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忘仙诀

忘仙诀第18部分阅读

    吧饮血,用不了多久你便会练成《冷霜寒》的最高境了。”“但愿如此”如饮血叹气道,这几年来为了练这《冷霜寒》受了不少苦,只盼有天自己能够练成这最后一境,“只怕事与愿违啊…”“好了,此事以后再说,血杀那边先派人盯着,三天后我和无情还有生恨便启程去天奇山,饮血和戮命留守杀影殿。”邢破魂挥手打住众人谈话,环视各人问道,“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了无情和琴生恨当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独孤戮命稍稍思量,也点了点头,如饮血眼中虽闪出一丝不悦,但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邢破魂见众人点头同意,喝下杯中茶水,起身离了座椅,向南首石壁走去。邢破魂拉下墙上火把便听轰隆声阵阵,面前破开一道石门,石门外火光幽幽。邢破魂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石室,离开了只有杀影殿五位杀长老才能进入的长老堂。看见邢破魂离开,了无情放下手中的茶杯,伴着琴生恨也抬步出了长老堂。独孤戮命见众人离去,似也不愿多待,叹息一声随着了无情和琴生恨去了。只余下如饮血依旧坐着,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暖茶。随着轰隆声再响,长老堂的石门缓缓闭合,将内外的火光阻开,互不相通。如饮血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长老堂,嘴角闪出一丝诡笑,脸上的横纹搅在一起狰狞无比。“鬼残…”如饮血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背后缓缓踱步向血池走去,“为老夫守关。”“是…主上…”长老堂黑暗的角落里传出鬼残虚无缥缈的幽怨回声,时而发自西南角落,时而传自东北角落,飘忽不定。如饮血轻轻踏足血池之中,慢慢沉浸其中。猩红的血池荡起层层血纹,映红了如饮血的狞面。团团血光自如饮血身前散发而出,诡异无比。如饮血端坐血池之中淡淡而笑,只不过这样的笑却是狰狞邪异,“邢破魂…你以为只有你才能练这《弑血杀术》吗?”血王爷听完铁狼的回报后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来回在杀帝居的那张书桌前踱着步子,一步一步,踱得极慢。而铁狼那双红色的眸子紧紧盯在杀帝居血红的地毯上,就似这便是他的使命一般。血王爷踱完第十八个圈子终于停住了步子,大袖一挥,面向立在面前的铁狼笑道:“看样子这几个老东西,除了独孤戮命姑且算是站在本座这边以外,其他几个怕是都想将本座除之而后快吧…”血王爷看了铁狼一眼,问道,“你说对吧?铁狼?”“回王爷,依属下只见确实如此…只不过…”帖狼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血王爷,然后低下头去,“只不过几位长老中,要数了师傅最想除掉王爷了。”“这个本座知道,了无情这个老家伙只不过想为她女儿报仇而已。”血王爷不屑的挑了一下眉头,“当一个杀手内心充满怒火之时,他便不再是一个杀手,不再是没有弱点的杀手,因为,他已经失了他的冷静。所以了无情想要跟本座较量,只怕还不够格。”“还有那个邢破魂,《弑血杀术》虽然已经大成,不过跟燕长空比起来,谁胜谁负还难以预料。有着燕长空牵制邢破魂这老东西的话,倒也不足为患。”血王爷伸出手指弹了弹胸前白衣上的一丝尘土继续说道,“还有那琴生恨,《纯阳破》还没强到要让本座忌惮的地步,不足为惧…如饮血,虽然不显喜怒,为人神秘,本座却是洞悉他的一个秘密,只要有这个秘密在手,除非邢破魂死了,否则他也尽在本座手掌间。”“王爷英明!”铁狼这句话确是由心而发,换作别人得知四大高手要将自己致死,不心惊肉跳已是不错了,而血王爷却是冷静自若的分析了于己有利之条件,这份胆识,这份冷静世间少有。“呵呵,好了铁狼,这次你做的很好,时辰不早了,陪我去玉晴居,我想去看看他。”铁狼从衣架之上取下白虎皮裘为血王爷穿上,应了一声,随着血王爷离开了杀帝居向石道的另一端去了,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所散发出来的幽幽火光之中,连影子也慢慢拉长,渐渐淡了。

    第四十七章,破阵

    司马炫右手挥舞镶银折扇,在面前架起一尺见方的扇影以抵挡迎面而来的四座铜人的厚重攻势,脚下踩着步法左冲右避,想要冲开一线空隙。奕歌如影随形,始终与司马炫相隔不到两寸,守护着司马炫的后方,以解其后顾之忧。司马炫虽全力硬闯,无奈十八座铜人攻得凌厉,且配合无间,司马炫是顾此失彼,场面稍显狼狈。两人一时进一时退,却是离那扇雕花木门越来越远了。司马炫心想如此只靠身法躲避铜人攻势不是长久之计,眼见两座铜人同时攻来,大喝一声,手中镶银折扇展开《风行剑法》分刺两座铜人的心窝。只听咚咚两声闷响,镶银折扇刺中铜人心窝,却是直震得司马炫右手发麻,镶银折扇差些便要拿捏不住,体内真气也岔了路,聚积胸口出就再也提不起半分。而那两座铜人仿若没事一般,一拳一掌双双攻至司马炫胸前半尺处。奕歌风行剑刚刚消打开身前铜人的攻击,便觉身后司马炫危险,方想转身助司马炫脱险,偏偏此时一座铜人在机括的制动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奕歌攻来。奕歌若要转身助司马炫,便会被那铜人的铜掌结结实实的按在后背之上,但要是不回身助司马炫的话,司马炫必定会被那两座铜人击成重伤。究竟是回身还是不回身,这个难题已然将奕歌拖入两难之境。但是奕歌陷入这两难之境却丝毫不假思索,风行剑向上一扬挡下了铜人的铜掌,同时看也不看的左手成掌向身后司马炫印去。司马炫见两座铜人一拳一掌攻到,偏偏提不起真气运劲抵挡,心下凉了个透,不禁闭上眼睛心道:“吾命休也…”正在此时奕歌左掌恰好印上自己背脊,司马炫立时便觉自背后涌来一股真气,正是自己练了近二十年的“逍遥劲”,实在再熟悉不过了。有了这股“逍遥劲”之助,聚积胸前的那股真气立马如怒蛟出海般散遍四肢,司马炫便如复活了般提起镶银折扇一消、一打,击退两座铜人的拳掌。不等司马炫喘口气,一座铜人又如猛虎般向他扑来。司马炫苦笑一下,一边抵挡一边对身后奕歌说道:“三师弟,方才多谢了。”“二师兄什么话啊,难道要我看着你伤在这些铜人掌下吗?”奕歌手上风行剑不停向外击刺,以化解铜人攻击,无奈这些铜人去而复始,任你怎么抵挡都如坠入无尽苦海般毫无办法。奕歌心想这样打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于是对司马炫说道:“二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些铜人无论怎么抵挡都抵挡不完啊。”“是啊,真是棘手,方才我强攻,那些铜人被我折扇重击之下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自己反倒被铜人反震之力震得岔了真气,咱们区区肉身怎么跟这些铜人比啊…”司马炫此时额头上细细密密布满汗水,脸色稍稍泛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要知道如今两人并不是与人比试,而是同这一十八座只靠机括控制的铜人“比试”。同人比试乃是招式为先,真气相辅。当今世上的高手都是有着一身绝顶武功,再配上浑厚内力才有如今成就。远的不说,就先说说今次参加武林大会的这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韶空大师虽然极少与人动手,但他却是少林寺少数几个将少林武功融于一身的高手,像少林寺的《大须弥掌》、《拈花指》、《般若掌》、《达摩剑法》、《袈裟伏魔通》等一些武功皆是招式精妙。再者,风行子的《风行剑法》,剑法千变万化,胜在招式,再配上《逍遥劲》当真是难以匹敌。但是奕歌与司马炫此时面对的是这一十八个由机括控制的铜人,精妙的招式有时往往使出来也不见效果,最管用的的还是将真气灌注简单有效的招式之中,以厚重的力道击退这些铜人的攻击。但人的气力总有枯竭之时,所以现下司马炫同奕歌渐渐有气力不济的感觉,手中的风行剑与镶银折扇似乎变得沉重了几分。“这些铜人再了得也只是些由机括控制的死物罢了,必定有破阵之法!”司马炫愤愤说道,这些铜人着实让他焦头烂额了。“二师兄,我想这些铜人必有一处命门,只要将其关闭,咱们就能闯出去了。”奕歌汗如雨下,他本身比司马炫功力稍逊,抵挡到这会儿也是有些承受不住铜人势大力沉的击打了。“不错,必定如此!让我先寻找一番。”说着,司马炫镶银折扇银芒爆闪,身形陡然快了几分,在诸座铜人身上敲敲打打,一边躲避铜人攻击,一边寻找控制这些铜人的命门。司马炫这一加速,奕歌便跟不上司马炫的步法,贴不上司马炫的背脊了,顿时落了单。几座铜人立时便由四面攻来,将奕歌与司马炫两人隔开。司马炫此时也是孤入铜人阵中,少了奕歌替他保护后方,压力喷涌而来。铜人的命门尚未找到,已是手忙脚乱了。司马炫心中大悔,挥舞着镶银折扇想要再回奕歌身边却是不能了。奕歌挡下一座铜人的大力印来的一掌,手臂震得阵阵麻痛,胸中气血翻涌,好不难受。眼见另一座铜人攻来,奕歌咬了咬牙,运起奇经八脉中的逍遥劲和那股金色浩然真气,眼中一丝金光闪过,便即遁入“我佛之境”,运起《风行剑法》唰唰唰连刺数剑,强攻面前铜人。只听叮叮铛铛金属声连响不断,却是始终无法停下这些铜人。削铁如泥的风行剑,硬是对这些满身金黄的铜人无可奈何。变幻万千的《风行剑法》偏偏对这些单凭机括控制的铜人不起丝毫作用。除去那次在龙门被神秘的白脸面具打成重伤、奄奄一息之外,奕歌怕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了。奕歌越攻越急,心下渐渐焦躁起来,心神一乱便脱离出“我佛之境”,瞬息之间连中铜人两掌,一掌拍在他后背,一掌印在他左肩。这左肩的一掌还好说,这印在后背的一掌虽不含什么内劲,不过这铜铸的大掌大力拍下,还是让奕歌痛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条血线,踉跄了几步。司马炫见状大喝一声,全力拍出一掌击退一座铜人,拼着受伤的危险从铜人的合围中杀出,抢到奕歌身旁左手一抄将他揽在身边,右手顺手挥扇而击,化解了几座铜人的攻击。“三师弟,你没事吧?”司马炫急切的问道。接着怒哼一声,又将一座铜人的攻击挡下。“二师兄,不碍事,咱们接着杀出去…”话还未说完,奕歌突觉喉头一股甜腥之气涌了上来,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司马炫见奕歌吐血,心惊不已,竟连抵挡铜人也忘了,瞬间被一座铜人击中。好在司马炫反应也是奇快,在铜人一对铜拳击中自己之前身形猛退,化去了大半劲力,但也觉得中拳之处火辣辣的疼痛:“三师弟,还撑得住吧…你伤才刚好,本就不宜动武,我看咱们还是认输算了,二师兄带你去韶空大师那里治伤。”说着,司马炫从腰间摸出一个圆筒。这个圆筒乃是少林的“天雷火”,专门用来发送信号。这“天雷火”通体火红,外包铁皮,尾部还有一条不长的丝带。只要拽去尾部的丝带然后高举向天,这“天雷火”便会向天射出一条“天雷真龙”,无论黑夜白昼俱都璀璨无比,所以现如今兵家将领都以此“天雷火”作为行军打仗的通信之物。而这次诫源和尚发给每组一个“天雷火”,便是要让他们弃权之时放出这“天雷之龙”好让铜人巷外的人看到,好停下这控制铜人的机括。司马炫摸出这“天雷火”,侧身避开铜人一拳,高举着“天雷火”准备放出“天雷之龙”。司马炫刚想拽去丝带,奕歌忍痛一把拽住司马炫喘息道:“二师兄,不要轻易放弃…我们还有机会…”司马炫本不想就这样放弃,无奈奕歌受伤吐血,得先替奕歌治伤才行。听奕歌这么一说当即反对道:“不行,三师弟,你受伤不轻,必须先去治伤,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说着便要拽去丝带。“二师兄我不要紧,我要闯出去…要不然…要不然…我不甘心…”奕歌死死拽住司马炫举着“天雷火”的胳膊说道,说着咳了几声,带出一丝血星。“可是…三师弟…可是你这伤…”司马炫犹豫着。“二师兄,不要管我,我撑得住…咱们继续闯阵…”奕歌说着强打起精神,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将风行剑挽了几个剑花,对着司马炫微微一笑,却是笑得十分苍白。司马炫见奕歌心意已决,于是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天雷火”,一手掺着奕歌,一手紧了紧镶银折扇,向迎面而来铜人攻去。铜人的攻击一如既往,就像永远不会力竭一般,而司马炫和奕歌却是渐渐力竭,而且奕歌还受了不轻的伤,实力悬殊越来越大,两人的胜面也是越来越小了。司马炫和奕歌两人在铜人阵中又是一番奋力拼杀,司马炫也受了些轻伤。奕歌拼力一剑挡下铜人的一拳,浑身一软瘫在地上,直喘粗气。此时一座铜人仿佛能看见奕歌一般,一腿踢出,直取奕歌胸间。司马炫气力也竭,想要回身相救是办不到了。奕歌眼见这一腿就要踢到,突然间不知从何处涌出一小股力量,提起风行剑上挑,胡乱一刺。而就是这一刺,这座铜人竟然停下不动了。奕歌见铜人停下攻击,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叫道:“二师兄,我找到铜人的命门了!”于是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刺,正是招“鲜露迎采”,而这招剑法取得便是敌人的“气海”,“二师兄!铜人的命门便是‘气海’!攻他们‘气海’!”说着撑剑站起,唰唰唰连使三招“鲜露迎采”刺中三座铜人的“气海”。这些铜人“吱嘎”一声便再也不动弹了。司马炫得奕歌提点,如逢甘露一般,镶银折扇变换万千,取得都是铜人的“气海”。这些铜人被点中“气海”,便如死物一般再也不动弹了。一十八座铜人方才还座座生龙活虎,顷刻间便都停下了,“吱嘎吱嘎”还原成一个个铜桩了。奕歌和司马炫看着这一个个铜桩,突然相视大笑起来,笑声悠扬,飘出这铜人巷间,远远去了。两人相互搀扶,一步一步向雕花木门走去。扇乡残梦孤江畔,扁舟一叶轻轻摇。剑村缺月雕栏前,翩翩潇洒笑逍遥。破阵,破阵。

    新书试读章节——《杀影殿》第一章,残剑

    杀影卷第一章, 残剑这是一个岩洞,岩壁上有着五颜六色的褶皱,绽开怪模怪样的笑容,像牛头,似马面。岩壁好似被水常年冲刷一般,摸上去滑腻腻的,让人想到了刚刚出浴的美人的肌肤,吹弹可破,但却仿佛能够看到美人樱唇轻启,微微一笑,将似玉的皮肤褪下,换作一张双眼空洞的骷髅面容。这个岩洞深邃的让人窒息,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般。岩洞深处,不时的传来一丝遥远的幽响,好似幽冥地狱中的孤鬼找不到奈何桥,寻不到通往下一世的出口般的叹息抽泣。不过,最令人难以抑制心中恐惧的,不是岩壁上牛头马面的怪笑,不是美人出浴般滑腻的岩壁,不是令人难以呼吸的深邃,不是那一声声毛骨悚然的鬼泣,而是——无尽的黑暗。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岩壁上的“笑容”透着模糊的光,想是一种天然发光的石髓吧。整个岩洞十分宁谧,除了偶尔传来的鬼泣,便只有不知哪里渗下的水滴敲打岩石的声音,一滴一滴,一声一声,远远传开,回声四起,说不出的诡异可怖。当你面对这个岩洞时,你确信任你吃多少个熊心豹胆,也不敢在这岩洞中走上百步。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形如鬼域般的岩洞中,一个身影却一步一步自若的走着,是人?还是——鬼…那算得上挺拔的身影迈着步子,借着手中不算十分光亮的火把光芒,踏着时而凸起,时而下陷的岩石地面,一步一步地走着,一直向岩洞最深邃的那片黑暗走去。看得出来,这个身影并不是毫无惧意,从他握着火把的那只颤抖的手便可看穿这身影内心深处的无边恐惧——这是一个人影,看身材像是男子。虽然内心深处住着无边恐惧,但是这男子身影却没有丝毫停留,依旧向前走着,仿佛那对片黑暗中有着的事物的渴望竟将心中万千鬼影压了下去。那片黑暗中究竟有着什么…男子脚下不停,而这岩洞却是越来越暗了,仿佛将他手中火把吞噬了一般,火光是越来越淡了。男子看了看手中的火把,又看了看前方的黑暗,下定决心般的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去。突然,男子头上一阵风过,一声鬼泣般的尖叫在男子耳边两寸处响起,男子眼前一黑,感觉有东西碰到自己握着火把的那只手,冷丝丝,滑腻腻。那丝冰冷的凉意瞬间便顺着男子的手传上了男子的心间,男子怪叫一声,手一哆嗦,便听“啪”的一声,火把落到岩石上打灭了。整个岩洞瞬间恢复了密不透风的黑暗,死一般的黑暗。男子失了唯一的光亮,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算是寸步难行,头顶上的风还在吹着,耳边的鬼泣声声入耳,男子此时已是无助的抱住了头,捂住了耳朵,奈何这声声鬼泣竟似直接钻入脑中一般丝毫不弱。男子双膝一软,竟是瘫在了地上,不住的摇头,想要将这催命般的鬼泣赶出脑海。就在这时,一声怪响,似猛鬼,如野兽,男子向声响处望去,一双眼睛便直直的盯住不远处的一对细小的红芒。那红芒细若双缝,上下晃动,却是越来越大,不,是越来越近。男子身处黑暗中,看着那对红芒越来越靠近自己,说不上为什么,自己竟仿佛能够看到那对红芒的下面有一排尖利的巨齿,齿中还留着腥臭的黏液。男子本就脆弱的神经再也禁不住这种刺激,狂叫一声晕厥过去。与此同时,在一张玉床之上,一个男子尖叫着醒来,背脊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紧紧的贴在了背脊上。男子不住的喘息,胸口一起一伏,突出了他结实的胸肌,只是他在颤抖,微微的颤抖。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呼出,这才定住了心神,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开始打量起来自己所处之处。这是一间石室,不算太大,却显得十分宽敞。石室的中央便是自己身下的这张玉床,男子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玉床,触手冰冷,但却有种心旷神怡的舒爽,想是件无价之宝。男子看看了四周,整个石室除了这张玉床竟是再无他物,显得这张玉床无比孤寂。男子慢慢挪动身子,想要下了玉床,却觉浑身传来阵阵刺痛。男子忍着刺痛终于下了玉床,他双脚方一落地,便听轰隆隆的一阵乱响,面前的石壁处竟现出一个可容两人并排进出的洞口。一个身披白虎皮裘的男子入了进来,看见床上男子坐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但随即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脸,淡淡问道:“你醒了?”玉床上的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披着白虎皮裘的男子的脸——一张白净的脸庞,只是额头和眼角画着几道斑驳,一双眸子十分深邃,只是隐隐流露出一丝疲倦,唇上的胡须被修整的整整齐齐,想是下过功夫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同眼前这个披着白虎皮裘的男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很远,很远。坐在玉床上的男子看着面前这个至少比他大上二十岁的男人,眼中透出迷茫,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但细细一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包括他自己的姓名。那披着白虎皮裘的男人见他如此,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慢慢踱步来到那男子身前,说道:“感觉好一些了吗?”玉床上的男子眉头紧紧凝在一起,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的一切,但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男子看那披着白虎皮裘的男子来到身前,皱着眉抬头问道:“我是谁?”然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接着问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叫残剑…”披白虎皮裘的男人淡淡的说道。“残剑?”男子听到了这个名字,但却是无比陌生,“你说我叫残剑?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是的,你叫残剑…”披白虎皮裘的男子坚定了一下语气说道,“残剑,就是你的名字。”身披白虎皮裘的男人擦拭了一下玉床的一角,然后在玉床上坐了下来,顿时一股舒爽的凉意升腾至心间。男人看了看眼中一片迷茫的残剑,仿佛错觉般,残剑竟觉的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是无比复杂,只是再看的时候,却只看到男人的眼中无波的平静。男人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这间石室的四周,淡淡说道:“这里是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严格说来,我们是主仆关系——我是主,你是仆。而我们还有另一种关系,就是我是你的养父…”说到这里,男人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残剑吸收着方才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努力的将这些记忆塞进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但脑海中的空白好似漩涡,竟是怎么填也填不满。听到男人说到他们俩的关系,残剑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心却是不安的快跳了一下。残剑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试探的问道:“你说…你说你是我的养父?”“是的,我是你的养父,你十岁那年被我在一个雪天里遇到,我看你冻得浑身发抖,单薄破烂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你的身体。你当时用一种清澈的眼神跟我对视,如此清澈的眼神,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于是我便将你带了回来,培养你成|人。”男人深深的看了残剑一眼,继续说道,“也将你培养成了杀影殿百年来最厉害的杀手。”“什么?你说…你说我是杀手…”残剑不知道为什么,竟难以接受男人口中的记忆,难以相信自己竟是一个杀手,还是百年来最厉害的杀手。“对,你是杀手,你是江湖最可怕的杀手,所以你叫残剑。”男人的语气十分坚定,加上他深邃却清亮的眼神,说出这句话时是让人无比信服的。或许男人的语气,又或许是男人的眼神,总之,残剑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接受男人所说的一切。男人看到残剑眼中渐渐消失的迷茫,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残剑说道:“你以后就叫我王爷,你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将你养这么大,你都没有叫过我一声爹,我也习惯了。”男人感慨的一笑,笑出许多沧桑,笑出许多无奈。残剑看到男人苦涩的笑,干咳一声,叫了一声:“爹…”连他自己也发觉了,这声爹,叫的是如此陌生,没有丝毫感情。男人听得残剑唤自己“爹”,虽说生硬得很,但还是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残剑的肩膀,呵呵笑道:“好!好!呵呵…好!这么多年了,终于听到你叫我爹了…好啊…”不知为何,残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仿佛不再遥远,起码他可以看得见男人的身影。就在此时,石室外传进一个男子的声音:“王爷!了师傅请你过去…”声音冰冷,让人听了便好似坠入绝域,浑身不住的颤抖。残剑向石室外望去,可是,出了一个黑黑的洞口,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低着头的影子。那个被称作王爷的男人方才还是一脸欣喜,听到石室外男子的话,一瞬间,面上再也看不出喜怒,他对着石室外的男子淡淡说道:“叫了师傅稍后,就说我一会儿便过去。”石室外的男子应道:“是!王爷!”说着抬起了头,转身去了。就在男子抬头的瞬间,一直盯着男子身影的残剑看到了男子的一双眼睛,血红色的眼睛。残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世上竟还有眼睛血红的人,残剑心底充满了疑问。被称作王爷的男人看了残剑一眼,眼中变换一片慈爱,说道:“你身上伤还没好,多休息休息,爹去去就来。”残剑看着这个并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爹,面对着他慈爱的眼神,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残剑对男人点了点头,又躺回在了玉床上,闭上了眼睛。男人满意点了点头,转身便向石室外走去,刚走几步,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玉床之上的残剑,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再也不停的走了出去。又是轰隆隆的一阵乱响,石门闭合,整个石室又变回了一片静谧,只余下一声叹息,在石室中凄凉回响,回响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残剑。

    第四十八章,出巷

    雕花木门大开,奕歌同司马炫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铜人阵,两人从未觉得少室山的天空竟是这么蓝的。蓝茫茫的天际飘着一片片一朵朵缠绵的云朵,微风一声声送着青绿,虽然应经入秋,但少室山上的仍是郁郁葱葱,丝毫不见秋色。奕歌和司马炫慢慢走着,绕过一个弯儿,前面笔直的是一条开阔的巷子。司马炫算了算时辰:“三师弟,咱们未时入的铜人巷,现在太阳偏了两分,应该离申时还早,咱们算是过关了,呵呵…”说着咳嗽起来,却也是笑着的。“是啊,呵呵,咱们终于过关了…二师兄你的伤不要紧吧…”奕歌也是笑着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照着他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竟有种特别的洒脱。“不碍事,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倒是三师弟你的伤严重多了,你才刚刚伤愈…”司马炫担心道,搀着奕歌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没事的,二师兄,方才我将真气运了几个周天,除了手太阴经有些滞涩,其他没什么大碍。”奕歌对着司马炫微微一笑说道,跟闯出铜人巷的喜悦比起来,奕歌的伤确是不算什么。司马炫没有多说,微笑着和奕歌两人一步一步走在这条宽阔的巷子。没走多久,前面竟然传来阵阵声响,司马炫细细一听,听起来像是扫地的声音。沙沙声越来越近,司马炫与奕歌没有停下脚步,前面隐约有个身影。近了,那是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微微佝偻的老僧。老僧手中的扫把缓慢的在地上噌来噌去,扫起阵阵轻尘。这老僧是谁,为何会在这铜人巷中扫地呢?司马炫心中疑问着,不解的看着奕歌,而奕歌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了,这个疑问奕歌也是无法为司马炫解答的。那老僧仿佛没有察觉到司马炫和奕歌,继续低着头扫着青黄石砖上的那薄薄的尘土。司马炫和奕歌看到那老僧握着扫把的手干枯黝黑,丝毫没有任何光泽。而苍老的脸上却是惨白惨白,一点儿也不似活人,那颚下长长的白须垂在胸前,感觉怪异无比。“大师…”司马炫忍不住叫了那扫地僧人一声,本想那僧人能抬头看他一眼,而那扫地僧人就像没有听见司马炫叫他,依旧机械的扫着青砖上轻轻的烟尘。“大师,晚辈司马炫,这是我师弟奕歌…”司马炫又试着叫了那扫地老僧一声,同时报上了自己和奕歌的姓名,而那扫地老僧依旧如故,仿佛司马炫和奕歌不存在一般。“晚辈两人是逍遥宗风行子门下弟子…”司马炫补充道。听到“逍遥宗”三个字,那扫地老僧手中的扫把顿了顿。不过,也仅仅就是顿了一顿,然后那扫地老僧再次专心的扫着那铺满整个地面的青色石砖。司马炫无奈的看了看奕歌,奕歌对着司马炫苦涩一笑,说道:“二师兄,我们还是走吧…”司马炫点了点头看了那扫地老僧一眼,搀着奕歌慢慢移步。“慢着!”突然那老僧叫住了司马炫和奕歌,沙哑沧桑的声音仿佛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一般生涩。司马炫和奕歌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扫地老僧竟然开口说话了。司马炫和奕歌在那扫地老僧面前停下了脚步,司马炫对那扫地老僧恭敬道:“大师!有什么事情吗?”那扫地老僧抬起了头,惨白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皱皱巴巴的脸上生满纵横交错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满是神采,炯炯有神。“小子,你过来…”扫地老僧用他那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司马炫身旁的奕歌,而他的嘴唇竟是未曾动过。“传音功?”奕歌和司马炫心中震动非凡,想不到这个在铜人巷扫地的僧人竟然会传音功。要知道这少林寺传音功乃是少林寺的大乘佛法,整个少林寺也就只有方丈韶空大师以及几位首座练得成,放眼少林寺也就区区三四人而已,想不到这眼前的这个扫地僧人竟也…奕歌对司马炫示意一下,便离开了司马炫的搀扶,向那扫地老僧走去:“大师…晚辈奕歌,见过大师。”说着,奕歌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那扫地老僧却没有再说,一把拽过奕歌的胳膊,将干枯的手指搭在了奕歌的脉上。奕歌顺从的一动不动,其实他是根本不能动,无论奕歌如何运劲,却是丝毫不能挪动半分。奕歌心底升起了丝丝恐惧,“这老僧的功力绝对不低于韶空大师,究竟是什么人呢?”奕歌忖道。片刻后,那扫地老僧收回了搭在奕歌脉上那干枯的手指,另一只手放开了奕歌的胳膊。老僧弯腰捡起地上的扫把,一边扫着地,一边沙哑的“说”道:“小子,你身中《毒游功》的游毒对吧?”奕歌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师,本来晚辈活不到如今的,多亏了…”“是韶空那小子用《大力金刚指》还有《洗髓神功》帮你清除了…清除了体内部分游毒,然后下了三道禁止,是吗?”没等奕歌说完,那扫地老僧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是…是的…”奕歌有些吃惊,这个扫地老僧只是搭了搭他的脉,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还有这老僧竟然称呼韶空大师为“那小子”,奕歌不禁问道:“大师…大师你是…请教大师法号…”“呵呵呵呵…我的法号?我的法号?我的法号…”扫地老僧轻轻笑了起来,那张惨白的脸上看似僵硬的肌肉干涩的向两侧鼓动,笑得十分难看,“我的法号…我已经忘记了…”老僧低下了头,注视着地上的青色石砖,扫把一蹭一蹭的又扫了起来,一边扫着,一边一步一步的向铜人巷深处走去了。奕歌和司马炫注视着老僧远去,相互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向铜人巷外的方向走去。方走几步,老僧沙哑沧桑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小子…你乃身负佛缘之人…好自为之吧…”声音悠扬远去,再无动静。奕歌同司马炫走出铜人巷,那铜鼎中的香烛尚未燃尽,铜人巷外的一干武林豪杰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迎接两人破阵而出。诫源和尚微笑着迎上前去,对奕歌和司马炫说道:“阿弥陀佛…恭喜两位施主闯阵成功…”看见奕歌和司马炫两人相互搀扶,奕歌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诫源和尚接着关心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身体无恙吧…”“大师,我们只是受了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碍,多谢大师挂怀。”奕歌微笑说道。诫源和尚点了点头,招手唤来两名僧人替奕歌和司马炫两人检查伤势,然后来到铜人巷口的那座小台上,双手合十对着众人宣道:“阿弥陀佛…逍遥宗司马施主与奕施主闯关成功,今次武林大会比武结果既出,逍遥宗司马施主、奕施主,以及五岳剑派蒋施主将受方丈大师在武学上的指点…”话音方落,众人爆出轰然叫好声,震得天空中仅有的几片云朵都渐渐散开了,太阳光毫无阻隔的照在这片土地,照着武林新一代的希望。奕歌和司马炫微笑着向众人招手示意,待两名僧人检查完他两人的伤势,司马炫和奕歌向不远处的恩师风行子走去。风行子脸上挂着笑,自己的这两名弟子没有让他失望,尤其是奕歌,小小年纪又是初涉江湖,成绩却是喜人。风行子直了直身子,对身旁的万古苍笑道:“老苍啊…这两个小子将来的前途怕是无可限量啊,呵呵。”万古苍脸上也是堆着笑,他是看着司马炫和奕歌成长的,两人能有如今的成就自己也感到骄傲:“是啊…这两个小子,呵呵…”“师父!苍叔!”司马炫和奕歌来到风行子和万古苍身前恭敬的叫道。“不错,不错,你们两个没有给逍遥宗丢脸,师父很高兴,呵呵呵呵…”风行子拍着两人的肩头,赞赏道。“谢师父赞赏,这次多亏了三师弟我们才能闯出铜人巷呢。”司马炫笑着看着奕歌,要不是奕歌在自己危难之际助他解困,他司马炫恐怕不死也要重伤的,再加上是奕歌发现了那些铜人的命门。“二师兄,别这么说,要不是二师兄救我,我怕是早就死在铜人阵中了。”奕歌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道。“你们两人都很好,呵呵,苍叔替你们骄傲啊…”万古苍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在这次武林大会上算是名声大噪了,今后在武林中也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要学着成熟一些,知道吗?”风行子叮嘱道,双手负在身后,一派宗师的风骨倾倒众人。“是!师父!”司马炫和奕歌同时应道,坚定的神采透过那两双深邃的眼眸迸发而出。是的,从今往后,江湖上会将他们的名字传扬。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