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夏蒹葭

大夏蒹葭第1部分阅读

    《大夏蒹葭》

    第一章烽火奕诸候

    大夏淇澳四年,政王刘瑜只身入京,只带越亦,布风,项田,韩尧年等六人,另附素有逍遥散仙之称的第一公子夏候绍赫陪同,一道进京候旨。

    此时的皇帝为刘璃,史称清泉楚子,其中褒贬,亦如清泉,煞是了当。只闻孝文清皇帝素爱铭茶,仅于茶道长袖善舞,翅压天下,其中琳琅锱铢,莫他其谁。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刘璃排行老三,秉性纯良,志在翱翔。旧时安国君常赞,‘我侄琉璃般清澈,明事知理,清浊分明,亦有国君之相’早时先帝刘班还在,听闻了安国君的叹赏,对刘璃稍留了一份心。

    果不其然,久经刘班观察,刘璃确比其他皇子质仆许多,这种质仆不是表像,并不似二子刘瑜,对府中下人看似温和,也不似四子刘长对其母妃孝顺有加,他偏爱草木,对花草照顾有佳,先皇只需一眼,他看着璃合院中的梅花开得那样娇艳。

    越过了边围的墙围,只因冬日,血色的花瓣顶着寒风傲然挺立,用那般绝尘的姿态,花,开得娇艳无比,亦无惧风雪,凛然撕杀。

    他闻着了一股子清香,突然在这梅花中看到了自己,觉得这树梅花定是木中王者,只有王者才能在这般风雪中挺立依旧,只有王者才能满身鲜血中犹带着一丝风轻的,云淡的笑。

    大夏桃夭五十八年六月,圣昌武皇帝崩。

    同年六月,楚王刘璃登基,定年号为淇澳,就都洛京,孝文清皇帝登基后,采用叔叔安国君刘琅的建议,设立三公和九卿,任朱熹为左丞相,闻人凤真为右丞相,布已南为鉴国安卿,夏候信为九治长真,余下按功排位,各职所职。

    同年六月,淮南厉王刘长私自佣兵三十万企图策反,先王驾崩,一干亲王不得善离封地,刘长性格骄横,偶有暴虐,且挥霍无度,史记曾记载他为一位妃子建造了一座与阿房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阿长宫。另,妄狂非常,刘长对他的狼子野心从来都是毫不遮掩,从前先皇在位时,便对其软硬兼施,立他为帝,先帝崩而未遂其愿,长嗟,未识天子之怒也!

    遂佣兵城下,起发叛变。

    淮南厉王刘长淇澳三十八年生,至淇澳一年,整二十虚岁。先皇圣昌武皇帝半生戎马,岂会容他私自佣兵,而洛京城外刘长带着他的一干同党正下令攻城,另,夏候信率十万羽林军,突破卢湾、康健等多处防线。缉拿刘长。

    水深火热中。突见烽火台的烟火得势而起,士兵心中惶恐,国内正当内乱,而烽火不径而燃,正是匈奴来犯之敬,这内仗是打还是歇?为军者,先为大家,次是小家,而此时,正当匈奴来犯,当然是要顾其身而易其姓名,其余,时不怠也!

    刘璃称帝,刘长极是不服。却也无奈,古人云,士作战,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的烽火遂是边境侵犯,只是此时不拿下刘璃,待他气候渐成,便是他有力都难成了。称帝极为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之为无奈,却也不得不退西去。

    ‘真他妈的晦气长要,我刘长且先去灭去那匈奴,让你这玻璃珠子长长见识,什么人才有资格做王。’这是他在洛城门外策马西征的原话。

    虽妄狂无礼,却也识得出那一代枭雄的为国为民。

    “就这样,本是叛变策反的人按照你的剧本成了救国英雄。受万民景仰,你这果真是在帮我么?阿赫?”身着紫金龙袍,头戴珠琳金冠的男子,拨挑着烽台的沟炉,桃花笑面被火光照的红彤若朝霞般辉美。

    被叫阿赫的男子倚在贵妃椅上半身盖着锦棉的单子,阵阵咳嗽,面色苍白如纸,溥唇更是血色全无,晃晃中只觉得眼前这人越发虚质了,只需风阵,此人便来去随风了。

    “你不是老早便想试试这烽火戏诸候的戏码么?怎的,不是你想出来的,不欢喜不是?”

    声如甘醴蘸蜜,如墨的眼瞳隐隐泛着幽暗的光泽,他唇角的微微翘起,梨涡浅现。只唤得身侧的宫女,心神不定已。

    “我也并非不欢拾,只是看你这副倦容,好似我有多惹人嫌厌似的,你倒说说看,你这病来的倒是时候。”刘璃转身回首,步步风华,入座铭茶。

    “这是哪儿的理?我这病人怎的还要学那大臣强颜欢笑于你?罢了,罢了,谁让你是皇帝,又有一泓清泉,得罪你便没好茶吃了!我还要行去淮南,为你收拾残局,你说说,上次的棋局是不是就此抹了,再送我几盅青泉龙茶得了。”慵懒地起身,发丝有些微凌乱,随意地贴在脸上,他轻轻地招手,唤来宫女为他整理。

    刘璃倪了他一眼,摇头道“哼!知道的人晓得你是夏候绍赫,怎的说出来了话这般好占我的好处。你夏候家还有什么是我有你没有的?”

    “要说你有我没有的,多着呢。”绍赫起身,披起貂袄,身侧的与他年龄相仿执羽扇的少年起身为他披出罩在貂袄的乌发,另一侧执剑的褐发少年也跟上。

    刘璃两步上前拉住绍赫的袖子,连连道“怎的,说你两句就小气了?什么时候带阿长妹妹来陪陪我,我一人在宫里,多寂寞?”

    绍赫拂去他的手,佯笑道“你如今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若真喜欢,下旨要了去便是,长子如今这年岁,只怕过时不候。”

    “自然是喜欢极了,只是你也说我如今这身份,我是万般千般的不敢呐,若真要了她,这似海宫门,怎生让她快活?”他几步渡走烽台边上延伸上来的树枝,上面栖着一双雀鸟。细声戏唱“你我二人一条心,约定我们去私奔,就在三更时分,后花园内好相亲,指天愿作比翼鸟,指地愿为连理枝,手儿指心心相印,长毋相忘有情人。上指天来下指地,天地万神不可欺……”

    绍赫转身不再多言,笑笑离去,只留下那煞是清晰的曲词‘你我二人一条心,约定我们去私奔,就在三更时分……’

    第二章逍遥散仙人

    话说大夏淇澳四年,政王刘瑜只身入京,只带越亦,布风,项田,韩尧年等六人,另附素有逍遥散仙之称的第一公子夏候绍赫陪同,一道进京候旨。

    “主公,是歇在明月楼还是花西梦?”宣公轻摇羽扇,回首看去绍赫。

    一身玄黑的绍赫半趴在车窗前看着街道,他徒劳地在把手抻去触及夕阳里的余光,照耀在阳光下,看着一个个无聊又惘然的手势,变换一个又一个灰黑而活跃的跳影,柔顺的青丝晶莹如流水似的流淌在两边的垫子上,几缕被轻吹抚,好像轻风吹动发丝在脸上的轻抚也会让她留下要命的伤痕。慵懒的趴在那儿,杯里的红酒像只妖精妩媚的亲吻在他的唇。华贵的长袍半包裹住他的身体,绵绸丝带松松紧着,似乎感受到主人的若即若离。

    绍赫转首看刘瑜,“不知政王要歇在哪?”

    “阿赫不是对花西梦情有独钟么?本王依稀记得少时你素爱花西娘子,怀里还常揣着她的兜衣儿呢?”刘瑜吟笑着泯茶。

    “宣公,我们去明月楼歇着!”说罢作势要下车。

    刘瑜见状忙拉住他,“怎的,你道好好解释解释,当年那兜衣儿不也是你自己取出来的么?”

    绍赫哂笑,“你有这功夫不好好做你的政王,却来管我的闲事!”

    刘瑜佯笑。“这事儿,我都好奇几年了,咱去花西梦,我要好好问问花西娘子,怎的一番功夫把天下第一公子俘起的。”

    “那你就好好问问她!”绍赫把后几字提高了几声。笑笑便不再言语。

    “呵呵,你呀,你呀!亦是这般没脸没皮的。”刘瑜无奈摇头苦笑。

    一辆素仆的马车停在花西梦前,车夫下车牵马,撩起帘子,只见车里下来一位紫衣金纱公子立于车前,身形修长挺拔,相貌俊美,十分出众,引得行人盼盼侧目。

    不多时,车内又下来一位玄衣公子,他一身雍容的绵锦上刺有银丝牡丹,系着细银纹的腰带,腰坠和氏美玉。

    墨发高束。身条优雅闲松散淡,洒脱自在,颜面秀丽,唇边勾着一抹浅笑,夕阳的余光照耀他微微泛着光泽的面颊,衬起他一身纯黑里藏匿的那洁白无垢的素肤。

    花西梦前的两棵红枫衬映得他好比在深山旷野里闲散游荡,竟能有人把黑穿得如此松散,不复本身的严肃与神秘,却再也让其他的色彩无足颠覆。令人眼前徒生一亮,却又不已为意。好似云消雾散,雨过天晴。都只不过是红尘袅袅轻烟中淡然入画的一景罢了。

    此时的路人已不仅是侧目了,而是驻足痴望,真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竟是个男子,路人盼盼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莫非不是天下第一公子,不然,还有谁人能有这份气场。再看去他腰间悬起的那枚玉佩,但凡有点见闻的人已能确定他的身份了。

    这公子,定是逍遥散仙,夏候绍赫。

    花西听闻绍赫要来,清早间便退去一身华衣,取出橱内极为素净的布衣换上,再卸下那繁多连城的头饰,碧眼金凤,炽翼千羽,一切令女子疯狂男子惊艳的饰物她通通卸去。只折下一朵窗边伸来的栀子花,轻别在倭堕髻上,耳上戴着倒映月华的明月珠子。

    远看去,洗净千华的花西娘子,竟于那文中的罗敷有几分应景,都是那般天生丽质,不用任何雕琢便已貌美如厮。

    花西迎去厢房,内心踌躇忘了进退,有几分气他如今才来,这般轻易地让他见了,那下次再见便又不知何时了,若是不见,苦的却是自己?

    “噔---噔---噔”心下还在犹豫,手却已不听使唤地敲门了。

    开门的是政王的随侍。花西被有礼地引进。

    只消想到立刻就能见到他,心早已不听使唤得浮在半空中了。进到堂室,刘瑜与绍赫正在用餐,花西服了服身,“小女子花西见过王爷,见过公子”

    绍赫招来花西,拉她坐下,银筷捻去珍果,喂去花西。

    樱口微张接食,没小心对上他的眉眼,心噗通地跳起,行装还是玄墨,玉还是那玉,遂是眉目也是依旧,却没来油的升起一股子失落。

    “花西娘子,怎的,绍赫亲手喂的珍果是否格外香甜,你二人这般不忌讳旁人,只教我看的羡慕的紧。”对面的刘瑜自酌杯酒,戏虐道。

    此时早在男人间长袖善舞的花西却脸红了。只细声说了句“王爷,这般说语,花西哪里受得起,王爷您仪表不凡自会有佳人来配,又何需羡慕!”

    “花西,何必与他辩驳,他若想要还怕没有么?”赫绍轻执花西的手细细抚摸。

    刘瑜放下酒杯佯装正色道“你就知我想要就要?我如今偏是想要却偏是没有呢!你的红粉知已个个都是冠绝天下的美人,何时也将就我一个?”

    ”你指的是谁?”绍赫慵懒地笑起,半疑惑地望去刘瑜,掌下的双手瞬的一僵。却又极快地自如。

    “我要的反正要比你送刘长那厮的好,当年那个阿长,你也当真藏的严实,硬是没露半点风声,叫我连望都不曾望到一眼就成了厉王妃娘娘。可惜红颜命薄,真是可惜了那般绝世姿容。”这里话声刚落,只见刘璃一干人等鱼贯而入。

    刘璃为首,四年后的他还是文质少年的模样,只是眼角眉梢极为不屑地视去绍赫,猛地一声拍下桌子,震得半醉的刘瑜心突地一跳。“你爷爷的一个人快活去了,把你那家小祖宗丢给朕,朕是一国之君,不是你家那娃子的奶娘,那女娃娃,私吞了朕的尚和明珠,还玩弄朕的龙泉,刺破朕的龙袍,朕不管,立马把那娃娃给朕领回去,否则。朕就治她个杀头之罪,让她给朕嚣张!没准还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呢!”

    “万岁!”刘璃与绍赫起身一揖,后又唤“花西,上茶!”

    “莫要给朕来那套虚的,桂圆,把那该死娃娃给朕领来,还回去。”刘璃呼呼地喘着气,想起他的龙泉水,脸都气红了。

    花西哪见过这架势,只吓得浑身颤栗。幸而宣公上前轻扶,从她手里端过茶盅,放去桌上。

    那名叫桂圆的太监上前“皇上,画纱小姐昨日傍晚便离宫出走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上去,上面扭捏地写着四个红字“离宫出走”。

    “什么?岂有此理,那混账东西,朕还没治她的罪,她竟给朕出走。”回头细想,又道“走的好,走的甚好,最好碰见什么变故,遇上一个能治她的人,给朕好好治治她,出了这口恶气!”转首,又好似觉出了自己的话有失身份,喉间轻咳掩饰心虚。

    绍赫几步上前接过桂圆手里的书信,看了一遍,转身看去刘璃,轻声叹气,又令宣公与布云派人去寻。

    “你这样甩脸子给朕看,你是在怪朕是不是,你不看我作什么?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说出来,你若是敢在背后给朕耍阴的,朕可不轻饶你!”说罢,又觉出什么不妥,愤愤地喝了一口茶便甩袖离去。

    绍赫亦是立在原处,抬手抚额,心中已有计较。

    刘瑜坐下斟酒,“没来由这么一通,虽说已是皇帝,却半点改不了火暴的性子,赖着你二人交情好,也不知生受他多少委曲。若换作是我……”

    绍赫淡淡一笑“皇帝自是皇帝,莫再拿从前来说话。”吐字极轻,却清晰温和。

    刘瑜回神看去绍赫,半眯着眼,说道“你可知,他此至召我候的是什么旨?”

    “我哪里敢揣摩圣意!”绍赫扶了扶袖,回首幽幽地看去他的眼眸。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可知,老四在四年前已被收了兵符?”刘瑜冷笑起身,背对着绍赫,面上晦涩。

    绍赫望着屏风上的侍女图,手指在桌上随着乐曲打着拍子,“不知政王哪里得来的消息?”

    “哼!与我打起官腔来了!我不仅知晓是他刘长在四年之前就被圣上收了兵符,我还知晓,圣上派去的那人正是你曾经的红颜知已,如今已故的厉王妃!”他压抑着鼻息间的吐气,克制自己冷静,可是他如何能冷静,他可不是刘长,被收兵符整整四年,依旧能吃喝玩乐。

    藩王被收了兵符,下一步可是削藩?他刘璃想要他死吗?

    “莫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阿长已故!”他缓闭上眼,静养冥神。

    “怎的,难不成你还真对那小妮子动过心?那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善人!”刘瑜看着他伤神的样子,面色越发冷寒,所指偏锋。

    绍赫默然,只是浅浅的笑着,眉眼温和的能挤出水来,深墨晶莹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原始的纯净,好似一泓子夜中的清泉水,视之如无雾缭绕,饮之沁人心脾,浴之更是妙不可言。

    花西在一旁静默着,并不作声。心下去思绪万千,面前那人,是世上最最无情的人,他哪里有善?哪里有心,就是有,也是颗狠心。想到已故的阿长,觉则凄然,命运辗转,怎生会遇着的?

    第三章洛城的乞丐

    洛城是大夏最为繁茂的都城,平平一月的贸易进度,抵普通商城一年的经营进度,遥领商会八城之首,若你来到洛城,你将领略什么是正真的名流之都,这里有大夏最豪华的客栈,你永远不敢想在天字一号房里歇一夜会遇见什么?还有最风潮华美的服饰,一件名门公子的服装,放在普通的绣楼里一人只需三日就可完成,你见过二十八人还使用七日所织出的华美袍子么?更有最金贵讲究的吃食。单说螃蟹,你试过用一个时辰食用一只螃蟹使用三十八件工具么?

    这里的一切都天下人皆向往的,就连远道行商的店人都举止不凡,装扮讲究。要说天下间荟萃的一切精华都在这里,只有一样。是洛城没有的。

    洛城的街头没有乞丐。你要问了,怎么,这么多金的地方,没的乞丐?怎么可能?

    真别问,这地方,没乞丐!没有穷人哪来的乞丐?

    若是你有一日在洛城碰见了,可别轻饶了她,那定是哪家的假小子坑你的银子来了。又或是,前世的缘今世的果要你来还呢。

    “大爷,姑娘,行行好给我一枚钱吧!小尾巴三天没进食了。不然,一个包子也行啊!”路边一个浑身是泥的乞丐匍匐在地上,一头占满沙尘和枯叶的头发,伸着不成形的懒腰,只差没躺在地上仰望过街的路人了。

    被叫大爷的只是个小爷,路人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因为他正居傲不屑地瞄着那乞丐。

    饶是只有半个侧面,也让迎面行来的姑娘,晕了脸颊。

    正值夕阳过去,月亮也只挂出了半个弯钩的眯眯眼。将将暗下的天色却把这小爷的侧脸轮廓照得牛奶一般,现出|||||||乳|白温润的光泽,容颜秀丽,却带着几分无邪稚气,不难看出这小爷是个将将长开的纯爷们。

    还有他那娇嫩的皮肤上完全看不见有毛孔,眉是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卷翘浓密的睫毛,扇扇地轻颤着,真真好不勾人。

    一道寒风袭过,把那乞丐身上馊臭的一身酸味吹得满大街都能闻到。那小爷不屑地眯起眼,“这世道,还有如此穷酸的乞丐,真是不容易,你是怎生进的洛城。”

    乞丐听见有人应她,忙翻身起来,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小爷一双金贵无双的金丝盘蟒蓝靴,泥糊的小脸上,一颤颤地莫名得意,外有那双精亮的眼睛更是弯得如月同辉。

    她上前一把抱住那小爷的靴子“大爷,大爷,可生让我遇见你了,从今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你可怜可怜小尾巴给我口饭吃吧!”

    那小爷哪生受得了一阵熏臭,用力踹了两脚,那人似是粘在上面怎么也脱不下来。正保不齐他平衡,就势就要倒地,一侧样貌妍丽手执长剑的女子拉住。也不说什么,‘唰’的一声剑从鞘中穿出,作架砍下,而那乞丐向是后脑长了双眼睛般明快,匐回原地规矩极了。

    只是那小爷极不痛快,适才极好看的一张脸被熏的发青,一阵不阵的咳嗽起来。

    “公子?”一旁执剑的女子勉力扶着那小爷,满眼急切。

    那被称公子的小爷好不容易喘平了气。立马回头望着那乞丐,清亮的眼睛半眯起来,让那执剑的侍女从对面卖来一只鹌鹑,用大绿荷叶包的极为好看。

    对面那是蜀道游,烧鸡烧鸭都是顶有名的香脆好吃,其中鹌鹑好吃,最难烹饪,也是最贵。

    每日蜀道游一开门,十里八香都能闻着它的香味,更别说这乞丐,在这睡了一天,闻了一天,都觉得它与空气融合一体了。

    那小爷把拿过大绿荷叶包的鹌鹑,在她面前晃了又晃。乞丐连忙上前谢了又谢,却不见那小爷对鹌鹑有松手的势头。抬头却见那人如有深意的眼神。

    好吧,道听途说人有舍才有得,细瞧了瞧身下,还有什么可以舍的?

    乞丐经过再三斟酌,心下叹了三口气!

    她一个缓缓地站起来,晶亮的眼睛盯着那大绿荷叶鹌鹑吞了吞口水,扭扭捏捏地开始脱起泥衣来,刺骨的冬天,还是个傍晚,真冷呐!

    小爷一脸疑云,手里握的鹌鹑,心下一阵哆嗦,你再敢脱一件试试!

    这乞丐吞吞慢地才脱了外衣,露出里衣,分明干净无尘,洁白清香,只是那小腹莫名的突起,小爷的眉不禁蹙紧了。

    乞丐拍了拍净手上的尘泥,在裤上拭了又拭,总得能看了,便又开始脱起外露的里衣。

    她这一番行为惹得路人纷纷留驻,“怎么着,怎么回事呀?”清一当的掌柜挤入人群,随口问道。

    “听是说是这小女子是她家相公的小三儿,这不拿剑指着要人命呢!”出声的是如意轩的伙计。

    “瞎说,明明就是这小女子怀了娃娃,他相公怀疑不是她的,没瞧见她相公一副子心肝都要痛出来的样子?”说话的是在对面观察了一刻钟的蜀道游的小二。

    “我看都不对,别看这小女子满衣泥土,你可看见她那里衣的料子,我家娘子才在‘在水一方’预约了整整三个月才只是排到了个号,昨个儿我才陪她选的料子,我明明看见有这一款的。你再闻闻她那身水粉香,那可是‘桃之夭夭’淇澳四年的最新款式呀,金沙呀!所以,虽然这小相公身着也不凡,确定没有桃之夭夭那号关系。洛城人谁人不晓夭夭只的每年产三颗冷香丸,价值不仅千两,且从不售男客,转售也是不行的。”说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的这位,一身大紫浑身绣的都是腻歪死人的大红花,俗略微有些雅致,雅致中又透着大俗。

    “哦,阁下如此有见地,不知高就何处?”清一当掌柜好奇地问道。

    “好说,好说,在下便是桃之夭夭旗下首席红牌男长柜洪子杨!”洪子扬大臀一摆,煞是得意。要知道,夭夭最瞧不起男人,手下从不容男子,若是有那定非等闲。

    “噢——”一时间赞叹之声此起彼伏,“原来是洪掌柜的,失敬失敬啊!”

    “哪里,哪里,不过夭夭看得起,混口饭吃!”洪子扬摆手讪笑。

    “那依洪兄所见,这二人是何计较呢?”另一位头冠美玉的公子突然道。

    在众望所归的光芒中,洪子扬笑了笑,“呵呵,我早早便看出了,这小女子定是这位小相公的小娘,小娘貌美不堪忍受小相公虐待,平日里生受了他诸多掠略与驭驱,终于无法忍受,偷偷出走,怎晓得,小相公对他小娘动了真情,历尽万苦千心,终于找到了了她,却知道她已经怀了他爹爹的孩子。”

    “你如何看出她怀的是她爹爹的娃,莫不是你在一边看着?”一旁蜀道游的小二不服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讪笑道。

    “你没长眼睛瞧么?谁盯自己孩子他娘的肚子会用那般羞愤的眼神,还有那股子连心肝都要吐出来的恶心样!你会么?你会么?”说着侧身去问身边的几位,那几位纷纷摇头。

    突地,大家的眼神纷纷向那女子投去,只见她摆弄了良久却未脱下那里衣,只是不奈的扭来扭去,然后从里衣里掏出个粉红的玩意,泥手一伸,递去小爷面前。

    周围的男子分明都看清了那捏成一团的是啥个玩意儿!却也不好出声!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尴尬地罢声了。

    小爷的脸上神色非一般好看,汇聚几种色彩,真可谓是难得一见。

    小爷身边执剑的女子也分明看清那玩意,只是越发窘迫的抬不起头来。

    没等小爷返应过来,那小女子一把将他手里的大绿荷叶鹌鹑夺来,再把粉红兜衣强塞入那小爷手里。“你不必不好意思,虽说我今日是乞丐,我总不能白要了你好处。这兜衣跟随我多年也不离身,算是无价之宝了,余下的你也不必找了,再去那里买一只鹌鹑来,咱俩就算平了!”

    她边吃边说,把一席话说的好不大气有理,完整的意思便是我可不是个一普通的乞丐,抬头见那小爷半日半日没有反应,便也只得无奈作罢,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笛使劲一吹,四面八方便涌出不少手执长剑的蓝袍卫士。

    那些卫士个个凶神恶煞,活活想把这乞丐给生剥了皮。

    为首的大啸“臭丫头,还我千佛笛来!”

    就在此时,从蓝衣卫士后走出一个披着雪貂的公子,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谁准你对她这么说话的?千佛笛是我送给她——姐的!”

    为首的侍卫无奈无声无力地后退。

    “真是破玩意,吹的我气都快断了,还你便是。朱清之,三个时辰过去了,你没找到我,你输了,把那里所有的鹌鹑都搬来给我!”说罢便扔了笛子,几步上前指着蜀道游的门店。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别把它给摔碎了,回去我爹还不仔细我的皮,你要吃我买你吃便是了!”说罢吩咐旁边的大个子去买鹌鹑。复又跟在她身后转悠,见她衣着单薄,盘扣开至胸口,不由惊起神来,忙驱赶起围观的人群来。

    “我说,画儿,怎的,衣着这般单薄,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和我说!”朱清之一边脱下身上的雪貂袍一边立在风口为她挡着风。

    画儿披着朱之清身上的袍子,暖和极了,边吃着鹌鹑吐着骨头,哪还有嘴言语,用手指了指,却不知要指去何处,只隐约记得是一团蓝色,便指去那一旁立的那一团蓝色貂袄,那可真是一团完整的蓝。

    他从头至脚都是蓝色,头顶着毛茸茸的草皮帽,身着蓝貂袄,脚踏也是蓝蟒靴。说起来,她这才注意,这人蓝的十分惹眼啊。

    朱清之几步上前,一手拍打在蓝袍小爷的肩上,“阁下……”

    只见那蓝袍小爷缓缓回身,手里的兜衣还在。面色却是平静极了。

    朱清之见他的脸明显就已经不太平静了,想着他欺负画儿就更别提有多刺激了。“闻人泓?怎的是你?”

    “你都可以在这,怎么,我不行?”说着,面上展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朱清之这才看清他手里握的是什么,“你,你,,,你,她,画,,”语不成语,调不成调。

    闻人泓默沉了一口气,“不过一只鹌鹑,不值清之你如此感恩带德来谢的语不调。何况,她已付过钱了!”说罢把那兜衣在他面前晃了二晃,眼里透着几分暖味不明的晶光。再不理会谁,转身离开。

    朱清之缓下心头几分大气,回头望去正吐骨头的画儿,一团毛茸茸地缩在那,说不出的柔弱好看,只是那团泥沙枯叶糊的的头发,便内里一恶寒,再被寒风一吹,步伐僵硬地迈去,倾她身边座下,调试了呼吸,小声询问道“刚才那人,可曾对你……对你!”便再说不出口。

    画儿连连点头,继续吃着骨头。

    朱清之一巴掌拍在她泥沙横飞的头上,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失望“这可怎生使得啊,你平日看着有几分机灵劲,怎么见着那横梁子就全伏了呢?也不知那横子有什么好的,你跟了他这没名没份的,你可想过若是,若是……,哎呀,这么一时半会的出这么大的事,你哥哥回来还不剥了我的皮了,可叫我要如何向他交待呀?”清之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地转悠!

    画纱被他一掌拍得连带手里的鹌鹑一道贴在了桌上,头上的沙尘横飞起来,粘裹着手中的鹌鹑成了白灰色。泥脸上仅剩的那双能看的眼睛难掩一丝失望,却也并不发作,双手复在桌上,一副认罪受教的样子,只是小嘴嘟的能吊壶了,透着说不的委屈。

    清之看了头突地胀大,却也没有法子,再看她那委屈劲,也不知受了那橫子多少难堪,别人他不敢说,闻人泓那厮他岂会不晓?

    再三思量下,清之还是硬着头皮道“真格儿的,小尾巴,我这就带你去讨个说法,若是他不肯娶你,我就,我就让黎月那铁羽卫把他架上花轿。事已至此,就是你娶他也成呐。”

    “此事尚小,可从长计议,为何要上花轿呢?”画纱撑着侧脸,有些木然地看去他。

    清之左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愣不愣地盯着他,大吼道“小事?”

    “确是,道也不是头一回了,况且是我愿意的,当时也没想过要架他上花轿,只是有舍才有得呀,不然,我定是被这鹌鹑喉的口水呛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他是好人呐,你该送些尚善之礼去谢他才是!”说着揉了揉眼睛有些倦态。

    清之只觉头顶一道闪电,在天上观察了他良久之后,寻准了他的方位,顺势就呯一声劈来,他只觉得颤身颤粟,迈不开步子,内里心脏也剧烈的跳动着“你,不是头一回?”

    “是啊,早在八岁那年,便给了绍赫,他虽说不上太欢喜,却出没说不欢喜。我却仍觉得他是欢喜的。”说着便想起绍赫今日好似快回洛城了。不由心情好了几分。

    “八,八岁,还,还是绍赫?”又是一道天雷。好死不死地竟猜到他还站在原地。

    画纱睨了清之一眼,看他那副好似听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似的失魂模样,不由叹道“嗨,你这俗人,哪里懂得其中风流奥妙?”

    谁知清之忙接道“谁说我不懂,我当然懂!只是原先还以为,还以为你……。却也是让我万分意外呐!”

    “嗨!”画纱看着他摇了摇头,晃当着走出蜀道游,边走边叹“仍是个俗人呐!”

    清之却木然在当场,没有跟上,心下思绪万千,真真是让他意外万分,八岁,本以为自己十二岁亲美媚硬是把闻人与黎月的纪录给破了,谁知她竟八岁。而且还是更深入的那种,小男人的尊严被震的稀碎稀碎的。

    六年前,绍赫年方几何?

    思绪越飘越远。

    第四章天字一号房

    画纱伸了伸懒腰子,不知不觉吃完鹌鹑已经傍晚了。裹了裹身上的貂袍,忽嗅见一股子酸臭味,便从鞋底掏出一张一佰两的负债银票,往东宫去了。

    还记得之前说的洛城最奢侈的客栈么?你永远想像不到,在东宫的天字一号间内你遇见什么?

    “天字一号房,再备上上好的|||||||乳|汤沐浴,按上头这方子,给我熬上一盅温的,酉时前送到我房里来。还有,把你们那套子‘虚’惊的,都给我往死里整。!”边说边把拧在手里,拽成团的银票递上。

    “姑娘,天字一号房方才已有人订下了,我为您订天字二号房行么?”说话的是长着一双单凤眼的高挑男子。

    “天字二号房可有‘虚’惊可玩?”画纱咬了咬发痒的下唇,问道。

    “有,有,有,千金已为姑娘特别准备了些惊喜,定让姑娘欢喜迎春。”自称千金的是东宫的前台掌柜。

    画纱听了连连称好,便笑呵呵地跟着侍女梨花取了牌子往楼里去。

    余下那单凤细眼的千金掌柜,“这丫头又来了,怎的,她每月这几日都要往这里来?”

    “可不是,听天字一号房的桃红说,是女人都有的那几日!”小二接道。

    千金掌柜听了一眼横去小二。小二赶忙噤声干活。

    画纱跟着梨花来到天字二号房前,那房门上分明就写着天字一号房,这里她来过数次,可不见得是那侍女带错了。

    想来,他东宫喜欢玩些‘惊喜’便跟着进去了。

    进到房里,一进门便脱了个精光,歇在池里,虽是冬日,室里却也没半点寒气,池底终日烧着优炭,没半会儿,一泓清池就被洗刷的渐黄,梨花又令锅炉房开闸换了脏水,放上清|||||||乳|。

    热融融的清|||||||乳|,不时腾出清纱薄雾,洗净的小女子在池里晕晕地欲要睡去,头一耷不耷地往边上歪,嘴张得半大,阵阵地含着气。

    此时忽闻房内有所动静,内厢的桌几上呈着一团粉红和一顶蓝狐皮草帽,龙床凤榻上静躺着个雪嫩的人儿。

    只是退了身厚重的衣件,遂与先前见着的越发纯净了些。那小脸眉若远山,唇似桃花,双眸紧闭着却仍斜斜地挑起,邪害极了,只是闭着便是如此,也不知睁开会是怎样的绝色。黑发白肤相映着,青丝且妖娆地绕在他的颈上,面上。

    净身一股子清香气息。带着几分高不可攀的踞傲味儿,让人望着都不敢近身,便惭愧了。

    只消见他在床上好一阵辗转反侧,不会儿便支起声来,才要唤声,却见室里青烟缭绕。还未来及穿靴,便下到地上,寻那烟雾的源头去。

    只见那池里洗着一位姑娘,姑娘张着一张半大的嘴巴,头不时的耷拉下来,他擦了擦眼睛,再走近了些,那姑娘确是半露着香肩在池里洗着。如瀑的青丝泛着清亮的湿气,且透着浓浓的|||||||乳|香气,干净的小脸粉嘟嘟地,又嫩又亮,水滑的一颗晶莹亮泽的葡萄,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不是多么绝色,亦没风情万种,而此刻,饶是多见美人的他也移不开眼了,她像一颗在龙池里发光发亮的龙珠,那般玉润夺目。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浴女秀色掩古今,荷花见了也羞低下头,已无颜色。

    步步慢,慢声声,女子睡得越发沉了,只闻‘咚’的一声,她便彻底倒进池里,却见闻人泓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捞起,那又子半睡半醒间吸了不少池水,在他怀里翻腾一阵,闻着薄荷似的清香,两手促不及防地搂去他的腰上,嘴里喃喃道“仙儿,仙儿!”

    闻人泓只觉搂着她半裸的身子,满手的滑腻,不是没碰过女子,只是印象中没碰过哪个女子有这般爽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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