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有何用?”说着指向商君,“带过来!”
“柳漓,烟妃暂居于此,她若有半分差池,本王灭你满门!”说着,头也不回,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望着马上坐拥相偕同去的两人渐渐消失,梦晴气得大骂,“混帐男人!!!”又带着凉凉笑意,笑向云烟,“昨晚才刚刚向你海誓山盟,这就丢下你,带了另一个女人跑了?——这承诺,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见云烟不答,又笑言,“真心嘛,是有着那么几分,不过商君这个绊脚石也够累赘的,”说着以手支颐,玩味笑,“不如我帮你一个忙,替你除了这个有碍幸福的侧妃娘娘,如何?”
“有碍幸福的绊脚石是有一个,不过不是商君,”云烟一笑,“轩王,劳你替我除了。”
“这个么,”梦晴做冥思状,“有些难度——大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柳漓笑,“你们尽管这么无法无天的闹,又拉上了我。轩王只差没把我挫骨扬灰了。我现在是自身难保,过些时日,不怕轩王不带兵来平了柳家庄。”
“怕什么!拉云烟来挡着。”梦晴祈望,“云烟,我们可都是为你做了莫大牺牲,你可千万要求情,实在不成,以死相胁呵,千万保下我大哥?”
柳漓拿扇子敲梦晴头,“我到底是你大哥,你就这样多促狭鬼点子来害我?”云烟替柳漓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在轩王,不怒火烧翻了天才罢。
“轩王那里是没问题的,我担保,”梦晴笑,“倒是父亲那里,若知道了你同我们一起胡闹,不打折了你腿才罢。。。。。。”
柳漓一笑,“父亲那里么——”
梦晴急拉云烟,“予城颇有几处风景可逛的,我带你去走走——”
在大哥手里,是决计讨不了一毫便宜的,何时,遇上对头让他吃几次亏才罢——梦晴愤愤想。
第3卷三十三情定1
再见云烟,不过几天,已是恍若隔世。依是那清丽淡淡的脸庞,依是那云淡风轻的神色,依是那冷冷的漠然,一如入府,从未曾改变,但不同的,眉梢眼角凭添了几多女人风情。
那样刺目,轩王心里猛的揪痛。
看着云烟从自己面前缓缓走过,目不斜视的,上了车,轩王回首,面无表情的略为扫视,柳家庄?杨棕色匾额上三个大字清雅古朴,整座庄院,亦是淡淡的静谧幽静。
梦晴只觉一片冰冻覆了下来,陡的寒意彻骨,柳漓却是拱手一笑:“完璧归赵。王爷,开个玩笑而已。万万休要介怀。”
马车徐徐行着,有轻微的颠簸摇晃,轩王只于马上静静目视着,默然无声。马车里,连红箐、竹玉亦不复来时欢声言笑,一片寂静。辘辘的车轮声里,一行人默默前行。
晚空中,一轮很好的满月,银泻般清辉无遮无拦的漫洒落下来,落于孤寂的驿馆,孤寂的庭院,洒于庭院里,芽叶刚发的,孤零零的一株槿树。
孤寂中,笼溶着的,那一份漠漠疏离,明显的弥漫开来。。。。。。
云烟立于槿树前,似是无聊赖的轻拨着那细小芽叶,静等吩咐。
轩王只是注目着,见她只是无言,终于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云烟愕然,抬眼:“王爷要我说什么?”在他面前,她可有资格说?“或者,王爷认为,臣妾该说些什么?”
“你。。。。。。”
“我,我怎么?”
见轩王欲言又止,云烟恍觉,一笑,“我同柳漓是吧?”
“回王爷,我同柳漓是有了几日欢娱,臣妾坦白——这种事情,相瞒也瞒不住的,王爷不必加罪吧,臣妾也是被逼迫的!”云烟脸上犹挂着漠然淡淡的笑意。
不远处,隐于暗中房脊的梦晴听了,心中暗暗叫苦连天,“云烟,你真是,害死了人了!”
意外的,轩王倒并不生气,“当日不见,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云烟答得简绝,“王爷,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或许,对他,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毕竟,他之种种,俱是极出色的,想忽视也难,但经了择选一节,那一点点,迅速的被她涤荡干净了。既有了商君,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她要的,是惟一。
轩王的神色,是曚昧未明,须臾,静静的转身离去。
早春的时日,一日逐一日的和暖,柳条已抽出了嫩黄的、柔柔的小牙,路边草坡里,也已有零星的淡淡粉、红的不知名的小花悄然绽蕾,坡脚溪水亦破了冰雪,恢复了活力,清澈异常,温风轻轻拂过,灿阳高照,眼前一切,都是暖意融融,生机盎然——与之截然相反的泾渭分明,轩王的脸上,挂满了冰霜。
连带着陆雨并一众侍卫亦比平时多了几分凛然。
红箐偶尔拉开一隙车帘向外望望,终是“唉”的叹口气,复归于无声。这样的冰冷,真的是了无生趣呢!
眼前一条平缓幽径,山石欹斜错落,偶有早开的山樱株,山杏花于石畔招飐相迎,清香馥郁,马车缓缓而行间,山野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欲人沉湎。
“出来!!”轩王沉声怒喝。
冲壁前探而出的一爿巨石上,茂密的山樱株后盈盈立起一人,一袭俏丽的黑衣,高贵明灼,盈盈的杏眸欲波横流,花枝拂面,两相辉映间,当真人比花娇,烂漫醉人。
梦晴笑靥如花,居高临下的,“请王爷安!”
轩王只望着前面,看也不看她一眼。
梦晴轻盈飞身而下,落于轩王马前,“王爷,无缘无故的,我也不敢来打扰的,只是确是有事相商,可否略为移驾?”说着朝不远处的山坡示意。
轩王目光终于停驻于她面庞,“有事就说!”
“这件事,恐怕旁人听了不大好?”梦晴笑意悠悠。
轩王望了她一眼,目光闪烁着似轻蔑似冷酷,却也不再答言,带笼马向山坡行去。
梦晴一笑,随身而至。
轩王面无表情,坐于马背,“王爷,”梦晴望了一眼坡脚下不远处云烟车驾,似带着些微戏笑,“烟妃已是安然送还于您了,不知,您将如何发落柳家庄?”
“你是柳家庄什么人?”轩王冷冷的。
“不相干的人。”梦晴笑得满是戏谑。
“不相干的人?”轩王冷淡,“倒难得你不辞劳苦的一路追随至此。”
“什么也瞒不过王爷。”梦晴笑,“我只是存了一点好生之德——王爷,您该不会是想灭了柳家庄一干人等吧?”
“南风梦晴。”轩王冷笑,“黑姝?本王该灭的,是南风将军府上下人等,不是什么柳家庄!”
被他道出真情,梦晴也不惊诧意外,只是道:“王爷神通广大,这些小小伎俩自是瞒不过王爷慧眼,只是我同大哥闯下祸事,倒要累及父亲,实在不孝,”说着叹息了声,似大有悔意:“王爷可容我补救过错?”
眼见她从头至尾没半分诚意,全部是装出来的神态,轩王淡淡:“你想怎样补救?”
梦晴笑,问,“王爷容我如何补救?”
她笑得竟如此从容,无畏无惧,的确胆大包天,“不知,你若成了本王宠姬,南风漓会作何举动?”
“哦,王爷看上我了?”梦晴笑得花枝招飐,“这与我大哥又有何关系?承蒙王爷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第3卷情定2
“哦,王爷看上我了?”梦晴笑得花枝招飐,“这同我大哥又有什么关系?承蒙王爷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轩王捺住心中诧异,面上不露声色,“感激不尽?可是只是口中说说?”
“哪里会?!”梦晴笑,“我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你同云烟是何关系?”
“我们嘛,”梦晴抱臂而笑,“情同姐妹——不过王爷既然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说着故意溜了溜轩王面貌身资,“何况,同王爷一度良宵,我也不亏什么?不过呢,若王爷真有意,我们还是到前边林中去方好,在这里,未免落在云烟眼下,不太方便的——若王爷认为此地无碍,我也没异议的。”
轩王定定望着她,她是——真的不在乎。不由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云烟相与的,都是些什么人?上官行,南风梦晴,南风漓,还有那个无情?
见轩王不再兜揽,梦晴也不见失望,只笑说,“既然王爷不想,就算了。其实我来,是有一消息要奉告的?”
看轩王望着自己,停了一停,又笑道:“只是么,这消息可不是白来的,王爷若肯出一万两银子,我便说了——王爷但请放心,我要说的,绝对值这个价钱的。”
轩王略为犹疑,从袖中掏出万两银票甩了过去。
红箐于车缝中看得清楚,小声嘀咕,“梦晴小姐,又在敲诈呢!”
梦晴接银在手,笑吟吟走近轩王,轻附于轩王耳边,这在远处看来,两人姿势颇为暧昧,轻声道,“其实,我大哥对云烟,什么也没做的。”
说着旋身闪开,飞身离去,充满玩意的笑声中,几起几落间,已不见了人影。
暗蓝的夜空中,星子明亮闪烁。薄云轻笼的月色似覆了一层浅纱,淡悠悠的流辉弥漫倾洒,悠然居的庭院里,已开了些许早春而绽的蔷薇、玉荷。。。。。。清新醉人的芬芳四溢,暖风轻拂,春日和煦的夜晚,格外的柔和、迷人。
一路的车马劳顿,半晚时分方回到了王府,沐浴更衣毕,云烟已是昏昏欲睡的没了半分力气。
竹玉有些担心的试了试云烟额头温度,“小姐,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呢?”
“没什么。”云烟疲惫不堪,“略歇歇便好了。”
红箐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来,“想是略受了凉,小姐,趁热喝了!”
云烟接过喝了两口,只觉那种苦涩直从心底泛出来,再难以下咽,摆了摆手,“你们也都歇着吧。”
“要不——,”竹玉心疼的迟疑着,“奴婢去回了轩王,就说小姐病了。。。。。。”
“不必了。”云烟淡淡,“你们下去歇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踏出悠然居半步。”
清爽斋里,书房里桌案上公文折子已堆得高高的三、四叠,轩王一本本静静翻看着,红亮烛光映灼下,淸贵的面庞显得异常肃穆、静谧——看得久了,竟产出一种错觉,御书房里,九五至尊,案牍劳形。。。。。。也不过如此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暖暖的香气,或许是瑞香吧,悠悠淡淡的,缓和了几许肃穆的气氛,房间里却并无什么花草,只窗棂前一盆纤弱的兰草,斜斜的、弱不经风的舒展着两、三枝叶,似连自身的重力也负荷不了,无力的搭附于架起的支托枝杈上,而枝头,却是两蕾一花初绽,娇丽的花瓣舒展着,那样的清灵、幽美,直叫人移不开眼去。看着看着,一枝变了两枝、三枝。。。。。。几枝影影憧憧的重叠。。。。。。
轩王终于抬起头看了云烟一眼,“怎么了?”
头有些微微的眩晕,轩王的身形,似也成了模糊的几个。
轩王已推开折文起身,踱了过来,覆身看着她,“累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如此好听,那么的具诱惑力,不由得叫人沉迷,脑际瞬间似有闪电划过,云烟猛的一激灵,清醒过来,“没什么。王爷,您继续办公务。”
轩王见此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的公务,你既累了,我们去歇息。”
云烟抬眼,眸光冷冷,定定望着他,“王爷,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也屑于用?”
轩王只是俯身抱起她,径至寝室,轻轻放于床上,低言,“你说呢?”
那淡淡的不羁嘲弄的笑意,抑或竟是带着些许的淡淡忧伤,只是眼底那一抹认真,却是明晰无比的,云烟心倏的一沉,绝望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他的手轻轻掠着她的面庞,那覆着药膜她不愿坦诚相见的假面,无力的挫败悲伤只是漫延,她不属于他。身下眼前的她,还未曾拥有,便行将失去,如滴水不进的冰封,她将自己封存的那样严密,从来不允许自己浸入一丝一毫,从来与自己就是互不相犯的泾渭分明。怀中的她,似只一凝神间,便会逃离,消逝不见,然而他还是说,“你是我的女人。”
她只是淡漠的冷笑,“我已失身于人,不配作王爷的女人。”
“你宁愿失身于人——”轩王眸色冷厉,怒气迭涌,几近陌生的望着冰冷的她,蓦然的,尘封的记忆便冲涌而来,额角上,她轻轻擦拭着汗珠,亦是吹气如兰的轻轻劝慰,“要快些好起来的,这世上,总有爱你的、牵挂你的人,你就忍心他们伤心。。。。。。”他的确已近绝望,对他宠溺无比的父皇,竟是对他痛下杀手的真凶,十五年的欺蔽,种种的温情过往只是欺蔽,他想不到,父子情,居然薄如斯。。。。。。如春风拂过温婉如兰的女子,与入了王府朝夕相处冷若冰霜的她,差了何止天渊之许?
第3卷情定3
淡淡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飘忽,“南风梦晴告诉本王,南风漓与你,并未发生。。。。。。”
她似是不屑:“梦晴的话,王爷你也肯信。”
他想起了在他胁迫之下,南风梦晴情愿与他一度欢娱之说,是,情愿,心甘情愿,他依旧淡淡的,“本王不完全信。她若所言属实,就罢了,本王不再作追究;若欺罔,”他的眸色加了狠戾,“本王夷其九族——而你,依旧是本王的烟妃。”他暗哑低沉的嗓音满含着诱惑,“本王今晚便检视来看。。。。。。那香对你怕是起不得多少效力,这等下作招数。。。。。。还有更卑鄙的。。。。。。”他的手轻拢着她后颈,仿佛只是不经意轻轻一按,她只觉后颈处一痛,接着手足酸软,浑身再无半分力气。锦玉腰带轻扯了开,他的吻轻柔的怜爱的覆来,有温言轻洒于耳畔,“本王说过,要你心甘情愿,只是,恐怕永远也等不至,只要。。。。。。”
衣衫无声委地,暖香靡靡中,一室旖旎温柔。。。。。。
中午的太阳几近耀眼,透过薄薄的软纱窗帘,亮灼的映在面上,云烟晃得眯起了眼,侧了身抬手遮挡,一动之下,浑身只觉酸痛。
“小姐,您醒了?”红箐说着,泪珠便一连串的滚落出来,忙转过身擦拭。
云烟似愣了愣,方兀自忆起昨晚,昨晚。。。。。。唇角挂起凄冷的嘲弄,到底不过如此罢了。
“我没事。”似安慰二人一般,“当初既入了王府,就该想到有这一日。去药房煎碗避孕汤药来。”
云烟如此漠然,两个愕然之下,更添忧伤心疼,泪珠更是滚滚落下,没人比她两个更清楚晓得,小姐是多么渴望寻常人家的和乐融融。偶然间提起女儿情长来,小姐苦笑中总是难掩一丝涩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怕是没这等福分了,只盼着你两个能各得一个好夫君。。。。。。我会为你们作主。”
可以为她们作主,自己却要任人摆布。
红箐抹了泪珠,哽咽着冲出门外,“我去取药来。”
药很快煎了来,端在手心里有灼热的烫,望着那淡棕的热气氤氲的汤药,云烟嘴角浮起一丝凄笑,真是莫大的讽刺。
有沉沉的脚步声响起,云烟依旧将药送至嘴边,“啪”的一声,药碗被一挥掷地,沉闷的“噹——”的声响,四分五裂,药汁泼洒于地面,碎片上残汁淋漓。
轩王阴冷着脸色,“不想要孩子?喝这种汤药岂不太费事——本王日后宠幸你的日子多着呢。不如永绝后患。”怒喝,“端来!”
近侍颤颤抖抖的端过一碗浓黑的药汁,奉于云烟面前。
冬阴汤,以麝灵、寒红花、雪苓十余种极寒草药制成,只消一剂,足以致女子终身不育。
“喝了它!!”
云烟扭过头,“我不喝。”
“不是不想要本王的孩子么,本王成全你!”轩王捏起云烟下颌,径直端起药碗灌下来。
云烟脸色只是惨白,用力一挥手,药碗应声落地,同先前一盏,如开了两朵一浓一淡的黑棕狰狞的花,看去那样的触目碍眼。
轩王冷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还想同别的男人?要喝就喝这种,本王绝不拦你。不喝就乖乖的——以后别背着本王搞这种把戏!!本王耐性有——限——”
说罢冷冷看了云烟一眼,不顾而去。
第3卷三十四争吵1
云烟于窗下盘膝静坐,缓缓调息,试着冲破体内那层阻力。。。。。。良久,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白了脸色,终究也只是心底一声无声叹息,无功而果。
轩王封了她内力。
技道是颇为深厚又极刁钻难缠的,释解之人,必得内力精深,同时,又免不了一番亲密的接触——实在难找合适的人。若自己强行冲开,也不是不可,但是,若稍有不甚,便易落个元气大伤甚至伤残终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难行此招的。
红箐一边看着,满脸的担忧,“还不行?要不——我同竹玉试试?”
云烟轻摇头,“你们不行。”
“也真太过分!”红箐咬牙,气愤道:“就该让了无忧公子来!气气他也好!”
竹玉凝了神色,“小姐,轩王,他对您。。。。。。好像存了几分真心?”
真心?或许有那么些许吧!只是,商君,或于柳清清,甚或是珑瑶,这多多少少滥情的真心纷施出去,到了自己这里,是要感激他雨露均沾的青睐么?
他终是害苦了自己,今后都要愧对于未来夫君。或者,还有可能再遇到挚爱的,相偕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么?
不由得只是黯然了神色,“我想歇歇,你们先出去。”
室外阳光明媚,春意融融,花花叶叶的更显鲜艳,绿意盎然,处处一派生机下,更映衬得红箐、竹玉二人无精打采,心绪低沉。红箐静坐于院外石头上望着溪水发呆,竹玉更是无聊赖的,随手攀折着柳枝,不经意抬头间,瞥见商君同了丫头菊晶远远的走了来。
任由她们主仆走近,竹玉两个木木然的全充视而不见。菊晶尖刻的声音如常的响起,“大胆丫头!见了我家娘娘不知见礼?!”
此时见了她两个,于往时的厌恶至极中又加了份无聊透顶,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实在再懒得理她们了。半晌,红箐冷冷不屑,“你们来了?你们来做什么!来见我家小姐?自觉我家小姐待见你们是怎么?想进去就进去啊,没人拦着你们。”干脆叫小姐教训她们一场,叫她们知道厉害,再也不敢无聊的寻衅打扰才好。望着擦身而过的两人,红箐只是冷笑,小姐也正是气没处发呢。
忽然,猛的想起云烟失了功夫,忙跳起道:“站住!”
菊晶气得脸色阴狞,回转身,阴毒的眼光狠狠望着红箐,“你——找——死!我家娘娘也是你喝止得的!方才不与你们计较,已是饶了你一条贱命!”
红箐自问从小到大,记忆里并未恨过什么人——但看着眼前狰狞的面庞,倒是恨不得现下就一刀剁了她才解气!却也只是冷淡道:“我家小姐身子不适,正睡着呢!”
菊晶脸色更加难看,咬牙道:“身子不适?不过是勾引——”望了望自家主子,终是不忍再说,住了话头。
红箐神色冰冷,“勾引?他也配!——不过是强迫我家小姐侍寝。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送上门的女人偏偏不要,倒偏要对我家小姐用强的。看来,有的女人,天生就是滥贱没人要的。”忍她们已经够久够客气,没心情再周旋。
如刀子狠插心窝的一番话说出,果然收到了该当的效果,菊晶抖着手,“你。。。你。。。”了两声,拔了剑冲了过来。
红箐本并未打算与她打斗相向,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气恨难抑。在她一再挑衅下,失了冷静。接了两招旋即抽身退出:“本姑娘没兴致同你动手!你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我去回禀。若是只为了争风吃醋——我们小姐还累着呢,你们就请回吧。”
商君一直平静的脸上泛了白色。她还不至于失了身份同一个丫头置气,但丫头都敢如此,依恃的是什么?王府,此后,还有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菊晶眼睛里直欲喷出刀子来,似要将红箐千刀万剐犹不解气,“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就为的要杀了你!”
当下提剑拼命般的杀了过来。红箐亦是气冲牛斗,拼力硬碰硬的“铛铛”磕出几招式,已是两眼喷火的忍无可忍,心底恨恨的暗自咬牙:既然她找死,便成全了她。
正存想间,一道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划过:“圣旨到——侧妃萧氏接旨!”
红箐、菊晶各自听得明白,停手退身,不劝自止了。
云烟自掀帘走了出来,叩伏于地:“儿臣接旨。”
传旨公公见了,展了圣旨,扬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将军之女侧妃萧氏,温恭良婉,淑仁懿德,品貌嘉慧。。。。。。立于轩王正妃,钦此。”读罢,双手捧着圣旨走近微躬身前送,静待云烟接旨。
云烟却是一动不动,迟迟不肯抬头。
似是漫长的时间流淌过,凝滞的空气上了胶着。。。。。。传旨太监急得汗珠跌落,终忍不住,小声提醒:“娘娘,接旨啊!娘娘,娘娘——”
云烟终于抬了头,脸色有些微的淡白,虚弱的笑了笑,“谢父皇隆恩。儿臣——”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红箐、竹玉顾不得一众传旨太监,急上前扶住云烟,大声呼叫,扶了云烟进屋。
余了众太监呆愣愣立在当地。片刻,见了竹玉出来,忙问,“姑娘,娘娘可好?”
竹玉溜了一眼圣旨,淡淡的,“我家小姐还好,不过是昏晕——也是旧疾了,时常犯的。只是误了接旨,不如,公公将圣旨交与我罢。若待小姐醒时,怕是要半日光景,可要误了公公差事。”
第3卷争吵2
“这。。。。。。”传旨太监拭了拭额头汗珠,不由为难:“不合规矩。。。。。。”
“娘娘一时半刻醒不来,即是醒了,没个三、五日也下不得床,公公是想我们将娘娘抬出来接旨呢,还是亲到娘娘榻前奉与娘娘?”
“不敢!!不敢!!”
传旨太监诚惶诚恐,踟蹰许久,才答:“既如此,就请姑娘代为奉与娘娘,奴才自会向皇上禀明,告退!告退!!”
一众太监顷刻走得干干净净。
竹玉低头望了望,封妃圣旨?薄如草芥,视若无物的一纸,却也是无形中撒下的漫天罩网枷锁,牢牢禁锢着,躲也躲不开的。
菊晶清清楚楚看明了竹玉方才神情中的不屑一顾,神色间也颇有触动,她们,确是不情愿的。见了竹玉转身欲进屋,却也开口问,“我们娘娘同烟妃娘娘有话说,劳你回禀。”这次开口,怒气倒是平息了不少。
对于她们主仆,竹玉是懒得再搭理了。连脚步亦不稍停留,径直进屋。
“竹玉姑娘,”院门外一端淑声音响起,“我们奉王爷之命与王妃请安,可否劳为通传?”
竹玉转身,是静妃、月妃各携了丫头走来,静妃面上挂了谦和笑意,月妃亦是一脸和悦,见她们如此礼恭,自己也不便太过拂了她们面子,毕竟,也是侧妃,表面功夫还得做做的,况且,白白得罪了人也无好处,只得和气道:“请二位娘娘安。回娘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娘娘心意,奴婢自会转达。”
月妃笑得眉目嫣和,“我们也知不便打扰,只是王爷亲遣人吩咐的——我们只见面请了安便走,可好?”几句话说得甚是明白,不过是,轩王那里不好交代。
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怕小姐心烦罢了,眼见难推,竹玉也不回禀,径拿了主意,“二位娘娘请。”
云烟于窗下倚塌而坐,两个进来见了,恭恭敬敬行了礼:“请王妃安。”
云烟和和气气的:“请起。”吩咐红箐、竹玉,“请二位娘娘坐。”
月妃忙止道:“不劳。知道王妃贵体不适,臣妾等不便打扰,即刻告退。”
云烟微笑,“总是身子不济,怠慢了。——以后也不必日日亲来请安,我也不拘那些礼节,也不敢劳动二位,王爷那里,我自有话回。”
静妃笑回:“王妃如此说,臣妾等不敢不从,只是,似不和规矩?”
“无妨,此后晨昏定省尽皆免了,王爷若怪罪下来,我自承担。”
“是,听凭王妃吩咐,王妃贵体欠安,宜静静歇养,臣妾们便不打扰了,告退!”见了云烟点头,二人低首退了出去。
她们倒是乖觉,只是,还有不乖觉的。
竹玉望了眼寝门外立着的商君菊晶主仆两个,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商君径直走了进来,“我同你有话说。”
“说罢!”
商君介意着红箐、竹玉,但云烟显是没有叫两人回避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你来王府是何目的?”
“送客!”云烟终是失了耐性。
商君阴霾面容中透了狠意:“你别后悔!”
云烟亦是冷厉,眸色如剑:“商君,你此前所作,我概不计较。今后你若再敢生事,你做出一分,我必十倍奉还,到时,后悔的是你!”
“十分?”商君嘴角挂着凄笑,“王妃?——今日若不肯坦诚说个明白,便是将你我往绝路上逼。”
“哦,这么说,你是想鱼死网破哦。”红箐不屑,“可惜,我家小姐没你那么命贱!你拿什么同小姐拼命?轩王心上人?这个依恃倒是不错,不过,刚刚你也听到了,小姐时刻记着呢,所以才说还你十分,看的便是轩王面子——不然,有那闲情同你费口舌,早一剑结果了你了。”
商君只是淡淡的,向着云烟又似自言,“一个丫头敢这么无礼?”
云烟冷言,“我纵的。”
商君沉静的眼眸中似渐渐氤氲起一层迷蒙飘渺的不切真实,喃喃的,“王爷。。。。。。不会有别的女人。。。。。。”
竹玉真的是要被她打败了,刚刚遭了,不能说抛弃,却也是生生的背叛,不是该同轩王算个清帐才对!却跑这里再证情一番,是有多情深似海?——真是无话可说。。。。。。这样的痴情,也算难得。不过,她尽可痴她的,却是扰了小姐,昨日,已是伤恨已极,再经她这么雪上加霜的一闹,指不定小姐激怒之下,便断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到时候。。。。。。
该马上撵她离开才是。
想了想,说道,“君妃,你的话,即使不说我们已是早都明晓,你今后就不必多费口舌,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了——您这是准备同我家小姐推心长谈么?若无她事,你就请回吧!我家小姐要休息了。”
见了商君伤心已极的痴痴惘惘,菊晶心痛的拉扶了商君衣袖,“小姐?”
“没什么。”商君轻轻拂掉,神色已恢复了平静,深深望了眼云烟。淡漠相对之下,实也再无可言。转身而出。
终于见她出了居院门,消失不见,竹玉长吁了口气:“可怜亦可恨,真是。。。。。。”觎了云烟略带苍白的神色,“小姐,还好吧?不如您先略睡会儿?”同了红箐对望一眼,两个静静走出。
倚着院门,远远处,商君正转过林角不见。
竹玉默然,“商君同轩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小姐同轩王,是什么关系!”
第3卷争吵3
“小姐?”竹玉心灰意冷,“除非他不要这天下,安心做他的王爷,否则,想也不必想?”
“道理都知道!也不用想那么远了,”红箐叹气,“只看着眼下,商君就是难缠的。”
“假作小产嫁祸,虽然轩王只是罚你跪了三天,又减月妃一年例银,轻淡带过,但到底,也并未追究商君半分。他纵容她如此,我们以后还有太平日子过?”
“纵容,卫护,但不是爱,否则,也不会惹她这般伤情了。”竹玉黯然。
“护卫就足够了。有了这般护卫,还怕她害不死我们么?”
“这就要看轩王了?若待小姐不过尔尔,结果谁又可想知?”
“算了,不提它,”红箐抑不住厌厌,“没的自找麻烦,白白添堵。”
轩王怎样?商君怎样?诡诈的王府牢笼要呆到何时,小姐舍身卖命的,绝情医谷的出路又在哪里?——这些一一想来,是烦也烦不够的,索性不去想他!“小姐这几日便少进饮食,又——,脸色更是苍白,你在这里守候着,我去膳房取些食材来,自做几样与小姐?”
“嗯。”竹玉答。红箐刚刚转身,还未走出几步,院门外,一个丫头倒拎了食盒走来,见了两人,赔笑道:“二位姐姐好,奴婢与娘娘送膳来的。”
红箐疑惑,“哦?不是送过了?这还未到午膳时,不早不晚的又送什么?”
丫头笑着:“王爷听了娘娘贵体不适,懒进饮食,特命了膳房另做的。”
“喔。。。。。。”红箐想了想,接过。
丫头告辞回身走得不见了,红箐方低头看了看盒子,又抬眼,与竹玉对望,“。。。我是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看看他有何真心。。。再论不迟。。。”竹玉愕然,“。。。我也是。。。这样想的。。。。。。”
转身进屋,见云烟正摆弄着手钏,似若有所思,手钏水润清碧的,正是上官行送的那支。红箐将食盒放置小几上,唤着,“小姐,略略用些饭吧?”
“嗯?”
“小姐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这两日也都没好生吃,饿坏了,倒值多了。”云烟抬头看着,红箐忽然就变得胆怯,嗫嚅着:“奴婢是想着——您看看可还可口,”揭开盒盖端了出来,“红枣玉粳米。。。。。。”
红枣玉粳米仁粥,最是滋血补气、润养不过,尤其,适用于女子初次房事之后。。。。。。
红箐脑子一瞬间有些木木的,嗫嚅着:“红枣——红枣——”
“丢出去!”
“小姐——”
“我叫你丢出去!!!”云烟声寒冰霜。
轩王自掀帘进屋,门槛半里半外的刚迈了一步,云烟恨怒的吩咐,一字不落全部听于耳内,身形顿住,墨玉的眼眸中涌起一瞬而逝的痛楚,旋即走了进来,冷淡道:“粥放下,出去!”
红箐惴惴的,望了周身散了冷戾气的两个冰山,同了竹玉,不安的退了出去。
轩王坐了床边,亲舀了粥送到云烟嘴边,“喝了。”
云烟只后退了身子,靠于床壁。
手臂停滞间有瞬间的僵持,“就这么滴水不进,你到底是想怎样?就为了。。。。。。绝食?”她的脸色苍白的如冰雪,没了半分润泽,那样的憔悴神色,直刺到他心底,隐隐的作痛着。有了肌肤之亲,两人之间,似更多了分生疏冷离,尤其是,云烟于本漠然中又添的,深深的恨意。
“云烟——”轩王轻柔唤。
“出去!”云烟抬眼,“我没想死,只是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你就那么讨厌我?”轩王有着淡淡的无奈,“如果不是因着有所顾忌,你早已一剑杀了我吧?”
这是不用回答的,云烟木然冷凝的神情里昭示着,是——无疑。
“云烟,”轩王语气换了坦诚相见,“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对我的厌恶,早已根深蒂固,许久了?”
心绪厌烦已极,实不想再与他纠绕下去,“没有。我累了,你先出去。”
“说实话!”轩王沉声。
“没有!”云烟亦不由冲了语气。
“本王是有多玷污了你?你做出这种欲死不活的样子来?”轩王冷冷的,隐生了怒气。
云烟只觉得手臂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咬着牙,话语几从齿缝里逼出:“你给我滚出去!”
竟是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神色——早知如此!轩王亦起了怒意,“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身份?有何身份?”云烟喃喃,忽而抬头,“不过是你轩王爷的侍妾么?我有忘么?不是昨晚已尽了枕席之欢了么?王爷不满意?又特特来提醒,是要臣妾婉转承欢再好生伏侍一番么?”
“萧云烟!”轩王怒喝,他有拿她当侍妾当玩物么,却又咽下冲涌而出的话头,转道,“你别太放肆!”终是轻缓了语气。
“我不敢放肆的。”云烟淡淡的,“王爷您可以走了。”
“不敢放肆是么?”轩王冷冷的再压抑不住怒火,忍无可忍,“啪”的将碗摔至几上,眼眸中似冰封冷凝,“那便好生伏侍本王一番!拿出宠妃该有的柔媚样子来——你主子将你送了我,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么?现在本王成全你,?br/>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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