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路无尽

天路无尽第3部分阅读

    的吗?”

    伯叶仔细一看,不禁流下一滴冷汗,“木风大人,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七章蜂巢和蛇|岤

    看到这已经醒来的灰衣人自述了身份,林云不禁觉得有些疑惑。

    他觉得疑惑的地方就是,那个自小把自己送到南方喳岈之后就不再过问的侯爷父亲为什么在这个点上送一个便宜的师傅来呢?如果送一个教书的先生来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在城中的书院和平民一起念书确实有些不合礼仪,可是送这么一个猥亵的师傅来岂不是更加教坏自己呢?

    看到对方竟然认识先生,想必这里的事情自有先生处理的,于是他自己就装作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幼稚和纯真坐在木椅之上。

    等他们不知用什么密语谈完了事情,那先生示意林云去解开伯叶身上的绳索。于是林云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爬到地上,拿出那把小匕首将绳索隔断,接着又回到椅子上装乖乖儿。

    只是刚才偷袭那伯叶大师的一幕已经在两个当世强者的心中烙下了印记,他们都已知道这少年却是并不简单的,小小年纪心机却是已经相当深沉。

    两人却是已经聊了很久,这会儿,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远处家园之中已经传来了家丁的烧水声音,还有丫鬟们早起梳妆的吵闹声音。

    木风先生领着那伯叶离开这侯府的时候,只是对林云说了一句话:“多读点书。”

    林云却是心里一惊,这句没头没脑的言语在旁人听来是句前不着后语的话,可是林云却听出了两个意思。其一,就是说先生想让自己继续修炼他给自己的那一本《太玄经注》,鼓励自己要不放弃。而其二,是说要自己读书明理,以读书来平和心中的那丝杀意,这先生虽说在林云眼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可是却不知为何竟不喜林云的那种狠厉的性格。

    林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句话,自己自幼却并非是什么恶人,对于身边的那些平民和家丁丫鬟都是极为和善。只是,当别人想要破坏自己的生活之时,却是难以容忍这样的行为,汝不仁,却是不能怪我不义。

    虽然自己可以找什么被伯叶吓坏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是无论怎样,自己的心性却是正这样爱憎分明。

    喳岈镇中,每天早上都会有大部分的家庭起得很早,在东方泛白的时候家里的主妇就会起床做一碗热乎的米粥,再打上一两个香喷喷的荷包蛋,然后催着家里的少年郎到城中的书院去念书。

    只是,今天早上却是有一点不同,已经到了上课的点儿城中那间古色古香的书院大门却是依然紧闭着,只是一个小僮出来向各位学子说明,今天先生有些不舒服,各位学子放假一天。于是本来还吊拉着脑袋的各位学子猛地兴奋起来,开始商量着要去哪里钓些河蟹,有些勤奋的或是去准备修练武功。

    在书院的一间隐秘的暗室之中,木风冷冷地看着有些蜷缩的伯叶说道:“为什么来?真的是为那侯府少爷?”

    伯叶虽说是声名显赫,但是在这个传说中越国最为杰出的青年面前,却是丝毫生不起一点因为受到冷遇的不舒服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自己其实是听着这木风的名声才成长起来的一位强者。他至今记得那冷血青年的传说,此时见他问话不免心中惴惴地回道:“回大人,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这侯府的少爷早晚都会卷入上京城那个漩涡,他的父亲却是担心他过于柔弱,会在那无休止的争斗中丧命才会派我前来,好早一点做准备,为日后的安全做个保障。”

    伯叶抬头看那青年的脸色,接着说:“大人可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世子竟然要我来?”

    青年微微皱眉,像是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不过还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为什么?”

    伯叶有些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好像害怕有人听到,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他的父亲却不是侯爷,而是城中的那位”

    虽然很小声,可是那青年却像是被雷劈一般,浑身轻微一震,桌上他最爱的木茶碗却是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在静室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是他?是他。哈哈,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一直都保持着冷漠表情的青年却是状若疯狂,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喜不自禁。

    伯叶有些惊动,不敢再说下去。过了好一刻,木风才平静了下来,他白皙的手指拂过自己的眉头,将那一抹情绪给抹平,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猥亵老者道:“还有一个理由呢?是什么?”

    擦过头上的一滴冷汗,伯叶换过一口气,有些心悸地说道:“是那张符宝,那位担心它落入恶人手中所以还是要问问木大人。”

    说完这句话,伯叶忽然觉得头皮一冷,抬起头,就看见木风的目光如想要杀人一般盯着自己,他不禁有些战栗,感觉灵魂都冰冷了起来。

    “你也知道,那东西的威力任谁不把他掌控在自己手中都会心中不安的,何况那位是世界上最难以安心的人了。’硬着头皮讲出这些话,这位别人眼里的大宗师却是背后汗湿了一大片。

    “不用找了,也不用再问,那东西几年以前小姐魂散之时就已经失踪,又有谁能找到?”青年面无表情地说。

    伯叶点点头,对青年说道:“嗯,既然这样,那就不说这件事,倒是大人你,又怎么会让他修练那最难修炼的道术,你知道的,那本书自从陆宗主之后所有人修炼都是很难有成就的。”

    “那并不是我想的,我不知道,只是那本书和他有缘罢了。”青年依然是平静的说道,确实没有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那个时间,林云会获得那本书,其实是青年在那储物袋中随便选出来的一部,没有任何原因,只是随意地选择出来的。

    伯叶不禁有些感到好笑,连修炼的道术都可以这么随便的给别人,也难怪这是传说中最是随性而为的木大人。只是,总觉得这样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林云身上。可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去讲他,只好苦笑着告辞。

    等他走之后,木叶从自己的衣襟之内取出一张黄符,静静的看着那上面的玄奥纹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嘴里喃喃的说道:“主人,你的孩子,我会看好他的”

    早晨清凉的微风从密室打开的门吹进来,地上的灰尘被风卷起,荡在室中静坐之人的青衫上,青年的身形在阴影中显得极为单薄

    ?

    书院关门,林云并没有其他事情去做,所以只是坐在书房内安安静静地百~万\小!说,窗明几净,反倒是让丫鬟们不敢打扰这忽然静下来的少爷,于是成群聚集在花园角落闲聊。

    今天,侯府最大的不同就是,腹内来了一位长相极为猥亵的灰衣老者求见老夫人,要不是他带有来自京城的书信,家丁们一定会用扫把将他赶出这侯府的大门。那灰衣老者衣衫褶皱,而且布满灰尘,就像街上那位总是带着一只破碗乞讨的乞丐一般,脑后还蒙着一块奇怪的白纱布,更是猥亵异常,府内的丫鬟们都是嘀咕着远远的指指点点,看到那老者还是向这一群青春少女裂开黄牙一笑不禁都吓得四散开来。

    可是,见过老夫人之后,这位让人看得有些反胃的老者竟然稀里糊涂的成了少爷的新老师,那些个丫鬟就又有了话题,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居然会给少爷找这么个不入流的老师,想来也是少爷不受宠的原因吧。

    夏日闷热,但侯府的房内由于阴瓦的遮掩倒是不太热,可是林云此时却是满头大汗,一切的原因就是那林云手中的蒲扇。他并不健壮的手臂举着那扇子一上一下机械地挥动着,青衫已经汗湿,脸上却是堆着笑对着藤椅中的一位老人。那老人很奇怪地在脑后缠着一块已经半灰的白纱布,一身灰衣有些旧,腰间挂着一个不停响动的铃铛,半闭着眼睛舒服地感受着林云扇来的凉风。

    “亲爱的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当时也没说清楚,又是在半夜无人时分,学生难免会紧张。”林云脸上带着少年应有的愧疚和尴尬,讨好着眼前这正牌的先生。

    伯叶不禁好笑,自己半夜前来还不是为了等着这小孩子睡着觉了,自己偷偷地看上几眼也算认识一下自己的学生,从铃铛响的时候,他就知道屋内少年绝对在失眠,不禁有些玩心大起去吓一下自己未来的学生,谁知竟然被一花瓶给打倒了??想起就心中火大。可是也没办法去把这个误会给深咎,所以他暗下决心决不能这么吃个闷亏,以后再讨回来

    “我以为你晚上来是父亲要求你暗地里偷偷教我呢”林云小声说道。

    “对啊,你不会是闲书看多了吧~像我这么英明神武的武学宗师怎么会做暗中的这些勾当呢?”

    林云听得这么一句话不由一阵腹诽,这老人真有够自恋的,英明神武,要是丫鬟们听到了笑声肯定会把侯府震塌的

    “那老师,你准备教我点什么啊?我父亲请你来是准备”

    “侯爷和我上司是好朋友,只是我们不熟,你父亲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学会怎么好好活下去。”伯叶呲着黄牙道,“至于教什么嘿嘿~”

    林云看着老人的满脸皱纹,不禁有些心寒,不知道这老头子打什么主意呢

    “我只会速度和杀人,所以,能教你的也就是这两个了。。。。。?”伯叶的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在他的目光里。

    本以为少年的心性会对学习杀人这个历史性的学科产生质疑甚至恐慌,可是伯叶却失望了,因为眼前少年的眼中只有兴奋。

    “要怎么学习杀人哪,难道找真人?我会害怕的啊还有速度,难道是跑步?,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杀人?不如当个蒙面杀手怎么样?”林云有些激动的声音却是丝毫听不出来害怕的感觉。

    伯叶不禁想,真是一个妖孽,到底是他的儿子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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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喳岈山中一处风景秀美之地,夏日,树木长得高大繁茂,将地表遮的严严实实,不是有小型的野兽在林间穿梭。

    在林荫浓重的一处地方,伯叶背着双手,灰袍衣襟卷起放在腰间防止蚂蚁趁自己不备爬上脖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个深深地大坑,大坑里面一个青衫少年正不停地乱跳,可是仔细看了,却发现那跳跃的脚步看起来有一种韵律,而再往他脚下看,让人心悸的一幕映入了眼帘,那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地盘着一条条含有剧毒的五步青蛇!那些蛇身躯蠕动着,口中蛇芯不停嘶嘶往外吐着,之间只有很少的空隙,而林云却正是在这空隙中躲闪着

    一个月前,伯叶求老夫人带林云出来说是游学,可是竟然给林云安排了两个好地方,一个就是眼前这蛇坑,另一个就是一个长满蜂巢的山洞。

    虽然知道这林云很是胆大,可是伯叶看到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残酷的训练方法还是会很惊讶,虽然林云被马蜂蜇到过无数次,也被蛇咬过无数次,可是却从没喊过一声疼,没有一点害怕。这不禁让他刮目相看,一般人看到这种训练速度的方法就算不会退缩也会害怕,可是很少有像他这样义无反顾往里面冲的。

    林云身上粘满了大滴的汗珠,手脚已经无力,可是依然在那大片的毒蛇之中跳跃着躲避,只是,看到那些恶心的蛇青绿色的唾液,林云就会觉得,也许,这正常人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依然惨淡,也许自己没有治好手臂,绝对不会有眼前这种场景。

    想到这儿,他发了一个愣,然后在这丛林中就响起一声尖叫:“老头子,我又被咬了,药!!!”

    树叶中飞起几只受惊的小鸟,盘旋了几圈又接着落下,没有一点害怕,也许,它们早已习惯这少年的叫声了吧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八章丛林杀手

    跃出大坑,林云急忙撕下被咬的地方那一片的裤腿,腿上青紫一片,两个被青蛇道道的牙印深深地带下一小块皮肉,他没有喊疼,只是可以看见牙根咬得紧紧的,显然这青蛇的毒是相当的厉害。

    轻车熟路的,那老头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葫芦,倒出一点药酒来抹在林云被咬到的地方,又用一张白色纱布绑在那伤口的地方,就转过头不去看这还在硬撑着的少年。

    少年的腿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不知多少伤疤,显然不止一次被咬了。其实在这一个月内,林云受这老头子的蛊惑在蛇坑内乱跳的时候,已经将这老爷子恨得牙痒痒的,说什么要练腿上反应神经就应该在危急中靠人体的本能突破极限,其实就是来给这些毒蛇送肉的,而且这蛇有一种奇怪的毒素,被咬后总之后就会又麻又疼,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老头子的药酒倒是特别的灵验,每次被咬之后,只要一抹上过上不长的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变好,所以虽说每次都会中毒,但是到也没什么大的伤害。

    更让林云痛苦的就是那个布满马蜂的山洞,每次到那里,伯叶老头子就会一脚将林云踢进去,还在门口布上一张大网,不让林云和马蜂出来,据他说还是为了锻炼林云身体的灵活度,可是那些马蜂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前赴后继地将尾针刺进他的身体,那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也许,越国十大酷刑也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老爷子倒是也没有胡说,自己身体的灵活度和脚步的速度都慢慢地提升了上来,只是有的时候,林云看着自己的身体上那些洞眼,不禁又有一些悲哀,自己还没娶媳妇呢?

    在腿上的那些伤口好了之后,老爷子从腰间怀抱中掏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用一节木炭记下来一串数字,林云凑过头去看一下,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今天有进步吧,哈哈,我可是坚持了半小时才被咬啊!”

    自从那老者把他带到这偏僻而没有人烟的地方,林云就再也不肯叫他老师,只是在口中称之为老头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伯叶倒是不管这些,反正要想去听好听的话,在上京城里可是能够随便听到一大箩筐的,反是林云那么直接的叫他老头子让他觉得很亲热,心中久久的冰冷竟然有些许松动的痕迹。

    “咳,咳?”老头子清清嗓子说道,“今天的功课可以去做了。”

    林云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应道:“嗯,知道了。”说完,身形一晃,钻入那一片浓密的绿茵之中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从丛林中跑出来一大群的动物,其中竟然有丛林的王者阴月之狼,更奇怪的是那阴月之狼竟然脸上带着惊恐之情。

    这阴月之狼心中极为痛恨那丛林中一道青色的身影,这些天来,始终都有着一道身影在丛林中神出鬼没,屠杀着丛林中的兽类,它也曾组织一群同伴去围堵这身形,可是还是这青影却是极为狡诈,看到自己的伙伴多了就会不知隐藏在哪棵树的树叶之中,等到大家都散去了就会重新出现用一把泛着绿光的小匕首割断自己同伴的喉头。而当自己正面和他争斗的时候,这青影的速度和灵活度却是让这只白狼感到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更为诡异的是那青影的身体各个部位竟然都可以出击,甚至是手肘都会时不时弹出一把刀来。

    ?

    片刻之后,林云手中拉着一只身上伤痕累累的豪猪从林子中缓缓地走出来,将那尸体扔到正在研究天上云朵的伯叶面前,说道:“老头子,这豪猪的弱点已经摸清楚,正是他的腹下三寸。”

    伯叶扯了一下地上那具豪猪的身体,顿时从那豪猪的腹下流出来一节恶心的肠子来,显然这豪猪的皮毛已经完全被破坏殆尽,只是一丝筋肉连着,现在被伯叶这么一扯就将那体内已经破碎的内脏完全给带了出来。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老头子?”林云轻声问道。

    伯叶看着眼前冷漠的少年,不禁有些皱眉,没有想到这少年的胆子这么大,为人又这么冷血,虽然是自己每天给他布置的任务去杀一只不同的猎物并研究它的弱点和身体结构,并锻炼自己全身的各个部位的对敌能力。可是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竟然没有一点的害怕之情就有些奇怪了,正在想的时候,林云却是按捺不住,一俯身呕吐了出来。等到过了心中不顺的一段时间,他才缓缓站了起来。

    伯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有些不忍的表情,毕竟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少年,一开始就让他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看到呕吐的少年,伯叶不禁有些松动,刚刚准备让他去完成杀一个人来体验的建议怎么也说不出口。“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没事的话回去吧。”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得林云说一句,“可惜今天那只白狼不在,不然我就可以用你新教我的毒术来毒死它了,就不会再让他从我的双手中逃出去了。”

    伯叶刚刚启动的身形却是忽然凝滞了下来,缓缓地看着林云平静的目光中那点光亮,说道:“你为什么会没有内疚之感的呢?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是对于生命极为珍视的吗?”

    林云低下头,轻声念道:“只是学生不愿意真的按你所说去杀那些正常而平凡的人的,本来我以为是去清剿那些盗贼,以此来锻炼,可是若是针对平凡人,学生还是宁愿去杀害这些畜生的,尽管依然残忍,可是还是能够容忍的。”

    伯叶看了看他,说道:“你也不要怪我,作为侯府第一继承人,你以后要面对的不仅是你的家庭,更多的是来自于京城那个大漩涡的挑战,在这样的生活里,你要是不心狠一点,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林云微微一顿:“学生明白的,”然后行过一礼。

    “回去吧”伯叶微微颔首,转过身在树缝中透露出来的阳光之下缓缓走开去,身影在那落叶之上越拉越长,林云快步跟上前去,两人有些沉默地回去。

    ??

    ?

    回程的路上,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两人正平静的走着,忽然,伯叶转过头轻声问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

    “什么?”

    伯叶看着这个装痴呆儿的少年,不禁有些好笑,“就是为什么你的父亲会非要我来教你这些呢?”

    林云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到底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么大的一个家业,又有多少人会与你争这个家业,即使你没有心思去继承,但是却难以从这个漩涡之中摆脱出来。”伯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你自身修炼的有道术,同时有事可以请木风大人帮忙,可是各种危险防不胜防,一旦你死去,会有多少人陪着你送命我也不知道,只是你的父亲一怒,想来侯府会缟素三月的。”

    林云知道父亲在京城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作为一个封侯的权臣,虽说管理着文化事宜,但是他却并非是有那么大的影响啊!就算自己的儿子被暗杀,那也不会连带着一大批人受到牵连啊,更不会有那么大原因请这紫云阁苦修士之中赫赫有名的伯大人前来单独教授自己。

    而且,自己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继母难道就这么不开窍,竟然敢冒着大不讳派人来杀害这侯府的正牌少爷?难道他就不怕那爱面子的长宁侯冲冠一怒?

    “我明白了老头子,因为会有人来害自己,所以你叫我速度来躲避,教我杀人的手段来回报“林云有些感激地说道。

    “是的,杀手的能力就是用各种方法将目标杀死,偷袭,毒药,甚至是陷坑,我能做的就是将这些我擅长的交给你,让你不会被毒死,不会在被偷袭之时竟然不明不白的送命。”伯叶点点头。

    然后他顿了一下,有些深沉的说道:“你不要再把神识和感觉分开了,神识虽然可以轻微外放隔离厌恶的感觉,只是,你要是以后再有杀戮的事情,就再不会有任何感觉,那时,你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杀魔了。”

    “是的,老头子。”林云点点头表示受教。

    可是一转眼,那老头子带着猥亵的笑说:“你的衣服上还沾有那豪猪的脑浆,难道你准备回家弄下来补补脑子/?”

    “啊啊啊啊??呕~”夕阳之下,某个少年在无良老头的摧残之下拼命地呕吐了出来。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九章旋照

    也许是由于害怕世界山最为简单的杀人方法,自从林云和他的便宜师傅从那山中回来,就开始了关于毒药的研究。用老痞子的话说,用毒虽然卑鄙,但是这却是作为一个杀手所必须拥有的基础本领。这个世界上有着千奇百怪的物种,每一样的物种都是有着各自不同的特性,所以各种不同的物种交杂在一起就会产生不同的作用,也就是说毒性是从这些不同的特性中找到相克的种类然后靠这些克性来破坏生命力的平衡达到伤人性命的目的。

    在最基本的那些药理还不能掌握的林云面前,说这些毒性的原理简直是对牛弹琴,于是,伯叶就只是交给他那些毒药的辨识办法,并没有将这些毒药的作用给一一讲明。可是,这林云却是相当倔强,他学着曾听说过的神农尝百草的故事拼命地往自己的心腹中塞下各种千奇百怪的草药,迷魂草,断肠花,冥河水莲

    于是侯府就产生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侯府的大少爷每天几乎都要上好几十次厕所,而且每次都是心急火燎的,让整个侯府的下人都十分纳闷。老夫人请了几个郎中,却是依然没什么用处,大少爷仍是每天都往那茅厕跑。

    这一天,秋季的大风将侯府中的几棵巨大的樟树叶子都是吹的七零八落的,侯府后院的书房中,伯叶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林云笑道:“你就不要再尝试那些毒药了要不是本大人毒术厉害,恐怕这世界之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学生自小娇生惯养,并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从小识得大部分的植物,也就只能用这个笨方法来让自己尽快熟悉了。”林云按着小肚子,不禁又有些难受,又想要往那厕所中跑去。

    也许,自己会成为一个毒怪物呢

    在之后的一年里。林云都是在这一些毒药的包围生活着,当然对于一些特别剧烈的毒药,他可不能完全信任那老痞子的话去自己尝试,于是,在喳岈郊外的那些个小动物什么兔子豪猪野狼之类的统统地再次心寒了,因为莫名的惨案再次发生,不知不觉之中,郊外的动物种类再次遭到重创,元气大伤,而且这次还是诡异的无痛挂掉。每一个月明之夜,那个阴月之狼就会仰天长啸,为什么那个人类不放过我们啊??呜~

    ?

    这一年,林云十四岁。

    可是很奇怪的是,自从伯叶来临到这南方的喳岈镇之后,书院里一直装不认识自己的先生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化了,不再是那种路人的感觉,而是关心起自己来,至少在闲暇的时候林云偷偷跑到先生的屋子里,先生会给林云讲授一些道家的理念和学说,还会沏上一杯芒山的新春清茶和少年品尝着那一股清新的心境,书院的窗外人来人往,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书中的一些内容,倒也有一些儒家所讲的大隐隐于世的飘尘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林云自己想的多了,他总感觉先生在有意无意的保护着自己,无论是自己在街上走路,甚至是在某处假山上玩攀援,好像都能看到先生那张扑克牌似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角里面,他不是在看云就是在观赏路边秃掉的枝桠,林云不禁有一些些纳闷。难道自己的这位先生平时都不修炼的,全是到处闲逛,每天上课只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见到先生在镇中闲逛,和那些杂货店和药店之类的老板们念叨着不知道哪家的家常。

    渐渐的。时日渐多林云好像已经熟悉了那先生的守护,习惯了那一袭青衣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习惯于在某个侯府隔壁的茶馆看到那挺拔的身体。林云不知道这么大的转变是为什么,可是看到那袭青衣就会感到心里的一阵安宁,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被这目光笼罩着,这一段日子却是他生命中难得的清闲快乐生活,尽管每天例行的都要尝试一下新品种的毒药,然后喝下特制的解毒剂,然后要做的事就是在家丁们异样的眼光中不停地往茅厕跑。

    ?

    时光飞逝,很快一年过去,林云已到了十五岁的关口,明年便是他行冠礼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距离他真正长大却还是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就再也不能将自己的行为扣上年幼的免罪帽了。

    这一年里,林云习惯了在先生和老痞子的目光里生活,但是他从未忘记老痞子说的话,当危险来临时,这个世界上能靠得只有自己,别人就算再亲热,也不会和你形影不离,所以这些日子里,林云始终都有修炼那太玄经注和老痞子交给的技巧,他不会忘记自己是处在怎样一个家庭,而且,从他的右臂变好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就始终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壮大,那就是一定要活得好并要活得久,很平凡的两个愿望却很难,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即将面临一个勾心斗角的朝堂的少年。

    记得先生有一段日子里让自己在他的书院里面看一些经书,那些真正的书,千奇百怪种类繁多的书。他是很欣喜的,而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在某个静夜里他看完书后先生给他讲的一番话。

    那是个没有星光的夜晚,先生带给有些疲惫的林云一块冰凉的西瓜,然后撩起青衫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那深邃的夜空静静地说道:“林云,你将来的目标是什么?”

    林云正感受着那块西瓜带来的甜蜜和凉爽,听到这句话后,转过头看着先生那张麻将脸,然后又微微偏头想了良久然后道:“也许,学生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自由平凡一点,不受拘束,同时有自己的书籍,还要活得好一点就行了。”

    青年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并不是很单纯却很像自己的少年,轻声道:“这真是个奢侈的愿望。”

    林云微微一愣,不再言语,俯下头看脚下爬过的蚂蚁。

    “你要自由平凡,不受拘束,还要活的好一点,那么你就需要很强的实力,你要有自己的书,那么就要懂得多,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而行万里路你还是要有很强的实力才能保证不会遇见危险而丧命,所以,说到底,你缺的就只有实力而已。”青年冷漠地说道。

    “是的,学生明白的”

    林云知道,不仅那个侯府的继母会是个危险,连自己的父亲确实都不能完全相信,也许在未来上京的日子里最后能靠得只是自己的实力,实力实力,先生说得很对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提高实力而已。

    于是,他闻鸡起舞的修炼,丝毫不惧怕一点累和苦,因为之前不能习武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好,所以他的勤奋已经达到了一种让伯叶瞠目结舌的状态。

    所有的家丁都以为是这个老痞子给他们的少爷你按下了什么紧箍咒,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知疲倦呢?其实大家并不知道,林云只是还未从一个残废到重新掌控自己双手的那股兴奋劲里脱身出来,用另一句话来说,其实就是躁动症。

    ??

    ??

    入夜,侯府的生活依然是很平静,家丁们早早地睡下了,由于天气凉爽,所以大家都有些瞌睡,又因为小少爷最近总是睡的很香,所以也就没有派人去守夜。

    林云盘坐着的双腿之上摊着那本太玄经注,紧闭着双眼,头顶之上缓缓地转动着一个黑白阴阳图,显然,这夜凉如水的时刻对于道术的修炼极有好处,没有外界的干扰。

    道术,在早些年的时候是一种流行,就像现在这几年新文体的文章在帝国的风行,可惜现在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倒数已经成为人人不喜欢的一个种类,要不然以林云这般的勤勉再加上和其他人道术一起进行交流,想来他的进步会更加快一点,就不会这样想闭门造车,虽说先生的道术修为是林云所不能想像的,但是先生和自己相处的时间里,大部分竟是教会了自己如何去读书。

    先生房中有一个紫木的大书橱,很精致,在每个缝隙都刷有清漆,铺有来自北方的软蓉毛,在下面还撒有最为名贵的艾树的果实粉末来防虫噬。每一次夜晚林云偷偷从房间后窗爬出来,越过长长的无人街道紧闭的店铺,来到书院的角落那间点着黄灯的房间,都会看见先生手中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读,见到林云总是点一点头,示意林云选一本书来看,然后一大一小的两人就在夜幕中相对看着书,长久无话。

    那些书籍中,什么仙魔妖怪,世间百态,情爱仇恨,千奇百怪的内容都有,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却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至少要比和那些城中的少年一起玩打仗的和整日闹事强得多,特别是对于林云这个早熟的孩子来说。

    林云从小就被迫去读书,尽管是无奈之举,但是那里却是最适合他的净地,那些小说中的人物,或侠义或阴毒,让林云心情总是随着或喜或悲。当然,作为越国一代文坛巨匠的侯爷之子,他对于诗作关注度不比自己吃饭低,尽管自己总是挑食,可是对于诗歌来说,他确实博采众长,虽说因为年纪小所做诗歌上不得台面,但是也还是始终有着坚持,在他修炼道术后,奇怪的是竟然像开窍一般,小脑子记忆东西总是特别牢固,可以说是刻印一般清晰,所谓看诗多了,不会写也会吟,所以少年还算是能写诗的一种人。

    只是一次他无意间听到先生的一首诗后,就再也不敢在先生面前炫耀了。记得那首说的后两句是:天若有情天亦老,雄鸡一唱天下白。当时先生正站在园中那一池荷叶之中的凉亭之上,夜凉如水,月光如青衣披在青年身上,轻吟着这一句,如仙人一般出尘。林云,能感觉到这两句诗里面的宏愿,天若有情天亦老,天是无情的,所以要走出一片天来,只是天路无尽,没有走到尽头就已老去,虽说可以逆天,可是天也给你一个界限,那就是你的寿元,可是终有一天,能够做那一只雄鸡,叫亮整个天下,让天下清明,人人登极乐。

    诗,是一种技巧,可是更是一种念头,写诗,写文章,只有将自己的本心放进那之中,你的诗和文章才有了灵魂,而自己,却是不知自己的道心到底是什么。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悲哀吧。

    自从那次神识外放之后林云在筑基之境已经停留了很久,尽管每天修炼不断,可是那些壮大神识的力量像被沙子吸取的水一般,就是不见修为的增加。他知道,神识外放之后,可以离开肉体的束缚,可以杀人于无形,可是自己是一个人,人总是有一些自恋的情结的,这般无依无靠的离体,就仿佛是离开了母根的叶落入水中,虽然可以看见天下青山,但是却始终是在漂泊,没有港湾。

    这一夜,林云始终在想自己和先生的差别,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自己始终是在为变强而变强,欲速则不达,想来自己是在一片混沌中行走,就算走得再远也只是在原地打转。而自己的道心到底是什么?这个先生帮不了自己,伯叶也帮不了自己,能给自己帮助的也就只有自己。

    想想自己的人生,从小时候到南方喳岈后的自卑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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