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顶上的叶旋，等着我们的到来。 我有点吃惊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杰塞尔，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坐轮船到斯蒂兰尔，起码得花三天的时间，这个是最快的方法。”在直升机吵杂的声音下，杰塞尔大声解释着。 “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我也大声回道，这么大的一架直升机降在斯蒂兰尔，会没有人发现？！ “放心。”他跳了上去，朝我伸出一只手，“上来。” 刚要将右手搭上去，突然想到什么，我的手转而抓住旁边的扶手，自己登了上去。 他怔了怔，马上又恢复正常地坐进我右侧的位子，“会不会太生分了？！” “不是，我自己能搞定，不然它会生锈的。”我抬起双手冲他晃了晃，笑了笑。 他先是失了一下神，墨色的眼眸忽而迷朦般地遥远起来。 我的心也随之抽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小茜知道吗？” “她，我没有告诉她。”杰塞尔身子明显震了震，只见他揉了揉前额，“他怕她会不同意。” “那你可要负责哄她开心。”我抿嘴偷笑，绾茜生气的样子可还是蛮可怕的。 “你就不用管了？！”他轻笑着，眼神也柔和下来，“你就不怕她也生你的气？” “怎么也是你惹她生气的吧，而且我还是个受害者，回去后，小茜肯定会为我打抱不平的，那时就有你受的！”我扫了他一眼，丝毫也不用担心地回道。 “就算做错事的代价吧，回去后我认罚就是。”他倒是镇定极了，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平息绾茜的怒火的方法了。 不久，直升机已经在斯蒂兰尔的上空盘旋着，我透过窗俯下头，第一次看着这个叫斯蒂兰尔的国度，“你打算怎么做？” “见机行事，别太紧张，你要面对的只是他一个人，其他的我来安排就行。”他拍拍我的肩膀，声音平静极了。 刚要再说些什么时，却瞥见半空中不远处有另一架直升机在靠近，我赶忙闭嘴，用眼神示意着杰塞尔。 “不用担心。”待杰塞尔看清来人时，眉头迅速地皱在一起，沉着地嘱咐着前排有着黑皮肤的驾驶员。 他说的是英语，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不过能猜出他大概要降落之类的意思。 可那架直升机似乎并不打算让杰塞尔得逞，轰轰隆隆地绕着我们故意转起圈。 杰塞尔无奈之下，冲着那架直升机嘟嚷出一句话来。 那架直升机后座立马有人探出脑袋来，金发碧眼的家伙，一脸笑嘻嘻，嘴里叽哩咕噜地回话，眼睛却是假装无意地向我瞄了瞄。 他们二个人说了几句后，那架直升机就自动让道地飞远了。 “他是格萨卡王的表侄。”杰塞尔见我一头雾水的模样，忙从裤子口袋里揣出东西来，“戴上这个。” “这是助听器？！”接过那个精致小巧的微型机器，我仔细看了看，按了下机身的按扭，然后塞进左耳，“说话。”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想试试它是不是好的。”我指了指耳朵边，正色地说道。 “不用试了，当然是好的。”他也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你说的是中文，我能听得懂，说下其他国家的语言，比如说说刚刚那是什么话来着？！” “斯蒂兰尔的语种接近阿拉伯语，但是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个助听器里面储存了全世界各国的语言甚至各个地方的方言，只要对方一说话，它就能自动识别迅速转换，同步地通过耳朵传达给人的大脑。” 我惊呆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助听器的功能如此先进，更是为杰塞尔刚刚那段话，因为助听器上面报出他刚刚用了七种语言。 如果再算上中文和英语的话，那他不就会九种语言了？！我简直难以置信。
九、前往斯蒂兰尔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在心里越往下默数，我就越觉得咋舌不已。 干净宽阔的停机场，让人有种一望无际的感觉，白色的跑道，一直向前延伸着，远看像是快要与天际连接在了一起，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宽宽的跑道最外两侧停放的直升机，沿着长长的跑道整齐地排列开来，几乎看不到另一端，场面简直壮观之极。 难道这就是绾茜口中所提斯蒂兰尔国家的风情朴素？！我止不住地汗颜。 “在斯蒂兰尔，直升机一般都是贵族们与外界交涉的运输工具，而且都配有家族自己的驾驶师。这里总共有六百多架直升机，斯蒂兰尔所有贵族们的直升机都停放在此。”杰塞尔随手指了下，司空见惯地解释道，“这些都是贵族们的私有物，而停机场是国王格萨卡早年下令修建的，贵族们只需每年向国家缴纳一定的管理税就行。” “这些都编了号？”我注意到每架直升机停放的地面上都标有大大的特殊符号。 “聪明，不仅直升机编了号，就连停机场地也被划分开来，这样方便管理。”他指着就近一架直升机上面标注明显的怪异符号和数字道，“看，这是杜德斯家族的符号，下面编号是237。” “国王也有权征用这些直升机？”我继续猜测道。 “那是当然，每年国王都会征用一些直升机运输国内急需物品。格萨卡王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杰塞尔意有所指地说着，眼底现出一抹敬佩之意。 他在位时间那么长，怎么着也练成了一只老狐狸了吧。我心里嘀咕，格萨卡这招真是一石几鸟，他故意在直升机上标注各家族所有权的符号，这不是明摆着要各家族都必须把直升机的数字公布于众，可怜的是那些原本没有买直升机的家族，哪怕是穷得叮当响，怎么着也得咬牙买个一二架过来吧，不然岂不是丢了家族的脸？！ 还有那些编号，可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管理，还可以透过直升机使用的数据来分析各家族人物与外界来往的频繁与否，有效地抵制了家族们之间暗做小动作的次数。 停机场表面上看似为了统一管理这些直升机，美其名曰维护国家的治安秩序，但实际上格萨卡不仅能粗略地了解各个家族的财富势力，而且间接地掌控了如此庞大的运输工具。 相对而言，格萨卡不过只是损失了这块地，外加派几十个人负责管理停机场，估计贵族们每年上缴的管理税也不低吧。他还可以用免费的工具运运国家所需物品，顺便赚赚勤政爱民的美名。 “菲菲，先回我家。”一出停机场，杰塞尔马上对我说道。 “嗯？”我无意识地应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三条青色的岔路蜿诞地伸展着，两旁茂密浓郁的树木高耸着，被遮住的阳光只能从树叶缝隙中隐隐投下，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误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中古世纪的国家。 我立马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面前停的确实是一辆马车时，嘴巴不由地张大，“马车？！” 刚刚是用直升机，现在却是坐马车？！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呵，没见过吧。试试感觉如何？”他早已预料到般地笑道，“斯蒂兰尔禁止使用各类汽车，怕污染环境，所以马车是诞用至今的交通工具。” 就这样，我们坐着马车快速平稳地朝右侧的岔路驶去，这还得多亏前面的车夫驾车技术高超。 不过，高耸树木的荫道，复古时期的马车，偏偏坐着两个身着现代服饰的年轻人，感觉还真是不伦不类。特别是当前坐那位衣着略显怪异的车夫掏出手机向某人汇报情况时，我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这个斯蒂兰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约莫四十分钟后，林道尽头出现了一堵高高厚实的城墙，在向站岗的哨兵出示通行证后，马车顺利地驶出了林道。 我回头看了看，才发现刚刚那块诺大的地方完全被围墙给隔绝开来。 一出围墙，眼前的视野立即开阔起来，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地，一些散散落落的人正忙着耕作，一处处紧紧相连的平房舍屋在远处隐隐若现。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阵阵微风拂过，田地里的绿苗随之轻轻摆动着，我闻到了清新的原野气息。 马车继续向大道驶了半小时，道路也多了起来，沿途有好几辆马车来往地赶着，几处散落着极具古时风格的建筑。 “快要进城了，这城是斯蒂兰尔封给我先祖的城，米加拉城。”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大桥，低声说道，“过了桥，就已经进了米加拉城。” 望着那流动不息的河水，我疑惑起来，这个孤立于海洋中的岛屿国家内部竟然会有流动的河流？ “就知道你会觉得奇怪，那河在古时候，还只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条护城河，后来斯蒂兰尔的第十四任国王格雷斯·巴赫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所有护城河全部开拓连接在了一起，改造成了现今的这条内河，并取名为格雷斯河。” “水源何来？”我继续问道，估计这条河是斯蒂兰尔的主要饮水之河。 “格雷斯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了，他将我们视为圣湖的尼比斯塔湖的水给引了下来。尼比斯塔湖位于斯蒂兰尔比较高的地理位置，就在王宫大殿后面的苑林深处，是个巨型内湖。可能是因为地壳关系，再加上每年有好几个月经常大暴雨的原因，那湖地底下常年不断地冒出大量的清水泉。” “在那时，只有王族之人才能享其清水，而格雷斯硬是不顾众多贵族的反对打破了这条禁令，还宣布着那湖里的水即是圣水就应让全国百姓尝之进而才能保佑全国百姓。那以后，人们才能一年四季喝到淡水。”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入了米加拉。 这是个热闹的小城，街道上人群攒动着，除了他们的衣服怪异，还有扎眼的马车外，这个小城其实也蛮具现代化的，宽大的街道，一幢幢高楼大厦，各种各样的商场随处可见。 马车在专门的车道上行驶，和公路行驶方法差不多。 车子七拐八弯后，穿过大大的广场，然后驶进了一扇巨大的镂空铁门内。 门里，一条主大道笔直地通向前方，道路两旁种植了放多低矮的灌木丛，再旁边就是大片树林，走了百米之远，经过几处假山，一个古希腊雕像的大型喷水池出现，马车从右拐过喷水池，终于停了下来。 红红的地毯铺来路，长长的拾阶尽头，一座中古时期才有的城堡气派地屹立着。 我抬起头，望着城堡已经向我们敞开的那道大门，问着自己，我已经掉进童话故事里了？
十、谨见格萨卡王
跟在杰塞尔后面，一同踏进城堡的大门时，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所幸，门内并没有站着一排排长长的迎接队伍，只见一位穿着华丽异服的中年贵妇在城堡的大堂中央不停地来回走着。 她一见杰塞尔，立马迎了上来，满脸焦急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今天王宫一传来格萨卡王病危的消息，你父亲就马上去了王宫，到现在还没回来，这都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说，格萨卡王要真走了，那你和绾茜……唉！” 还未说完，她就忧虑地快要掉出眼泪来。 “母亲，不用太担忧，我相信格萨卡王有神灵的保佑，自然会好起来的。”杰塞尔忙扶住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说道。 “怎么？！”他母亲一听，狐疑地盯着杰塞尔。 “之前，我在停机场见到了格萨卡王的表侄莫沙奇，格萨卡王一向疼爱这个表侄，而今他病危莫沙奇怎么不在他身边守着，却在停机场坐着直升机闲转悠？”他低低地在母亲耳边说着。 难怪早上还一脸焦虑的杰塞尔,一到斯蒂兰尔就变得轻松自若,还颇有闲情地一路为我解释过来,敢情他早就猜到格萨卡王是在诈病。 “真的？！”他母亲闻言，抬起头来欣喜地说道，“那你和绾茜就还有时间。” 这时，他母亲的视线从杰塞尔身上移开，才发现了在他们背后的我，“杰塞尔，你带来的这位是……？” “哦，母亲，她是我在中国公司的助理，梅菲小姐。”杰塞尔连忙帮我介绍过来，“菲菲，这是我母亲艾丽夫人。” “艾丽夫人，你好。”我对她一笑，微微欠了欠身。 杰塞尔又转向他母亲为我当场翻译起来。 “梅菲？！”艾丽夫人漂亮的墨色眼睛浮出一抹疑色，轻轻笑了，“你认识绾茜？” “是的，我和她是好朋友。”我又是一笑，颇为乖巧地回道。 她明白后，正要亲昵地上前挽住我的手来个大长谈时，却被杰塞尔一把拦下，“母亲，菲菲坐了一天的飞机，还没有吃饭呢。” “哎呀，那怎么能行？！我得去后面嘱咐仆人们去，也快晚餐时间了，都得准备了！“您不用这么说，是我打扰您才对。”我再次弯了弯腰，客气地说道。 “别太客气了，杰塞尔，你就陪梅菲小姐四处逛逛，等用餐时，我再让仆人请你们。”艾丽夫人一摆手，转身朝后堂走去。 杰塞尔好整暇以的望着我，“菲菲，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乖巧的模样。” “那我还从没见过你撒娇的模样呢。”我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有吗？”杰塞尔摸摸自己的脸颊，“我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那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没说完，我肚子就咕噜地叫了一下。 “你这才叫夸张吧。”杰塞尔闷笑一声，眼睛很不怀好意地朝我的肚子瞄了一下。 “我肚子饿了。”老实地承认后，我不忘再加一句，“全是你害的。” “是、是，等下，随你怎么吃。“他好笑地回着，此刻的表情柔得像一潋春水，几乎要把人溺在其中。 “那计划还要进行吗？”我别转过头支，看向城堡大厅的一处落地窗。 “当然，不过你要吃饱些才行，不然可没力气去面对格萨卡王。”他一下子冷静起来，看着我，顿了顿，“估计晚上他就会召见我们。” “哦？！”我的心思开始转了起来，我们？！难道他知道了杰塞尔带了人回来？！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莫沙奇这个人，他可不是偶然在停机场出现的，一定是为谁在等着某人。 可能因为杰塞尔找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格萨卡王不打算再等了，所以故意传出重病的消息，不明就里的杰塞尔一定会有所反应，不管结果如何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而格萨卡就派一个亲信专门等着杰塞尔。 我睁大眼睛，格萨卡王会不会算准了杰塞尔带回来的人是假的，所以故意设下圈套让我们钻？！ 就在我设想了许多可能时，伯爵图索门·蒙拉加来了，而且带来了国王的口谕，晚上九点杰塞尔进宫谈聊。 我咽了咽口水，拼命地压制住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心跳，手心不断地沁出细汗。 望着我正襟危坐的样子，杰塞尔忽而调侃道，“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怎么、不会？！”糟糕，连声音也开始抖起来了。 “啧啧啧，声音都变了，你把他当成只是一心要找寻到外孙女的老人就行了。”杰塞尔低低地笑声，在黑夜里清晰地泛开。 “现在能不能不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来，放松放松。 “你觉得呢？！”他指了指旁边正在飞速向后闪的夜景，“现在可是进入王宫范围内。” “我开玩笑的。”摆了摆手，我索性靠在了马车后椅上，找寻支撑的原点。 出了米加拉城，再进孟古底城，都驶了快三个小时的马车，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逃跑呢？ 再说跑得掉吗？！就算我今天躲着不见，明天格萨卡王也会寻个理由来米加拉。 现在是晚上，人的防范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格萨卡王只要稍稍犯点迷糊，我就能有机会糊弄过去，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就来个老实坦白，再不行，我就充傻充愣。 等我理清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时，马车已经在一座气派宏伟的宫殿左侧的阴蔽处停下。 杰塞尔示意我下车后，对着车夫沉声道，“将马车赶到比较远的阴蔽处。” 我们偷偷从宫殿左侧门进去，那里本来有守卫，如今岗位上没人，看来是格萨卡王故意将人给调离了一会儿。 我裹紧身上宽大的黑色披风，步子有些不稳地跟着。 杰塞尔也披了件黑色的风衣，这种女巫用的衣服穿在了他的身上，竟然显得有种孤傲的贵族气息。 宫殿布局颇具希腊风格，随处可见刻着图腾的高大型圆柱，将宫殿的空间感拉高许多，长而宽的大廊，空阔却不单调的庭殿或是摆放着方型大理石桌或是堆坐着形态各异的假山，每一处庭殿的正前方都设有不同的白色圆底盘的雕像喷水池。外殿的地面一律用大理石铺制而成，而进入了内殿，地面则是全用青金石铺制而成。 巧妙地避开几处巡逻士兵后，杰塞尔在一处大殿前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准备好了没？” 我点头，便跟了进去，就远远地看见一位头戴王冠的老人正坐在大殿前的最高位置假眯着，而这么诺大的殿堂内竟再无没别人，想来他是有心在等着我们。 杰塞尔一个健步，右手搭在左肩上，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伯爵图索门·蒙拉之子杰塞尔谨见格萨卡王。” 这位坐在王位上的六旬老人，缓缓睁开眼，低声道，“起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一个正在病危的老人。 “是她吗？”格萨卡王嘴里问着杰塞尔，目光却是犀利地射向我。 我朝他一笑，施了个礼，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梅菲见过格萨卡王。” 杰塞尔起身，随即充当起翻译的角色。 “你叫梅菲？上来让我瞧瞧。”格萨卡冲我微微颔首，眯着眼睛看向我。 我动也没动，站在原地等着。 “菲菲，格萨卡王让你上前一步说话。”杰塞尔见格萨卡王的眉头一皱，无奈地再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好。”我低下头来，拾阶而上。 要是我假装听不懂，那么这种鸡同鸭讲的见面方式会不会更容易蒙混过关？ 在任由格萨卡王锐利的目光来回打量自己的同时，我也在心里打量着这个斯蒂兰尔的国王。 宽阔的额头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眼皮有些耷拉，但是目光却是炯炯有神，鼻子还算挺直，嘴唇有些宽厚，下巴留有二寸多长的花白胡须，皮肤松垮，脸上也布满了细纹。 虽然岁月在他身上留下许多痕迹，却无法磨灭他本身具有的气势。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一说完，格萨卡王双手扶用王杖轻轻地往地面敲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是突然重物砰击声在这空诺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地心惊肉跳。
十一、成为斯蒂兰尔公主
我的眼皮随即一跳，迅速平复情绪，朝着格萨卡王淡笑声，然后沉默着。 我当然证明不了，因为我本来就是假的。 现在还是不要开口，免得说多错多。 “你是假的吧？”格萨卡王眼神凌厉起来，嘴角却挂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尊敬的格萨卡王，既然人是由我寻来的，就由我来证明如何？”一旁的杰塞尔面色平静。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只能老实地站着。 “你？那就说说看吧。”格萨卡王眼角扫视一下杰塞尔，便闭上了眼睛。 “据我所知，格萨卡王您的母亲是从东方国家而来的，所以身为您的女儿妮吉琳身上也应流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而当年妮吉琳爱上的年轻人又恰巧也是从中国而来，所以做为你的外孙女，她应该有八分之五的中国血统。由此我们可能相信您的外孙女与中国人的相貌相差不大。” 原来格萨卡王也有中国人的血统呀，怪不得看着他觉得像是中国古时的皇帝老头。 “后来，经过一番追查，我得知妮吉琳带着您的外孙女去了中国，所以我才去中国找寻。遗憾的是妮吉琳在当年就已经去世了。”杰塞尔顿了半天，才开口再说道。 “你说妮吉琳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格萨卡王蹭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她被赶出斯蒂兰尔时，身体就开始变差，后来因生产而落下了重病，所以没到中国多久便去世了，而她的女儿您的外孙女便从此下落不明。” “妮吉琳……”格萨卡王，带着沉痛的神色低低地叫了一声。 “请节哀顺便，格萨卡王，眼前的这位梅菲小姐，从年龄、相貌、身世推算出来都颇为符合。”杰塞尔只得平静地劝说着。 “杰塞尔，在中国，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孩多得是吧。”格萨卡王的伤痛似乎只有那么一下，便消失无踪，此时的他又变回了那个斯蒂兰尔的国王。 “要是按照这样的推算，绾茜不是更符合吗？”此时的我，开口了，直视着格萨卡王的眼睛，“起码她的外貌更像您的女儿。” “菲菲！”杰塞尔始料不及，有些慌乱地想要阻止。 我微微瞄了一眼杰塞尔，坚定地说着，“杰塞尔，请你将我刚刚说的话完完整整地翻译给格萨卡王听。” 杰塞尔在我的瞪视之下，无奈地重复翻译了一遍。 “你认识绾茜那丫头？”格萨卡王眼里的厉光一闪，“原来你们串通起来骗本王？” 他的声音不怒而威，话语里的冷意让人心生惧意。 “事实并非如此，格萨卡王，请相信我。”杰塞尔急急上前一步，将我拉向他的身后，躬下身说道，“格萨卡王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那就是您的王妃布兰琪，就不知道格萨卡王是否还清楚地记得王妃生前最爱佩戴的戒指哪去了？！” “你是说？！”格萨卡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布兰斯的戒指，那是她留给妮吉琳的遗物。” 戒指？！我心下大惊，该不会是枚戒指吧？ “小的时候，我曾去过您的寝宫，记忆最深的就是长廊里的那些布兰斯王妃的画像，而画像中王妃所佩戴的戒指正是梅菲小姐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格萨卡王，你说它是不是能证明有？” 我突然恍然大悟来来，难怪看到戒指时杰塞尔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那戒指呢？梅菲小姐把它拿上来给我本王瞧瞧。”格萨卡王听完，冲我示意着。 “菲菲，把你那枚戒指拿出来给格萨卡王看看。”杰塞尔微笑道，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我，那枚戒指并不是我的。”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菲菲！”杰塞尔脸色微变，皱着眉，他不明白我究竟要干什么。 “杰塞尔，现在你必须把我下面要说的话准确地翻译给格萨卡王听，这样就够了。”我用目光压住他投过来的询问，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格萨卡王，”我稍稍向前迈一步，立在格萨卡王面前，“戒指的主人不是我，而是池绾茜。” “你？”杰塞尔低低地叫了声，还想再说什么时，我便用冷冷地目光射向他，他也只得无奈地翻译。 我只顾着和杰塞尔做无声的斗争，却没有发现格萨卡王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熠熠亮光。 “戒指现在就在小茜身上。”我故意提高了音量，惹得杰塞尔又是一愣。 格萨卡坐在那里，脸上有深莫难测的表情，“梅菲小姐，你说戒指绾茜丫头的，可是为什么之前却不见她拿出来过？” “这都要怪我，我和小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感情很好，那戒指本来一直带着小茜身上，只是有一次我无意见到了它，觉得那紫色的戒指非常漂亮，小茜虽然很看重戒指，却在我一直央求的情况下，借了我几天。而我因为想把戒指占为已有，故意把它给藏了起来，骗小茜说，戒指被我弄丢了。” 从来不知道，我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小茜为此哭了好几天，后来，她就被人家给领走了，一年前，她再回到中国，找到我，并且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帮助了我很多很多，我的内心也非常内疚,所以我在来斯蒂兰尔时把戒指还给了她，这些连塞尔也不知道。”说完时，我坦然地望向格萨卡。 格萨卡半晌不出声，我静静地等着，而杰塞尔在迅速翻译完后，表情阴晦地沉默着。 这时，大殿安静得一根针落下也能听得见，三人的心里千转百回着。 格萨卡王怎么变得那么安静起来，他在想什么？！ “呵呵……”刚刚还一脸严肃威严的萨卡王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反倒有些不知反措地看向格萨卡王，莫非我眼花？！ 那个高高在上气势迫人的格萨卡王不见了，只有一个精明老练但还算和蔼的老人在我面前。 “菲丫头。”格萨卡王过来拍拍我的肩，饶有兴味地说道，“胆识过人呀。” 我和杰塞尔飞快地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错愕。 格萨卡王，斯蒂兰尔国的国王，刚刚竟是用流利的中文在说话？！ 原来他刚刚一直在装，好一个伪装专家。 “菲丫头，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外孙女了。”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里精光四射，“不愧是巴赫家族的人，有胆量。” “等等，那戒指并不是我的呀。”我吃惊道，差点没跳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戒指的主人才是吗？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我一个头二个大起来。 就连一边的杰塞尔也未料到会是这番场面，满脸疑惑着。 “我说你就是，”格萨卡王老眼一瞪，然后漾起宠爱的笑容，“来，叫声外祖父来听听。” “啊？！”我傻眼地呆在原地。 “怎么？！不愿意叫？！”他的笑容一隐，面上浮出了深深的愧疚，“我知道你在记恨，可是我已经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了，只是想弥补曾经犯下的遗憾，难道你连这个机会也不能给我这个老头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但是见他的眼角溢出的几滴眼泪时，却还是心软了。 “虽然我不能向所有人公开你的身分，但是我毕竟是这个世上唯一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会尽我所能的补偿你。” 他的语气诚恳，表情动容着，我感觉到在我面前的不是斯蒂兰尔的国王，而是一个极力在挽回亲情的外祖父。 我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拒绝他，正在斟酌字言能不让这位老人太伤心难过时，意外发生了。 一直好好的格萨卡突然脸变得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险些晕倒，幸亏我反应快，急忙快速地扶住了他，“格萨卡王！” 杰塞尔大骇，也上前帮我扶住了他，“是不是要招医御？” 他没力地摇了摇手，马上颤颤地从宽大的衣袖里，打开暗袋，掏出一瓶药来，手指抖动厉害，几次都没能成功地打开。 我心一急，抢过药，打开盖子，倒出几粒，便往他嘴里送，“快吃吧。” 他张嘴咽下，明明痛得额前冒出了冷汗，可是嘴角却掩不住那欣喜的笑意，看得人心里在发酸。 半晌，他才缓了过来，“没事了，菲丫头，只是心脏老毛病，不能太激动。” 当他再次强调时，我默认了。就这样，我突然暗暗地多出了一个外祖父来，而且对方的身分还是斯蒂兰尔的国王。
十二、尼比斯塔湖的悲鸣
无亲无故的我，对着这个世界常常感觉不到归属感，有时在想，如果某一天自己死了，这世上会有谁为我掉眼泪？ 原来被人放在心里疼爱的感觉会是这般地好，虽然格萨卡王不能与我相认，可是第二天，他却公开地认我作他的干孙女，而这也成了斯蒂兰尔最大的爆炸性新闻。 我内心有很深的疑惑，只是每一次面对那老人殷殷地关心，心里还是忍不住地一阵温暖。 “菲丫头，你不相信外祖父？”格萨卡王明了我的疑虑，只能无奈叹息，“算了，你也终究是要去的，随我来吧。” 那日，在格萨卡王的引领下，我们穿过王宫东北角的一处偏殿，在偏殿的一头出现了一道大大的城门，城门口有重兵在把守。 我仰起头来，看见城门口上方雕刻着两个飞舞的大字，可惜我看不懂它们的意思。 这是一片森林，随处而见的粗大树木参天般地耸立，枝叶密实盘结，几乎将外面的阳光完全遮住，落叶杂草堆积而成的厚厚地面，踩上一脚吱呀吱呀作响，有种随时踏空的危险。 “别慌，跟着我走就行了。”格萨卡王非常熟识地在树林间走着，“这外围设置了一些机关，以防有人擅自闯入。等过了外围就好了。” “格，嗯，外祖父。”我有些不习惯地唤住他，“这森林里不会有很多野兽出没吧？” “有，不过现在是白天，遇到的机会不大。”格萨卡王回头看了我一眼，“菲丫头，害怕了？” “没……”话未说完，我的脚边突然窜过一条七寸长的通体赤红的小蛇。 “啊！”我惊跳起来。 “别怕，那是七寸钉，你不去惹它，它不会咬你的，刚刚可能你打扰到它睡觉了。”格萨卡王瞥过上眼，镇定地解释道。 结果，一路上我看到了大蜥蜴，野蟾蜍等许多见都未见过的爬型类动物。 内心紧绷的弦在踏上一条看似小道的路时才松下来。 小道上的路虽不宽，是用各种小石子堆平而成的，但却比刚刚的路好走许多，最起码不会时不时地蹦出些动物来。 走完小道，就见一条宽宽的河道左右分岔开来，滔滔河水顺着左右二道奔流而去。 我猛然一惊，迅速地望向格萨卡王，难道他是要带我去尼比斯塔湖？！ “这是先祖格雷斯王下令让人开凿的人工河道，用以引用尼比斯塔湖的水给全国百姓。”他只是笑笑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您要带我去尼比斯塔湖？！那不是只有王族的人才可以去的吗？”踏过青石而成的石桥，我不解道。 “菲丫头，不用怀疑你的身份。”他抬起右手摩挲着我的头发，眼睛里有一丝笃定，“你就是我格萨卡王的外孙女。” 我无奈地偏了偏头，躲过他过于亲昵的举动，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认定是我。 下了桥，我们沿着河道边继续走着，这时，空气中隐约有一种声音，不似真切，断断续续，呜呜地传来。 带着一丝莫名的冲动，我快步寻去，也不顾身后的格萨卡王是否能跟得上。 走了约莫三十分钟，河道上游的景象让我一下子呆住了。 尼比斯塔湖，斯蒂兰尔唯一的内湖，此刻正呈现在我的眼前。 一望无际的碧蓝，如果不是没有潮汐的浪潮，所有人都会把它当作成海。波澜潋潋的湖面下，无数群大鱼小鱼游走其间，深蓝色的水不见湖底，一眼望进，似乎有种想要把人漩入其中的魔力。 但让我呆住的不是尼比斯塔湖的大和深，而是此湖竟会发出声音，一种让哀伤的悲鸣。 越靠近，声音就越真切，呜呜，似是哭声，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楚起来。 “看来，你已经听到了尼比斯塔湖发出的悲鸣了。”而后的格萨卡王并无意外地看到我泛红的眼眶，他指了指湖面示意着，“菲丫头，喝一口圣湖里的水。”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我还是下了湖边的一处青石抬梯阶，弯下身，掬了一捧清清的湖水往嘴边送。 湖水甘甜而又纯净，只是我的心为何会觉得苦涩无边？！ 下一秒，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从我的心底涌现而出，肩背上的胛骨猛然灼热起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啊！”我的脑袋无法思考，似乎有东西要爆裂开来，我只能承受不住地蜷起身子，发出梦呓似的地痛苦呻吟。 “菲丫头！”一只带着体温的手探向我冷汗淋淋的前额。 急切关注的声音，一下子冲破了我刚刚突如其来的痛苦绝望，我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那位忧心急虑的老人。 “怎么回事？”我忙起身，赫然发现自己却已泪流满面。 “唉，菲丫头，你的反应未免太过于激烈了吧。”格萨卡王皱起眉，若有所思起来。 “我也不知道，刚喝下水后，就突然觉得难受。”我望了望依旧干净明澈的湖水，闷闷道。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里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他开口问了，混浊的眼瞳现出一丝的期待。 “没有呀，就是刚刚觉得有些痛。”我探手摸了摸肩背，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可能没有？！”他上下仔细地打量我一番后，目光却讶异地定格在了我的脸上。 “你说什么没有呢？！”我随口一问，自己却怔住了，我刚刚说的是哪国语言？！ “原来这就是你的异能。”格萨卡王恍然一下，随即有些激动，“菲丫头，你的异能就是语言能力，虽然这异能不是很理想，但是对于隔了这么多代的巴赫家族后人来说，也算是神的恩赐了。” “菲丫头，你果然是我的外孙女。”格萨卡王老泪纵横，颤颤地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前额，“妮吉琳，我会帮你好好地照顾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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