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傲,还有一股子威严。
乔季卡不些不知所措,站了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似乎应该把人让到屋子里,这样才显得礼貌。
于是,她侧开身,轻声道:
“您请进来吧!”
贵妇点点头,款步而入。
房间内厚实的高级地毯将她高跟鞋的踩击声全部由揽进去,屋子里一刹间静得令人害怕。
贵妇走至貂绒沙发前坐了下来,腰身挺直不弯地向后微靠,单腿轻抬与另一边罗至一处,再齐齐向左斜出了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来。一颦一动间,好看得无懈可击!
老公来袭
两人之间真正的开场白,出自伊沙贝拉之口。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道:
“实话实说,做我们百里家的媳妇儿,你,并不合格。”
乔季卡深吸了口气,似乎这样的谈话内容她已经可以预料得到。
所以除了无奈,并没有现出太多的吃惊。
她不说话,只等着伊沙贝拉继续开口。
对方倒也不让她多等,只缓个话口便又道:
“我不知道夜为什么执意娶你进门,严格来说,你完全不符合百里家选择媳妇儿的标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百里家不会过多的过问这种事情。只要是夜点了头,我跟他爸爸必然同意。我只是来看一看你,顺便提醒一句:做百里家的媳妇儿并不容易,谁也不能保证你即将要面对的一定你所能承受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你会觉得,这一场婚礼,其实就是个泡沫。”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扔下这一番听来颇有些深奥的话之后,高贵的女人便又迈着高贵的脚步又往房门处走去。
乔季卡赶紧小跑过去为其开门,对方微微点头,保持了该有的一切礼貌,这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米高梅金色的走廊。
她一直等到对方的身影再看不见,这才长出了口气回身关门。
可这房门还没等上锁,突然外头一阵大力来袭,她站不稳,直接被从外推开的门撞倒在地上。
身上本就只一层浴巾,摔倒时又不偏不倚地踩了个边角,整片遮体物“哗啦”一声尽褪,春光旖旎,一时间洒了满室的暧昧。
是的,暧昧!
因为乔季卡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跌撞而入的人,正是她刚刚获得法律认可的丈夫——百里夜!
她惊慌失措,翻个身就去拾地上的浴巾。
可还不等东西拿起,就觉得有一方压力自上而袭,将将起身的人又被生生地压回地面。
乔季卡羞得无地自容,对方却又加大了手劲儿,一下就把原本背冲着自己的女人给反扳回来。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自己身前的两团圆润一起一伏地轻撞他的胸膛,想要挣扎,却是连动都动不了。
百夜里也不知是喝了多么酒,两只眼睛赤红一片,直盯过去,竟似有火舌自里面喷出,直射她的面庞。
乔季卡这才记起,今日的晚宴上,所有敬给她的酒全都被百里夜给挡了。他就一直挽着她的手往来穿梭于人群中。
那些人没有一个她是认识的,可同时却又好像所有的她都认识。
那些好莱坞的大明星,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纷纷冲他们举杯,一句一句恭喜的话用各国语言道来,听得她阵阵失神。
乔季卡想,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夜在婚礼最初说的那一番话,她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有那么点点喜欢她。
可是他说了,一切就只有三年,三年之后,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那么现在……
“你喝多了。”她出言提醒,尽量不去想自己正被压在人身下的事情。
洞房夜,淡定可以,冷淡不行
可这一声提醒,却并没有将那喝醉之人的神智成功拉回。
他反而是依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安分地让两只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游走。
乔季卡无处可躲,她使出的力气在百里夜面前,就好像是一拳打在绵花上一样,全部都被卸了去。
她有些不太明白百里夜此时的疯狂,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异常理智的人,理智到即便是在重可要命的疾病缠身时,也是一派淡然。
可是现在为什么却又这样?难不成那所谓的“酒精的作用”,真的强悍至如此?
“百里夜!百里夜!”她试图喊他,试图将他的神智给拉扯回来。可是叫了几声,却发现完全无用。
乔季卡没办法,开始用其它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说:
“刚才百里夫人来过,就是你的母亲。她好像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百里夜,谢谢你将我们的契约保护得这样好。”
这话说出来,既是为自己眼下的窘况开脱,同时也算是真心一谢。
契约,不管在何时,与之相配的八成都是丑闻。
果然,这样一句话,让正在其身上努力探索的男人骤然停下。
她心头一喜,可却马上发现那种停顿仅止一刹,紧接着那双手马上便又继续爬行。
不过百里夜到是说了话来——
“不是隐瞒契约,而是她根本也不知道我生了重病。”
这话解释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乔季卡到是呆滞了好半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百里夜没醉呀!
“你——”惊讶声刚起,他却突然霸道地覆上了她的唇。
突然而来的深吻,让乔季卡的惊呼全部都吞了回去,只在喉咙间化了一声“咕噜”,而后,房间内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沉静。
当然,这一次,沉静来得却并不那样安稳。
或者说,这沉静来得并不纯粹。
因为还有他的深吻,因为还有她的呜咽。
他的吻自唇瓣一直蔓到耳垂,再由耳垂滑至脖颈,未着寸缕的女人让百里夜的行动十分便捷,没有衣物的阻碍,他可以轻易地就含住她胸前的一颗红樱。
乔季卡的呜咽中突然带了一声呻吟,却不只是因为前襟失守,而是她发现对方的一只手竟在不觉间已经攻至甜蜜花心,正在那边沿来来回回辗转挑弄。
她将双腿夹至最紧,拼命地想要止住那只手的行动。
可终是徒劳,相反的,她这一动,更加激起了百里夜难耐的兴奋。
那男性专属的象征正隔着对方的衣料磨擦在她的腰际,挑弄的指带着傲霸的力道,也在一瞬之间彻底滑入她的领地。
深入,再深入一些。
乔季卡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热情正在被慢慢点燃,她想要抑制,可每每刚得一分胜利,体内的一指便会及时的抽动,以提醒她在这场游戏中,淡定可以,冷淡不行!
她开始绝望,开始认定了自己在这这一夜注定会失败。
而他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再度传来——
“不是执意要入我百里家的门么!我依约娶你,做为妻子,该行使的责任,你也一样不可以少!”
你把我当成了谁
他的动作随着这一句话大幅扩张,甚至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夹在臂弯就往床上扑去。
巨大的水床承着两人的体重起起伏伏,他的唇几乎尝遍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吻落,都好似一团三味真火在灼烧着她仅存的理智。
终于,她决定投降,决定接受他的提议,为真正成为他的妻子而再深入一步。
可当乔季卡将自己的手揽向他的脖颈时,却听得身上人扬着迷茫的声音,乱语道:
“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她一怔,伸过去的手触电般地停住,继而收回。可却有疑问脱口而出:
“你这是……把我当成了谁?”
不想,百里夜抬起头来,一双眼因着酒意,比适才又更红了些。
可是话音还算是清晰,他说:
“三年以后你就离开吧!走得远远的,我还欠人家一笔债务,必须得还。如果你早一点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乔季卡彻底呆住,这话明明是对她说的,话里的“三年”二字,也明确地点出中心思想是在围绕她而进行。
可是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明白?什么早一点出现?什么叫他欠了人家一笔债务?百里家还会欠债么?
她发愣的工夫,男人的新一轮激|情又开始无肆地展开。
乔季卡听到有皮带抽离的声音,那声音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只一恍间,记忆似又回到那幢57层的公寓里。就在她撞见齐桦与桐筱筱手挽着手行在外滩的那一天,他就是用一根皮带将她的双腕都绑在床头上。那一夜的凌辱,换来的只是一句:从今往后,你只能做我的情妇。
他以弟弟的生命相威胁,逼得不进不退,生生的将自己卡在那个最屈辱的位置。
从那时起,她在面对这种男欢女爱时,习惯性地开始恶心、反胃。
就像现在,虽然覆上身体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她即便在梦里都恨不得捅上一刀的齐桦,但是已经有了惯性的感觉和情绪一涌上来,脸上的表情便在不觉间又扭曲了去。
百里夜的动作,在最关键的一刻停了下来!
那个入口,他到底还是放弃进入!
她略惊,他却道:
“你带着那一副马上就要呕吐出来的表情,要我怎么继续下去!”
扔了这一句,他起身,直奔浴室。
再出来时,依然裸露着完美身姿,却再不看她一眼,只拾了褪掉衣物重新再穿起来。
她早在他洗澡时抓起床单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他穿衣,她就立在一旁呆呆地看。直到百里夜迈了一步朝门口,她这才下意识的也追过去。
他停下,回过头来问她:
“说吧!执意要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她会狡辩一番,说自己没有目地。
可是万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身后的女子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放弃所有尊严,她像是帝王制年代的奴役一样,屈膝而脆,消瘦的身子在这一跪间,开始瑟瑟发抖。
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相
百里夜回头,乔季卡的话也在这时候说起——
“求你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相!”她说:“我不相信乔氏的破产只是因为经营不善,这里面一定有人为因素。我求你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正原因,再……再查查齐桦!”
她深吸了口气,这个一直留在心底久久不肯散去的郁结终于自她口悠悠道来。
没错,她嫁给百里夜,除了跟几年前失(和谐)身于齐桦的原因较劲之外,最主要的,她是要借助百里家的能力,去调查自家企业破产的真相。
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调查,别说无处着手,就算能查到什么,她一个小女子,又有何能力向罪魁祸首报家破人亡之仇?只怕到那时,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这个世界太疯狂,当真相被她所掌握时,另一方面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和生路,轻易的就可以制造出一场车祸或是火灾,并以此要了她的命去。而那样的灾难,法律所给出的解释也铁定与人为无关,她只能去做乔家的另一缕怨魂。
所以,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一个强大如百里帝国这样的靠山,而且这靠山还必须与她有着密切到让其它人没有胆量下手的程度。
百里夜很聪明,她只说那么几句,他便明白她的心思。
一时间,这个女子给他的印象在倔强之余,又多加了几分坚韧。
因提供骨髓而向他提出的不合理条件,也在同时显得并不那么乘人之威了。
站了半晌,百里夜冲她点头,再道:
“说说,你都怀疑些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查齐桦!”
齐桦这个人他知道,但也仅只是知道而已,谈不上认识。
事实上,百里夜的朋友圈子很小,小到伸开五指就能数得完。他太富有,也太高贵,以至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与他的生活相融合。
但是做为百里帝国这一代的掌门人,他有必要对全国以至于全球华人范围内的知名企业有所了解。
所以,他知道齐桦,当然,也知道乔季卡。
听得他问,乔季卡额前两道好看的眉微微地纠结在一起,过了好半天,方才道:
“因为在齐桦的婚礼上,我看到了一个在乔氏走向破产的最初就失踪掉的股东。他以前跟齐桦之间并没有业务往来,按理说,如果那场婚礼的女主角不是我,他应该不会出现才是。可他那天却好像跟齐桦很亲近的样子……我记得……”她极力地搜索脑子里关于乔氏宣告破产之前两个星期左右的记忆,“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人在以低价大量地抛售乔氏股票。”
她的思路逐渐清晰,那些一直藏在心里的记忆一被挖掘出来,就似有诉不完的委屈。
“还有雷诺的案子!那是我爸爸的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乔氏被封之前我偷偷进去过一次,想把雷诺偷出来,但是那块硬盘,已经不见了。”
至此,她再无话说。
所有她知道的和怀疑的事情都已经摊在面前,要等的,只是百里夜的一个反应。
帮,或不帮。
契约拉来序幕
而他,也在其说到雷诺的时候深皱起眉。
雷诺策划,这个他是知道的。
乔氏是国内it界领军企业,所谓雷诺,是其耗时五年,多方融资近了天价而砸出的一款全新的概念型网游。
因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好,所以五年以来,没有人知道关于那款游戏内容的半点消息。可是同时,却又人人都明白,那绝对是一个里程碑似的产品,足以把乔氏再推向另一座高峰。
当然,这种东西还入不了百里帝国的眼,所以他也只是听说,却并没有动念打听半分。不过对于与乔氏齐头并进的那些企业来讲,却实在是个吸引人的好物。
现在乔季卡说那东西丢了,又扔出齐桦这么个线索来,百里夜就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去怀疑。
半晌,他沉声道:
“你先起来,跪着像是什么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扯了她一把。
但是乔季卡很倔强,大有一副你若不点头,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无奈之下,百里夜只得道:
“既然嫁进我百里家,这些事我就有责任帮你处理好,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再想了想,又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碰你,三年的契约,你可以在不过份的前提下要求我做任何事。但是三年之后,请你离开。”
乔季卡这才起身,答他:
“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如果公司是正常破产,我甚至不用等到三年就可以离开。”
他一偏头,以目光询问:那如果不是呢?
乔季卡明白他的意思,再道:
“如果不是,就请百里少爷帮我报仇。”
他径自离开,留了她一个人在房里。
这一场契约的真颜,直到今日才算是正式揭开。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百里夜嵌起唇角,做出来的表情却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
米高梅所有的隔离设施都绝对隔音,这一扇门关起,百里夜再不知道另一个空间里的女子是什么状态。是在哭,还是在笑?
一番没有完成的云雨,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在这一方面曾受到过极深的迫害。
他试图入侵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一种类似于恶心的情绪给了百里夜不小的震撼。
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面对他百里夜时做出这等反应,可笑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昭告天下娶回来的妻子。
他苦笑,随手推开了走廊对面的房间。
没错,米高梅的这一层,是他百里夜专门留下的。即使是有再尊贵的客人也,也无权住到他专属的地盘。
进去时,屋子里正有名妇人在安静地喝茶。
他淡着一副表情走到她面前,又淡淡地叫了一声:
“妈。”
然后在另一边坐下,再随手接过她例给他的茶。
伊沙贝拉崇尚中国文化,茶道、刺绣、书法、古琴,全都是她的兴趣所在。在这里面,犹为茶道更甚。
百里夜浅尝一口,幽幽的茶香滑腔而入,散了满腹的清新。
“您泡茶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他不得不赞,而且是由衷地赞。只是在这话说出的同时,却又在心里苦叹。他这个母亲,对待茶道可比对待他这个亲生儿子要下工夫得多。
黎小沐
“关于这场婚礼,我可以不问缘由。你让我来参加,我便来了。”对儿子的称赞,伊沙贝拉视若不见,只专注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跟你父亲不会对你的个人问题进行干涉,但是夜,你要记得,当你娶了这个女人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在远方等待。你自己说过的话,最好不要忘得太彻底。”
话音一落,高贵的妇人站起身,再不言一语,自顾地走出房去。
百里夜微闭双目深吸口气,再张开眼时,之前那微微扬起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
是的,他早已经习惯。母亲的冷漠早在五岁那年,就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只是她提起的那个女孩,却还是让百里夜生出了一丝焦躁。
起身踱至床边,随手自水晶柜上拿起一只相架。
这是他在拉斯维加斯专有的房间,里面的一切装潢摆施都是按着他的要求严格执行,当然也包括放在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就像这只相架,还有相架里面放着的照片。
那上面,有个二十刚出头的中国女孩儿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灿烂,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她不知这花花世界里还有一种叫做伤悲的情绪,更不知天大地大,快乐总是一种最最奢侈的享受。
黎小沐,他在十二岁那年转去美国念书时,在大街上捡到的一个女孩。
那时的她正抱着一只玩具熊站在迪士尼的门口,三岁的小身体竟还没有那只玩具熊大。
他从自家的轿车里下来,拉着这个在他看来是跟亲人走失的女孩一起等待。
两人就这样子初遇,后来他才知,这女孩竟是当时美国境内知名华人集团董事长的孙女。
可惜,不出三年,黎老爷子过世,集团在黎小沐父亲荒唐的经营下很快便一落千丈。
百里夜曾因黎小沐的关系,暗嘱徐德从旁资助,然,最终也没能救得回黎家的产业。
最终,是百里家以十分合理的一个价格将黎氏收购,从此终结了对方对美国华人餐饮业的垄断。
黎小沐小百里夜整整九岁,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家族已经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将她扔在百里家,带着卖掉企业的钱和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了。
百里夜是独子,没有哥姐弟妹,黎小沐的出现让他首次体会到了兄长这个词汇的概念。
且意外的是,自己的母亲居然也很喜欢这个女孩。这就让黎小沐的留下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共同成长的过程中,即便自己始终以一个兄长的姿态来照顾和关心这个女孩,但却没有办法控制她对他的喜欢,更没有办法控制自家母亲对这所谓青梅竹马的支持。
当然,仅止这次,并不能够对他百里夜的生活造成太多困扰。
他是百里帝国这一任的掌门,当父亲将这个家族统统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曾告诉他:从今往后,一切按你个人的意愿去做。没人有权利质疑你的所作所为,包括我,和你的母亲。
从现在起,做百里家的少夫人
他知道,一个女人不足以对自己造成牵绊。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不会有机会让她扮演他生命里其它的角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百里夜怎也没想到,一次本该是快乐的出游,却因途中车祸,要了黎小沐的一条腿去。
更要命的是……那车是他开的。
事故处理机构给出的解释是:若不是有这女孩挡着,失去腿的,本该是百里先生。
那一次,他许了黎小沐一生的照顾。虽然他不爱,一点也不爱,但还是在她的病床前点了头。
他们约好,在黎小沐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娶她。
而现在,据那个二十五岁之约,刚好还有三年。
这也就是他对乔季卡说,不论如何,三年之后她必须得离开。
小沐的腿,是他欠下的债,那个可怜的女孩,他答应过她,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
次日,一驾私人飞机载着百里夜与乔季卡两人回国。
二十个小时之后,早等在浦东机场外头的国内记者一拥而上,将从专属通道出来的两个人围得死死。
乔季卡不明白百里夜缘何这样高调,明明他们就可以无声无息地坐了车离开机场,可他却拉着她非得在大厅招摇过市。
直到被人拍够了照片问足了八卦,两人终于坐进他那辆布加迪威龙,百里夜亲自驾驶,飞一般地离去。
百里夜开车的速度很快,快到完全不去在意路边的限速标实。
乔季卡有心提醒,可是再瞅瞅自己坐着的这辆号称跑得最快的车时,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不过还是有其实问题脱口而出,比如说:
“为什么一定要招惹那些记者呢?就像那场婚礼,静悄悄的,不是很好?”话说完,马上又想到在婚礼进行时,他挽着她走进礼堂时说过的那一番话。便闭了口,再也不问。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无意将说过之言再重复一次,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想要为家族报仇,你必须从现在开始进入角色。这个仇,若你是乔季卡,报不了!但如果你是百里家的少夫人,那就报得了!”
于是她不再执拗,不再认为这种张扬有多过份。
是了,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学会去做百里家的少夫人。而且要让那些背弃她、祸害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后悔!
“我百里夜从不偷偷摸摸!”他的话音再度传来,像是述说,却也像是警告。“包括这三年的契约,我其实也并不介意公布于众。之所以瞒着,是为了你!”
乔季卡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可以为这样的话而心动。依着拉斯维加斯的经验,她知道,在百里夜冠冕堂皇的好言背后,马上就会有另一番打入地域的冰语传来。
果然,一口气才刚吐出,便听到身边开车的人又开口说:
“乔季卡,你该庆幸自己的幸运。除了那刚好与我匹配的骨髓,还要感谢我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善心。你必须得承认,这种事情若换了旁人,你未必能够得手!”
帕堤庄园
这一路再无话,只是两个的心中都在就某些事情各种揣测。
乔季卡想的是百里夜偶尔就会说出来的奇怪话语,比如那一晚的新婚之夜。
而百里夜想的,则是在他去美国之前,有一段曾经被遗忘掉的记忆。在那记忆里面,乔季卡……这个人他似乎是认识的。
……
百里家在上海的大宅并不在市区里面,而是在她之前住过的那幢别墅再往东几里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以私人名义在那边买下了一大片地皮。不建厂,也不盖楼,只是一味地铺设草坪,再种花栽树。
曾经一度有人对这一带凭空出来的慈善绿化家嗤之以鼻,但当绿化做完,再在那丛林中央堂而皇之地起了一幢欧式庄园别墅、再在那庄园大门口的木牌上高书“百里”二字时,就再也没有人敢斥其傻。
是呵,百里家,财大气粗,他们要是高兴,大可以把整个儿上海滩都铺上草坪,更何况人家是在建自己的庄园呢!
那庄园被百里夜亲自命名“帕堤”,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因他随口一叫,就觉得挺好。
这绝对是全国范围内最阔气、最霸气,同时也是最天然、最世外的一处所在!
当乔季卡坐的车子驶入大门时,便是这个感受!
帕堤庄园的知名度与百里帝国一样高,所有知道百里帝国的人,无一不对这处宅子津津乐道。乔季卡也一样!
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这里。她更没想到,这庄园大得从布加迪威龙穿过大门再到主建筑前停下来时,足用了近八分钟。
这样的直线距离足以令人尺叹,她尽量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以便在车门被拉开时不至于像个傻子进城。
百里家的下人训练有素,开车门的,提行李的,引领入内的,还有站在两旁问安的,里里外外,她数不清有多少人。虽然人多得有些夸张,但当她回头望向来时方向,便又觉得诺大一个帕堤庄园,至少还需要比这多三倍的人来打理。
而管着这些下人的,便是已经迎面而来的徐德。
百里夜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到别墅去,只是简单跟徐德交待几句便要离开。
乔季卡没想到要自己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喂!”
他回头,欠了欠唇角,然后说:
“想你也能猜到,这就是百里家。帕堤庄园是我个人的私有产业,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有事可以问徐德,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待在家里。”
扔了话便自顾地往外走去,乔季卡在后头追了几步,赶在他拉开车门时伸手轻握了下他的腕。但又马上放开,看起来像是觉出自己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礼貌。
百里夜却冲她挑眉,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不少,基本控制在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范围。
他说:
“你不用这样,如此小心翼翼,看起来能像夫妻么?这庄园里,除了徐德,没有人知道那纸契约。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应该努力把日子往真了过。要不然,就太对不起我的这一番安排了!”
一张不能提现的卡
百里夜的离开,宣告了乔季卡在帕堤庄园生活的真正开始。
在这个下人比主人还要多的地方,她完全无所适从。
直到有人来引领她上楼去,她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休息一下。
听引着她往别墅里走的小姑娘说,这庄园一共有别墅三幢,四层一幢,三层一幢,两层一幢。
现在她们走进来的是四层的,是她跟百里夜住的地方。而另外两幢,听说是用来娱乐的。
别墅里有电梯,从客厅到四楼,门一开,直接就进了卧室。
在经了拉斯维加斯婚礼之后,乔季卡再没兴趣去感受那所谓的奢华,甚至在电梯向上的过程中,她已经做好了这间几百平米的卧室比那间临时婚房还要夸张的准备。
可是待到门开,却发现,这里其实普通至极。
除了四处都有按钮的现代化设备之外,从床铺到地板再到居家摆设,都带着点点的田园味道,让人一看去便觉得舒服。
身边的小姑娘十分熟悉地往墙壁上的一堆按钮上按了几下,立时间,这屋子里的几面墙壁竟一齐向上卷起。包括头顶,巨大的遮光布一打开,阳光顺着水晶篷顶就洒了进来。在这个冬日,照得人暖意融融。
“少夫人还满意吗?”小姑娘转过身看她,浅浅地笑着,礼貌恭谦。
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自己的情绪,只有怔怔地点头,半晌才道出一句:
“满意。”
随着她们进屋,后面又有一大堆人在徐德的带领下也上了四楼来。
她回头去看,只见一拨一拨的下人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下人们很懂礼貌,在她面前站了两排,然后统一弯腰行礼,齐齐地叫着:
“少夫人!”
然后徐德手一挥,便各自散去,却是奔向屋里的各个角落。
“给您准备了一些衣服,还有化妆品以及平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一会儿看看还缺少什么,您随便吩咐,任何要求我们都会按您的心意完成!”徐德往前走了两步,在乔季卡面前站定。在这个女人被百里夜昭告天下成为了百里家的少夫人之后,他的态度也不得不略做调整,在原本就有的客气里面又带了点点的服从。
只是乔季卡还不太习惯,下人们一口一句少夫人,总让她有一种回到了民国初年的错觉。再加上徐德的态度,一时间,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这么站着总是尴尬,于是别开头,去看那些散在各个角落的下人。
只是这一看,却又觉得头大。
卧室里那些还不等她去发掘的衣柜正被逐一打开,下人们将手里捧着的衣物件件挂了上去,她没细数,却也知道,最少也有一百件之多。
老天!这么多的衣服,她怎么穿得完。
“不知道少夫人喜欢什么款式和牌子,索性就每样买了一件。尺寸是少爷提供的,肯定错不了。少夫人可以试穿看看,或是把喜欢的样式告诉下人,我再着人去买。”这话是徐德说的,一边说着一边再一伸手,有张金卡递到了乔季卡面前。“这是少爷给您的卡片,您可以自己去街上选购一切喜欢的东西。卡上的钱随便刷,但有一点,不可以提现!”
陌生女子的房间
乔季卡突然就笑了,不可以提现,徐德这一句,到底还是拉开了她跟百里家的距离。
原来还是有戒心的,说什么少夫人,说什么帕堤庄园的女主人。到头来,还是会在某一方面把她控制住,还是会在某些方面对她有所防备。
不过乔季卡无所谓,钱这种东西,有多多花有少少花,没有就不花。百里家的钱,她从来也没想过要染指。
“不提现,就可以堵住外界的悠悠之口。”徐德缓声道:“少爷说了,刚嫁过来,难免会招些闲话,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您。”
乔季卡点头,这个理由让她不得不接受,且在接受的同时,还要带着些感恩。
她必须承认,百里夜这个人心思实在缜密,不论大事小事,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挑不出错来。
十分钟之后,所有下人包括徐德都离开了别墅的第四层。
屋子里面只剩下乔季卡一人,诺大的空间,将空寂铮铮抛来,笼了她全身,失落的有些可怕。
这里是真正的豪宅,屋子里头有电梯,顶层是巨型琉璃撑起的圆球,完全透明,晚上可以看星星。还有大片的遮光布,可以将那片透明罩住,让屋中人与上方天空彻底隔绝。
……
洗澡、睡觉、换衣……
再下楼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徐德说少爷回来过然后又走了,财团很忙,有些事情需得他亲自处理。
乔季卡点头,便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徐德跟她提议:
“少夫人不如在庄子里逛逛,熟悉一下这个家。”
她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再看了眼徐德,对方却并没有指派下人给她引路的意思。
再望了一会儿,徐德不得不苦笑:
“您现在是百里家的少夫人,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没有什么地方是您不可以去的。”
她不再坚持,撇了徐德在原地自己径自离开。
在这座下人比主人还要多的大宅里,乔季卡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旅行。完全的欧式建筑和园艺设计一次又一次地给令她生出错觉,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只身于帕堤庄园,怎么也让人感觉不到自己还是在上海这个概念。
她从早上逛到下午,只走马观花,却还是让她连吃中饭都顾不上。到是下人来催了两次,这才随手拈了块儿小丫头捧在托盘里的点心,转身便又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与别处不同,其它的房间虽说风格也是各有千秋,但也能看得出要么是客房,要么是会议室,要么是放着各顶娱乐健身设施,要么干脆是小型影院。可是这一间却是个空旷的舞蹈室,打蜡地板、水晶把杆、四面环绕的镜面、琉璃搭起的精致舞台、还有……挂了满墙的……一个女孩的照片。
送点心的丫头看着乔季卡将这扇门推开时,似有话想说,甚至小巧的嘴巴已经张开,但欲出口的话却止在唇边,半晌,又吞了回去。
“怎么?”她微怔:“有问题么?”
黎小沐的舞蹈室
小丫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问题。既然这门今天没锁,那就说明少夫人可以进!”
“难不成这间屋子平时都是锁起来的?”她随口说着,再摸了门边的一只按钮。
瞬间,屋子里华丽的灯光四下闪起,原本普通的舞蹈室在这百盏炫灯之下,竟似童话里的殿堂般,那种不真识感滚滚来袭,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是小姐的舞蹈房,她从前只要住在国内,大半时间都是在这里的。后来……后来就把这屋子锁了,平时除了下人们打扫,是很少有人进来的。”
小丫头的话挑起了乔季卡的兴趣,她偏头想想,然后再问:
“小姐?百里家的小姐吗?不对呀!我记得说百里夜是独子,不但是独子,连姐姐或妹妹也是没有的!”
话说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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