巨画的含义便信口胡诌起来。

    苏瑠白了一眼成巍,然后解释到:“这是藏教的曼陀罗图,代表着森罗万象的各个世界。暗藏的玄机不是我们这些没有佛缘的人能理解的。”

    可成巍依然似懂非懂的看着那幅画,心底像是起了什么疑惑。

    苏瑠见成巍在原地发愣,便指着大厅正前方的房间催促道:“走吧,你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可就在我们走到大厅正中间的时候,我们头顶却响起许多清脆的铃声,我抬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悬挂着数百个铜铃,此刻竟无风自动。

    大厅里本就空旷,百余个铜铃又一齐响动,那音浪铺天盖地而来,灌入我的脑袋,使我觉得眼前一阵晕眩,险些踉跄倒地。

    我看了看身边的成巍,发现他比我晕的还厉害,已经半蹲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定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在曼陀罗图上设计了机关,只要我们一走上去,便会触动头顶的铜铃,发出这种诡异魔音,我心中暗骂了几句。

    不过这声音听的久了,竟觉得它正在慢慢温和下来,刚才恶心的感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竟是一种聆听梵音的感觉,柔和而圣洁。闭上眼睛,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正赤着双脚站在滚滚黄沙之中的我,面向着布达拉宫虔诚的叩拜,这简直是一种心灵的朝圣,感觉竟如此美妙……

    铃声渐弱,我脑海中的幻象也烟消云散,睁开眼后我明显感觉灵台一阵空灵,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我迫不及待的想询问成巍的感觉,可却发现成巍依旧跪在地上,显得十分难受,甚至还恶心的干呕起来。

    我觉得奇怪,再看看苏瑠,她似乎根本没被铃声影响到,显得悠闲的很。

    难道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我体会到了吗?

    经过这次梵音的洗礼,我对那个一度被我认为是“神经病”的大宅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苏小姐,您来了。”那个守门的壮汉一看见苏瑠,立刻殷勤的招呼着。

    看来苏瑠与这家主人的关系很亲密。

    “唐先生要见的人我给带来了,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那守卫听苏瑠这么说,慌道:“不用不用,苏小姐要见我们老板还需要通传?请进请进……”

    这守卫对苏瑠的态度如此殷切,已经可以说是畏惧了。“那我可就进去咯?”苏瑠拍了拍守卫的肩膀,又问了一次。

    那守卫吓得身子一缩,连连点头:“快请进,快请进……”

    苏瑠听后微笑着进了屋子,我们尾随其后。在经过守卫身边时候,我分明听到他轻声的叹息。

    我心想,这苏瑠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竟然能把这么一个壮汉给制的服服帖帖。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和苏瑠走的太近,不然肯定要吃苦头的!

    不过现实中有许多事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

    我们跟着苏瑠也不知道在这房子里拐了多少个弯了。我开始怀疑设计这个房子的人一定很缺乏安全感,要不然为什么会把房子内的格局建的跟个迷宫一样?

    不过渐渐的,我发现这个屋内的格局又有些奇妙,仿佛潜在着某种规律。因为我们曾多次经过“同一个”房间,不过后来才发现,那些房间只是装修的完全一样,但是家具的摆放大有区别。

    我本来就对风水之类的东西很着迷,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屋子可能是按照某个风水阵势来设计的,不过我对风水学也只是触及皮毛,若是给我一张房屋设计图的话,我兴许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现在这种走法,我除了脑袋有些晕之外,理不出任何头绪。

    而后,我们走入了一个十分狭长的走廊。一入走廊,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能依靠两壁旁悬挂着的低瓦壁灯勉强照清道路,我心想这家主人真是有够变态,不光把屋内格局设置的古古怪怪,还要建一条如此之长的走廊,并且只靠这些比蜡烛强不了多少的破灯来照明。

    两壁上还有许多嵌入式的神龛,里头放着藏教佛像,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各个都显得凶神恶煞。若是胆小的人,恐怕早就魂不附体了。真不知道这家主人是出何居心。但也不难看出,他绝对是个沉迷风水又信仰佛学的人。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就有些浑身汗毛倒立的感觉。

    出了走廊后,我们来到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大厅,由于没有四周没有什么摆设,显得十分空旷。

    第十五章 唐老

    我搀起被铃声震得晕头转向的成巍,见他表情依然阴沉着,看来他被那铃声折磨的够呛,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而苏瑠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我心想着人也够可以的,毕竟这成巍也算是被她害成这样的,居然还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不由的一阵恼火,没好气的对她道:“你跟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干嘛?不打算带路了?”

    不过苏瑠对于我的这种态度却没有任何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房间门口,然后轻轻敲了门,道:“唐老,我带他们来了。”

    而后屋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牙沛。”

    我知道这是藏语中请进的意思。心里暗道,这宅子的主人莫非是藏人?那难怪他会在走廊里摆放那些藏教的佛像以及在大厅地板上绘制曼陀罗图了。不过没想藏族人也这么讲究风水阵势?

    苏瑠说了句“我进来了”,便推开了房门。

    房间正对门的位置摆着一张雕花大床,床上躺着一位年迈的老人,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呼吸虽然轻微但是却很匀称。

    我无法估计这个老人的年龄,不过他脸上那些如同盘根的皱纹以及颧部密麻的老人斑,使他看起来像是活了好几个世纪一样。老人嘴唇紧抿着,看起来有些严厉。

    老人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似的,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我对视。

    他的目光深邃且尖锐,我被他看的心头一紧,感到莫名的不安,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心灵深处的秘密正在被他窥视着,再也无法隐瞒。

    我不敢再继续与他对视下去,只得侧过头,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房间整体装修很普通,色调黄白,看似平凡,却又透露着尊贵的气息。光是以墙角那只楠木列柜的做工来看,就非寻常人家能拥有的,柜子上摆放的那些个铜具瓷器各个都看似古董,特别是那只狻猊炉,做工精细,每一处焊接都完美无瑕,线条圆润,色泽也最为光亮。两只青铜狻猊立于香炉两侧,口中正吐出氤氲的雾霭。

    这个味道我刚一进房间就闻到了,味道虽然怪异,但我竟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开始我还以为这是老人身上的味道,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麝香味虽熏烈,对人却大有裨益。”那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口说到,听来似乎是在解答我的疑惑。

    原来怪异的气味是麝香,那无怪我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我们历史教授也喜欢在办公室里点麝香,不过他点的麝香,味道更淡雅,想必是加了更多特殊的香料吧。

    “苏小姐,差不多了吧?”唐老的语气略带询问,就好像苏瑠才是真正的主事似的。

    苏瑠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了两步,站到靠近门口的地方,那架势好像是怕我们会逃走一样,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当我正想开口问个明白之时,竟听见身边传来一阵骇人的声音,那声音类似沙哑的呢喃,又像是垂死时哽在喉头的最后一丝喘息般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发现了那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事实……那声音,竟是成巍发出来的!他垂着头,显得毫无生机,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像是犯了癫症一般。

    我被吓得愣住了,只听唐老斥了一声:“你且走开,等下会发生许多超出你认知的事,你不必问,也不准靠近!”

    我被唐老一吼,吓得连连后退。但心里却怕成巍出事,所以没有退远,僵在了不远处。

    唐老瞪着成巍,目光犀利的仿佛要将他贯穿。而站在门口的苏瑠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镇定表情。

    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得静静地待在原地。

    正是在这种十分危机的情况下,唐老竟然用藏语对成巍喊了一声,我没能听懂事什么意思,但他似乎是在呼喊成巍的名字。

    紧接着,他又呼喊了几次,成巍喉咙里那阵毛骨悚然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来,颤抖的动作也开始变小,但是他的脸色却显得更加阴沉,沉的有些发紫,额头以及颈脖上都青筋凸显,像是什么人扼住了他的咽喉。

    难道……成巍难道被恶灵附身了?我想到曾经看过许多国家的驱魔仪式,那些被恶灵附体的人,正是类似这样的表情,我心里骇然,如果真的是恶灵附体,那这恶灵是何时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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