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A钱秘书

A钱秘书第6部分阅读

    重重踩着步伐,从房间走出,在长廊上遇见好友伊达。「我父亲来了,你为何没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绝对会全力阻止。

    伊达一楞,而后皱起眉头。「老爷要来吗?这件事情我并未听说。」

    劳尔低咒数声,走过长廊,快速下楼,迅速往停机坪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简备军装的男人们。

    他得马上把他赶回去!省得麻烦,还有妈——妈怎么容许他来管自己?

    虽然他有一肚子疑问,但那些比起他的怒火,根本不算什么。

    当他走到停机坪时,父亲的直升机正好降落。

    一等直升机停妥,他立刻上前拉开机舱门,火气很重地道:「我说过——」要对父亲咆哮的话语,在看见坐在机上的人后,瞬间消失,整个人呆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月压着遮阳帽的帽沿,风好大,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太阳也好毒,才一下子就被晒出两层肤色,但那下重要,因为他终于在她眼前了,还露出傻傻笨笨的表情。

    等不及踏出飞机,她迫不及待的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狂肆的海风卷走了她的遮阳帽,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紧紧搂抱着,真实的感觉到他的体温,她心中的空洞被抚平了,直到此时她才惊觉,她不想离开他,无法忍受再一次的分别。

    但一时之间她说不出口,只能用紧紧的拥抱告诉他,她的思念。

    「我的天!你在这里……」劳尔不敢相信,低头望着怀中的小女人。「你怎会搭我父亲的私人直升机?」他探头查看,机舱里没有父亲的人影,反倒看见两张熟悉的脸庞。

    「hi!」他的高中好友朝他挥手。「抱歉,临时被抓来,因为秘书坚持我必须放假,我想正好可以来看一下工程的进度,就乖乖让她绑架,不介意收留我吧?」

    「劳尔哥哥。」霜月坐在后座,害羞地朝他微笑。

    「秋月?」他傻了,不只她一人,她连妹妹和上司都带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觉得渡个假也不错,可是一个人很无聊,所、所以就把他们带来。」她支支吾吾的说。

    「对,她不顾我在工作中,硬是把我架上车,飞车到机场。」池中旻翻了翻白眼。这女人还是不敢老实承认自己的心意。「我们搭乘你父亲的私人飞机,从台北飞到巴西,在转搭直升机时,有跟你父亲见过面。」

    池中旻下了机,身上还穿着他在台湾惯穿的二手西装,手上提了个公事包,因为临时被绑架,工作到一半,于是把没做完的都带来了。

    「你见过我父亲?」这个消息让劳尔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他有没有为难你?」低头捧起秋月的脸,他心焦地问。

    「你是说那个爱摆脸色、眼睛长在头顶上、中文说得怪腔怪调、拿钱叫我滚回台湾的法国佬是你父亲?没有,他没有为难我。」秋月微笑,说着反话。「他是个好人,如果可以,请帮我转告他,感谢他对野生鲸豚所做的贡献,那笔钱可以做很多好事。」

    所以说,他父亲确实为难她了,还拿钱打发她,她也确实收下那笔钱,但不打算理会他。

    「仔细一想,你们果然是父子呢,花钱的方式都让人目瞪口呆。」秋月总算明白劳尔那种一掷千金的花钱方式,是受谁影响的了。「你们真的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你们的资产,那种花法也太夸张了!」

    他的父亲——一个靠杀戮来拥有财富权势的男人,花钱不眨眼,强势霸道,听不进人的意见,没有一点点温柔好相处的因子,幸好劳尔跟他相像的,只有外貌而已。

    听见她对自己父亲的评论,劳尔不禁大笑。

    「他一直想介入我对奔狼岛的计划,刚才他说为我送来一件礼物,我还以为……」以为父亲不顾他的意愿,派他的人来接手这座岛,要将奔狼岛改成商业性质浓厚的渡假岛屿。

    结果父亲却为他送来这份礼物——秋月。「你们打算待多久?霜月的学业呢?现在应该还没放假吧?如果到时候时间允许,我再送你们回去。」

    他就没有想过她会为他留下来吗?他总是先想到她会在意的,这男人,真的很讨厌。

    「再看看吧!我只是想渡个假,况且在你这里不用花钱。」秋月语焉不详,转身对还在直升机里头的妹妹伸手,「霜,下来喽。」

    劳尔低声交代身旁的下属,要他们立刻准备客房让他们三人住下。这时,池中旻凑到他身边,小小声低语。

    「秋月突然疯了,二话不说把累积十多年的年假一口气请完,这还不打紧,硬是逼我放下工作跟她一起来,她还冲到霜月学校把她从教室里带走,直接上飞机,你瞧,我行李一件都没带,只来得及拿护照证件,刚刚她抱你抱那么紧,我怀疑她只是想掩饰想见你的念头,拉我和霜月作陪。」

    劳尔闻言,回头看她,她正在帮妹妹抹防晒油,戴好遮阳帽。他不禁微笑,她啊,还是一样,没变。

    但她主动跨出一步了。来见他,应该是透过卢克的安排,虽然卢克听他命令做事,但却是父亲的人马,卢克八成告诉父亲,秋月即将来找他,所以对他任何事情都想插手表示关心的父亲,也就亲自到巴西等她,用钱试探她,看她是不是看上他的钱而与他在一起。

    「我突然很好奇秋月和我父亲的会面是什么情形?」父亲肯出借私人飞机,将他们从台湾送到巴西,再转搭直升机来到奔狼岛,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很欣赏她,才会让那个敦父老爸做如此贴心的安排才是。

    目前唯一来奔狼岛上的方式,是租赁小型飞机到岛上,那通常需要安排,而且价格不菲,若不是朗尼沃夫家族本身就有私人飞机,劳尔也觉得不便。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池中旻露出怕怕的表情,拍拍好友肩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个秘书的胆子这么大,为了爱人杠上黑道教父,你说说,你该不该为你们俩的生命安全设想一下?」

    劳尔白了好友一眼,嘴里才说「他不会想知道」,下一秒就透露了内幕。

    「她还是一样……」走傲娇路线啊。劳尔无奈地摇头失笑,他原本心中操烦着工程进度落后、原住民跟外来工人的冲突……但现在,她在这里,在他身旁,一转头就能看见,让他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看着她牵着妹妹的手,姊妹俩对着大海愉快的说笑,他突然有个念头,转头对好友说:「我有笔生意想跟你谈一谈——我得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让你肯将得力左右手让给我?」

    池中旻听出这句玩笑下的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漾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劳尔明白了,他这种笑法背后的意思,是代表自己将会被痛扒一层皮。

    「这个嘛,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聊!」

    *********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池中旻与霜月都累了,晚餐后便早早回房睡觉。

    秋月却怎么也睡不着,身穿白色舒适的睡袍,站在露台上,抬头仰望天空,今晚月光失色,将舞台让给了满天星斗,长长的银河划过天际,美不胜收。

    然而一低头,她却看见刺目的景象——露台下的泳池畔,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把酒言欢!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不太爽的回想晚餐的情景……

    「这是茹丝,我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是岛上女孩们的老师。」

    那个女人就像大家对法国女人的印象,又瘦又高,体态优雅,腿很长,仅是穿着简单的挖背背心和牛仔裤,整个人就很有型。

    「你就是那个让劳尔待在台湾,丢下这里不管的女人?」

    茹丝很美,五官像娃娃般精致,眼睫毛刷得又长又卷,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下显得俗气,反而很时尚。她很高,站在一米九的劳尔身旁,超合适的。

    「幸会。」茹丝操着流利的英文,嘴角扬起,大方的伸手与她交握。

    「你好。」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秋月感觉到手上的压力一紧,她皱了下眉头,抬头,看见茹丝对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个女人对她有敌意。

    晚餐席间,茹丝妙语如珠,炒热了气氛,就像是女主人一样,抢尽风采。

    「我跟劳尔认识十五年了,他刚来法国我就认识他,一个过动的混蛋,不过呢,本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拚命跟他较劲!秋月,你要小心点,这个男人很危险,一个不小心,会跟丢的噢。」

    看似玩笑提醒,其实带着挑衅,如果没有恋爱过,不会懂这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斗意志。

    「哦?是吗?」对方不断的丢来战帖,秋月只好迎战。「我不知道,向来是他跟着我,我从来没有跟着他。」她微笑地予以还击。

    然而现在……劳尔和茹丝却在泳池畔,喝酒、聊天,她闷极了!

    在她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晚上,他却跟别个女人喝酒聊天到深夜,那女人还对她挑衅下战帖,故意在她面前对劳尔勾肩搭背,还亲密的喂食!气死人了!

    劳尔看了眼在房间露台上假装看星星,却又不时将视线瞄向他们的小女人,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失笑。

    「别喝了。」他伸手拿走好友手中的酒瓶。「很晚了,茹丝。」

    「怎么?想回去陪你的小女人?她真是非常可爱呢。」茹丝眼睛微眯,诱惑的朝他撩了一下头发。

    「没错,我是想回去陪伴她。」劳尔老实招认。「收起你的坏心眼,我不觉得你开的玩笑有趣,把酒瓶给我。」

    茹丝眯眼看他,然后乖乖将酒瓶交给他。

    「你还是不想要我。」这句话是肯定句。

    「你只是不想输,你要的男人从来都不是我。」劳尔怎会不知道好友搞的小把戏?原本想制止,但看见秋月双眼冒火,他突然想看她吃醋的样子,也就任由茹丝胡闹。「别招惹她,我是认真的。」

    「哼。」茹丝没有否认自己的坏心眼,但对于他的警告,她根本不当一回事。

    露台上的秋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英文她还可以,法文就鸭子听雷了。这两个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讲事情就讲事情,干么要喝酒?孤男寡女的,还手勾手,什么鬼嘛!

    她不开心,她不愉快,气得胸口欲裂。可恶,那是她的男人,谁都不许碰!

    秋月忿忿不平的转身回房间,躺在古典的四柱大床上,抱着薄被生闷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劳尔仍未有回房的迹象,没关系,她等,就这么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听见劳尔踏进房门的声音。

    「秋月……」

    他的动作很快,令她措手不及,才一回神就发现自己被定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他的声音,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就这么将她所有知觉笼罩。

    「走开,讨厌鬼……唔——」挣扎不了太久,唇被吻住,浓烈的酒气灌进嘴里,让她想到刚才他还跟茹丝在一起,酸意就不停的冒出来,让她抓狂。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劳尔停下来,身子悬宕在她上方,忍住急欲占有她的欲念,分别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

    她眼一眯,双手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然后用力一推,坐起身来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

    「你让她牵你的手!喂你吃东西!」秋月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完全失去她冷淡矜贵的形象。

    戳胸肌的手指好痛,他皮硬肉粗,她只好改拍打他的手臂,用殴打他表达心中的不满。

    「明知道我是你女友,还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这叫哪门子的好朋友?」

    她孩子气的举动让劳尔忍俊不住,「你想太多了,茹丝只是比较热情,开心我总算找到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他闻到浓浓的醋意。

    「比较热情?」秋月语调不禁高八度。「女人对男人的热情,那是朋友之间会有的举动吗?」牵什么手?喝酒一定要这样吗?还抛媚眼!可恶,他是她的男人,别人休想碰!

    「有吗?」劳尔装傻,笑咧白牙,就算察觉到茹丝对自己真有那么点超友谊,但因为对方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因此,他当做没这一回事。

    伤害一个人不是他的个性,况且茹丝顶着博士学位来到他的岛,担任教职,教授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虽然她这么大材小用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是有别的原因。

    「你真的想太多了。」随意说出别人的心事也不是他的作风,事到如今,他只能瞒着秋月,能唬一天是一天。

    「我会想很多,还不是因为茹丝这样牵你的手!」秋月被他的驽钝气得抓狂,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这样能怪我想太多吗?」这种牵手方式,要说他们没有什么,鬼才信!

    「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但他记得此刻她主动牵他的手,对他很热情。

    劳尔将笑意藏起,表情很正经,随她大吃豆腐,也可以说是他吃她豆腐,顺势扣住她小手,想就此不放。

    他觉得好像在作梦,她在这里,为他而来,现在还为他跟友人太过亲密的举止大吃飞醋……怎么办?好想吻她。

    「不只牵手,还有她看你的眼神!跟你说话的态度!距离、距离,一定要这么近吗?」秋月亲自示范她所看见的,企图唤醒他的记忆。

    她靠他很近,身体几乎贴着他,唇在他耳边低语,那个叫茹丝的女人,就是这么近,这么亲密!这种「好朋友」的示好方式,也太过亲密了吧!

    「是吗?我没印象。」劳尔不记得茹丝有对他这么暧昧,她从以前就是这么疯狂热情的女人,这些亲密得让人想入非非的举动,也许有,但他不记得了。

    茹丝的家境好,后台很硬,加上本身条件极佳,聪明才智很高,但人有点疯狂,他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跳tone,不觉得有什么,也可以说茹丝就算脱光衣服裸奔,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也许是因为,于秋月才是他在意的人,因此不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很介意,比如现在,她仅仅只是将小手塞进他掌心示范,任凭他握着,他就心猿意马。

    「没印象?她只差没有吻你了,你没印象?」秋月不禁怀疑,他的神经跟恐龙一样粗。

    「喂,女人,我们一个月没见,你一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头吗?我一个月没做爱,而你在这里,穿我亲手挑选的丝质睡衣,我认为啦,与其浪费时间乱吃飞醋,不如把力气花在做爱上。」他望着她的眼神火热、激|情,预告了今晚不会轻易放过她。

    秋月听见他这么大胆露骨的话,呆掉,原本的火气瞬间消灭。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在说什么啦?可恶!」她瞬间全身红透,拿起枕头往他坏笑的脸砸,想起之前他怎么触碰自己,怎么点燃她的欲火,满足她也宠坏她。

    不过他是个欲望很强烈的男人,几乎每一晚都要她,但他刚刚却说,他一个月没有做……他为她守身如玉吗?很好!

    劳尔大笑躲过她的枕头攻击,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突然间,他伸出食指,要她噤声。

    「来得正好,看来老天爷要送你一份大礼,你会爱死!」他拉着她下床,走到露台,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哇啊!」秋月原本对他还有怨言,但看见眼前的景色后,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夜晚的大海,海面平静得有如一片镜子,星星在天空上闪烁,没有光害的天空能看见美丽的银河。突然兴起波涛,激起数丈高的水花,一抹深蓝浮出水面,缓缓翻了个身,大大的尾巴在海面拍打,在星光下,黝亮有光泽。

    秋月被这么近、这么巨大的大自然景观震撼了,眼眶泛红。

    「是蓝鲸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喜爱的海洋生物。「它好美!」不是透过相片和国家地理频道,也不是快速匆匆一瞥,它停留很久,而且……它很巨大。

    「是成年的蓝鲸吗?好……好难得……」几乎绝种的蓝鲸,还是成年的,就在这片海域里。

    「它偶尔会冒出来呼吸,晒晒太阳、赏赏月亮。」劳尔从她身后抱住她。「秋月,等你能放下你心中的重担,就来这里陪我吧,嗯?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已经同意让一支队伍每年来做一次纪录,岛的南部有海豚栖息地,在这里你能做的事情很多,未来有你忙的。」

    他还是这样,不给她压力,做好了她会离去的准备。

    来这儿时,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很单纯的想要见他,就只是想见他而已。

    现在她怎么舍得走?但她又怎么能留?

    妹妹还小,工作呢?她怎么能说走就走?自私的丢下一切留在他身边?她办不到。

    秋月回头,就着星光凝望他的脸,他还是这么好看,这么粗犷的男人,却有细腻的心,让她……好爱好爱他。

    小手在他裸露的胸膛游移,让掌心感受他的体温,一股冲动让她主动——踮起脚尖,环住他的颈子,吻他。

    不敢给承诺,也不敢要承诺,她有抛不掉的责任,而他也是,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把握现在。

    「抱我回房间。」她脸红,唇贴着他的,轻声说。「你是我的!」独占让她变得霸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要回房间,她往往都是半推半;就,这让劳尔感觉中了大奖!

    「我会轻轻的碰你。」他低笑,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惊喘。

    「少来,每次都这样说!」她才不信,他哪有轻轻的?每次都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全身酸痛不已,但是过程……嗯哼,还不错。

    劳尔大笑,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进房间,轻巧的将她摆在床上,高壮的身子随之覆上。

    这一夜,他没让她睡。

    [正文第10章]

    她站在白色沙滩上,面对着浩瀚大海,太阳西沉,将海面映成一片橘红。

    翱翔的海鸥成为夕阳中的黑点,浪潮声不断,风声在耳边呼啸。

    海风吹动她的衣衫,赤裸的双脚踩着柔细的沙地,一波波的浪潮溅湿了她的足踝,她没有闪避,直挺挺的站着,任凭海水沾湿她长及脚踝的裙摆。

    海水退散,色彩斑斓的寄居蟹钻出湿透的沙地,拖着沉重的壳,在沙地上走出长长一条痕迹。

    在岛上已经待了七天,美丽的大自然生态仍让秋月百看不厌,她蹲下身来,看着寄居蟹拖着壳走。

    「fall。」呼喊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秋月抬眸,望向白色沙滩的另一端,有群穿着浅蓝色洋装的部落少女,朝她挥手,然后快乐的向她奔来。

    她微微一笑,站起身,等待女孩们靠近她。

    「老师你看我找到什么!」围绕她的少女们个个拥有小麦色的肌肤,皮肤光滑,几乎看不见毛细孔,每一个女孩的五官都清丽非凡,黑发、大眼、小脸,笑容迷人,身形修长,就像常见的南美洲美女,但说出口的英文带有部落的腔调,眼中充满纯真,对这世界充满好奇。

    秋月耐心讲解,告诉她们从海边收集的贝壳种类、习性,以及小故事。

    女孩们的英文能力比她想像中高出太多,她们很聪明,学习英文不到两年时间,但已能做简单的沟通,这一群女孩年纪约十二到十六岁,每一个都很聪明,学习欲望很强烈。

    这几天秋月和妹妹几乎都待在充当学校的木屋,代茹丝的课——不知为何,那女人突然慌慌张张的离开岛上,甚至自行开了小飞机离开,不知道在躲避什么,问了劳尔,他只是淡淡的说,她可能有要紧事要办,办完了自然就会回来。

    不管如何,秋月讨厌那个爱招惹她的女人!离开了,她也清心许多。

    某天在课堂上,正好有个十四岁的女孩初经来潮,痛得昏倒,虽然在茹丝的教导下,她们已经知道现代卫生用品的方便和干净,但秋月给她们的是甜甜的巧克力,以减缓经痛不适。

    从此这些少女们把她当成偶像,跟进跟出。

    她不觉得烦,反而很喜欢,这些孩子们很单纯很善良。劳尔告诉她,这座岛上的原住民,非常严守男女之别,因为女孩的数量太稀少,被族人层层保护着,连上课都不允许男性教师任教,而茹丝又太随性,教学没个章法,她来这里真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霜月教她们绘画,用纸笔勾勒出线条、图腾,秋月则教她们常识、跟她们说故事。

    「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喔,姊。」霜月站在姊姊身边,跟她一起教授这些不解世事的少女们。「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教我的,啊,好怀念喔!」

    「你好烦。」秋月被糗得有点脸红。

    「我以为你累了呢。」不识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女孩们脸上的笑容消失,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躲到秋月身后,像母鸡带小鸡。

    秋月没好气地抬头,看着眼前迎风而立的魁梧男人。

    他的笑容很放肆,双手环胸,身上的t恤沾上泥渍,头发以部落图腾的头巾包起,他脏得要命,一副去泥坑打滚回来的模样,但秋月却觉得,他帅得要命。

    劳尔朝她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得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

    「明知道女孩们怕你还来,你是故意的吧?」她眯眼抵挡海风,故意乱讲。

    其实他根本没有靠很近,距离她们有十公尺远,加上海风狂吹,讲话得用吼的才行,他离这么远,是因为部落的少女们从小就被教导不可以随便接近异性,大人甚至用夸张的恐怖传说恐吓她们,因此只要男性接近,就会让她们如惊弓之鸟般逃离,直到结婚的那一天。

    「欺负小女生是我的兴趣。」他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但不是针对那些少女,而是她。

    「你不信我飞踢你?」秋月眯眼,出言恐吓。

    劳尔闻言哈哈大笑。「看你这么有活力,我放心了。」听说中午她没什么吃,还吐了,有一点中暑迹象。她还是不习惯这里炎热的天气啊——劳尔眯眼思索。

    「住得舒服吗?」

    「还可以,马马虎虎。」故意挑剔,其实她在哪里都好,只要有他在。

    「那可不行,身为主人,让宾客尽欢是我的义务。我知道岛上有个很棒的地方,可以看见很美的夜景,你一定会喜欢那里。」他抛出诱惑。「你想,在星空下的沙滩上,摆一张铺着白色餐巾的小桌,点一盏香精蜡烛,冰镇的香槟佐沾蜂蜜的草莓,我一口一口喂你——」他眼神透露他想做的,不只是喂她吃草莓这么简单。

    「停!」喊停的人不是秋月,而是害羞的霜月小妹。「你们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调情吗?欺负我会中文?我好命苦喔!」

    秋月忍不住笑出来。这一周,是她笑容最多的时候了,连妹妹也变得活泼大方,不那么害羞怕生。

    应该是因为这岛上以原住民居多,这里的男性对待女性温柔而敬重,让霜月感到安全。

    完蛋了,她喜欢这里,不只因为这里有劳尔,还有身后这群单纯的女孩外,以及……

    「姊、姊,你看,大威利又出来了!」霜月兴奋的尖叫,看着距离岸上约一百公尺处,那头冒出来sayhello的成年蓝鲸。

    「噢——」秋月发出证叹,虽然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还是让她很感动。

    她喜欢大自然,喜欢这种不需要跟人斗心机的生活,喜欢把自己所学的教给别人。

    越待在这里,越不想离开,但是……回家的日子渐渐逼近了。

    这天,秋月望着大海,却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舍不得劳尔,不想离开他,就算他很忙,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他忙着沟通、翻译,因为只有他懂部落的语言,为了让部落保有珍贵的文化资产,与现代生活共存,他必须花很多的时间、心力从中调解。

    身为一岛之主,他走不开身,而这件大工程,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完成的,这个部落有很深很深的排外性……如果不是劳尔向岛民宣布,她是他的……嗯,妻子,她想,少女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接纳她吧?

    劳尔深受原住民的敬重,来到奔狼岛后,她亲眼看见他的忙碌和体贴,她更爱他了……

    「姊,这里好漂亮噢。」跟随而来的霜月看见姊姊眼角滑下的泪水,心一拧,但假装没看见。「我想多拍一些照片,姊,我带她们去那里!」随手指向沙滩远方一处突起的岸礁,她带着女孩们去拍照,留下青春的回忆。

    走没几步,回头看姊姊望着大海发怔的侧脸,她若有所思。

    太阳很大,晒得秋月头有点晕,不小心脚步颠踬一下,前来寻她的劳尔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

    「你还好吧?」他语气难掩担心。「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牵着她的手,走向身后的豪宅。

    太阳渐渐西沉,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秋月忍不住想,像这样牵着手,悠闲的在沙滩上漫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承诺,他总是说会回到她身边……他这么忙,会不会等他能到台湾陪伴她,但短暂停留后又得回来这座岛,继续他未完成的使命?

    他们两人身上都有无法舍弃的包袱,就这样让他不断的接近,而她被动等待,好吗?

    「劳尔。」秋月突然停下脚步。

    「嗯?」

    「小霜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等我一年,好不好?」她突然说,把劳尔吓了一跳。

    「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种话怎么会是于秋月会说的?

    「霜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不可能放下她不管,我的工作也需要交接,得帮中曼找一个合适的人接手我的工作……一年,就一年,你不用拚命赶来见我,一年后,我来找你,就一年。」她决定用一年的时间,把恩情和亲情做最好的安排,辞掉工作、交接,然后将完成学业的妹妹,一同带到岛上来。

    「就等我一年。」她凝望他的脸,要他答应她。

    劳尔知道这算是秋月最大的底线了,她开始懂得为自己争取什么,争取他。

    「到时候,你要娶我。」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她很急切,也很焦虑惶恐。

    她知道这样很自私,要他等她一年,但她希望他能等。

    劳尔看她的脸,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连求婚都要抢呢?一年就一年,我等你安排完你在意的一切,等你回到我身边。」其实他怀疑,一年的时间够不够,她没有这么心狠,她太重感情,不太容易割舍。

    有时候,秋月真的很憎恨自私的自己,他回答的这么快,这么迅速,这么相信她……因为他不会逼着她要她做出决定,所以她总是将两人的感情摆在亲情、恩情的后头,仗着他对自己的疼爱,对他很残忍,也对自己残忍。

    「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她有哪一点好?不可爱不温柔,从来没有善待过他,为什么他会喜欢她呢?还对她百般疼爱,尊重、在乎。

    「我也不懂,大概是——你很有趣吧。」劳尔笑着捧起她的脸,轻咬她的鼻尖,惹得她惊叫连连,伸手挝打他。

    携手走过沙滩,走向岛上那栋地中海式豪宅,秋月没有回头,没看见她身后深陷在沙滩上,一大一小的脚印,形影不离。

    *********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

    秋月放纵自己在奔狼岛待了三周,也晒了三个星期的太阳,把久待冷气房的苍白皮肤晒成了健康的蜂蜜色,看起来气色更好,更有活力。

    然而,这一切就到今天……

    「要走了吗?」行事作风随心所欲的茹丝冒了出来——前天她一脸笑容的回到岛上,却什么也没说,好像没事人一般。

    她倚在房门口,微笑地说:「我会想念你的,bye!」朝她抛了一记飞吻后走了,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会想念她,倒是非常开心她即将离去。

    秋月闷闷的收拾行李,把劳尔送给她的礼物全部带走。

    今天要回去了,直升机已在停机坪等待,她和劳尔昨晚说好了,今天不许他来送行,一年后她会回来,到时候,他一定要来接她。

    昨夜他们俩疯狂缠绵到天明,像是没有明天般的拥抱彼此,直到天空泛白,他才起身,在她裸露汗湿的背上印下一吻。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房间,避开分别的伤悲。

    秋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气息仍不稳,全身震颤,体内深处还能感觉到他的占有、他冲刺的力量。

    但他们就要分开了。

    她抱着留有他余温的被褥,痛哭失声。

    哭过后走进浴室,洗去他留在身上的气味,一个冲动,把所有他给她的东西都带走!

    她要看着这些东西想念他。不论是衣服、饰品,只要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她全都带走,打定主意一年后,再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他身边。

    「姊,你好了吗?」霜月拎着行李箱来到她房门口,里头塞满了礼物,有劳尔送的、岛上居民送的,最多最多的,是她手绘的一张张图。

    「好了。」嘴里应着,却看着手上他送给她的海豚戒指发怔——昨天晚上他亲手为她戴上,银制的,他说他请岛上工艺最好的老师傅教他,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打造这只戒指,直到今天才有一个像样的成品。

    也就是说,从劳尔回到这座岛的那一天,就开始帮她做戒指。

    我很有钱,当然可以买给你漂亮的钻戒,但我只为一个女人亲手打造戒指。

    只有她,于秋月,让他耗费心力心血,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不要钻戒,我要你做的海豚戒指。」

    这个戒指不完美,海豚的脸还是歪的,但是在她眼中,这比什么都美!比钻石还要珍贵。

    这是他对她的爱,她要把这只戒指带在身边,像是他与她同在。

    「姊……劳尔哥哥呢?他知道我们今天要回家了吗?」霜月没有在房间看见劳尔,这阵子总是形影下离的两人,现在却没有看见他。

    「他忙,不来送我们了。」秋月故作轻快。「东西都带齐了吗?护照呢?没有留在房间吧?」

    「都带了。」霜月若有所思的望着姊姊。

    姊妹二十几年,一同走过最苦的日子,到今天……她又怎会看不出姊姊的勉强?

    「姊——」

    「怎么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你的负担。」

    「你在说什么傻话!」秋月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你以为我会永远陪你呀?少来,你不是常常嫌我霸道管很多吗?你快毕业了「最多再一年,你就可以过着不用我管的日子,你一定很开心吼?」

    「一年……」

    所以还是为了她,姊姊要再忍耐一年,不能留在这里过她想要过的生活;因为她,姊姊要跟喜欢的人分开,明明就很痛苦,还要故作坚强……细白的小手,紧握住行李把手,心中有了主意,趁姊姊还在整理,悄悄回房间一趟。

    「走吧,我们快点走,中旻一定等很久了。」秋月扣上行李,回头,对妹妹笑,朝她伸手。

    「好!」霜月露出笑容,握着姊姊的手,两人拖着行李,往停机坪走去。

    在那里,直升机已待命,池中曼早在机内等候,就差她们两人。

    飞行员将她俩的行李放上机舱,秋月协助妹妹上机,但在她上机时,霜月突然惊叫。

    「啊,姊,我忘了我的相机了!放在房间里,我去拿!」说着就要下来。

    「不必,我去比较快,你放在哪?」秋月阻止妹妹,问清楚她把东西摆在哪后,匆匆离开,去帮妹妹拿回心爱的相机。「帮我看着包?br/>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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