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云烟王妃

云烟王妃第17部分阅读

    ,给你这个机会!”轩王冷笑,“你可别错失了,传到你主子那里不好交待!”

    “凌——漠——轩!”有如前尘往事一幕幕迭加,不由自主,总是一个不由自主,云烟眸中恨火喷涌。

    “怎么,不想?——不想就算了。”轩王倒似轻轻的便放过了她,端起粥来,“喝点!”

    第3卷争吵4

    云烟本就精神不济,被他几番反覆无常一闹终弄得失了气力,“你到底是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肯乖乖的就好。”

    “你认真的?”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正视了,他对自己,并不想放手。

    “你早该知晓。”

    云烟眼中浮起哀凉,“我哪里有吸引王爷之处呢?姿色足够诱人?比起柳清清与王爷红颜知己一流,床上功夫似乎差了许多,不足以诱惑王爷舍不得放手的?或者王爷以为,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轩王沉沉失望埋于眼底,“你就认定了我流涟花丛,滛欲无度?”

    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何关呢?

    “你只妄听谣传?还是,”轩王面色阴阴,“你根本就宁可相信谣言!”

    原本不想纠结于此,只是他却如此执意,云烟抬眼,望着他俊厉冷颜:“王爷忘了么?我早已说过了,我亲见的——不必听闻什么市井谣言,未入王府前,我于明月楼见了王爷三次,每次,王爷都是温香软玉在怀,这,够不够?或者非要我说出,与王爷缠绵的,正是王爷一口否认的柳清清?”

    轩王似明显一愣,“亲见的?——上官行你也是亲见的,你怎么信之不疑?”

    “上官行不是!”

    “那本王就是!!!”

    “是不是又如何?!!”云烟翻身坐起,“王府里现放着一个商君!!!凌漠轩,你想好了,若想留下我在身边,就将你周遭盈盈绕绕的女人都清理干净了——若是舍不得,”云烟冷笑,“我会帮你清理的!”

    “你在意?”轩王搜索于云烟面庞,带了丝探究,“本王舍了商君,你就心甘情愿的随从本王?”

    舍了商君,亦舍不得皇位。云烟并不敢应。

    “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不过是为离开再找一个借口!”见云烟沉默,轩王更添冷怒,“商君?本王倒是想将她身世细细说与你听,你愿听么?!——不准你找她麻烦!”

    “既打定主意留我,就不要想着与她之间没麻烦。”云烟冷淡言。

    “你敢?!”轩王嘴上说着,声色俱厉,心中竟不免有着一丝担忧。

    “我有什么不敢?”云烟语气只是淡淡,不过这淡淡中竟笼着死亡气息:“妻妾间争风吃醋本是常事,不然便留了她休了我——王爷可要想好,不要等事情无可挽回了,再来后悔。”

    无言半晌,轩王重又开口,明知她不屑于听,却又不得不开口,话语吐出竟觉艰难:“本王只当君儿是亲人。她的母亲。。。。。。”

    被云烟冷冷打断,“我只问结果。”

    “你容不下她?”

    “我容不容得她,她也容不下我!王爷觉得,我该任人宰割?”

    “我会为她找个好归宿,把她嫁了。”轩王似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倒是你,何时肯应我?”

    云烟讽笑:“还用应么?”他已然是为所欲为,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

    “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你把我封存内力解开。”云烟理智渐渐回拢,失了所谓贞节,没必要去寻死的。既然不想死,那还是想些实际的好。没有功夫在身不成,尤其是在此,举步维艰的。

    “你。。。。。。”这个女人的讲究实际,是自然而然直截了当,轩王无言。“一个月后,会自行解开。”

    云烟抬眼望了他一下,转过头,再不答言。

    轩王微微踟蹰:“现在解开,有些危险。。。。。。”

    “你只安心休养。。。。。。”

    只余了轩王一人自说自话。手中粥碗已是冰凉,轩王只得叹了口气,“来人!”

    屋外,轩王并未带随侍人等,只红箐、竹玉二人立于阶前听了两人怒吵,面面相觎。

    听得唤,红箐硬着头皮答应了声,“在!”掀帘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望了置若罔闻的云烟,“好生伏侍王妃,”冰冷声音只在云烟头顶逡巡:“王妃若再有不思饮食,身子不适,惟你两个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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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快乐!!!

    第3卷三十五冷战1

    月色如水倾泻,铺了满地霜华似雪,银光生灿。

    云烟瀑发如玉,披散于肩,月白的寝衣,身姿更添了几分清冷,神色淡淡,一似月影凄清。

    空气里弥漫着胶着凝滞,两人,已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日逐相见,不过见礼请安,轩王种种,云烟已是无动于衷。

    “我们之间,非要如此么?”揽她入怀,轩王轻轻叹息。半月来,他已自强忍着,不碰云烟分毫。今日日间,是再也忍耐不住云烟的漠然,脱口而出,“今晚侍寝!”

    侍寝么,已然侍过了,也无所谓了——除了厌恶。

    轩王轻抚云烟面庞,慢慢向下,轻轻一抽解开了寝衣蝶结,露出光腻如雪肌肤,红莲抹胸下,春光若隐若现。

    轩王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吻带着狂热炽烈,碾允掠夺。

    云烟只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轩王呼吸渐渐沉重,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分明的诱惑威胁:“不想?本王不逼迫你——换了你两个丫头来,你觉得如何?”

    云烟终于抬眼,“王爷就这么缺女人?”

    “不忍了?你该拿出女人的样子来?婉转承欢。对着你这副冰冷模样,本王难得有兴致,不如,你主动些,嗯?”手上轻一用力,云烟疼得几欲呼出声。

    死死咬住嘴唇,他的冰冷眸色映入眼底,“本王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着只然放手,冷冷望着她。

    眼里洇出水汽朦胧,云烟仰头,双臂轻轻搂抱着轩王,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温柔似水,辗转轻啄。轩王只觉馨香满怀,温香软玉的女子柔情似水,直要溺毕了去。

    再压抑不住热情,紧拢云烟贴身入怀,辗允缠绵炽烈,倾倒于床。云烟手不安分的抚着轩王衣衫半露的精健肩臂,唇齿间轩王肆意侵夺掠缠,几窒了呼吸一般。

    云烟轻咬。却是恰到好处的轻轻咬嚙,轩王吃痛收口,眼神的炽烈情欲不减分毫。

    云烟紧呼了空气,话语中犹有着气息不稳的轻喘,“王爷可还满意?”

    “以色事人么?”紧压于身下,感觉到他身上的炽热,云烟抬手拢着他半开衣口,似要轻解衣带,却只是轻柔摆弄撩拨着,轻笑,“臣妾已同无数男人试过无数次了!王爷真以为,臣妾还是清白之身?是第一次?这点子恢复女儿身的小技俩,在医谷,有得是办法!——色诱,是每个医谷杀手,必过的第一关!”

    轩王炽烈顿时消散,血管一瞬间冻结。愤怒已极的面庞犹如沉沉千年寒潭,深邃的幽瞳只是冷冷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

    “嗤”的一声布帛撕裂声响起,云烟只觉一凉,红莲抹胸已被轩王扯为两半丢落于地,腻玉凝脂的美好裸姿无遮无拦地暴露于眼前,轩王神色冷凝,手上狠狠的用力,云烟痛得几不能自恃,漫吟亦要冲口而出,似要发泄愤怒,他狠命的侵占,不带任何情欲的,一言不发,只是肆意的掠夺、侵占。。。。。。

    痛得侵肌裂骨,颤抖的身子犹如枝头残留的一只枯叶随风飘零,云烟死死咬住双唇,不让难堪的呻吟漫口而出,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漫溢,冰凉的落于枕畔。。。。。。屈辱的痛楚几近麻木,蜷缩起了身子,他依旧不管不顾,无休止的,冰冷愤怒的侵凌。。。。。。

    第二日醒来,已是暖阳高照。和煦的日光透过窗前绰约的玉兰,映在地上有影绰的斑驳。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涨痛,云烟以手抚额,响起轻微的掀帘的连珠相撞声,两个侍女端了巾帕水盆栉浴等物进来,小心翼翼的,“王妃您醒了?奴婢侍候您梳洗。”

    云烟“嗯”了一声,看着那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饰,“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

    穿换好了衣衫,淡淡的一袭紫衣,云烟看来多了几分飘逸,也更添了,几分清冷。坐于奁镜前,侍女一双手轻柔灵巧的梳挽着云烟瀑玉般发丝,“娘娘,王爷吩咐的,等下要携娘娘进宫领宴,不如,奴婢与娘娘梳望云发饰,华贵端庄,可好?”

    “好。”

    侍女手势极为娴熟,缕缕发丝轻绕穿笼过,押以缧丝珠玉,重重累叠的花云发饰已然梳好。梳好了——可侍女仔细端详,恨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为什么那么多嘴多舌?!

    刚刚并未觉得,可发饰梳好,清冷华贵昭显了出来,恰似显赫宠妃的模样——但心中又另有所属。那种淡漠的气质,毫无遮拦的张扬出来,一见即知。

    另一侍女也觉不妥,手里捧着凤钗迟疑着,“回娘娘,这发饰。。。。。。与凤钗似不相宜,可要另梳——”

    五支钗凤流珠莹莹,熠熠闪光,皇上于大婚之日钦赐的,后来便一直未戴,原本以为再用它不着,现在看来,更是一种讽刺,“不必麻烦了,戴上。”

    梳妆完毕,徐徐走出,身体有着撕裂般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却牵动心底,木木的寒意无情的漫延开来。

    两个侍女小心忐忑的随侍挽扶着云烟,果然轩王见了,眸色一暗。云烟只是无声见礼,木然的走向车前,见她略显迟滞的身形缓缓走过,心底涌起怜惜,昨晚,伤了她了。。。。。。云烟踏上矮凳手扶车门,轩王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云烟却缩手躲过。

    轩王怒气冲涌,她,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惹怒,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便惹得自己怒不可遏。

    第3卷冷战2

    不顾王府下人面前,用力一扯,云烟跌落于他怀中,打横抱起,一步径踏上了车子,“走!”

    车子辘辘前行,狠狠的搂了云烟,迸生出无限恨意:“挽扶你怎么了?你的身子哪里是本王没碰过的!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云烟只是任由他搂着,无言语也不抗拒: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你。。。。。。”轩王怒气迭涌着,半日,轻叹了口气,竟是素手无策。

    家宴依旧设于和煦殿,皇上还是颜面和悦的慈父模样,与从前一般无二,轩王却冷了脸色,连应酬也懒得应酬了。

    太子妃目光掠过云烟清冷神色,眼底闪过了然,缓缓笑言:“听闻妹妹前两日身子不适,今日看来气色倒还好。”

    “多谢太子妃关心,已然好了。”

    “哦,那就好,倒是误了接封妃圣旨,”太子妃似含着戏谑笑意:“不过只要王爷认定了妹妹是王妃,是不是亲手接也无所谓了!”

    这话说得轩王未免太过于难堪。赐婚时,萧穆便是坚持侧妃奉侍,当即言明讨要休书,祭祖,云烟又逃得无影无踪,昨日又未接圣旨,一宗连着一宗,一众人心里清清楚楚,这个王妃来得未免有些有名无实。

    轩王只是斜睨了云烟,并不作答。

    “太子妃说笑了,圣旨臣妾岂敢视同儿戏!总是那两日臣妾原本身子就不好,”云烟脸色微红,低声道,“听了旨意,心里一喜,谁知就。。。。。。总是失仪。”

    太子妃愕然,这是承认对轩王一片钟情,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当初将她指与轩王,便是有意的坐视轩王、萧府交恶,萧云烟与商君水火不容。本还想着使人挑拨的,但不用人挑拨,她们已是闹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模样。。。。。。谁知一瞬间,又成了这个结果?!这两股势力混在一处,又添一巨大烦碍。只得勉强戏笑道:“钟情如厮,可喜可贺。”又不甘心追了一句,“及早添个小世子方才更好了!”

    “太子妃都还不急着为皇室添丁呢,臣妾又急得是什么?”云烟淡笑,神色间竟不免有些惘惘,像是自言自语:“我们究竟是不比太子妃好福气,能得太子倾心相待,深情唯一。。。。。。”

    云烟语音虽轻,轩王却是听到了,或者说,是有意的让轩王听到,当着太子、太子妃的面,似要叫人知道,她是求他专情而不得——她做戏做得过于认真了。不过,也表明了立场,萧家与轩王,形同一系。

    再下去,恐怕就要上添你侬我侬的深情戏码,太子妃也没兴致再去试探了,“身于皇室,总免不得侍姬无数,姬妾成群是迟早而已。”淡淡一笑敷衍过去。

    如此若有若无的闲聊上几句,宴已过半,司礼太监躬身捧上两只缠莲枝天青盖碗茶来,奉与轩王、云烟面前,“王爷,请与王妃敬茶。”

    他若是不提醒,轩王倒想免了这道程序去。遂起身离席,牵了云烟手至皇上、皇后御桌前,一同跪了下来,“儿臣与父皇、母后敬茶!”

    皇上望着英华玉立的轩王,心底只是叹息,若真是自己儿子,该有多好。。。。。。皇位传与他,是再无牵系,最佳的皇嗣,只可惜——自己也曾抱了一丝幻想的,想着他或者可能是自己亲生,但随着他渐渐长大,终渐渐失了最后一分希望,他不是自己骨肉。也明白了景妃为何委曲求全,若不是为了他,她恐怕早就殉情而死了。

    心底一无声叹息,接了茶饮过,和缓道:“起来!”摆了摆手,内监捧着镂金托盘躬身近前侍立,“这两柄紫玉如意与碾白玉观音,就送了你们,夫妻合和如意,早得子息!”

    “谢父皇!”

    看着皇上望着轩王目光痴惘眷恋,皇后心中气恨难抑,当初,若不是惑于美色,卿卿我我的沉湎于滛欲,迷恋景妃那个狐狸精,又怎能至此?只知溺于美色,留下这么大个祸根!现在才知道狠下心来?晚了!

    轩王淡淡的谢了恩,“回父皇,云烟这两日身子不适,若无事,儿臣想先行告退。”故意的掠过皇后不提,再度无视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后。

    皇上倒不甚在意:“在此也是无事,如此,你们便先行退下吧。”

    出了苑门,云烟换了方才遮掩的精神,脚步无力的虚浮,身体里似有一团火在烧着,面色苍白,昏昏沉沉的直要睡了去,轩王觎了觎云烟神色,“病了?”不放心的试了试额头温度,“怎么这么烫?!

    云烟只低着头走路。

    “你——”

    轩王看着她丢下自己径直前走,身子虚虚弱弱的,似随时都要晕倒了去。“你”字拖了长声

    ,终是没了气生,只余了怜惜,走近前抱起,“病成这个样子,还逞什么能!”

    至了车上,轩王依旧紧拢云烟于怀里,低了头,觎着云烟冷漠神色,“昨晚。。。。。。我是太过于气怒——你那么信口胡说。”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云烟闭了眼,声音却是清晰入耳。

    轩王只觉一口气哽在喉间,几欲滞了呼吸,气得胸口起伏。

    “王爷若听了生气,再发泄一通也可——只要您消气、满意就好。”

    轩王怒极——片刻,决定不跟她计较。感情,果真是付出得多的一方要倒霉的。

    “你识时务时倒是乖觉,倔强起来,也真令人无计可施。”轩王苦笑,“同太子妃说的,信手拈来,你还真是演戏中高手?”

    “王爷放心,即使您再凌辱玩弄,人前,我也是会维护您颜面的——事关萧家生死,我不会拿家人性命开玩笑的。”

    “。。。。。。我们非要如此,就不能好好相处?”

    云烟无声。好好相处么?他永远是予取予夺,发号施令、主宰一切的,又何曾会顾及他人感受?!

    第3卷三十六世子凌乾1

    每年春中旬,四郡王依例进京述职,兼恭贺万岁圣安。四郡王本是先祖所设,选兄弟中才能卓异者四人,分封边陲四郡,允拥兵马五万,协皇上安定边患,平抚邦蕃,治一方安危。

    这原是开元初定,边患四起,而朝中几个王爷又功高自恃,野心勃勃,先祖不得已采取的迂缓之法,虽当时只作权宜之计,暂安了天下,却为后历皇帝增添了无数烦恼。郡王拥兵自重,一方独大,各自为政,对皇帝阳奉阴违,不服管束,凡此种种,皆令皇帝头痛不已。

    如今四郡王,皇上念其年岁已高,不宜长途劳顿,特赦免了亲自奔波,令世子代为入京即可。而四郡王中,南安郡王凌昭明只有几位郡主,东宁郡王凌昭循姬妾虽多,却无所出,子息全无,北静郡王程竭,四王中惟一一个异姓王,世子程普为质子长年居于京中,因此上,四王中也就惟有西平郡王凌昭德世子凌乾,独自带了随从、贡物进京来。

    为示恩重,皇上特命了尚书、侍郎几位大臣亲迎至郊外十里长亭。迎至宫中,世子跪拜见礼,代父请安,承奉了贡物,叩见已毕。皇上赐了宴赏,皇后,并一众皇子、重臣一应至宴相陪。

    席间,亦是少不了丝竹歌舞的。

    世子凌乾身着绛紫官稠蟒袍,中高等的身材,略显胖圆,容色倒还算白净,圆眼浓眉,模样看去不觉丑陋,却也是平平常常没有一丝出色。同了皇上皇子们客套一番之后,便专心于歌舞。

    皇上暗自留神打量着他,竟怎么也无法同素有着儒雅将军王的西郡王联系起来,如此平庸资质,竟没继承了其父半分。不但皇上,连一众皇子大臣亦各个诧异,几番套问对话之后,各个已是神色各异心知肚明:这个世子,资质太过寻常,实是,草包中的草包。

    如此,皇上也没了探问兴致,将接待世子一行事,俱皆推给了轩王。

    按着旧例,世子当居于京中半旬余,须向皇上一一禀报郡中、边关事宜,不明不决之处一一详报,请皇上圣裁。如今皇上只是要了折子,便打发了世子同着轩王优哉游哉的,赏玩京中热闹之处去了。

    京中天子脚下,热闹繁华非旁处可比,自是要好好领略一番的,世子欣然领命。

    “世子欲于何处游玩一番?”轩王淡然问。

    “臣初次入京,如何得知?想来上京风光俱是好的,听凭王爷吩咐便是!”凌乾赔笑连连,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轩王觎了他神色,径直将他带到了明月楼。交与柳清清了事。

    如此,凌乾倒也满意,明月楼、醉仙居两处销魂场,便先盘恒了五、七日。

    明月楼雅间里,轩王几个人冷颜而坐。程普悻悻的冷言抱怨,“皇上还真是没事做了,派了我们一个草包世子看着,这不咸不淡的差事,害得本世子连邀美人的功夫都没了。”

    上官行倚椅慵坐,拿着扇子闲闲敲着桌沿,“听闻西郡王只这一个儿子?既这样子,他打下江山来又为的什么?不消一、二年,足以将江山拱手让与他人了——或者是我们都看错,那凌乾也就是太过狡猾深藏不露了。”

    “绝无可能。他若有那般能为,便是本世子瞎了眼,将我程普两字倒着写。”

    云烟亦在坐,冷面无言。

    轩王的心思,倒都倾在了云烟身上,甚至无暇去顾及西郡世子。虽只是冷颜相对,但比独独两人相处,少了分剑拔弩张的怒气汹涌,空气里少了凝滞胶着。云烟只是木木然的,似对一切都毫无关心着意,她这个样子,轩王甚至有些担心,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虽然,想着只是自己多虑,她未必真的会自杀之类。有上官行在,或许能逗她开心,开解一二,不想,上官行竟视而不见,几天来,通没同她讲过一句话。倒是引得凌乾,几多觊觎她的美色,云烟竟也视若无睹。看得轩王只是直冒火气,愤怒不已。

    一时间,几人静坐无言。

    日已近午,凌乾方慵慵来迟,衣上犹沾着浓重脂香气,引得人厌恶蹙鼻。程普面带笑意,“世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一见,这几日可是过得快活?”

    凌乾抱拳一一见礼:“失礼失礼!多谢多谢!”态度倒是颇为满意的诚恳至诚。

    程普也懒得同他再搭话了,只问,“总不能只在此消恒,世子来京一趟,总该各处见识见识,我们尊了皇上谕陪同世子游玩的,也不能违了圣意?”

    “程世子客气了,您说哪里好,本世子无不从命,白日里,尽可各处游玩——晚间宿于此即可。”

    程普自恃定力甚好,此次也不禁气得鼻子歪了,暗自哼哼,皇上也真是照顾,轩王、上官行、自己几人,全都陪着这么一个饭桶?西郡王,就送了这么一个草包来?口上只是说,“好说好说,世子跟随我去即可。”

    街上逛逛,也无他处可去,除了青楼,西郡世子似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程普也不理他,一任马随意的左逛右逛,却逛至了一古玩店前。程普抬头看了看,古珍轩。

    古珍轩?印象里,似乎听闻过?想了想,想起来,这便是京人称谓的奇玩店面。所谓奇玩,货真价实的不多,赝品却是不少,可妙就妙在,即使同正品放在一处,亦是真假难辨,尤其是字画,仿得尤其逼真,竟逼真到了,几乎是丹青高手,望着同样真伪两幅,亦看不出那幅是仿摹所做?

    这样的店铺,配着这位世子倒是不错。

    第3卷世子凌乾2

    程普看了看装潢金碧的店面,向西郡世子道:“世子,这个店面号称京中一绝,专卖古珍奇玩,听闻西郡王爷雅好丹青古玩,世子可要进去看看,买两件孝敬王爷?”

    西郡世子点了点头,“父王确是颇喜字画玩器,进里看看也好。”

    进了店铺,店内伙计见着几人衣饰华贵非常,忙满面赔笑的躬身相迎,“几位爷里面请!”

    程普也不观览,只找了就近座椅坐下,“有什么好字画,拿来与我们瞧瞧。”

    伙计觎了程普、轩王几人神色,想必是出得起银子的,遂赔笑:“小的这店里名家手笔倒也存着些,俱是好的,若言极珍希的,却只三幅:太白谪仙的《凤凰楼》、子瞻公的《赤壁赋》、书圣羲之的《兰亭序》,几位爷可要一看?”

    此言一出,程普几个俱晓得是虚妄无疑了,凤凰楼、赤壁赋可有真迹传世?兰亭序,更是不必说,希中之希,到得了他手里?程普却也随口问了一句,“真迹?”

    伙计正容端然:“爷但请放心,真迹无疑。”

    西郡世子接言道,“别的罢了,那个什么赋可是苏东坡的?还有兰亭序,是王羲之的?”

    “是、是,如爷所说,确是二位无疑。”伙计连连点头。

    “王爷,”西郡世子向着轩王几人言,“我于这些上却是不通,只是这苏东坡与王羲之是父亲极爱,时常念叨着,听得久了,倒也记熟了,待下还是请王兄与诸位帮着验看真假!”转头向伙计:“将这两幅拿来看看!”

    “等等,”程普止道,“多少银子?”

    “回爷,俱各二十万两——数目虽大,只是这价值连城的稀世之作,也值得这个数了。”

    西郡世子毫不介意,“二十万也不为多,只要真的就好!拿来!”

    “慢着,”程普看他那副不知柴米贵的模样,自然是养尊处优的奢华惯了,或许,连银子斤两也不晓得,若真一时兴起,花了数十万买了,在他不值什么,可若是万一西郡王借此挑事,指责蓄意欺骗瞒昧,起了战端,自己倒成了祸事罪魁,不由止道,“不必取了,不瞒世子,我于这书画上也是不通,况是年迹久远,哪辩得真假?二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还是算了!”

    “程世子不晓,还有王兄与上官兄,况且看看何妨?若是真迹,父亲必定十分钟爱,”吩咐,“只管拿来!”

    “不必了,”漠然视之的上官行出声,“这两幅有什么稀奇,还有更奇的,待下我领着世子去看!”

    “哦,真的,”西郡世子并未留意到上官行不屑于理会的模样,追问,“如何稀奇,上官兄说来听听?”

    上官行抬眼看了看他,竟大有一追到底执意购买的意思,“王羲之手书的苏轼的《前赤壁赋》。王羲之的字为一绝,苏轼文章为一绝,又是二者合而为一,绝无仅有,等下我领世子去看——若买了奉与王爷,想必王爷更加欣喜!”

    云烟听了,不由忍俊不禁,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西郡世子却当了真,“如此更好!便同去看来!”

    说着去看,走在街上,眼见路边红楼袖带招,西郡世子目不转睛的流涟,双腿也是不听使唤的,又径入了温柔乡享用去了。

    一行人无言。

    竹玉想了想,问道,“行公子,那幅画——绝无仅有的,若西郡世子果真追问起来,哪里得?”

    “哪里得?”上官行冷淡的,“我画给他就是了,保证真迹,绝无仅有的,当世仅只一幅。”

    “啊——!!!”一女人刺耳的失声惊叫响起,划破了青楼的靡靡温软。

    陆雨近前来报,“回王爷,西郡世子毒发身亡,又身中一剑——刺客不知去向。”

    第3卷三十七平西郡1

    犹如千钧系于一线的导火索,借着世子身亡事端,朝廷、西郡两方战事一点即着了。

    西郡王打着兢业为国,不敢苟寻一丝,却遭君上无故猜忌、暗害独子、欲绝西郡。。。。。。等等一大串的口号,公然举旗造反,誓与朝廷不两立。

    朝廷也自是义正凛严:私蓄军队,暗杀皇嗣,擅专肃、甘二州政事,致百姓流离失所,私交重臣,勾结反乱诸项大罪公之于天下,派兵平讨。

    平叛的重任,落在了太子、辰王、轩王三个皇子身上。

    西郡久有反意,朝廷防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晏州,早已是重兵陈境,连带与之毗邻的清、云、明、景四州,共精兵三十万,已是整备待发。

    皇上一一分派,各率十万。这十万,其实也差不多是各皇子心腹的十万,自带自队罢了。

    太子三人领了圣命,一路急赶,已至了西郡边界。

    西郡山环水抱,边界一条宽阔沙河流水湍湍,无桥可渡。河那边,岩峰壁刃,墙堞围立,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西郡王凭恃的,便是固若金汤的山水城池之险。

    轩王只是阴沉着脸色望着对岸森严壁垒,一连五日,按兵不动。

    而太子、辰王两方,同西郡王兵众已是打得硝烟弥漫了。

    军帐里,轩王同着程普、上官行几人正方议事。名为议事,实则各个无语。独独轩王对着险峻山势的地图沉吟暗思,另两个,意态闲闲,思绪似不知飘向了何方。

    “回王爷!”陆雨进账禀报,“刚接到加急战报,太子已攻下了第五道峰碍,辰王爷,也破了玉、显两座城池!”

    程普接过战报看了看,“倒真是速战速决!只怕要不了几天,就直抵西郡王老巢了,只我们原地歇着呢——这沙河,太子、辰王西北西南两方,搭个浮桥也就过去了,我们这,宽上二十几倍还不止,要怎么个过法?”

    兵分三路,这一路,乃势流最宽处,横亘的湍流沙河便是一天险。

    “除了搭桥,别无他法,”上官行答言,“总不能飞过去。”

    帐外,暗沉的夜里风呼呼刮着,偶尔掀动帐角,听得到大大的雨点疏疏落落的砸着,噼噼啪啪的,透着漠漠的冰冷。

    此一战后,便是大事平定,战事后,何去何从?云烟正自怔怔出神,帐帘一掀,轩王走了进来。

    见他径向床边走来,云烟起身,却被他揽住,轩王轻唤,“云烟?”声音温柔情深。

    “要臣妾侍候么?”

    “你就这么恨我?”轩王不自觉的松开手,却又立时拢紧,“你心里,就一点儿没有我?”

    一点没有么?若一点没有,就不会这么恨,恨他强要了她,却给不了她什么。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强势的不容人拒绝,在他面前,她永远是无力的听之任之。

    见她只是不为所动,轩王苦笑,“云烟,你曾救我一命——不是枫林,五年前,我被太子追杀,险些身亡,你救了我。”

    云烟震动抬头,他不像在说谎,为什么自己,无丁点的印象?

    “你不记得了?”轩王似沉浸在记忆里,兀自说下去,“我也觉得如一场梦境。。。。。。那两个月,只是伤卧在床,动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父皇,虽然从小时有记忆时起,便觉一种陌生无形的芥蒂,但我,一直当他是慈爱父皇,即使不是亲生,我不愿去想。。。。。。我也当他是父亲。。。。。。可他却对我痛下杀手。当时我已近绝望。。。。。。是你,朝夕相处,悉心伏侍,使我觉得还有温暖,世间还有留恋,我还有母妃,还有你。。。。。。”

    还有此节?云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认错人了。”

    “没有!从你进王府,我便渐渐知晓,就是你。哪怕你对我再冷漠,哪怕你受人指使,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我也忍不住,只是想要你,要你成为我的人,我的王妃。。。不是名义上的烟妃,不是暖床。。。我怎会那样待你,我是真心。。。。。。”情不自禁的怜惜,灼热的渴望,他不可抑制的想要她,迫不及待。。。。。。

    “王爷——”觉出了他的情真,云烟一时错愕,双手轻推,望着他那淸贵俊颜的痴惘情深,心底的抗拒,竟渐渐消解,他深情注目,“不要再拒绝我。。。。。。”

    天旋地转般,云烟已跌落至床上,浓烈的灼热透过紧贴的裳衣传了来,几欲燃烧。。。。。。忘情的厮吻缠绵,几番云雨。。。。。。

    帐外,如注的大雨哗哗的浇着,狂风呼啸着肆虐盘旋,时不时的卷起成片雨点,猛的砸向棚帐。云烟惊醒,睁眼醒来,眼睫前便是淸贵的明净俊颜,双目熙和,犹自沉睡。

    帐内暖意融融,气息里充滞着暧昧不清,靡靡气氛。。。。。。旖旎的交欢画面几闪而过,云烟面色涌起粉红,望了四凌八落乱洒于床边的衣衫,轻掀被角探手,刚刚触及抹胸,便被另一只手按住,“做什么?”

    “怎么不说话?”他眼底含笑。

    云烟脸红的犹如花绽,“放开。。。。。。我要。。。穿衣服。”

    “现在是深夜呢,穿什么衣服?”他在她颈上轻轻吻允,有着微痒的酥麻,云烟不自觉的避让,他却紧身覆上,热烈缠绵的吻又烙了下来。。。。。。

    云烟窘色不已,唇齿缠绵间含混不清的抗拒阻止,“不。。。。。。要。。。。。。,王爷——”

    她那不甚明显的抗拒,窘迫的羞涩,那渐渐的冰雪的消融,他愉悦的轻笑:“不准。。。。。。不要。。。。。。”

    第3卷平西郡2

    云烟窘色不已,唇齿缠绵间含混不清的抗拒阻止,“不。。。。。。要。。。。。。王爷——”

    她那不甚明显的抗拒,窘迫的羞涩,那渐渐的冰雪的消融,他愉悦的轻笑:“不准。。。。。。不要。。。。。。”

    第二日,雨渐下渐止。天色,却依旧阴霾沉沉,静寂的、迫人的昏暗,似乎,昭示着,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前的片刻的喘息。

    陆雨近前回禀:“王爷,船子,舢板,绳索等物,俱已完备。”

    轩王望着沉沉天色,静言,“今晚午时,搭浮桥,抢攻!!”

    陆雨应令退下。轩王转身,却见商君静静侍立。“君儿?在此做什么?天气寒凛,快回帐篷歇着。”

    “我要的不是你的关切!”

    轩王止步回首。

    “王爷,你关心我,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母亲为了景妃娘娘丢了命?我又救你一命,身中剧毒?你心怀愧疚,只是愧疚,是不是?我不要你的感激关怀!”

    他对自己的情意,轩王不是不知,“君儿——待你遇到。。。。。。”商君近前来埋于他怀内,泪水涟涟,“我不要!我只嫁你!”

    轩王轻拢着她,“我只当你是妹妹般疼爱。。。。。。”抬眼,不远处,云烟正目不一瞬的看着,神情淡淡的,即转身离去。

    她不相信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怀中商君哭得伤心欲绝,轩王轻轻推开,扶着她,“君儿,我们不可能——你不要伤害云烟。”

    回至帐中,见云烟只是于床上静坐,淡淡无言。目睹方才一幕,她吃醋,发火,还要好些,可她却只是淡淡无声。只让他生出一份担心来,“云烟?”

    她依是沉静的淡然。

    轩王无奈叹了口气,“不想听我解释?”

    拿她真是没办法了,他拢过她,神情认真,“我发誓,我凌漠轩,今生只有你,只要你——云烟,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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