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路无尽

天路无尽第4部分阅读

    自卑以及低落,到后来先生给自己的重生,还有自己的不断修炼,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渐渐想着,林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那一片浓墨般的夜色,可是眼中的色彩渐渐淡去,变成一种苍白的冷漠。

    他的眉心,幻化出一团清气,缓缓转动,如同天空的繁星不断流动,在这静室之中有种吞噬的劲力。像在试探着什么,又像彷徨地乱撞,林云的脸上爆出几条青筋,展现出痛苦的表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雄鸡一唱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雄鸡一唱天下白?

    这一句诗在林云的脑海之中不断变大,先生的声音如同雷霆不断在林云的神识中爆裂。

    “天若有情,那却是天的事,雄鸡一唱,那也是别人。我有什么呢,我只想好好的,好好地让自己活得快乐自由我的道心,就是自己。”林云喃喃的无意识说道。

    少年不知道自私这个词,也不知道什么仁爱,从幼年开始他就受到别人冷落,自己坐在世界的角落,没有别人的关爱,只有黑暗。所以少年却是只有让自己好好活下去这个简单的念头,让自己心安,让关心自己的先生,老痞子,老夫人,甚至那些家丁丫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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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眉心那团旋转的清气断裂成两半,形成一个太极图案,竟然有黑白的明显分割,如同天地初开。林云神识一动,那太极图案缓缓从眉心陷入少年的身体之内,血气上涌,竟然是旋照期的征兆!

    记得太玄经注之中,有关于旋照的描述,旋照之后,在人的身体之内会产生真元力,和武者的内劲相同,流转在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如今,林云体内已经很久没有增长的神识之力缓缓滋长,渐渐透明,缓缓地,少年陷入了那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浓浓夜色之中的这个静室,一片宁静的青光在空气中流转,四周的灵气波动剧烈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少年的身体在这一个漩涡的中间像一棵耸立云天的大树,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

    隔着几条街道,一个虚影在一幢古色古香的茶馆屋顶之上遥远地看着那个少年住的地方,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喃喃道:“主人,也许你的儿子会比你更加耀眼我会看着他的。”然后仰望着天空之上的那轮上弦月,如同一只永远不倒的旗帜。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十章越国第三个元婴老怪?

    夏去秋来,越国的贵族少爷和小姐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秋装,带着一大群仆人和狼狗前去城镇的边缘打猎,小老百姓们也开始张罗着秋收的农事了,一个个忙碌得不可开交。喳岈山脉在秋风的吹拂下也有了一个新的景象,那些夏日里枝繁叶茂的杨木和矮灌木在这凛冽的秋风中没有撑过去,纷纷飞舞着落地,那地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黄叶。各种小虫子和飞蛾也都开始在这些个叶子中间翻来覆去地来回倒腾。

    书院的屋顶早上覆盖着夜晚凝结的一层厚厚的霜,先生每天早起时,都会用一把竹叶扫帚清理一下,免得那学堂中的孩子们正上课时会有融化后的水滴落在头上。山里的空气依然清新而潮湿,生活宁静而平和。先生偶尔抬起头看远处的深山时,眼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光彩。

    低下头,木风看见课堂之下的那束清亮的目光,不再跑神又开始讲起刚才中断的内容,秋季凉爽,课堂上的少年都不再像夏日那般打瞌睡,开始想着午后要去哪里偷一些成熟的花生吃,又或是去哪家的酒馆偷偷尝试一下清酒的味道。

    课下之后,林云向先生行过礼之后,就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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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已是入夜,伯叶正坐在他的书房内配置一种很难配制的毒药,来这里已经是一年多的时光,本来就已经半秃顶的花白头发如今白发越来越多,本就让人觉得猥亵的面容却又增加了一点沧桑的味道,反倒有了一点老人应该有的慈祥。若是那些紫云阁内与伯叶交好的苦修士看到眼前这位的面容,恐怕都会大跌眼镜,这位阁中第二让人恐惧的老人竟然对这么个少年好到这种无微不至的程度。

    老痞子正极为认真地将黄浦和青蛙身上的黏液混合在一起,这时候,房门忽然响起来,也不回头就答道:“进来吧”

    林云轻提着房门防止那老旧的门轴发出那闷长的吱呀声,探着腰走进屋内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头子,你干什么呢?”

    伯叶也不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给林云一个眼光示意他坐在桌边,然后就接着做那还未完成的毒药。少年依言乖巧地坐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伯叶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并不言语。

    做完这些事情,伯叶将那刚配好的毒药随意的放置在一边,转过身子来看着眼前的那位少年说道:“怎么了?”

    和这个侯爷的小少爷相处的日子已经一年有余,也许是相处的日子过于长久,这个紫云阁传说中最为冷酷的阴影,有无穷手段杀死敌人的老者心中竟然温和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终日一片阴沉和黑暗的心脏竟也像接触到了阳光,那些快要发霉了的情绪叶有了出来晒晒的趋势。这少年没有平辈的爱玩天性,反倒是非常刻苦,有时候连伯叶自己都会很惊讶,最为让伯叶欣赏的一点就是林云对于自己那些阴险无耻的手段竟然没有一点厌恶,反倒是很认真的学习。特别是毒药和速度的修炼,那些让常人难以忍受的

    修炼手段,少年竟然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也许,年老之后自己会有一个真正出色的徒弟,想到这里,伯叶不禁有些感谢那位,若不是他将自己送到这帝国一隅之地,也不会遇见这么一个自己所喜爱的学生。

    林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调整着脚尖和椅子的角度,看着注视着自己的老痞子说到:“老头子,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其实,自从伯叶说过关于自己的性命的重要性之后,林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小时离家,幼时丧母,少年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是从身边人的描述中获得的,自然好奇远离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英雄豪杰。

    “你的父亲,是个极为特殊的人,是个极能忍的人也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了不起的人?”伯叶接着说道,“而你的母亲是个比你父亲还要了不起的人”

    林云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伯叶这两句说了等于白说,那位长宁侯恐怕所有越国的百姓都知道是极了不起的,前几年素衣道的事情,这位唯一破例留在京城的侯爷在从南方战场随驾归来之后,对素衣道的案子进行平反,拉落了不知道有多少高官重臣,一时间上京城腥风血雨,多少官家子弟都紧缩在自己宅邸之中不敢出门,唯恐被满街的皇家直属黑骑给抓到那城西阴森恐怖的大牢中。

    而伯叶这位苦修士之中杀手的祖宗,偷袭至尊,在紫云阁中受到多少人景仰的大师,在老了声望达到巅峰的时刻,居然因为要保护侯爷自己的儿子就被一句话流放到这和京城相比如荒野般的南方喳岈真,难道这样一个人物一个不简单就是能够描述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侯爷如此高调,皇帝老儿却又没有顾忌自己手下风头盖过自己反而是极为信任,这与历史上的君臣关系极为不合,让林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而那位被告知一生下林云就死去的未曾谋面的母亲,林云更加不会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妇人,是软香碧玉的小姐还是开朗机智的贤内助,这些林云都是没有丝毫头绪的,可是在林云的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早早的为这位女子留下了一个位置,从家丁和老夫人以及伯叶的言行中林云知道这位母亲其实也是不简单的,不知是不是因为缺少母爱,林云心中始终带着一点对那位母亲的想念。

    伯叶似乎并不愿意多谈关于林云身世的问题,有些明显地转移话题:“你要是不能继承侯府的地位和家产,将来准备怎样生活?”

    林云有些气恼地说道:“您只教会我如何去杀害一个生命和保住自己的生命,我想,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做一个小佣兵,想来生活也能过下去。”这般说着,他心中却有一点惆怅,也许,这才是一个奢求。

    伯叶整了整衣物的前襟,将一根白发从绒布中扒下,然后淡淡的说道:“虽说我教会你的都是一些并不讨喜的手段,可是想来,以这些手段做一个小佣兵还是可以的”

    只是老人眼眸的深处,却露出一点深深的叹息,命运的转轮,是最难以捉摸的,自己想要的往往难以得到,不想要的却是接踵而来,到了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何时自己已经改变饿了好多好多,变得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

    这时,林云忽然开口道:“学生这次来,其实是因为有一点道术修炼上的问题要问您,请您略为指点迷津。”

    伯叶自认在偷袭和速度之上,这天下能出其右的并不多,但是一涉及到道术,就成了一个小学徒~甚至紫云阁打杂的道术修为都比老痞子要高些。那些道术高手在伯叶看来都是纸糊的,在速度和自己的手段面前,再高的修为都能让你在未曾施展以前就胎死腹中。

    既然林云已经有了克制道术的两样武器,在伯叶心中所想,就不应该死守着那本太玄经注,这无异于舍本求末之举。只是碍于那位自己也无可奈何的青年,这些话倒是未曾对林云说过,同时也是对于青年实力的自信,关于林云道术的修炼他倒是未曾关心过。

    此时听得林云一说,伯叶伸出一只干瘪的手指搭在少年脉门之上,过了一会儿,老人不由的一皱眉怒道:“早知道这太玄经注不是什么好鸟,可是木大人就是不听劝告给你换一个,现在出问题了吧!”他轻轻掀开少年的云袖,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胳膊,只见在那烛光之下,那节如莲藕的胳膊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层层皱纹,沟壑纵横如同老人的皮肤。

    林云听见他这么一说,不禁一笑,没想到平时一直敬畏着先生的老痞子也能说出这些责备的话来,咧着嘴角,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笑得挺好看,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身体变成一只干枯的木棍?就像西南的那些术士死后风化的干尸。”伯叶责备道。

    歪歪脑袋。林云问道:“很严重吗?”

    这时,那位平时一直嬉笑着脸庞的老人忽然正经严肃起来:“很严重?”

    林云看着老痞子脸上怪异的脸色,有些心慌,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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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伯叶,就连林云自己也是极为相信这位木风大人的本领,因此对于他赠与的太玄经注一直都奉若至宝来练,只是在前不久的时候忽然出现了问题,那就是进入旋照之后,本应滋润身体的真元力竟然像海浪一样在林云体内肆虐无忌,让林云的身体逐渐丧失光泽,甚至开始萎缩。

    少年并不知道这样变化的原因,只是始终相信先生不会害自己,所以也怕问先生的话会引起一种质问的感觉,为了不闹出不愉快,少年就来问这个对道术一窍不通的师傅,想找到答案。

    只是,这老先生却也是不知道原因,反而撺掇着林云赶紧去问那永远不会老的青年,仿佛那青年无所不能。

    “老头子,木大人很厉害吗?为什么你那么相信他,还那么害怕他?”林云很纳闷伯叶的态度,想来作为一代宗师应该不会害怕谁才对啊?

    “咳咳我那不叫害怕,是尊敬”老痞子有些脸红,“说起木大人,他当然厉害,你可知天下六大元婴修士?”

    林云点点头,这个林云自然知道,只是这和先生有什么关系呢?眯着眼睛,林云看着眼前的老痞子一字一顿的说出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我越国对外宣称有两大元婴修士,其实并不然,在人所能知道的渠道之外还有第三个元婴修士他,就是你的先生,木风大人。”

    ??第三大元婴修士!!!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十一章杀手

    林云此时心中是一种惊喜又复杂的情绪,没有想到,一直都是低调而且平静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并且还是天下第七大元婴修士,元婴修士,传说中的境界,在整个天下有名有姓的也就只有很清晰的六个。

    这六个人之中越国占两个,其一据说就是皇宫中那位至高存在身边的一个影子,在某次皇帝陛下南征之时的战役里,陛下陷入敌方将领精心布置的埋伏,这影子以一己之力力抗敌军,终于在一片血雨之中从重重包围中将陛下救出,然而最为让人侧目的却并非是这些,而是竟然从未有人见过这位元婴修士的脸,而且,这位元婴修士竟然对皇室忠心耿耿,这是一个道术修炼有成的人很难有的。一般道术修炼到一定高度,凡俗的那些琐事就不会再看重,这位却不同,尽管并不露面,但是人人都知道在皇帝身边有这么一个没有阳光的影子。还有一个,就是京城目前最倡导新文章的大司马高启的舅舅,司马专管军政和军赋,这个高启年纪轻轻就担当这个重任,未必没有他舅舅高要的影子。

    而,世人却不知道原来这国家的某个角落还存在着第三个元婴修士,素衣道千年的传承之下隐藏着多么深厚的水,有多少未知的实力没有被摆在台面上谁也不知道。

    “先生,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的么?那你又怎么会知道?难道你都见过他们?”林云听到先生那么大的名头,自然心花怒放,但还是有些理智的确认一下。

    “我是皇帝陛下直属的紫云阁中的长老,紫云阁有专门的间谍机构,若是连我都不知道,恐怕这世间就再没有其他外人知道了。”伯叶回答得有些冷淡,显然是因为林云的怀疑而不悦。

    林云不管这些,只是想到自己有这么两个名头巨大的老师,想来以后闯江湖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只要不是谋朝篡位,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解决的呢?

    “南吴的元婴修士也有两个,其一就是传说中独斗逆天蛟龙取其内丹以治其妻虚汗之症的南吴大隐林碧南,这位隐士为人至情至性,虽说隐于天南山麓但是为人却最为关心百姓疾苦,总是为民间众生排忧解难,此人最为宝贝的就是他的妻子,呵护的程度让所有见过的人都为之侧目。”伯叶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而另一位就是来自天外云海的梦冰候,这位南吴侯爷曾经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只是仿佛在一夜之间他就变了个人似的成为一个道术狂人,四处踢道观,并挑战天下一个个有名的高手,重要的是竟然未尝一败,其道术修为深不可测,一手梦魇封印独步天下。只是,他不该去挑素衣道的场子,那日他与木大人一场大战,战场方圆百里之内的树木花草全部化为涅粉,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从此寸草不生成为绝地。”

    “那到底是谁胜了呢?”林云好奇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只是自那之后,梦冰候回国后就闭关不出,对外宣称是修炼道术,感悟挑战所得。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定然是他败了。”伯叶仰着头,看着油灯中跳跃的火苗,有些感慨地说道:“那时,我只是一个紫云阁外派到南吴的小小间谍,木大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到如今已是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木大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

    说到这里,老头子不禁一阵唏嘘,自己已入花甲之年,而曾经自己崇拜的人却仍是光芒依旧,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个捉弄人的东西。

    “明日,你且去找木大人问一下,看看他们的师门是否有记载”抚摸着少年的头,伯叶怜爱的说。

    “嗯,只是,我怕连先生都不会知道,毕竟这道术你说过的,素衣道除了第一代宗主修练都是没起什么作用的”林云苦笑着看着老人的白发说道。

    伯叶挥挥手,示意林云出去,显然,他自己也难以确定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林云轻轻退着脚步走出房门,又轻轻地关上朱门,在夜色中往自己的房间摸回去。

    伯叶见这少年已经离去,转过身子从袖口取出一个青色玉简,对着玉简轻声念过几句古老的咒语,玉简在咒文之中泛着浓浓的青光。

    老人对着那玉简说道:“请主人放心,少年从小聪明伶俐,读书明理,武道修为也有了一点火候,只是道术有一些问题,请紫云阁查一下怎么解决。另外,主人的两个孩子不如这少年心性,但少年并不适合继承主人的基业。”

    说完,青色玉简倏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青痕在夜空中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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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林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从跟伯叶修行以来,林云就多了这一种预知危险的本领,并百试不爽,现在忽然有这种感觉,不由得小心起来。他将呼吸收紧,放慢脚步,不带声音地走进房间。

    房间里很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没有,可是正是这种宁静让林云感到了不对。

    以往这时,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儿一定会为自己递上一把湿毛巾,而且尽管自己不愿意,也会逼着自己去洗过澡再睡。可是眼下,玉儿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不正常,相当不正常。

    林云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更慢,忽然,他的心中一跳,耳朵转动的瞬间,他竟然听到了一点轻轻的呼吸声。若非林云受到偷袭至尊的专业训练,很难听到这若有如无的声音。同时,林云的鼻孔中闻到了一股轻微的血腥味,从书柜中传来。

    “杀手!”这两个字自从心中呼之欲出,林云忽然紧张了起来。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十二章上京来客

    这呼吸声每隔几分钟响起一次,绵长而柔弱,在这夜间无人宁静的时刻竟然也要很小心才能听到,若非林云本身在老痞子的教导之下听力和感觉都是超乎常人,而且旋照期的神识能够有清晰的感官效果能够给自己一种危机感,就很难发现这隐藏于黑暗中的杀手。

    不过,若是他神识外放,这在黑暗中隐藏的杀手就再也躲不下去了,作为一种飘渺的物质,神识无色无味,不受自然界物品的限制,只有同样能够神识外放的人才能察觉。只是令林云吐血的是自己距离这阴影中潜伏着的杀手太近,若是神识出窍那么肉体就完全袒露在对方的刀下了。

    两人都已发现对方的存在,只是两人也都清楚,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耐心,一旦有一点的疏忽就一定会命丧当场。

    两人不禁都将呼吸和周围的环境尽量融合,形体蜷缩着不再发出声音。林云本来曾有过残废的那种体验,在那段日子里林云整天都呆在家中,就算有时间出去了,也是去郊外没有人的地方自己想些不是到什么东西,然后就浑浑噩噩地回家,所以说论到耐心,林云绝对不缺少。

    就这般,两个人在这茫茫的夜中静静呆着,努力克服着睡意。林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那衣柜,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他知道只要自己靠上前去就一定会引来暴风骤雨的攻击。

    所以林云没有动,他知道自己的房间靠着后院的边上,而侯府又紧挨着城镇的中央,每一天的早晨都会有一个集市,所以很早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马车拉着新鲜的蔬菜来到后门外的集散地,那个时间,所有的声音一时间会冲散,就能有机会了。

    杀手也在等,他不知道是谁进入了这房间,只是他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布置下的毒药没有起作用,那是一种闻到就会肝脏碎裂的毒。而且,进入这房间的人似乎耐性比自己还要好,似乎自己有些大意了,没有想到刺杀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少爷的任务比自己想象得要危险得多,也许,下次测运的时候要多给些劳苦费,不然会遭到灾祸的。等干掉要杀的人,一定尽早离开这里,不淌这里的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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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开始透出一种微微的荧光,林云不知道自己已经等了多久,这个时间家丁们一定正在争分夺秒的睡一个回笼觉,先生一定还在他那阁楼的帘子外看窗外的天空,伯叶又是在整理他的毒药,只是自己却在这里静静等着一个杀手的露面。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也许,就算自己被杀死在房间里也难有一个人赶来救自己,真是悲哀?

    一辆板车拉着满满的一车青菜走过这条街道,身边有两辆马车也在并行,车夫很郁闷,要不是这辆板车阻着自己的路,自己早已到了菜场,想起这,不禁有些恼怒地看着那板车的主人。

    那板车的主人也是个不示弱的主,一见这位瞪自己就立刻用满脸横肉回了回去,马车车夫一怒,给正优哉游哉的马匹狠狠的来了一鞭子。

    马匹受惊,一蹄子扬起,将板车蹬倒在地,车夫同时也开始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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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场边上的厢房内,听到那一声躁动传来,这宁静的夜晚顿时发生了变化,林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自己的靴子中拔出那把泛着绿光的匕首,抬起左脚在地上一踩,整个人仿佛插上翅膀一般一跃而起往那薄薄的衣柜穿刺进去。

    正在此时,那衣柜的门一下子崩裂开来,一股劲力扑面而来,一把泛着黑色光芒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朝林云袭去。这个时候林云的身子已经在空中,很难再反应过来。只是得益于早些时候老痞子对自己的蜂巢训练,林云在空中将自己的身体略微扭曲成一个麻花的形状,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把飞剑,飞剑从林云的发髻上方穿越而过,将束发的发带一下子削落,然后射进了后面的墙壁发出嗡的一声闷响。

    这个时候林云在匆忙之间看到了那刺客的脸,面目很普通,就像在人群中能抓出一大把的那些普通人,只是目光中却十分冰冷,头发散乱遮住了一个隐约的紫色莲花纹身。

    那刺客已不能保持平静,在这个黑暗的小屋之内呆了一整个晚上,又累又饿,死守自己的竟然是一个长得像清秀书生的一个少年而不是什么高手,而转眼间让自己吃惊的就是这少年竟然能躲过自己精心准备的飞剑攻击!

    这个时候,林云的身体依然在持续地下落,手中匕首划过一个扭曲的痕迹顺着下落的方向狠狠地刺进了那刺客的身体,就像是厨房的周嫂杀鸡时那一声闷响,只是由于刚才在空中身体位置的调整,匕首刺得有些歪,斜斜地钉进了那刺客的肩膀,没有能刺进死|岤。

    那刺客见并未刺中要害,就抬起左手准备召回飞剑给予林云致命一击,可是在他招手的时候,那飞剑竟然由于刺入墙壁过深,一时间只是嗡嗡的悲鸣,难以脱身。而自己的肩膀受伤之处竟然开始失去了知觉,毒!那匕首竟抹有毒药!

    尽管是个心性十分坚定的杀手,此时也不禁有些惧怕起来,身体渐渐不能掌控,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禁有些后悔为了不暴露身份将阁中分发的护身云铃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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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的招式完全被破解,林云不敢拔出那只匕首,用左手的手指狠狠地戳进刺客的咽喉,手指插进温热的鲜血里,那种爆裂的感觉让林云心脏一阵紧缩。那刺客脸上喉头喷出一道血箭,脸庞上露出一种狰狞的表情,张张嘴好戏那个要说些什么,只是生命已经流失,再也说不出话来。

    感觉着身下身体的渐渐僵硬,林云收回那把匕首,从床边架子上摸下来一条毛巾擦拭干净又放进靴子之内,这才放下心来重重地喘开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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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林云才回过身来,已经汗湿的衣服告诉自己,刚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杀人。溅在衣服上的鲜血渐渐在夜风中干涸,形成暗黑的一大片血块。他看了看那具尸体,又抬起头看见墙上那把已经安静下来的黑色飞剑,略微愣了一下,将那飞剑卸下来,藏在床铺间。

    又将那刺客的尸体拖到门口,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原来方才他闻到的血腥味竟然不是刺客的,而是一种略带馨香的血腥味道,脑袋微微一沉,林云猛地转身冲进那碎裂的衣柜,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儿的那张带着恐惧的脸,身上的粉红色轻纱和胸衣被心脏处一个大大的血洞,他缓缓蹲下身子去,手指有些颤抖地拂过那美艳的脸庞。

    鲜血已经流满了整个衣柜的底部,林云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抬起那丫鬟的尸体向门口走去,只是手腕一软,只听得怦的一声闷响,玉儿的头部撞击在地上,林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那刺客的肩膀和散乱着头发的玉儿,竟不再管这些,转身走出了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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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房门,眼前一袭青衫如一支竹子傲然地挺立着,先生正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林云,“若是那阵喧嚣声没有来,你会怎么办?”

    林云这个时候看见先生,刚刚一直用神识压抑着的杀人的恐惧感一下子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洪水一般倾泻开来,良久,他终于抬起头,用平静的音调说:“我会接着等,等到他没了耐性为止,等老痞子发现。”

    “只是没想到,先生还念着我。”他接着说。

    先生面无表情的脸在微明的天光下有些红润,他抽动着嘴唇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解决。”

    林云点点头,转过身,依然是从墙壁的豁口出去,走到已是熙熙攘攘的菜场之中。

    眼前人潮汹涌,平凡的一天在这微光中显得喧闹而温暖,只是林云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心里一片冰凉。

    菜场的街口,有一对正在卖肺片和秋刀鱼的夫妇,挽着白色的围裙在热气之中忙活着,看见这侯府的小少爷,热情地赶过来招呼。只是这小少爷像无知无觉一般,丢了魂一般走过摊子,妇人拉过林云的袖子道:“小少爷今儿心情不好啊?没关系,来吃一碗肺片就暖和起来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嘿嘿”

    说吧,就招呼老实的丈夫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肺片,将林云按在椅子上,接着忙活其他人去了。

    林云看着眼前的瓷碗和有些褪色的年代久远的桌椅,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也许生活就是这样,难以改变要来的是什么,能做的只是怎么接受已经来到的什么。

    ?

    “大娘,再来一碗!!!!”某个饿了一晚上的少年的声音响遍整个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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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家里,房间已经完全整洁起来,地面和衣柜都神奇地恢复原状,先生已经离去。清晨要去跟老妇人请安,整理好衣衫的林云走进那扇厅门的时候,却听见丫鬟们说昨晚上府内来了两个上京的客人,听说是二夫人要老爷派来的,恐怕是为了少爷而来。

    林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好一个二夫人,好一个上京来客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十三章我是纨绔子弟

    走近正厅,林云顿时满脸堆上了招牌似的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还未进门就听得一声甜甜的“奶奶”随风而至,如同一个正常的饱受奶奶疼爱的好孙子一般扑进坐在藤椅中的老妇人的怀中。

    老妇人膝盖之上盖着一条织着凌霄花紫红大花朵的毛毯,脚边一只小土狗在舔着她的鞋子,目光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指着少年的青衫正要向厅边坐着的一老一少介绍,却听得少年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奶奶,我的月钱用完了啊!你看能不能嘿嘿,嘿嘿”少年干笑起来。

    四周的家丁和丫鬟都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心想这少爷从未超出过用度,这次是犯了什么病了?难道又开始疯疯癫癫?想到这里,不禁都是头皮一凉,上次少年这个样子的时候,硬是将老夫收留的一对落难父子给赶出府去,那一次,侯府的下人们才知道原来自家的的小少爷也是一个有点少爷脾气的孩子啊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撒娇的少年,也不说话,只是慈爱地抚着少年的青丝,眼神中露出一种莫名的光亮。

    这个时候,本来就站在旁边的一老一少两个人不禁都露出一种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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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本来是京城候府尚未扶正的二夫人的贴身管家,掌管着整个候府的用度,很是受宠,只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很小的错误,他和自己的儿子就被发配到了眼前这遥远的帝国南方喳岈镇上。

    离开帝京的那一刻。孙管家并没有露出什么要离开京华烟云的沮丧感觉,作为二夫人的贴身管家,再加上二夫人的小公子渐渐长大成|人,想来派他来喳岈镇有一定是有目的的,比如暗中做些能让小少爷顺利继承候府家业的勾当。

    今次虽然并不是很了解眼前这正撒娇的少年,可是比起自家少爷来可是少了一份稳重,自己家少爷什么时候会因为钱的问题犯难?想到这里,孙管家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你也快活不了几天了。

    若非老夫人的余威犹在,眼前的少年又有什么可怕的,还能让自己两个受到二夫人垂爱的下人毕恭毕敬地在一旁随侍?开玩笑!

    “这是京城里来的孙管家和他的儿子孙平,你来见过他们,以后他们就在这里生活了。”老妇人指着垂手站立的两个人对林云说道。

    “啊,就是你们啊,刚才已经听到丫鬟们说起了,还是京城来的啊,长得真猥亵,还不如我们家买菜的老李呢!”林云撇撇嘴说道。买菜的老李就是一个长着青蛙脸的老头子,听到少爷这么有趣的描述下人们都笑了起来,只有两人摸不著头脑,但从目前来看并非是什么夸奖人的话。两人的脸上神采很不好看,没想到这少爷这般讨厌,哼,你有还有什么资格去继承候府偌大的家业呢!

    “你又说俏皮话了”老夫人责备道,然后示意身边的丫鬟过来给自己捶捶腿,“你们也认识了,好了我有些累了,都下去吧。”说罢,老人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林运看了孙管家一眼,拱了拱手应了一声:“是,奶奶,孙儿告退了。”说完就离开了正厅,不理紧跟而后的管家。

    若是正面看到眼前的少年,就会发现他的脸庞已经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温和的表情,反而变得十分狠厉,眼神里露出一丝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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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府内的下人都再也不敢在林云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因为自己的这位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谦和的人,整个人轻浮又让人讨厌,好似之前说书的人嘴里的那些纨绔少爷,时不时还会调戏正值青春无敌的丫鬟们一下,要不就是管着府内的下人们所正在做的不知什么事情并指手画脚弄得一团糟,而且还理直气壮地扣下人的工钱,至他的贴身婢女据说都被私下里遣返回乡了,这不禁让本来有些怨言的下人们闭上了嘴巴,至少还是自家的活计要紧。

    这些被那位老妇人看在眼里,也都装作没看见,下人们不禁对这位老人的心思进行猜度,看来这位少爷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受宠,至少这么些年来老妇人还是很疼这个孙子的。

    …………

    “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站在书院阁楼的二楼,林云和木风正在看着远处那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侯府,这个时候青年的声音飘?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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