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步一莲花

一步一莲花第1部分阅读

    《一步一莲花》

    作者:蓝紫寻

    内容简介:剧情版: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花。她因为失恋来到丽江,又辗转去到了香格里拉。在那里她遇到了一名如同莲花一般纯净的男子。他,一名唐卡画师,深处高原,却遇上来自繁华世界中的她,平静的生活逐渐起了波澜。当爱情来临时,却面临着民族与情人的抉择。她说,民族不同,文化不同,最终的向往也不同。而他却说,只要心的信仰相同。最终她离开了这里,他留在了那里。佛言,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我磕长头千千万,只为那一天那一路上,有你的踪迹。文艺版:一花一世界,一土一如来。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花。心生莲花,妙笔如来。她遇上他,是指引是渡化。他遇上她,是救赎是炼化。她和他,相遇香格里拉。神圣的香巴拉,谁是谁心中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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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一章梦的天堂

    她是因为失恋才逃离了那个令她痛心的地方,来到这西南的小镇上。

    听朋友说丽江是个能让人遗忘痛苦的地方,所以她在想应该没有比那个地方更能治疗自己的伤口了吧。

    买了机票坐上了飞机,一路看尽云海间的景色,她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感到陌生而恐惧。她即将到达的是一个未知的地方,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丽江,是个怎样的小镇,她知之甚少。幸好也有朋友生活在丽江,才没有让她显得手足无措。

    下了飞机,从昆明到了丽江,水云第一眼便爱上了这个西南小镇。

    广阔的天空下密集而古老的建筑,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走在小镇的路上,水云总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好似自己来到了小说里的世界。

    看到眼前五花八门的东西,水云发觉自己已经开始遗忘以前发生的一切,到了这里她仿佛灌了一碗孟婆汤,从前的一切已经和她无关。包括那人,那爱。

    接待水云的是一位纳西族的朋友,是水云在网络上认识的。她们有些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梦想。那时的她们太过年轻,感情太过丰富,经常会为一个电影情节感动的流泪。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长大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听木晶说丽江虽美却已成为一个商业化的地方,要想享受人间天堂般的感觉,还是要到香格里拉,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水云知道木晶作为纳西族的一员,世代生活在丽江这个古老的小镇中,对于丽江的一切都看得很透彻。最后她还是选择听从木晶的建议,去往那传说中的天堂。

    在离丽江只有三个小时路程的汽车上,水云就在想香格里拉会是怎样的地方。

    圣洁的哈达,扬着经幡的玛尼堆,还有那飘着茶香的酥油茶。在水云上车前,木晶就一直说个不停。从木晶的眼神中,水云能感受到她对香格里拉有着无限的憧憬。

    到了香格里拉,水云下了汽车,木晶因为工作所以不能陪她来,却将她的电话留给了这边的一个女孩。

    水云记得那个女孩有个绕口的名字,降央西饶。

    请问你是水云么?一道声音在水云背后响起。

    转头一望是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孩,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一双秀气的眉毛下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和水云想象中的藏族人完全不一样,这个女孩没有一丝藏族人的气息。

    水云朝她点点头,只见女孩扬起一抹笑,“还好木晶让我多等等,不然还真错过了。”

    后来水云才知道木晶怕她不能适应高原生活,让降央准备了大堆的东西。

    事实上也证明了木晶选择是对的,初到香格里拉的第一天她便出现了高原反应,幸好有降央在,才将她难受的身体降到最低的伤害。

    答应了木晶要好好照顾水云,所以降央直接拉着水云到自己家中。

    在这里水云感受到第一次作为一个客人是怎样的滋味,走进单独的一座小楼房,一名中年妇女随即献上了一条白色的哈达。水云顿时有些无措,转头望向降央,只见她轻笑一声,说那是她的阿妈啦。

    后来水云知道阿妈啦等同与妈妈的意思,献哈达是对她的一种敬意。如果她手中有那么一条哈达,也需要反赠给对方。

    香格里拉的天空比较矮,矮到水云可以看清云朵的轮廓,看清星星的模样。

    在降央西饶的家中住了三日,身体也日渐熟悉这方土地,不再出现高原反应,水云便着手进行她的探险之旅。

    她的第一站是个优雅安静的酒吧,一个挂着不少唐卡,充满藏式气息的酒吧。

    走进酒吧时,水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太过于害怕的东西。在酒吧之中,水云叫了一碗酒。在这里喝酒和别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都喜欢用碗来装。尤其在降央的家中,水云更能体会碗的重要性。

    每一个藏人都会有一只属于自己的木碗,不管走到哪里就会带到哪里。用它来盛酥油茶,用它来盛青稞酒。水云没有自己的木碗,在第二天的时候降央便拖着她买了一只木碗,并整齐的摆在所有木碗的旁边,好似她也是这家族的成员一般。

    说起来水云并不怎么会喝青稞酒和酥油茶,所以才没喝上两天便跑到这个酒吧里来。降央能体会水云的心情,也就随她而去。

    喝了三碗的清酒,水云似有些醉,她的脸颊白里透红,似树上刚摘下的樱桃。

    站起准备付钱之际,水云摸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

    一想到自己没钱付酒钱,水云生平第一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打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莫名的举动引起一些人的目光,一名男子缓缓走过来,询问水云发生了什么事。

    水云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带钱,只好尴尬的处在那里。许是看出水云的窘迫,男子没有多言,只是说了句,我能请小姐一起喝个酒?

    水云沉默不语,周围的人齐齐看向她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拒绝了眼前之人,让她顿时陷入了绝境。不拒绝,他偏偏又是个陌生人。

    仿佛知晓水云心中的想法,男子顿时开口道,“我见过你,你是降央西饶家的客人。”

    听到他提到降央西饶,水云猛然抬起了头,对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

    “今天算我请你喝酒,改日就换你请我如何?”男人掏出了钱,付清了水云的酒钱。转身对水云一笑之后,翩然而出。

    水云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想起问他叫什么名字,可是当她追出去之后,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踪迹。

    事后水云问降央西饶关于那男子的事,降央西饶听了水云的描述,才想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一个人。

    水云那一晚并没有睡着,她在想白天的那个年轻的男人,想着要把酒钱还给他。

    第二天水云央求降央带她去找那名男子,降央答应了,随即水云带上钱跟着降央出了门。

    高原上的紫外线相对比较强,水云撑着一把伞在街道上行走,周围的人不停的回过头来,仿佛她是个怪物一般。水云这才发现当地人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曝晒,根本不用撑伞。

    跟着降央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座充满藏式风格的房屋前。

    降央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看到降央显得尤为的高兴,口中不断吐露出水云听不懂的藏语。

    降央同样用藏语对那妇女说了一番,随即又指向了水云,好似在说她的事情一般。

    中年妇女疑惑望了眼水云,随后让来了道路,仿佛在迎她们进入。

    “阿尼是阿姨的意思,水云你喊她阿尼就好,阿尼没上过学,所以不懂得汉语,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翻译给她听。”降央领着水云进了房,仿佛熟门熟路一般来到了客厅。

    中年妇女随即送上了一条哈达挂在水云的脖子上,水云也将早已准备好的哈达挂在妇女的脖子上,并合十了双手,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中年妇女显得十分惊讶,转头对降央又说了一大堆的藏语,降央笑了笑,回了几句藏语,中年妇女点点头,又说了几句。

    水云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降央拍拍她的手,指着客厅外的一扇门,“格桑朗杰就在那里面诵经做画,水云不是没见过唐卡,可以进去看看如何制作。”

    点点头,水云朝中年妇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客厅。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水云脱了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阳光照耀着房中大半地方,一名男子背着水云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袍脱了一半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衬衫。在他的面前有一幅大约一米来长的唐卡,他的手时不时沾着右边的颜料。

    水云缓缓走过去,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的望着他聚精会神的作画。

    他的手灵活多变,从他手中画出的唐卡颜色鲜艳,细致有力。水云看着那仅能看到的半幅,顿时对眼前的男子多了几分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子舒展了一下身体,正想放松放松之际就被身后的水云吓了一跳。

    “你?是降央带你来的吧?”看到水云出现在身后,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所画的唐卡,猜想绝对是降央西饶泄露他的行踪。

    水云伸手想要去抚摸唐卡,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又收了回来。“这唐卡画的很美,尤其是这双眼睛,好像在说话一般。”

    格桑朗杰听了水云的评价,心里面有些惊讶。画唐卡有很多的讲究,大多数的唐卡眼睛都是保持一致。唯独他,总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书写唐卡的眼睛。

    “人常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画是代表人的心情,你的画与众不同。”水云的眼从唐卡上回到他的脸上。

    第一卷第二章唐卡画师

    “想不到降央没发现的这点居然被你发现了。”扬起一抹笑,格桑朗杰仿佛寻到一个知己一般。“这幅唐卡快画好了,画好之后送你。”

    “这太贵重了。”水云摇摇头,一幅唐卡的价格要几千块,耗费画师的功夫极大。有时候一位画师一个月所赚也不过是两到三千,她是不可能要这么名贵的画。

    “不,一点也不,我所画的唐卡只为寻找有缘人,如果连唐卡都不能理解的人,要来又有什么用?”听到水云拒绝,格桑朗杰有些失望。他的画只愿给真正欣赏它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懂得什么叫珍惜。

    “这……好吧,等你画完我就来取。另外,这是昨天的酒钱,昨天……”水云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到底是件丢脸的事情。

    挑起眉头,格桑朗杰显得有些不高兴。“我记得昨天好像说过,下次换你请酒也一样。”

    推回水云手中的钱,格桑朗杰转头走向一边,收拾起颜料来。

    “那今晚,今晚我请你喝酒。”不想欠人情,又想早点把人情还清,水云大胆的提出请他喝酒。

    格桑朗杰有些惊讶,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地方你选。”

    “就昨天那里,晚上八点我在那等你。”说着这话的时候,水云不禁红起了脸庞。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开口向一个陌生的男人相邀。

    “好。”扬起一抹笑,格桑朗杰望着站在阳光中的水云,不禁出了神。

    没在格桑朗杰的家里多呆,和他约定已成。水云自然便不在好意思留在这里,拉着降央出了门。身后格桑朗杰不停的微笑着,好似她有什么笑话可看。

    香格里拉的夜来的总是有些迟,水云很想拉着降央陪她一起去赴会。可是降央一听到她约会的对象是格桑朗杰之后,不仅对她露出一抹暧昧的笑,还对她说那是一个好男人,要好好把握。

    天知道她原本就是因为男人才会失恋,最终踏上这片土地。如今又怎么会在去揭开这层伤疤呢?

    水云望望黄昏后的天空,远处的雪山白雪皑皑,好似终年不断。

    来到了小镇上昨天的那家酒吧,水云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静静的坐在那里,想到什么就写上什么,一直到格桑朗杰推开门的那下。

    “久等了。”格桑朗杰匆匆而来,显得十分的匆忙。

    “没关系,反正都是我请你,什么时候来也一样。要喝什么自己叫吧。”水云露出一抹不着边际的淡笑。

    “那就来昨晚你喝的吧。”叫来服务生,格桑朗杰点了酒和一些点心。正准备和水云解释点心由他付钱时,水云的手机这时响起。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人名,水云立马按掉。然而没过一下又响起,水云毫不犹豫按掉之后关了机。接着,夺过他手中只喝了一口的啤酒。

    “你心情不好?”格桑朗杰小心询问道。

    “男人为什么总是见一个爱一个,被人抛弃之后就想找回从前的那个。”水云闷闷的喝了一杯酒,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作为男人,格桑朗杰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尤其在一个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喝酒,直到她醉了为止。

    这一次又是格桑朗杰付的钱,至于该付钱的那位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打电话给降央西饶请她来接水云,结果被严厉拒绝,格桑朗杰唯有将水云往自己家中带。

    回到家里,朗杰的母亲望着他背上哭泣不已的水云感到非常的疑惑。简单说了句她心情不好,格桑朗杰便拜托母亲照顾水云。

    第二天水云醒来之时,头一阵的疼痛,到底是喝酒喝了太多。睁开眼水云看了一眼四周,发觉不是她熟悉的地方,水云顿时一惊,这才想起昨晚和格桑朗杰喝酒的事情。

    连忙打开包包一看,里面的钱分毫不少,看来昨晚又是格桑朗杰付的钱。

    想到三番两次给人家添麻烦,水云顿时懊恼不已。尤其是她现在想到自己呆的地方,绝对不是降央西饶的家。

    “水云醒了?”掀开传统藏式的门帘,降央西饶一脸笑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里是格桑朗杰的家?”水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事。

    “是啊,昨天我没空,阿妈他们有事出去,家里没人,所以只好让朗杰背你回来。怎样,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降央西饶检查了四周,发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顿时有些失望。

    “你想发生什么?”把她撇给一个陌生男人,不怕她出了事。

    “嘿嘿,就是知道不会发生什么才问。朗杰这家伙,送上门来的美女也不懂得把握,真不知道他心里面怎么想。”好不容易给他提供的机会,他居然不懂得把握。

    “降央。”水云有些气坏,脸色陡然变红。的确,从两次的相遇她能看出格桑朗杰是个温文有礼的男人,可是他们相距的地方太遥远了。

    “好了,今晚上还有节目,我们得早些回去,不然赶不上那可就遭了。”降央拉着水云往屋外走,正遇格桑朗杰迎面而来。

    “刚起来就要走么?阿妈拉准备了早餐,吃完再走吧。”

    “不了。”水云觉得再留下来麻烦他真的很不太好,尤其是他的眼睛望着她的样子,让她怪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我送你们出去吧。”被拒也不好再强求对方,格桑朗杰大方的让出一个位置,看着她俩经过。

    降央西饶来回的望了两人一眼,转头和格桑朗杰说了些话。水云听不懂,却看着格桑朗杰身躯一震,脸上一愣,转而望向她。

    “好了,我们走了,刚才的话要记得哦。”降央西饶拉着水云下了楼,原来水云睡的是格桑朗杰的房间,而他那晚却睡在了画室里,事后水云想起来脸上不禁染上一抹红。

    下楼之时遇到格桑朗杰的母亲,水云尴尬的福了福身便被降央西饶拉走。

    回到降央的家中,水云清洗了一番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一身的酒味。

    梳洗过后吃了早餐,水云便看见降央西饶和她的母亲突然来到她的面前。

    “水云没看过我们的跳舞吧,晚上我们这有个节目,你瞧阿妈拉都帮你准备好了。”降央西饶手捧着一件精致的藏服,递给水云。

    “这……”水云看着手里的藏服,脸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般藏服在外的价格都很贵,几百到几千不等。降央准备这衣服的手脚未免太快了。

    “别怀疑,这件衣服本来是我的,加上我俩身材一样,你穿一定没问题。”看到水云想要拒绝的模样,降央西饶立马加了一句,“别想拒绝,好不容易来香格里拉一趟,难道你想看都没看,玩都没玩就这样回去?”

    “不,我当然不想这么回去。”尤其是回去面对抛弃她的男人。

    “这样就对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吧。”降央西饶推着她进入了房间。

    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哭笑不得。降央西饶对她似乎有些好的过分,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还在被人宠着的感觉。

    褪下身上的衣服,水云换上了藏服。瞧着镜中的自己,水云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变成藏人家的女儿。

    出了房间水云看到降央西饶同样换上了一件藏服,她的母亲正在为她编发辫。

    “水云,换好了?快过来,坐在这。”降央西饶瞧见水云一身藏服的模样,眼前不由得一亮。指着前面的凳子让水云坐下,双手不断的搓着,仿佛要帮她编发辫一般。

    “能不能不要。”水云看着她头上的发辫,据她估计没编个几十根恐怕不会放开。

    “不行哦,水云快坐下让降央给你编,降央可是编发辫的一把手。”降央的母亲学过汉语,整个人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尤其是现在身着一袭的藏服,漂亮极了。

    “就是就是,你要阿妈拉也说了。”见水云没有要动的意思,降央西饶随即把她按下,手指快速的挑着她头上的长发编起发辫。

    当所有发辫编完之时外面已正值黄昏,水云有仔细数过头上的辫子,大概一百零八根。当她转头向降央西饶确定之时,却见眼前的女孩已经活脱脱的变成一个土生土长的藏家女。

    “这发真顺,编起辫子来真好看。”降央西饶摸摸水云的发,一脸的花痴样让水云着实受不了。

    晚饭之上降央西饶的阿爸不停的说着他们家又多了一个普姆。水云不懂普姆是什么意思,转头问降央才知道原来普姆是女儿的意思。

    看着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长辈,水云心里面颇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否太过任性了,没想过家里会发生什么状况。

    当降央西饶拉着水云出门后,水云才看到街上有不少人盛装而出。大多数是年轻的男女,也有稍微年纪大的人。

    问降央西饶究竟是什么节目,得到的却是“舞会”两个字。

    第一卷第三章格桑朗杰

    水云有些郁闷,总觉得降央西饶每次都故作神秘,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色逐渐暗去,在一处宽阔的广场上,熊熊的篝火被点燃。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人,身着盛装走进了篝火。

    这样的情景让水云不禁想到了来云南之前,曾从一位朋友口中听说的节日。“莫非这是火把节?”

    水云喊出火把节这三个字,令一旁的降央西饶不由得一愣。“火把节?不是不是,这哪里是火把节。”

    “不是火把节?那又是?”水云望着眼前的成群的男女围着篝火一起的跳舞,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有火把节才会如此。

    “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让水云有再问的机会,降央西饶拉着她围了上去。

    “我不会跳舞。”水云感到有几分的无奈,想他们跳的舞与她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可以说是真正的民族舞。

    “没关系,没关系,教你的人不是来了?”降央西饶瞟了瞟一边缓缓向他们走来的人,水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格桑朗杰被一名男子拉着过来。

    “水云,记住了,等下舞会结束了,要向格桑要腰带,不然是不敬的哦。”眉目流转间,降央西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光。想想后面会发生的事,嘿嘿。

    “不敬?”水云有些不明白,不要腰带会不敬?

    “没错,没错,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向格桑要腰带。”在两人走到她们面前之时,降央西饶快速的将话说出了口,不容水云反悔,转身将她拉向格桑朗杰。

    “好了,今晚我就把她交给你啦,水云不会跳舞,你就负责把她教会,不然……嘿嘿,你可要小心了。”他可是有把柄在她身上。

    “那你呢?”把水云交给他,还真放心?格桑朗杰苦笑了一番。

    “自然是有约会。”抓住一旁拉着格桑朗杰前来的男子,降央西饶朝着水云的方向抛了抛媚眼。“别忘记我说的话哦。”

    “什么话?”格桑朗杰转头望向水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没你的事,只要你教会水云跳舞就好。”降央西饶一边说着的同时一边拉着另一名男子朝一旁走去。

    水云盯着她的身影远离,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是人去听不见。

    “想学么?”无奈接下一个包袱,格桑朗杰只有尽心尽责的去将她带好,只是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水云瞪着他看了一会,在火光之中她发觉他的眼睛美的就如同天上的月亮,“我,我怕麻烦你。”

    伸来的手掌是那般修长干净,在水云的眼前落在空中。原以为画师的手该是充满各种颜料,却没想到会是那般干净如同白纸。

    望着这只伸来的手,水云的脸禁不住红了起来。想伸过去又没伸过去,纠结在究竟接受还是不接受他。

    水云下意识咬唇的模样让格桑朗杰不由得一阵叹息,汉家女子的个性到底和藏族人有所不同。停在空中的手最终落下,就在放至与身侧相同的位置时,水云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

    “你?”格桑朗杰微微一愣,抬头的瞬间正见水云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教我吧,我想学。”红着脸握着他的手掌,水云这才感受到他的手掌比自己的还要大上很多,甚至可以包住自己的拳头。

    眼前红得似樱桃的脸庞,水嫩的如同桃子一般,让格桑朗杰不由得闪了神。想到之前降央西饶曾和他提到关于水云的事,说是因为失恋所以才从大老远的家里来到这个地方散心,木晶因为没有时间照顾只好丢给她。结果丢来丢去又丢到他这号称是她们专用垃圾桶的身上。

    “那我们就跟他们一起跳吧。”握住她的手,柔软的就好似那盛开的棉花一般,令格桑朗杰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跟在大圈的最后面,格桑朗杰一笔一划的教着水云,奈何她真的是没有艺术细胞,除了一首格桑啦还跳得有些样子之外,其他的舞真是要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连一向堪称是好好先生的格桑朗杰也不住的摇了摇头。

    “先休息一下吧。”看水云跳得有些累,再加上此时进入冬季,高原上正缺氧,担心她身体问题,格桑朗杰还真不敢让她一直跳下去。

    “好。”想不到跳个民族舞就好比是跟人抢吃一般,让她累得实在是不行了。水云一听到可以休息,顿时开心许多,这让格桑朗杰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先找个地方去休息吧。”看样子接下来的舞蹈恐怕更让她想都不敢去想,还是把她带去走走或许会更好。

    “休息完了可不可以不用跳了。”跳得她的心都要奔出来了,再跳下去真的会要她的命。

    有些哀求的望着一旁的格桑朗杰,那模样就好似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泪汪汪的看着他。

    格桑朗杰轻笑一声,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还真有些意思。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放心好了,不想跳就别跳了,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用不着这样看着我。”

    “嗯,我听说你们藏族人规矩很多,所以如果不小心惹你们不高兴就不好。”接触这个西南民族是她一辈子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如果不是遇到了木晶,她还真没这个机会能领略这个民族的风土人情。

    “规矩是很多,不过嘛也不是很难。”想她可能是因为一个人身处陌生的地方,或许是周边的环境让她看起来有些敏感。格桑朗杰这才补上了一句,“像你如果不清楚一些规矩,都可以问降央,她和你年龄相近,该教的她一定会教你。”

    “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想到跟他见了三次面,也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听人说藏族人称呼也是有讲究。

    “格桑朗杰,你叫我格桑就好。”伸出手仿佛交朋友一般,格桑朗杰的脸上荡漾出一抹质朴的笑容,让水云眼前不由得一亮。

    “傅水云,我的名字,你叫我水云就可以了。”伸出手,水云轻轻握着,在相视一笑之后又放开。

    “对了,昨天又麻烦你了,这钱……”想起昨天又忘记把钱给他,水云连忙掏出了酒钱。

    “算了,这点钱老是拿来拿去没意思。”格桑朗杰摇了摇头,然而水云已然将钱往他的怀里塞去。

    “一定要,我不想欠人情债。”见他一直要推回来,水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踩进了雷区,格桑朗杰只好无奈的收下。

    不再多言的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任冷风刮得受不了之时,水云正要开口,却被格桑朗杰抢先了一步,“我们到河边走走吧。”

    “河边?”水云一呆,河边不是很黑么?到那里去?

    “走吧。”以为她是惊讶会自己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格桑朗杰没有多想,带着她往前走去。

    夜风袭袭,水云冷得有些发抖,最后不得不将另一个塞在腰间的袖子拿出穿上,偏偏又不知道她腰间的带子是怎样系上去,整了好久也无法将袖子穿上。

    细小的声音不断传来,沉寂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格桑朗杰回过了头,这才见到水云有些懊恼的弄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怎么了?”眉头微微皱起,格桑朗杰借着月光望着她的手背到后头,显然要弄袖子。

    “天……有点冷,想把衣服穿上,可是就是弄不好。”没想到这藏袍会这么复杂,水云还真庆幸自己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我来帮你。”格桑朗杰走到她的身后,从她的腰带间抽出了衣服的少许,这才让她将袖子穿上。

    “谢谢。”虽然觉得这衣服穿起来是有些麻烦,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暖和。水云情不自禁的摩擦着衣服的边缘,感受衣服柔软之中带来的温暖。

    “冷的话我先送你回去。”瞧她一副想要裹在衣服之中的模样,活像那怕冷怕冻的小狗。格桑朗杰看到这里,心顿时软了不少,语气也柔和许多。

    “不要,既然都说去走走,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水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去河边,不过她记得降央西饶和那名拉着格桑朗杰的男子正好是从这个方向走过,莫非他是来找寻他们的?

    明明看她冷的很,偏偏又那么的倔强,真的好像一条牛一般,恐怕他用鞭子抽也没有用。格桑朗杰轻叹一声,盈盈的目光就似那不远处映着月光的河水,清淡中带了一丝清冷。

    水云被他拉着走,冰冷的小手就在他带了温度的手掌中,仿佛被传递着热度一般,她的手竟冒出的热汗。

    有那么一刻,水云凝视眼前人的轮廓,在月光下,他的脸庞与她心中的身影不谋而合。

    河边远比水云想象中来的美丽,本来还想这河边要么暗的很,要么就是臭的很,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沿途一排的地上是水泥铺成的道路,在每根用石头做的护栏中间皆有一个洞,在洞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有灯火亮着。

    “那是?”水云望着那沿途仿佛指引的灯火,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感觉,那是虔诚而敬畏的心情。

    “酥油灯。”格桑朗杰说出简单的三个字让水云好奇的朝着护栏看去,很想看看这传闻中的酥油灯究竟是怎样的。

    “你们都是用这个来做路灯?”水云从眼前望向了远处,延伸至远方的护栏,星星灯火忽明忽暗,却又不会熄灭。正如降央西饶的阿爸说的,佛法存遍这大千世界,连绵不绝却不会断送。

    第一卷第四章神秘喇嘛

    “当然不是,只是今天而已。”格桑朗杰摇摇头,深邃的目光微微抬起,望着纳曲河上的灯火,在水中的倒影就如同天上的星星。

    水云望着格桑朗杰,发现他静止不动的时候,那张脸是出奇的英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微微张起的薄唇,在月光下显得消瘦的脸庞,令她平静的心不由得慌乱起来。尤其是他那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眸,仿佛藏着宇宙苍穹,直将人的灵魂摄入。

    水云强迫自己偏开头,不如看他的眼睛,深怕自己再一次重蹈当日的悲剧。

    静寂的河边,微风暗送,不算太冷,水云感受微风抚面的同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河岸边传来,那是降央西饶的声音。

    下意识的转头往那望去,却见一抹黑影从河岸边跑了上来,在水云的面前一闪而过,奔向了远处。

    “那是……”水云疑惑的望着那抹身影的远去,那人的背影……降央?

    “每年纳曲河上都要上演一回这样的事情么?”格桑朗杰的话语在水云身边响起,令她身形一震。

    每年?

    “那你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何你还要让她前来?”一道声音自水云身后,河边的方向传来。转过头,水云无比惊讶的望着眼前之人。

    一抹绛红色的衣袍,毫无发丝的脑袋,眼前之人竟是一名喇嘛。

    “那你为什么又要来?”格桑朗杰反问着。

    “这原因你不是也知晓。”来人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水云发现他的脸庞与格桑朗杰出奇的相似。

    “你总喜欢左顾而言他。”眉头微微皱起,格桑朗杰的眼中流露出他的不悦和不满。他讨厌眼前人的笑容,更讨厌他的虚伪。

    眼前之人,年轻的喇嘛依旧保持那抹淡淡的微笑,让水云不由得想起拈花一笑的故事,他的笑就像那故事之中的人一样,自然无邪。偏偏格桑朗杰对他似乎充满了敌意,这令她有些不解。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当初已经告诉她,现在依旧还是如此。”不变的答案,不变的选择,没有后悔,没有勉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格桑朗杰听了他的话,垂在身旁的两手不由得握成了一个拳头。

    “有些话说出口了便无法收回,有些事做了就不可能后悔。”同样深邃的眼眸之间,透露出来的坚定让格桑朗杰最终放开了拳头。他无法面对眼前人说的每一句话,更不想用自己的手去伤害他。

    “缘生缘起缘灭,格桑,有些事你若懂就会明白我的选择,你若不懂就等未来的某一刻你能懂的时候。”喇嘛说出的话半带禅机,水云听不懂,但格桑朗杰一定明白。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色,喇嘛扬起一抹轻笑,仿佛面前的一切在他眼中不存在。水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更看不到格桑朗杰,只有那一汪清澈的河水。

    “阿弥陀佛,时候不早,我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就此告别。祝两位节日快乐,扎西德勒。”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喇嘛深深望了两人一眼,转身如同不带一朵云彩而走的仙人,缓缓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水云望着那缓缓离去的背影,潇洒从容,丝毫没有因为格桑朗杰之前紧握的拳头而露出害怕的表情。他那淡笑给了她一种神秘高深的感觉,就好似神话故事中的仙佛一般。很想问那名喇嘛究竟是谁,但她一转过头,却见格桑朗杰的眼中流露出悲痛和哀伤,不知是因为什么而起。

    “哈……起。”水云本想问问格桑朗杰关于那名喇嘛之时,忍不妨打了一个喷嚏,惊得格桑朗杰回过头望着她。

    “是感冒了?”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格桑朗杰连忙关心道。

    “有点吧。”摸摸自己有些冻僵的鼻子,看样子应该是。

    “不好意思,拉着你来这这里。”想到是自己提议让水云来河边散步,结果害得她感冒。格桑朗杰诚意道着歉,清明的眼眸更是带着歉意。

    “没关系,如果不是你带我来,我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美丽的景色。”在风中摇曳的灯火,是古老与现实的结合,这样的景色在外面是难得一见。只可惜自己并没带相机,否则还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格桑朗杰轻声一笑,很难得会遇上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只是时间不早了,不然还可以聊上一会。

    低沉的声音响起,格桑朗杰深深望了一眼天上的月色。“时间也的确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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