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易辛亥传奇

易辛亥传奇第2部分阅读

    桌子上检查着行李和装备,我也把自己的行头摆好,仔细的检查着。易达把装着二十把飞刀的腰带扎起,手腕上捆着袖箭,桌子上还放着一把短马刀和飞虎爪。这个武林高手,居然还是这些二十年不变的家伙事。不过我看见一堆冷兵器旁,还摆放着一把盒子炮。

    “达叔,你怎么也用枪啊,你不是从不用这玩意儿的吗?”我不禁调侃着。

    易达冷哼了一声:“嘿,在这地儿还要用枪的话,那我就不叫易达了,不过,这一趟可是出远门啊,得带上。”

    看着易达把盒子炮耍的极为熟练,我承认了一件事实,原来我们三个人当中,玩枪玩得最差那个是我!

    我没有再搭话了。而是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就两把柯尔特1911和一些装满子弹的的弹夹。少不了那把匕首和父亲写给胡川行的信。那块一无用处的铁牌,我把它揣在胸口。至于手雷炸药这些,随行的两个护院会带着的。不用我cāo心。我很快就收拾好了,看看还有时间。于是手握双枪,做着shè击状。

    这时易达开口了:“少爷,出外遇事,不要一下子就亮出全部家伙,得留一把在暗处,这样才有后手。”

    我放下那两把大手枪,然后从腰间刷的一下拔出一把花口撸子。对着易达嘻嘻的笑着,易达这才放下心来,对我伸出了大拇指。我可不会嫌家伙少,这把撸子是父亲昨晚临睡前交给我的,他也说了和易达同样的话。

    那边胡从义倒是很忙,他把那汤姆森冲锋枪拆好,又拆了两把花机关。分别装在不同的袋子里,看着手法极其娴熟,我有点怀疑他是个受过训练的军人,普通人没有像他那样的专业。这三把冲锋枪大大的增强了我们的火力,也让我对这次行动多了几分信心。

    随行的两名护院,都是跟随父亲多年的好手,一个叫王柱子,一个叫田炳良,以前是猎户出身,考虑到要进入深山老林,易达专门为次行动挑选出来的。他们的行装可就多了,干粮、药品、弹药、帐篷、铁锹、弩箭,还有一大袋大洋,父亲知道,出外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这些行李捆了几大包,还好我们有马匹,要不然得累死他们俩。

    天空依旧没有放亮,趁着夜sè,我们一行五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外。一路可谓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原本还有点紧张的我,也开始慢慢的进入了状态。脑海里不断的预想着进入山林后会出现的状况,这让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jg神。

    天放亮后,我们反而放慢了速度,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使我们只有五人五马,但还是略显招摇了。胡从义所指的目的地不算太远,像我们这样的走法,四天内就可到达,不过,这得是路上无风无险为准。

    易达走在最前面,我们五人都要听从他的话,这是父亲再三交代的。易达行走江湖多年,人面极广,对于危险的预感比我们都强。王柱子和田炳良分居两边,他们的马匹承载着大部分的物资行李。我和胡从义在中间,这样即使有突发事件,我们也会相对安全些。即使这种被保护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

    不知不觉间,我们一路无事的走出了城外地界。往下可要打醒十二分jg神了,这里不再是我熟悉的地方,易家在这里的威慑力大大的减少。

    我拿着一块大饼递给胡从义:“从义兄,吃点干粮吧,还得走很长的路,别饿着了。”

    胡从义接过大饼大口的嚼裹起来,行路的人都容易饿。我暂时告别了家里的大鱼大肉,一路上只能啃着这些犹如嚼蜡般无味的东西。

    “从义兄,你以前当过兵?”我问起了胡从义。

    他看了我一眼,:“辛亥兄,何处此言?”

    我想,这家伙还挺能装的,于是说道:“昨晚从义兄玩枪玩得出神入化,我想,不是军队里呆过的人,是不会玩得那么好的。你以前在那个部队?”我一句一句的刨着,想引着他说出实话。

    我仔细的观察着胡从义的脸sè,看看会不会有点变化。谁知他听着我的问题,脸sè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胡从义淡淡的告诉我:“早些年,爹送我去了德国,在那里学习机械。那个时候,我就对枪械很感兴趣了,这些拆装不过是小意思。爹让我学造枪,说现在国内缺这样的技术。将来造出好枪,打鬼子!保卫国家!爹说,同盟会虽然散落了,那只是危机未到,人人都为了自己口中之食而已。如果国难当头,相信会有人振臂一呼,把同盟会重新壮大起来!”说完他还瞅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那个振臂之人,不会是你吧。

    我笑着说道:“你别瞅我啊,我可没那个本事。再说了,我爹还正直壮年,这事还得他老人家来办,他可是目前同盟会的大首领呢。”虽说是未来的首领,但是我并不太愿意去坐这把交椅。

    正说间,最前面的易达突然举着右手,打了个手势让我们停下了。我策马到易达身边问道:“达叔,什么情况?”

    易达环顾了四周,然后指着前面的几座险峰:“少爷,你看,前面路两边都有险峰。路口陡然变窄,那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这里四周原本有些零散的小土山和大树,可是现在都不见了,看样子像是被人刻意铲平的。要是往前的话,毫无遮掩物。到时候遇到土匪,我们可能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土匪?这儿还有土匪呐?”我惊讶的喊着,看来世道真的凶险,这才出城外地界不远,就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这时胡从义也来到前面,他对我说道:“当然有,哼,奉天事件后,上面下令东北军一枪不放。把大片的国土拱送给ri本鬼子!咱中国人里面可不全都是孬种!东北军很多部队脱离了编制,分散在各地和ri本人打游击战。整个东四省都出现了不少抗ri为主的队伍。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土匪。”

    我好像被胡从义嘲讽了,至少我是这样想的。难道他老胡家也是其中的一支土匪?这很有可能。要ri本人出动到部队去围捕的人,不会是单单的土豪财主。

    易达哈哈的笑了:“我说胡少爷,这儿离ri本人那儿还远着呢,这里的土匪可没那么好xg子等着ri本人杀过来。他们不过是打家劫舍,挣点营生的罢了。不过看样子像个行家,我们还是要小心应付。”

    我问易达:“达叔,你说该怎么办?”

    易达又仔细的观察了四周,他指着右手边一处空地:“都别走了!在这扎营,休息。”

    “休息?这才刚过了晌午,人马都没累,怎么就休息了?这不得拖上几天。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要不我们快马加鞭,硬闯过去!”胡从义有点反对的意见,他倒是急着去营救他爹,生怕耽误了行程。

    易达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易达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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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夜战土匪

    我对着胡从义说道:“从义兄,达叔的意思是,我们在明,土匪在暗。要是冒然前去的话,搞不好连小命都不保了,那还拿什么去营救胡伯伯?我们在这儿扎营,对面山头看得见。我们把土匪引出山来,到时候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以我们的身手和装备,解决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这叫反客为主。”

    胡从义摇了摇头:“土匪要是不下山呢?那怎么办?耗上十天半个月?”

    我拍了拍马背对着他说道:“光是这五匹马,就得让他非下山不可!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买卖。要是他们抵得住那张馋嘴的话,那就不是土匪了。”说完我还得意的看着易达。易达则微微一笑,又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们都下了马,王柱子和田炳良很快就搭起两个简易的帐篷。把马匹拉入林子里,装上马口套。这片空地背后是一片树林,林子后面是座悬崖,这样我们的后方算是比较安全了。空地两侧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像极了一个口袋。这可是片埋伏的好地方。这样的位置,最适合瓮中捉鳖。

    帐篷可不是给我们用来休息的,躲进里面的话就算人家摸到门口都茫然不知。进去休息就是找死。那是为了用来堆放物资才搭建起来。包里面有炸药和药品,不能湿水。

    “柱子!良子!去林里面打些野味儿回来!娘的,实在是吃不惯那些大饼子,淡得我口水直流!今天晚上都打打牙祭!”易达大声的叫到。

    王柱子和田炳良应了一声,背着包,拿着弩箭闪进林子里了。

    胡从义赶紧对易达说:“达叔,要是吃野味就得生火,这岂不是暴露了地方了吗?”

    易达一边拿着个火折子绑在飞刀上面,一边对胡从义说:“还真怕他们不知道咱在哪儿呢,越是装得不在行,他们对咱就越松懈,那就更容易应付,放心吧,他们肯定会在天黑以后才动手。我们有的是时间。”

    胡从义不禁点了点头,看来他对易达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三人趁着有时间,都各自整理着装备,今晚可能就得用上。胡从义很快就把三支冲锋枪组装好了,他随身只带了一支盒子炮,那明显是备用的,反正,火力最猛的那把汤姆森已经归他所有了。另外两把花机关,则留给王柱子和田炳良。

    不多久,王柱子和田炳良还真的打了两只野兔子回来。他们回来后向易达打了个手势,易达指着帐篷前面对他们说道:“你们在那边装一些夹子,埋一些浇了火油的干草。”

    王柱子又从包里拿出一些捕兽夹,安放在指定的位置。那些夹子并不大,不是夹野山猪那些巨齿夹。拿来夹兔子还差不多。

    我对易达说道:“达叔,那些夹子这么小,就算夹到人了也没啥用处啊?”

    易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虽说是土匪,可是在这世道也是迫不得已的啊!都是中国人,难道还大开杀戒不成?晚上都得听我的,可别随便开枪!把糖莲子都留给ri本人。”

    兔子烤熟了,真他娘的香气四溢,一天不吃点肉,就觉得嘴巴淡淡的。我们五人一轮狼吞虎咽,把两只肥野兔啃得只剩下了骨头。慢慢的,天sè也黑了下来。

    “柱子,你在口袋的左前方草堆里埋伏!良子,你在口袋的右前方草堆里埋伏!见到人就放进来。不许开火!等我的号令!”易达正在布置着今晚的行动。柱子和良子各提了一把花机关,闪进了草丛里

    “达叔,那我们呢?”我问道。

    易达抬起头,指着我们身后的一颗大树:“我在上面,你们以大树为中心左右拉开五米远埋伏好,注意要藏好喽,别把腚给露出来!等我把前面的火头点着后你们再行动!记住了吗!”

    我和胡从义都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到位。易达拿出飞虎爪,轻巧的往树上抛去,缠稳了树枝后,只见他犹如履平地般的爬上了大树,瞬间隐藏在茂密的枝叶里面。我对易达是越来越敬佩了,以前只知道他是一介武夫而已。但是没想到他是个粗中有细的角sè。有他在身边,我会觉得很安全。

    入夜了,四处一片沉寂,蛐蛐和蛤蟆的叫声反而让人感到更加的不安。我趴在草堆了一动不动的,等待是最难熬的事情。还好身边埋伏着四名好手,这让我并没有感到紧张。

    在趴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后,一直注视着的口袋位置,终于窸窸窣窣的有点动静了。我马上来了jg神,紧握着两把柯尔特手枪,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次战斗。

    那些动静显得很慢,暗夜中隐隐约约看见有六七个黑影在拖拖拉拉的往帐篷走去。慢得我差点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们一梭子算了。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人影倒下了,有人踩到了野兽夹,吃不得疼喊了出声。

    “嗖”,在寂静的暗夜划出一道光影,那是从易达藏身的大树上发出来的东西。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我也被吓了一下。

    “哄”的一下,光影飞入事先埋好的那堆浇了火油的干草。立刻燃起火光来。空地顿时变得大亮!这是易达的信号,他用飞刀捆绑着火折子,shè向那堆干草,火折子迎风而燃,接着把干草点着了。那六七个土匪被这一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在火光中无所遁影!都一脸的惊慌之sè。

    呼啦的一下,我站起来手握双枪对准了这几个土匪,同时胡从义和柱子、良子在四周也都站了起来,三把冲锋枪同时指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土匪们。

    “不许动!,全都把家伙放下!谁动杀谁!”我们一起大喝着,喊声从四面传来,土匪们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在暗处,土匪们在火光中跟本看不见我们的所在。但估计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是被包了饺子了。

    一个土匪赶紧扔下他的破枪,剩下的也跟着把手里的家伙扔在地上。那个被夹子夹到的土匪依然在捂着被夹住的脚板。一个劲的嚎着。

    这帮土匪的装备极差,七个人,四条破步枪,一支没了准星的盒子炮,两个还拿着大砍刀。看来就这实力,还经不住一把花机关的扫shè。

    易达顺着飞虎爪的绳子滑了下来:“柱子,收了那些个破家伙!拣蘑菇!”我们走出了埋伏圈,用枪指着他们。柱子把那几把歪家伙扔到一边去。土匪们看到对着他们的竟是火力强大的冲锋枪时,都软了下来,看来他们觉得不反抗是绝对正确的。

    “良子,把他们都捆好喽,把那家伙的夹子去了,这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张天师都被吓跑了。”易达有条不絮的安排着。

    第一次,一枪不发就完事了。这也太不过瘾了,于是我走过去问易达:“达叔,接下来怎么办?睡觉?”

    “等,等天亮再说,都别睡,他们还会有人来!”易达说完指着我们背后的林子。背后!这个我倒是没想起来。看来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良子把那七个土匪都用破布捆住嘴巴,然后把他们逐个的绑在树干上。火堆并没有踩灭,反而加上耐燃的木柴,这是一个诱饵。会让偷袭者只顾着看那堆火光,而忽略了周边的环境。

    天还没有亮,我们既不审问土匪,也不休息。易达重新调整了部署,柱子守在原来的位置,良子后撤,把注意力放在了口袋的外围。我和胡从义调转方向对着林子,易达再次爬上那棵大树。以防备土匪们在背后的偷袭。

    没多久,林子里面陆续发出了惨叫声,和刚才踩到野兽夹那个发出的声音没什么两样。然后还不时的有铃铛的响声。

    易达躲在大树上,只要铃声响处,他就对着那个方向开一枪。

    “插千的掸脚子啦!回去放笼!轮子发飞页子!”易达大声的喊着黑话。反正我听不懂他说什么。没多久,林子里果然没了动静。土匪们又一次无功而返。

    易达又从树上溜达了下来:“好了,没事儿啦,天一亮我们就去拜山。”

    我问道:“还要去拜山?这不是往匪窝里钻吗?”

    易达轻轻一笑:“这是必须的,他们只是派了点人来,要是不去拜山,惹火了他们,守住路口,咱们也过不去。天一亮押着这几个上去,只要不伤人命,没啥问题。”

    嗯,对啊,我们不是来剿匪的,我们得赶路,这一点易达倒是分得很清楚。

    没想到第二批土匪是抄我们背后来的,却原来早已经被易达算计好了。柱子和良子在白天入林不止是打兔子,而是在里面布置了许多的夹子和铃铛线。土匪们被易达的黑话喊跑了,易达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他想用道上的规矩来解决问题。现在我们有了人质,我们有本钱谈判。

    天放大亮后,我们押着七个俘虏,背着他们的破枪。往山上走去。昨晚已经报过了信,对于一些上的规矩,大部分土匪还是遵守的。他们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ri子,只为财,遇到如易达这样的行家,他们都想结识一下,而不会贸然得罪。

    山下已经有几名土匪在等着我们,他们并没有把枪对着我们,而是挎在肩上。这是表示对我们没有恶意。

    为首的一个土匪,看着像是有点身份的样子,黑瘦,很jg干,倒不像个打家劫舍的恶人。他走到我们跟前拱手说道:“各位英雄,多有得罪了!在下是响马寨的搬舵,道上的兄弟赏了个脸叫我一声郭师爷,大当家的已在寨中设下宴席,恭候各位英雄。”

    这个响马寨向我们示弱了,我感到有点不安。这些都是火爆血xg的汉子,砍头落地碗大的疤。现在倒变得客气起来,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暗暗的把手放在枪套边,以防不测。

    我们还押着那七个人质,在没有谈判好之前,是不会放回去给他们的。一路的石阶上稀稀拉拉的站着一些匪兵。装备确实很差,大多都是砍刀和标枪、铁叉之类。连一把汉阳造都显得如此的突出。昨夜第一波偷袭我们的人,论装备在这里已经算是jg良了。

    我觉自己得想多了,他们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一晚上我们只发了寥寥数枪,就俘虏了他们七个人,逼退了他们的第二次偷袭。看来这帮土匪现在真的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不过他们看着我们手头上的家伙,个个都目瞪口呆。估计没想到我们的行头是如此的豪华。

    易达走在最前面,他抬起头看着那块残旧的牌匾上写着“响马寨”三个字。不禁微微的蔑笑了一下。这时候一个身材肥胖的大汉从寨子里走了出来。易达一看到那个大汉,马上大笑起来:“哈哈!老七!我是老四啊!”

    那胖子定眼一看,也呵呵的乐了:“娘的!我还以为是谁?大水冲倒了龙王庙,原来是老四!难怪难怪!哈哈。”

    原本预想会有一场剑拔弩张的谈判,结果成了他们的兄弟相聚。

    姥姥!老子到现在还没正式开过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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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响马寨

    那个胖子就是响马寨的大当家,叫高大壮,名字起得和人长得正好相反。是个胖墩,小眼塌鼻,留着两撇小胡子。和易达站在一起,能把一脸沧桑的易达衬托得无比的英俊潇洒。他们兄弟相见,自然是喜出望外了,胖子还大摆宴席款待我们。

    我以前一直听着道上的人喊易达为四爷,但是他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久而久之,当我听习惯以后,也就不觉得好奇了。这个老七的出现,又让我勾起一丝的好奇心。他们到底有多少个拜把子的兄弟。

    寨子里不足百人,我大概的数了一下,才三十来条长枪,都是些汉阳造和辽十三。除了寨主高大壮,还有郭师爷以外,也就只有三四个算得上是头目的,他们身上带着的是短家伙,头目中还包括昨晚的其中一个俘虏。不过现在他却坐在旁席上喝着酒。

    易达和高大壮在内堂上席,两人不断的拿着大碗对干喝酒,我则在次席和郭师爷面对面的坐着。除了我们五人和寨中的头目以外,其余的都在外围吃着。

    我看了看外围,他们桌子上的明显不如我们在内堂的丰富。虽说靠山吃山,不过外围的桌子上确实没多少油水,仅有的一碗肉早已经被哄抢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是酒水和大饼杂粮。即使是这样,他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划拳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

    郭师爷向我敬酒,我喝了一口,差点想吐出来。这他娘的也算是酒?又苦又涩还带股酸味儿。真搞不懂易达和高大壮还能干了那么多碗。

    高大壮显得很高兴,他问起了易达:“老四啊,这十多年没见,你到底去了哪儿?难道还在怪。。。。。。”

    易达突然摁着高大壮的手:“老七,我现在改名叫易达了。”

    我没喝多少酒,他们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易达是不愿提起往事,他到底有什么往事不愿提,我也不问了。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高大壮不住的点头:‘算了,往事就不提了!老四,你这次是要去哪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易达说道:“我们要去关外群山那边,找一个朋友回来。”

    高大壮“嘶”了一声:“老四啊,这条道是能通往关外群山,可是今时不同往ri啊,要是再往下走,还得遇上好几伙绺子。我看你们还是绕一绕,这条道想过去,太难了。”

    易达有点惊讶,他放下酒碗问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早年间这条道可没这么多的绺子啊。”

    高大壮苦笑了一下:“唉,兄弟啊,你看看我,这还离城里最近的,能有多少油水?弟兄们好不容易盼来大买卖,结果却是自家兄弟来了。这世道,绺子不好当啊!”

    我差点又把勉强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呵呵,连土匪都说不好混,这世道还有什么是好混的?

    易达又问道:“这些绺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高大壮说:“ri本人占了东四省,东北军没怎么抵抗,都往南撤了。一路上不少的跳子都进了山,他娘的!把这条道都给劫光了。现在手上拿着几把喷子的,都起局了。”

    听到这里,我看见易达的脸sè有点不好,他很久没在城以外的道上混了,难免消息不灵通。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些土匪。单靠我们五人,那是没办法尽快的通过这条路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折回去?

    胡从义的脸sè显得更加的焦急,这次我们可是失算了,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出发,结果现在掉进了土匪群里面。回去不是,往前也不是。这可把他给急得如坐针毡。

    “老七,你们之间有没有碰窑?”易达问起了高大壮。

    高大壮说道:“当然有,平时间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有些大买卖,还得拉码头。不过现在少了,也没什么大买卖可做。”

    易达又干了一碗酒:“唉,不说了这些了,老七,既然你这儿不好混,为什么不做点拿赏钱的活?你老七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条道上已经没多少买卖可做了。”

    高大壮摇了摇头:“这话这么说呢,谁会拿着赏钱的活给我们干啊?一见着我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拉着屎的都不提裤子了!再说了,那些狗子还想抓我们去领赏呢。”

    易达呵呵的笑了:“不瞒老七,兄弟这次去关外群山,可是有重赏拿的,不过兄弟人手不够,这样吧,老七你出点人手给我,我分些赏钱给你如何?”

    “这个。。。。”我看见高大壮有点犹豫了,他看着郭师爷,有买卖当然好,但是高大壮想听听他有什么建议。不过郭师爷只是闭着眼,毫无反应。

    “老四,这件买卖我得和弟兄们合计合计,这样吧!今晚就别走了!在兄弟这儿歇一晚,明早我在答复你。”高大壮自己拿不了主意,看来还是得和郭师爷商量。

    “好!那我就等兄弟的消息了!”易达倒也不再追问下去,两人还是接着喝酒吃肉。

    易达是想让高大壮带我们过了这些土匪窝。不过无利不起早,要真是那样,这钱还是得花。

    酒席完后,高大壮领着我们来到一个屋子里,让我们好好休息。他自己却很快就回去了。

    “达叔,当真要拉些人入伙?”我问着易达。

    易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对着柱子和良子做了个眼sè。柱子和良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估计是望风去了。没多久,柱子回来了,他也做了个手势。表明外面没有隔墙耳。

    这时候易达才说了:“要是不拉老七入伙,恐怕我们过不了这些山头。少爷,我们的大洋够不够用?”

    钱当然够用,父亲家底厚实,我们也拿了不少出来。我问道:“达叔想要多少?”

    易达说:“要拉就拉老七入伙,他要不下水,其他的人一文不值。少爷,我要五千个大洋。一定要老七亲自入伙。”

    我打了个手势,柱子很快就把钱袋拿了过来。我把五千大洋交给了易达:“达叔,你有把握吗?”

    易达笑了笑:“呵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在这混是玩命,出去赚一大笔也是玩命。老七有这个胆,不过他带的人,可不好说了。”

    “还要加人?达叔你不怕人多扎眼?我们出发前合计过五个人就够了,现在怎么又要加人了?”我有点不明白。

    易达冷笑了一声:“少爷,我们五人是远远不够的,这次对付的是ri本关东军。恐怕是九死一生啊!我是怕带的人太多,老爷身边没人照应。你想想,ri本人要的是解锁之法,而不是我们的命,北平城里的jiān细要是知道老爷身边没人,那老爷就危险了!这可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我抽了一口冷气,昨晚那场干净利落的行动让我曾经信心满满的,谁知道易达的话让我感到,自己有点托大了,低估了这件事。我还没和ri本人交过手,我一直认为关东军得以占领整个远东,只不过是东北军不抵抗而已。

    一旁的胡从义却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好像不太在乎这次行动的危险xg。也许是救父心切吧,但是他的沉默又让我有点起疑。他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平凡,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在装,为什么要装?我一时还没想明白。

    次ri,高大壮一早就叫人请我们去议事厅议事。估计他们昨晚就已经商量好了。但是他们要议的事,肯定是赏钱有多少,现在的人命,还可以拿来讨价还价。

    说是议事厅,不过是一件小屋摆上一张桌子,加上几把椅子而已,连一壶茶水都没有。这让我觉得,只要价钱合理,他们肯定乐意前往。就这样的寒碜劲,还能跟钱过不去?

    易达二话不说,先把那一大袋大洋甩在桌子上:“老七,这是订儿,不过我家主人的条件是你必须跟着去。”

    高大壮看着桌子上那一大袋的钱,两眼都发亮了,但是他还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个嘛。。。。。。老四啊,不是兄弟我嫌钱少,可是这响马寨也耗费了兄弟我不少的心血啊,我要是入伙了,这个寨子怎么办?弟兄们也得有口饭吃才行啊”

    我想,呵呵,不就是想坐地起价么?这个破山寨还能拿来当筹码不成?我回了个礼说道:“七爷,要是您能亲自出马,我可以再加一倍的价钱,我素来敬仰七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此次诚心邀请七爷出山。这些大洋,就当是分给寨子里的兄弟们了。柱子!再去取一万大洋!”

    王柱子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不久手上又拿着一袋子的大洋回来了。

    我对着高大壮说道:“七爷,这个是您的订儿,事成之后,我再出双倍!”我就不相信,他高大壮能不动心!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土匪。

    高大壮哈哈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并非是豪爽大气,更想像一夜暴富:“哈哈哈,易少爷如此义气,爽快!高某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来人!备酒!”说完他一下子就把那装着一万块大洋的袋子抱了起来。

    易达说道:“老七,酒席就免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些行程,救人如救火,稍后就启程,至于还要叫上多少个兄弟,老七你自己定夺吧!”

    高大壮用力的拍了一下胸口:“老四放心!,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可别小瞧我响马寨的兄弟们了,个个都不怕死的好汉!”

    高大壮一溜烟的跑出去了,易达悄悄对我们说道:“赶紧收拾家伙!我们该出发了!把家伙事都拿在手上!以防万一!”看来,上一旦牵涉到个钱字,这些个结拜兄弟就变得不太可靠了。

    高大壮真的没什么家底,他自己挎着一把盒子炮。带着二十几个手下,而且还有一半没背枪。十条汉阳造加辽十三。还是那堆破枪中挑了又挑才背上的。除了高大壮自己,还有一个小头目,我们曾经的俘虏,叫赵怀仁。他还是那把没了准星的短枪。至于郭师爷,则要留在山上,看着这些留守的土匪。

    “这行头怎么和关东军打呀?我看那些破家伙连膛线都没有了。”我轻轻的对易达说道。

    易达也小声的回道:“少爷,这些都是炮灰,总比没有好。。。。”那是,要真打起来,估计他们可能都在比谁跑得快。我对这帮土匪一点信心都没有。

    响马寨名字倒是响亮,却只有两匹马,高大壮都带去了,自己骑上一匹,另一匹马挂上马车,把一些行李干粮都放上去。我叮嘱柱子和良子,弹药和药品这些要紧的东西,还是随身带着。那没有带枪的十来个土匪,都背着大刀,押着马车两边行走。再往前就是一水的土匪窝了,我们都把手里的家伙拉上栓,以防被偷袭。

    易达和高大壮在最前面。他们没有策马,而是慢慢的往前行。马车走得不快,后面还有二十来个“步兵”。这样一来,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我在易达身后,听着他们在说话,至于说什么,我没有用心去听。队伍人多了,但是我更加的担心。这不是看不起高大壮的手下,而是一种感觉。

    走到一座山前,高大壮扬了扬手,让我们停下来。他策马往前几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嘴里。

    “咻—咻—咻”的三声,高大壮吹响了那个掏出来的东西,是一根特制的短哨。声音很刺耳,我听着不太好受,不过我知道,他是在向这座山里的同行发信号。

    “咻——”山里面回了长长的一声。我没有看见山里有什么人影,但里面确实躲着不少土匪。

    高大壮回到队伍前面对着我和易达说道:“呵呵,这座山上的绺子当家叫姚黑子,人不多,才三十来个。不过都是些好手,以前祖上是个吃臭的,擅长入地。现在喊做地龙会。和兄弟我还算有点交情。咱们现在可以上路了。”然后他又对着我们身后的队伍大声的喊道:“上道啦!”

    我问高大壮:“七爷,啥子叫吃臭?”

    “哈哈,吃臭就是专扒死人钱的,刨人家祖坟的那些营生。”高大壮显然很乐意我问他道上的事,

    哦,就是盗墓吧,这个高大壮,还在我们面前故意显摆起来了,他想让我觉得钱不白花。我想,子弹可不长眼睛的,能有命回来,我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一路上,高大壮时不时的重复着叫停、吹哨,然后山里也同样的回哨。他不住的向我们说道,山里面那些土匪的名号。赵二钱的黑风堂、李德胜的大刀帮、周老虎的白虎寨等等。还说有些甚至有一百多人枪。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吹牛,说到好像每股土匪都是天兵天将下凡似的。想想他响马寨的寒酸劲,我估计那些名字能吓死人的土匪和他也就是差不多的实力。一个是屎坑关刀,一个是茅厕砖头。

    一路慢走,看看已经快要ri落西山。高大壮看了看前面,对着我们说道:“前面已经没有绺子了。咱别赶路了,找一个好地方过一宿,这夜晚走路,容易碰见黑瞎子。”

    胡从义对着他说道:“七爷,咱手上有的是家伙,要是真碰着黑瞎子,撂倒一个,岂不是可以让弟兄们大饱口福?”

    高大壮赶紧摇了摇头:“胡少爷,现在可是三月初chun,睡了一整个冬的黑瞎子,怕是饿极了。比平ri里可狠得多,夜晚赶路不易防备,伤了弟兄们不值当。这还没到关外群山,没必要耗费这些损失。”

    我看了看易达,只见易达对着我点了点头。看来是走不了了。

    我们就地扎营,那伙赶路赶得辛苦的“步兵”们,一下子躺在地下,个个都好像累个半死似的。

    “起来!他娘的!昨晚都跟母猪睡过啦!赶紧扎营去!”赵怀仁对着躺在地上的手下踹了几脚,那些“步兵”们才懒懒散散的起来扎营。

    三月初的关外夜晚非常寒冷,我们点起了营火,围着取暖。高大壮从马车上取出了从响马寨带出来的酒给我们驱驱寒。这下我倒不嫌难喝了,灌了几口好暖暖身子。

    野外响起了某些野兽的啸声,有点让人不安。让人更不安的是,高大壮安排了那些“步兵”们站岗守夜。这让我一直不敢熟睡。

    半夜里营边窸窸窣窣的响,不知道是蛇还是兔子,搅得我心烦意乱。我坐了起来,想走出帐篷透透气。

    正准备掀开帐篷帘子的时候,“啪”的一下,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个声音大喝道:“不许动!”。我捂着被踹痛的胸口,面前是一个插满枝叶伪装的人,拿着一支步枪,那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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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留守的东北军

    与此同时,整个营地都响起了喊声,但是没有枪响。我被押出帐篷,看见十几个一样插满枝叶伪装的人,手上都拿着步枪,易达、高大壮、胡从义他们都把手举在头上。

    我们全部都当了俘虏。还在燃烧的营火映照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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