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查,便据实上报丢给小皇帝,小皇帝从小和公主也不怎么亲昵,满心只当这人死就死了,也不稀罕管,一直没给回音,底下人也没多尽心在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关的公主身上,这事儿渐渐的也就淡了。
然而,即使是刚刚出事,也没人去通传个信息给刚上路不久的姜筠。太傅和太后两个物以类聚的一碰头,决定为了姜筠好好的大获全胜,他宅子里的妻妾斗两败俱伤的事,就不给他传信了。
另一头,墨公子扛了左稔慎回暂住的宅子,随手扔在桌上,一双眸子比以往更加血红,汪的像是要滴出血一样,弯身在她身上嗅了两下,满意的笑笑,苍白瘦削的手拎着她的衣襟把她拉扯起来,一手捧着她的头,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锋利的指甲照着她的脖子便要滑下去,指甲尖已经隐隐将要戳破那片细嫩的肌肤。
晃荡了一路,左稔慎肚子里那点符水也消化得差不多,她慢悠悠的张开眼睛,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师父脸眨眨眼睛,凶猛的扑上去搂住师父的脖子欢喜的蹭着:“师父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扔掉我的。”
墨公子尖锐的指甲在她颈边擦过,失之交臂的不悦让他皱起眉头,而左稔慎亲昵的抱上来,将脖子摆在他嘴边的位置让他并没发作而是转了方式。他捧起左稔慎的脑袋往边上扳了扳,嘴唇贴在她光滑的脖子上,品尝美味前先试试味道般轻轻的先舔上一口,张嘴便要咬下去。
偏生舔的这一下让她觉得痒痒又害臊,下意识的把墨公子推了出去,坐在桌子上纯良的摸摸脖子,怯生生道:“好痒……”
两次阴差阳错的失手,让墨公子眼睛里透着凶气,他微微低下头,猛地抓起她的左手,粗暴的扯断袖子便要咬下去。他下手重且力死,疼得左稔慎不禁呜咽一声。
自打墨公子养着她开始,便日日让她割破手腕放血来喝,她又仗着自己是人参并不爱惜身体,每一次都割的绵长,天长日久,海枯石烂,纵然是人参一棵,那道日复一日割开的伤口也留下了疤痕再也长不好了。那手腕离他的嘴唇不过一寸,长长的伤疤尽收眼底,他血样的眸子淡了些许,慢慢的松开她,隐忍的退后两步。
左稔慎熟知师父从自己身上想得到的也就那么一件,现在又抓了手,便当他要血,掏出将军给的匕首又割开那道刚愈合不久的新伤,在桌上找了个最大的容器——茶壶,自以为用的容器越大越代表自己钟爱他,活生生的装满了血,因为放出去太多的血脚步都发飘的把茶壶送到墨公子眼前,开心的把茶壶塞给他冲他笑。
墨公子明显满脸透着对于食物把自己切割了送上门的疑惑,拿起茶壶两三口尽数喝个干净,甩手将茶壶摔破于地上,欲、求、不满的再次拉起她的手,对着上面犹在滴血的伤口舔上两口,不尽兴的又咬上去,凶狠的力道显然是要吃肉。
左稔慎吃痛挣扎起来,挣脱不了便用空闲的手捶打他,没打两下墨公子的鸩毒便顺着血液流进身体去,她身子一晃倒在他怀里再一次人事不省。
墨公子还没咬下那块肉来,她便倒在自己怀里,他顿了一下,迟缓的松开口,一手揽着左稔慎不让她滑下去,一手慢慢的在身上摸索什么,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急切,最后几乎是在撕扯自己的衣衫。他终于在腰上摸到了一个小水囊,迫切的咬开盖子将里头的东西灌进左稔慎嘴里,一大半灌下去他突然又后悔了似的慌慌张张把水囊拉出来,将剩下的水倒在她手臂的伤口上。
事实上,他甚至不记得水囊里装的什么,也不知道怀里的这个丫头是谁,他扛走她,只因为他发觉她是棵大补的人参,他带她回来,其实只是想吃掉她而已。
水囊里的水都倒光了,左稔慎的衣裳湿了一大片,血被这不知名的汁液冲淡。墨公子仍旧呆呆的举着水囊,半晌没有动静,当他想起丢开水囊的时候,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是要吃她,到现在却变成了莫名其妙的要救她。
他不记得倒在他怀里的是他养大的小人参,他不记得为了这棵小人参一直贴身带着能够解鸩毒的葛根汁,他对着他身边的每样东西,突然觉得都很陌生,甚至是难以理解不可理喻。
他的脑袋现在对他而言,莫名其妙像是浑浊的、什么都拎不出来的一滩烂泥。
左稔慎半躺在地上,半靠在师父怀里醒过来,她的师父水囊丢在手边,僵硬的揽着她,血红的两眼却是呆愣愣的。左稔慎跪坐起来摇着他道:“师父,我好了,我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又活蹦乱跳吗,你看,伤口也长好了……师父?师父?你理理我呀。”
墨公子恍若梦游般的看着她,反手推开她,走出房间。左稔慎爬起来拍拍腿上的土,叹了口气,心道:除了眼神飘渺了点,什么都没变嘛。便心安理得的爬上床幸福的打滚,暗爽着庆祝自己重新回到师父身边。
天气寒冷,墨公子却不在房间里点上炭火之类,很快冻得左稔慎缩成个团瑟瑟发抖,满心的激|情也被冻在胸膛里发不出来,她扯过两三天被子一齐裹在身上,仍旧冷的打颤,不由得想起将军府那个温暖如春的屋子来,一想起屋子,又不由得想起凶神恶煞的公主,她并不知道公主在她倒地之后也倒地不起,想起她给自己灌不知道什么水下去的样子,一个打从心里打出来的寒战让她觉得更冷,缩的更可怜了。
没多久,墨公子从外头回来,满头满脸细小的冰凌雪片,也不知道去哪冻成这副模样回来,只是站在门口不进来。房门开着,外头的雪混着风刮进来,屋里更加冷了,左稔慎许是温暖的地方住久了,有些扛不住,不情愿的伸出一只胳膊招呼墨公子进来:“师父快过来,把门带上,好冷。”
墨公子半晌才动,带上门,坐到床边,低着眼却再没动作。左稔慎想着师父身上必定是暖和的,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揽住他的脖子拉下来,贴紧抱着不撒手,还往被子里拉扯。墨公子一言不发的由着她最终把自己拉进被子里蹭在怀里搂着,却禁不住念叨:“师父身上怎么更冷呢?”转念又打起把师父踹下床的念头。
墨公子一把把她抱紧,面对面紧紧的贴着,害的原本是先下手调戏的人参姑娘一个劲儿的脸红害臊起来。而墨公子却木头般的抱了再没继续的动作。左稔慎到底只是嫌弃他身上冰冷而已,对于师父这破天荒的亲近很是求之不得,乖乖的像个不会动的土豆一样由着他搂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窝里温暖起来,左稔慎把头埋在师父怀里,安然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墨公子却并没躺在床上抱着她,而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抚摸她的脸颊。她坐起身来略有些迟疑,见师父没什么戒备的神态,便又扑上去搂抱:“再也不许师父你丢下我一个人走掉了,为了找师父,我都差点被人吃掉。”
或许是“吃掉”戳中了墨公子哪根筋,他推开左稔慎,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脸,脑子里“师父”“吃掉”和她的脸慢慢的连成一条线,他恍然想起,面前的这个丫头,是他养了几百年的人参精。
他踉跄的退开,倒退着往门口去。左稔慎怕他再次扔下自己离开,慌忙跳下床追上去拉住他,心有余悸道:“师父,你又要去哪?”
“我、我去给你拿吃的来。”墨公子甩开她逃也似的离开。
左稔慎急急忙忙的跑下床,鞋子都没穿,踩在地上冰冷的像是踩在冰上,只好缩回床上等着师父回来。墨公子去了很久,久的左稔慎都要当他现种地种吃的拿回来,正打瞌睡,墨公子两手捧着一捧鲜嫩的茶叶回来了。
左稔慎是闻到茶叶香才醒过来的,见墨公子用手捧着先是开心无比笑得璀璨,继而笑容有点僵,在之后迟疑的仰头看了看墨公子,见他没反应,便觉得大概师父是故意这样的。她深吸口气,在师父手里抓了一把茶叶往嘴边送。将至口中,左稔慎仰头对师父心甘情愿的笑,期间一个小小的蹙眉却透着哀伤。
墨公子猛地想起,一巴掌拍掉她手里的茶叶,紧张的把她按在怀里:“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我忘记我浑身是毒,我忘记了,对不起,我忘记了……”他魔障似的重复着念了十几遍后,慢吞吞的放开左稔慎,打从骨子里透着迷茫,“我忘记了……什么?”
一记闷棍
“师父?”左稔慎奇怪的拉扯他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是该扑倒蹂躏。墨公子再次沉默,思索良久,面无表情的扭身边走。左稔慎当他刚刚抽风,想想大概师父也到了年老记不住事的年纪了,便没放在心上,乐颠颠的兀自观赏新家去了。
转到厨房的时候,但见墨公子一身飘逸、举止优雅的在刷锅,她没理会走掉。回来又经过厨房门前,再次探头,飘逸优雅的墨公子在添柴烧水。左稔慎本着师父做事不能打扰否则极有可能挨顿打的原则,坚定的装作没看见再次走掉,回去自己房里窝着打滚,抱着带着师父气息的枕头整个缩在同样散发师父气息的被子里。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了,墨公子又一次出现在房间里,二话不说的将左稔慎从床上拽下地,强拖着往厨房去。左稔慎不明所以,觉得师父的决定不发问更安全些,仍旧没吭声。来到厨房,灶台底下一堆火旺盛燃烧,上头一大锅开水扑腾。
墨公子在后头推她一把,喝道:“进去!”
“我?”左稔慎瞬间泪流满面,翻身扑住师父不松手,“师父,你不是不吃我的吗,那水是滚烫的,下去我就熟了,我不要,我不下去,师父,你想要煮汤大不了我去挖棵菜回来还不行了,不要吃我呀。”
“下去。”墨公子抓着她想丢进锅去。
左稔慎低着身子死死地扣住师父的腰:“我不,我不下去,师父,不要吃我,真的不要吃我啊。”
墨公子毫不留情的继续抓着她望锅里按。左稔慎见师父咬定人参非要吃,事关性命,自然恐慌起来,顺着他的力道扭身甩开便往门口逃窜。她刚刚抓到门,墨公子一手抓住她的后襟往回拽,左稔慎抱住门哀怨的求饶,墨公子并不听她,狠力的就是要把她扯回去按在锅里不可。
论力气,左稔慎自然是拼不过墨公子的。当然了,论用途,她只是个养着拿来吃的,原本就不真的在什么“弟子”的行列里,除了本能也不会什么,怎么都不可能拼得过墨公子。她抱着门,为保不死在锅里,狠狠的打定主意,勉强腾出一只手来解开衣带,把外衣一拖,丢给墨公子来个金蝉脱壳奔出房外。
墨公子踉跄两步,甩开手里的衣服再次追上去。左稔慎不过跑出厨房不过两米,便再次被他抓在手里。左稔慎哀怨的死不瞑目往前挣巴,墨公子拉着她的腰带冷漠的拖回去。左稔慎再次手忙脚乱的解衣服,中衣一脱,再次金蝉脱壳奔了出去。
墨公子有些恼火,丢下手里的衣服再次反身来抓他圈养的人参,一把抓住她亵衣的背心。左稔慎泪流满面的转过头来:“师父……脱光了。你说的不许光着出屋子……”
墨公子本意是抓她来吃,衣服什么又不能下酒,自然是没有最好了。他把她拖回锅子前头,推之前觉着她那身衣服应该扒了更好,顺手扯掉了那件亵衣,仍旧推她下锅。
左稔慎就剩一个肚兜,可怜巴巴的抱着师父的胳膊不肯下水。墨公子不耐烦的喝道:“不想煮着,难道你想炒着下去?”
我是不想下去啊。左稔慎欲哭无泪道:“师父,你不要吃我啊,你想要……我、我割血给你,还更新鲜呢,我不要被煮着吃掉啊,炒着也不要。”
墨公子居然不再强求她下锅了,反而上下打量起她来。不是打量身段,不是欲、求、不满,满眼活生生、血淋淋的只透着一个闪亮的大字——吃。俨然是接受了左稔慎的哭诉打算转头吃生的了。正在寻找先从那一段下口呢。
左稔慎要是知道自家师父隐含在这充满内涵的深邃目光的背后是在盘算这么个主意,才不会这么羞涩的扭捏,而会直接逃命要紧,逃不了也至少会给自己找个小墙角。只见墨公子深情款款的摸上她的手,含情脉脉的拉到唇边,一口咬下去。
左稔慎疼的顺手抄起手边的水瓢对着师父就拍,可惜墨公子反应更快,扣住她的手强行扳掉她手里的东西,将她双手反扣在背后按在墙上,朝着她的后颈便要咬下去。
一只手臂过来,正送进墨公子的嘴。又一只手臂伸过来,手里拿着放在左稔慎拿着的水瓢,一瓢砸在他头上。
大花把水瓢仍在被砸晕的墨公子身边,甩着带着牙印的那条胳膊呲牙裂嘴:“谁都敢咬了。”
左稔慎逃出生天,感激的望着大花,奇怪她为什么能找来这里的念头刚刚出现,瞬间便被担心地上的师父是不是被砸死了所淹没。她蹲在地上心疼的推推师父,对大花道:“你没把我师父砸死了吧?”
两人把墨公子扛上床,左稔慎还特地给他盖上被子,不安的坐在床边守着,大花冷的直打颤,可惜床被墨公子霸占了,屋里又没有暖炉,便抢了墨公子一条被子缩到椅子上缩成团保暖。
开始左稔慎还跟她抢,后来抢不过只好作罢,只是可怜师父要挨冻了。她爱答不理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大花挪动一下,没理她。
“你被师父咬了吧,师父有毒的,咬破会死的。”左稔慎又道。
大花挪动两下,仍旧没理她。
左稔慎不满了,自己这是关心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吭一声都不给,她还不管了呢。她堵着气也不理大花,两下无言,屋子寂静,很快,左稔慎忍不住了,又道:“师父以前从来不打吃我的念头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吃我不可一样。”
大花哼哼一声,仍旧没说话。
来而不往太没劲。左稔慎干脆再也不理她,当她不在,小心翼翼的握着师父的手等他醒过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花不知是饿了,还是椅子上窝着不舒服,总之,她出去了。差不多是大花前脚出去的同时,墨公子便苏醒过来。
左稔慎开心的摇着他的手,含蓄的问他脑袋上疼不疼。墨公子皱着眉没答话,仍旧看着她,仍旧兴趣无边。左稔慎想起最近的师父是要吃她的,怕兮兮的往后缩缩,顺便想把自己的手也抽回来,谁知墨公子手上用力抓住不放,她挣扎不出来,不由得更可怜巴巴的望着墨公子小声道:“师父……别吃我啊,我、我很老,咯牙的……”
墨公子笑了,他把左稔慎扯进怀里,继而压倒在床上。他带着笑弯身压下去。左稔慎犹自害怕,嘟囔着“不要吃我”,用胳膊抵着他不让他靠近,他拉开她的手,这次没下嘴去咬,而是温柔的吻下去……
大花一棍子敲下去,墨公子再次倒下不省人事。
左稔慎从师父身下挣扎出来,跳下床对大花掐腰气闷道:“师父要吃我,你打他就打了,现在他是要、要……要亲近我,你还打什么呀!”
“结果都差不多。”大花丢开棍子道,“你师父有毛病,你看不出来吗?”
左稔慎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她觉着师父这毛病挺好的,比起正常的时候挨都不爱挨着她,现在还经常碰碰自己——挺好的嘛。
大花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她拉着左稔慎再次来到厨房。刚刚左稔慎还被师父推着要她下锅呢,心理阴影的不肯走近。大花指着一大锅热汤道:“等凉下来了用它洗身子,洗完以后躲那死鸟远点。”
“我不。”左稔慎坚定道,“我师父是好人,我不许你骂我师父。”
大花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谁知左稔慎就急了,一跺脚扭身就走。大花舀了一水瓢的热汤,照着左稔慎泼了过去。滚烫的热汤泼了她半个脑袋和大片的后背,烫的她更加恼火,掉头又冲回来,大花照着正面又是一泼,正泼了她满头满脸。
左稔慎被烫的呲牙裂嘴,彻底急了,仗着自己是人参精什么伤都好得快,也不管身上的烫伤,抢过大花手里的水瓢舀了热汤去泼大花,大花挨了一下,干脆用力一推,把左稔慎推进锅里。左稔慎不服气,用水瓢不停的舀水泼她。
大花露在外面的皮肤皆被烫的通红,干脆躲开逃了出去。左稔慎仍不满足,舀了一瓢追出去泼她。大花窜的飞快,她这一下泼了空,她不由得更火大,顺手丢了水瓢砸大花。原本大花听见身后被泼了一次,估计着她也没水了,便停住脚步,刚转过身来便被一只大水瓢砸在肚子上,大概是也有些火了,抱住水瓢反手砸回去,正中左稔慎脑门。
左稔慎仗着大花是个好脾气、最起码对自己挺好的,以往一直掂量着大概什么时候欺负她也没关系,于是就在这时候由着心思使性子,谁知大花也是个会还手、会打人的。欺善怕恶的人参姑娘挨了一下反倒不敢吭声,灰溜溜的躲在枯树后头,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哀怨的戳雪地。
大花走过去:“哎,回去了,身上都湿了,我快冻硬了。”
“你欺负我,我不跟你走。”左稔慎嘟着嘴不忿的在雪上画圈圈。
“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冻成冰块吧,我要回去了。”大花哆嗦着慢悠悠的往回走。左稔慎气闷的戳了两把雪地,又不甘愿的去看大花走到什么地方,眼见她就要走掉了,忙跑着追上去。大花哆嗦着瞥她一眼,“谁说不跟我的?”
左稔慎一甩小脑袋,特有骨气的哼了一声,脚下却紧紧的跟着她走。迎面,千锤百炼多次被大花打晕的墨公子走来,一张天寒地冻的脸和冰天雪地没什么两样,看见左稔慎却当即皱起眉头。
43
一花挑衅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搞的身上都结了冰碴?”墨公子冷眼蹙眉道。
左稔慎瞥了眼大花,不过撇撇嘴,到底没告状,只是扭捏着喊冷托故要去换衣裳。墨公子不过随口一问,她一说,他就随她去了。大花站在墨公子面前没动,也没跟着左稔慎去,两厢对望,说不上多深情款款。
左稔慎觉得身后像是没人跟来,疑惑的回头求证一眼,果真大花没跟着自己来,又见那俩正面对面杵着,她看不到两人深情,自由的脑补了一大段,心里登时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小蛮腰一掐,就要学河东狮子吼。
这个在此时,大花“啪”的结结实实甩了墨公子一巴掌,墨公子呆了一下,恼火的喝道:“你发什么疯!”
左稔慎目瞪口呆。大花却十分淡定的举起手臂来露着半个胳膊和上头的牙印,发难道:“你咬我,还你一巴掌够便宜了。”
“不可理喻。”墨公子不过是喝了这么一句,拂袖便走。
望着师父走没影了,左稔慎凑到大花身边震惊道:“你还打师父好几棍子呢,师父怎么不还给你?”其实她心里盘算的是,师父咬你你居然可以打还回去,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大花不以为然的捅一下左稔慎身上都冻出冰碴来的衣服:“想当雾凇吗?”自己哆嗦着往房间回。
人参姑娘再抗冻,冻硬实了一样也觉得冷,拉扯着硬邦邦的衣服追着回屋去。
屋里只是多了四面墙一个屋顶,没炉子没热乎气,照样冷冰冰的天寒地冻,大花飞快的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在一边,裹着被子在自己那个仍旧是大得出奇的包袱里翻找衣服。左稔慎慢腾腾的把衣服脱了,苦于没有换的,只裹了被子缩在床上瞪着大花翻腾。
大花找出棉衣来套上,又把被子裹在外头,回身见左稔慎单单裹着被子,猜到她是没衣服的,便把自己的扔过去一套,示意她将就先穿上。左稔慎嫌弃的没捡,反倒扒拉到一边去,认真道:“你跟我师父什么关系?”
大花面不改色的回身又去翻腾包袱,拿出另一套扔给她:“换个衣服也这么挑剔,这身行了吧?”
左稔慎接住扔一边:“我问你呢,别打岔。”
大花转手继续翻腾,终于扯出一套压箱底的:“这可是我最好的一身了,你再乱扔我可就要打人了。”
左稔慎张张嘴似乎还想问,却迫于大花胁迫,只好灰溜溜的把那身衣服先穿上,打算穿完了再接着问。岂料等她穿完了,再想问了,大花不见了。
左稔慎不服气,从屋里找到屋外,从这屋找到那屋,并不见一个人,竟是连师父也不见人了。她吃准大花和师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心里揪揪的只想哭,泪眼汪汪的在宅子里打转,赌气的踢雪踹树,扑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在屋子后头院前前头这中间隐秘的一块找到了人影。
那里头,墨公子和大花静静的相拥搂抱,纠纠缠缠,大有抵死缠绵的架势,人参姑娘登时摔碎了醋坛子,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两下拉扯开这两人,不敢对师父狮子吼,只好捏大花:“你干嘛勾引我师父,你走开,师父是我的,我不许你靠近他!”
墨公子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低声喝令左稔慎滚开。左稔慎泪眼汪汪起来,委屈道:“师父……你不要我要大花了吗?”
“我不稀罕他,用完就还你。”大花淡定的拍她道。
这话不说还好点,一说出来左稔慎彻底不干了,拉扯大花一路推搡非要她离自家师父远点不可。大花无所谓的随便她摆弄,墨公子抓住左稔慎推开,喝道:“滚,不然我当场吃了你!”
“我宁愿师父你吃掉我。”左稔慎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就是不肯走。
“你不过是我养着的一棵人参精,我什么都没有教过你,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你更不配叫我师父!滚,现在不滚以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墨公子喝道。
“我……我这就走,这就走,师父,你不要赶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师父再怎么拈花惹草我都不说话了,师父你喜欢抱谁就抱谁,我、我马上就走,这就走。”左稔慎连忙摆手,手忙脚乱的跑开。比起师父抱别的姑娘,她现在更怕师父一声不吭的丢下她离去。
她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大花和师父做了些什么,不过多那么个小犄角旮旯里,被她撞见时又是那个样子,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她趴在桌上,连对心爱的茶叶都没了兴趣,只是转着茶杯等着盼着师父回来。
过了很久很久,久的冬眠的小狗熊都要咬妈妈找吃的,大花独自回来了。左稔慎听见有人推门,欣喜的抬头,见是大花,脸又拉了下来,垂着眼角嘟着嘴,悻悻的趴了回去,不悦的嘟囔道:“师父呢?你回来来干嘛。”
“我回来伺候你啊,大小姐。”大花怕冷的关紧房门,挑了她手边挨着坐下。左稔慎心里更不痛快,抄起手里转着玩的茶杯就扔她。大花正往下坐,一时反应不过来,被砸中额头。大花皱着眉头揉额头,“你最近怎么多了打人的癖好。”
左稔慎对于这个抽风的准头有些过意不去,闷声道:“疼吗?”
“我砸你一下,你来昧着良心告诉我完全不疼。”大花拿起另一个茶杯道。
“别打我……”左稔慎抱着头贴在桌子上,又不愿意就此打住,仍旧要拌嘴,“你不会躲啊,抢男人怎么那么利索呢。”
“你找死呢。”大花横哼道。左稔慎立刻乖乖闭嘴,头都不敢抬。闷了半晌,她忍不住道:“我师父呢,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大花漫不经心道。
“你跟师父……都做什么去了?”左稔慎探头道,“师父好像很喜欢你,你打他他也不生气,还抱你……你说,你是不是勾搭我师父了?”
大花深思熟路了一会儿方道:“其实你师父前阵子急于求成修道修拧了……”左稔慎正想着这事儿跟师父抱着大花不放有什么关系,等着她说然后得时候,墨公子突然破门而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屋里说什么,怒瞪大花,拉起她一扯扔出屋外。大花可不是左稔慎这么好欺负、可以随便扔来丢去,在屋外淡定的骂街骂娘骂祖宗。
左稔慎见墨公子转身也要走,立刻扑上去抱住他拖住。墨公子头也不回的喝道:“放手。”左稔慎只好悻悻的放开他,却舍不得的偷偷拉住他的袖子:“师父……”
墨公子走出去半步便发现还被她拉着袖子,甩了一下,她仍旧死死地抓着,只好烦躁的又喝道:“我说放手你聋了吗?”
“我、我只是想时时刻刻跟着师父而已……”左稔慎哭丧着脸道,“大花能给师父做的,我也可以,师父你别不要我,你也带着我好不好,我不会碍事,我会很乖的。”
“我用不着你。”墨公子用力撤回自己的袖子,丢下她出了房门。屋外大花毫不留情的提点道:“谁说你用不上,吃了她多一劳永逸。”
左稔慎站在房间里头望着外面的大花,突然觉得她面目狰狞很可怕,又见师父一脸的冷漠厌烦,忍受不了的猛的关上房门,委屈的扑倒在床上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两个刚一照面的人一起排斥,她满心委屈没处哭诉,明明是她跟着师父的时间更长,明明是她跟师父更亲近,明明师父临消失之前还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一见到大花就突然什么都变了。
她现在只想哭。
“你不是养着她就为了吃了她成仙得道吗,装什么假正经,我比你更清楚你到底多想把她切了下肚。”大花哼道。
“我不想吃她,我也不想什么成仙得道。”墨公子冷冷道。
“你不想还把自己修成这副不妖不魔的鬼样子,糊弄谁呢。”大花不屑道,“我不在,你甚至控制不住想要把她吞下肚,现在跟我装什么假仁假义,你是觉得有意思还是有情调?我还不知道你,明其名曰为了不伤害她、不吃她、让她快乐而把她送给别人。哼,那个别人还是不像你一样喝她的血,到头来不过是送给别人一饱口福,要我说,还是抢回来自己享用吧,总归是要被吃掉,你来吃最起码这么多年的茶叶钱能赚回来了。”
“那个道士只是把她当成补品?”墨公子怒道。
“不过是做跟你一样的事,你有资格这么愤愤不平吗?”大花淡淡道,“说起来,你要是不吃她,不如让我来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假正经,我一口就能把她吞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若非我借你之手照看她,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世上。”墨公子冰冷道。
“可惜啊,这世上你唯一没辙、伤害不了的,就是我。”大花笑道,“除非你现在让我消失,否则,我一定把她吞下肚。”
44
一参安息
大花j笑着绝尘而去,害的墨公子殚精竭虑的又破了房门前来查验他的人参是否还健在。左稔慎以为师父是来看自己的,欢快的从床上蹦跶下来,亲昵的扑上去搂胳膊蹭。墨公子推开她,问道:“大花没来过?”
左稔慎一听还是找大花的,不乐意的嘟着嘴,没好气道:“没有。”
墨公子闻言当即便要走,左稔慎抓住他不放:“师父,你就是来找大花的吗?”
那大花扔下宣言要吃掉左稔慎便不见了踪影,墨公子自然找的是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要甩开她离开。左稔慎这次完全没耍赖,乖乖的松开手,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墨公子虽然奇怪于她竟然也会不纠缠,却寻找大花心切,没有多做深思。
他还没跨过门槛,左稔慎伸出左手去,右手握着匕首在手臂上飞快的割了一道口子,她坚定的伸着手臂任由血滴在地上,唤了师父一声。墨公子回过头去便再转不回来,他盯着左稔慎染血的袖子,那双本已黯淡下来的眸子再次变得血红起来。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迫切的抓住她的手,却忍耐着别过头去,喝道:“还不快止血!”
左稔慎不但不止血,反倒拿碗接了血,送到墨公子嘴边:“我、我也可以很有用,师父要是丢下我,就再也没有人参血了。”
墨公子抓着她的那只手十分用力,似乎要捏断一般。他拼命的忍耐片刻,凶狠的打翻那碗血,却拽着她流血的手拉到唇边,到底没有咬下去。左稔慎害怕了,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师父扣住纹丝不动,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用发颤的声音又道:“师父是要、是要吃我了吗?我知道师父养着我就是为了养大吃掉,所以……就这么吃掉我也没关系。”
比起被师父扔掉,她觉得还是能够被吃掉更幸福一点。然后此时的墨公子,则因为本身修道出了偏差而控制不住其本身原始的欲、望,面对这样一颗送上门来求人下口的人参精,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去真的吃了她,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人参本身金贵的血液的气息,却急迫的催促他摒弃最后的理智。
墨公子再也把持不住,冲着那条胳膊咬下去。
风一般冲进房间的大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扯开墨公子,反手一巴掌扇在左稔慎脸上,转身又踢了墨公子一脚。墨公子还魂般恍惚的不知所措,大花拉着他像是拎着扯线木偶般拉出门,再也没搭理左稔慎一眼。
眼见师父一丁点不情愿都没有的跟着大花走了,左稔慎水汪汪的眼眶里几滴眼泪滚了出来,她抽噎了两声,突然蹲在地上撒泼的大哭起来。
大花在院子里甩开墨公子,怒瞪还不算,借着火气还要多踹两脚。墨公子冷冷的躲开,数落大花有时间闲闹不如回去看着左稔慎,免得她再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大花不依不饶的追着他仍旧想要踹上两脚方才解恨,无奈次次都被他躲过去,最后只得认命走开。她走到房门口,想起来让他躲左稔慎远点她不就不闹了,回过头去,墨公子却自己识时务的先不见了。
大花颇郁闷的推开房门,正见左稔慎拿着刚才割腕的匕首在胸前比划着。大花抓狂了:“你干什么!”
左稔慎带雨梨花的仍旧比划算计看看往哪插不会太疼。她简单而自然的想着,如果师父这么不在乎自己,那么如果她为他自杀的话,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吧。再次看见横刀夺爱的大花,她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摸了摸匕首够尖,直挺挺的插进胸口。
人家都是一路二闹三上吊,上吊最起码不蹬凳子还有个回转让人救下来的余地,可惜人参姑娘脑子里就没这根惜命的弦,非得用刀子,还非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她握着匕首把死死的把匕首插在自己胸口里,生怕拔出来不用多少时间伤口就自己长好了,得不到师父关心,任凭大花怎么掰她的手,她都不肯放松。
说实话,大花又不能胡乱搅动抢夺,毕竟插在左稔慎心口,不是插在一块猪肉上,只能无可奈何的怒瞪、破口大骂。左稔慎不管这些,仰在地上只等着师父来,还急不可待的问大花问什么师父没来,她都疼死了,不如大花去把师父叫来。
气的大花站起身来直跺脚,恨道:“叫个屁,等你凉了我才去叫,看你死给谁看!”
左稔慎信以为真,又是疼又是气,满地打滚,非要大花叫了师父来不可。大花看她这样还能闹,不由得觉得好笑,又怕她打滚的时候卡了匕首伤了心脏,忙劝慰她这就去叫,让她老老实实在地上挺尸装死。
左稔慎安静下来侧身躺着,弓着身子捂着匕首把,乖乖的哼哼。大花步出门外,正赶上墨公子急三火四的冲回来,把她撞到一边都没留意,径直奔了左稔慎把她抱起来,刚要破口责骂,话却直到嘴边便吐不出来。他抬头震惊的对大花道:“她……断气了?”
大花只当他说笑,短短几步路,怎么就会死个人,便淡定道:“别逗乐子了,身上插着匕首还满地打滚的人命硬着呢。”
墨公子将左稔慎的脸转过来给大花看,只见她脸色青白,完全没了活气。他飞快的将腰上挂的葛根汁水囊解下来,尽数倒在她的伤口上,分神道:“我会跟你说笑吗?”
大花愣了一愣,难以置信的走近道:“你……你摸她的伤口了?”
墨公子一脸鄙夷,拔出左稔慎胸口的匕首打量两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扔在一边。大花想想,觉得他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蹲下来细致的将左稔慎上上下下摸个遍,又苦思冥想半天,只想出一个可能——墨公子方才抓过她的手,她又摸过匕首,匕首上就这么带了毒。
大花怨毒的瞥着墨公子:“怎么着啊,她都死了,是埋了还是烤了?”
墨公子不屑一顾,运了法力,施法在左稔慎身上。大花哼道:“都死了有什么用。”墨公子仍旧自顾自毫不理睬。大花冷眼瞧着,渐渐发觉他不是施什么法术,而是在分道行给她,大花见左稔慎一丁点活过来的意思都没有,更是哼哼道:“早干什么去了,死都死透了,还要道行有个鸟用,尸体还能自己蹦跶着成仙去吗。”
“百年没用,我分她千年。”墨公子冷漠的道。大花仍旧不屑,念叨早干嘛去了。
大花掂量着墨公子至少分了一小半的道行出去,阻止道:“行了你,该活早活了,还等到你这通马后炮?你再送道行出去,我就要随风飘散了。也不知道是谁成日惦记成仙得道,现在倒丁点儿不珍惜了。”
“你明知道我一心成仙就是为了去这一身毒。”墨公子搭过左稔慎的脉,又细看她的气色,抱起她来打算放到床上去。大花忙抢先抱走,往床上一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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