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头去不看他,“你永远也别想。”高压政策下发现她不曾退怯,现在想改用怀柔政策了是吗?让她安静休养几天不被人马蚤扰,这算哪门子的“怀柔”?真对她好就该放她回家,至少往后也该将他的命令解除掉,那她才会真的感激他的决定。休养十几天后又被人吸血到需要再度休养,这算什么嘛?耿震华嘴角微微地隐现一个笑容,但他未置一词地离开房间。他再也不否认当自己发觉她语气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时,他的心里有多喜悦。
“哇——”真是有够不幸,休养几天饱足后重新出发,未料她脚底抹油的功力还没半点长进,转眼间又被厨房的大厨抓住了。凌艾羽勉强地干笑,瞪大双眼瞅着揪住她的主厨,心想自己永远也无法习惯人类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耿说过你们不可以来打搅我,我还没复原。”情急之下,管她和耿震华的交情怎么样,先把他拿出来压住主厨的气势再说。
主厨犹豫了下,咧开邪恶的笑容,“族长说过你在房里时不可打搅你,但是爱鱼小姐既然已经可以出房门,那么就表示爱鱼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
“哪有这种事?”凌艾羽欲哭无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天爷要把她丢到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方?一天到晚被人追到了就咬两个洞,她身上的伤口算来已经快超过十来个了耶!“我……”唉,多说无益,不如先训练自己逃亡的脚力,她假装抬头注视主厨的身后,一副得救的样子,“啊,耿!”
“什么?”主厨果然受骗,回头朝她望去的方向看去。凌艾羽低身一钻,连忙逃出,主厨急切地回头,二话不说地追逐在她的身后,“爱鱼小姐?”
凌艾羽没命地逃,已经管不着到底她跑到哪里去了,该死的,耿震华这个绝情绝义的家伙伙!她已经不奢望他会救她了。她看到最近的一扇门,想也不想地闯进去,直到关上门,她才喘口气地跪坐在地上,颓然地长叹口气,“唉,我的天哪!这种折磨究竟要到哪时才停止?”
“只要你成为耿的妻子那一天就算你把手腕划破要大家吸血,谁也不敢动你,或许也没兴趣动你了。”
“谁?”凌艾羽整个身子猛然靠在门板上,愕然地瞪着床上的裸男,“尚恩!”真该死,她这不是刚逃出苦海,又跳下火坑吗?
尚恩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轻松地拉住毯子盖住他的下半身,“放心,这次我没打算吸你的血,那是做给耿看的。”
凌艾羽摸摸身上的伤口,警戒心仍不放松,“我怎么知道?”
尚恩低低地笑起来,“应该是说你的身上具有血族的魔性。”
“魔性?我是人耶!只不过倒楣了点,碰上他那种人。”她嘟起双唇,“在他还没把我绑架到岛上前,我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快乐。”
“但血族的后戒直接选择你做它的主人,在这一点上,你就具有成为血族之后的潜力。也许……”尚恩沉吟了半晌,“也许我们都想错了,那维之戒的魔力并非在戒指本身,它只是一个象征。真正魅惑族长的魔力在戒指选择者的身上。”
“那么捡到那个烂戒指,我还真是衰到极点了。”凌艾羽喃喃自语地说道,顺便翻了一个大白眼,“既然来你这里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保送我回房间去?”万一没个强大力量的人保护她回房,恐怕走到一半她就尸骨无存了。
“但是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自问题,可以吗?”尚恩望向凌艾羽,她也很肯定地颔首。他蹙起了眉头,脸色凝重地问道:“你为什么讨厌血族?”
“我没有啊。”凌艾羽也很郑重地回答,“我为什么要讨厌吸血鬼?”
“爱鱼,别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你和血月牙岛上的人相处也快一个月了,为什么自从你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后,你就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呢?”尚恩很确实地说出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很明显的,你怕我们,可却不是因为耿下令每个人都可以吸你血而惧怕,你害怕是从小作所有听说有关血族的谬论。”
凌艾羽一时无语,她到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那……你们要吸人血才能过活是事实嘛!我无意歧视你们,可是……”
“我们没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尚恩接下她的话尾,见凌艾羽肯定地点头,他随即又摇了摇头,“唉,也许这是勉强不来的吧!血族人也是因为痛恨自己必须吸人血,过去有不少人因太过悲观而走上自毁的道路。爱鱼,其实现今的血族人并不需要人血。”
“不要人血?”凌艾羽讶异极了,“可是你们怎么……”那么干嘛没事吸她的血?就为了好玩吗?
尚恩微笑地甩甩头,“血族人比一般人聪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发明了可以代替人血的铁锭和血清蛋白之类的东西,补充血族人体内流失极快的物质,这些东西在你们称为人工血浆,有了这些东西,血族人根本不需要从人类身上吸取血。”
“但是你们还是想吸我的血啊!难不成我真的是‘点心’?”凌艾羽口气微愠。太过分了吧!如果说是因为他们真的缺血还情有可原,但是既然他们没必要吸人血,干么找她寻开心?
尚恩的银眸略闪,“不能这样说,虽然有这些东西可以代替,但是比不上人血的温暖与芳香,想吸人血是每个血族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抵抗。尤其是当血族人已经不需要人血的同时,对你的血产生渴望也会加强自我本身的挫败感,与血族人吸血的欲绝产生的矛盾,这通常是血族人最看不开的地方。我想这也是耿为什么对你冷酷的因素。”
凌艾羽猛然想起她和耿震华的谈话,她的确是因为自己当初出口的那句话伤到了他的自尊,所以他才会生气地说要她求他把自己变成吸血鬼,可是她又不知道这句话时他有这么严重啊!那她……可这也不能全部怪她,他们又没跟她讲清楚现在的吸血鬼不用吸人血的嘛?
“用一块钱买你的想法。”尚恩弯起嘴角,瞧她的样子好象有些动摇,但他明白绝不是因为她在深思他的言语,而是她一定想到了些什么,也许跟耿有关。在几天前爱鱼曾经失口叫出过耿的名字,可见耿并非单方面的爱恋,在爱鱼的心中或许也有耿的存在,一个人在危急时候最想见到的,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吧!
“照你这么说,我很可能对他说了很严重的话。”凌艾羽坦白地承认,她看着尚恩,“但我并不是故意伤害他的,我根本不晓得那句话有那么伤人。”
“你说了些什么?”爱鱼的想法很单纯,所以他可以轻易地猜出她的想法,但耿和她在一起时,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也无缘听见,耿毕竟是一族之长,倘若他躲在门外偷听也会被抓到。
“我说……”凌艾羽有些吞吞吐吐,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颅,“我说:‘吸血鬼比人类高级不到哪里去,也不过是一群摆脱不了吸血的生物。’对不起,尚恩,你不要生气,我并非对你们真的有种族歧视,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连考虑都没考虑就随口说出来了。”
尚恩头痛地揉着太阳|岤,“我的天哪?你碰着了耿的痛脚。你真的那么说?”
凌艾羽委屈地抿嘴颔首,“他突然说要把我变成同类,我当然会吓到嘛!”
“你该庆幸耿居然没杀了你,过去跟他说过这句话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爱鱼绝对在耿的心中占有的地位举足轻重,他没杀了她还真可称得上是奇迹。
“那句话为什么会那么伤他?”凌艾羽急切地问道,她不晓得自己心底隐约的着急是为何而来,耿震华没杀她又是为了什么?
“耿一百多岁,相当人类十六岁的年纪时……”尚恩欲言又止,“或许我不该说,这是耿的隐私,当年我也很难对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直等到他生活恢复了平静,但我明自他心里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至今仍然无法释怀……”
“尚恩,别跟我打哑谜,耿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讲了一大堆废话,最重要的话却半个字也不提,他当她有多大的耐心啊?凌艾羽忘掉了她该离所有血族人远一点的顾忌,冲到尚恩面前抓着他的毯子,“你快说啊?”
尚恩眼睛一闪一闪的,嘴唇咧了起来,“你真关心他?”
“当……当然不是,我是好奇。”凌艾羽差点讲出她的真心话,连忙将话转了一个弯,她心虚地佯装愠怒,“你讲是不讲?”
尚恩忧闲地靠回枕头,“既然你好奇,去问他就是了。”
“尚恩!”凌艾羽毫不客气地捶他一下,倘若她是血族,此刻恐怕如黑水晶般的眼瞳也会转为鲜红了,她现在真的有一股想把尚恩杀掉的冲动。
尚恩失笑地想揉她的头,却想到她相当于耿的禁脔,如果没错的话,那只隐藏在角落监视爱鱼一举一动的蟑螂正是耿。他不明白耿心里的打算是什么?在他看来,想要一个女人,他绝不考虑地就把那个女人变成同伴,何需等到那女人开口要求?就算耿真的想得到爱鱼的心,用这种方法也太懦弱了点吧?将她变成同伴,时间久了她的心总有一天是耿的,“耿过去曾深爱过两个人。”
“两个?!”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震华过去曾爱过几个女人干她何事?凌艾羽口气中冒出偌大的酸意,“这个跳过,我干么管他爱过成千上万个女人?还是因为那些女人都不爱他所以现在才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哦,这两个人对他都很重要,不提就可惜了。”瞧爱鱼一脸妒火中烧的样子,尚恩实在很难不去逗她。
凌艾羽眉梢猛挑,别过头去生气地说:“我才不要听他的风流史!”有没有搞错?就因为他情场失意,所以她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要遭受到悲惨的待遇?
尚恩笑得更大声了,“爱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说耿爱的那两个人是女人,呃,只有一个,他们是他的父母,上一任的血族族长和血族之后。”
“呃?”凌艾羽的脸热烫了起来,“你……你那么讲,我当然会想成其他人了,他的父母让他有不愉快的过去吗?”她还记得管家先生告诉过她耿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很久了,可是这跟她说出的话有什么关系?
“血族人多半有近千年的寿命,你不曾觉得耿的父母似乎过世得太早了?”尚恩抿起嘴,半似提醒地说道:“我们的生命的确比人类坚韧,即使受伤也能很快地痊愈,除了一个法子,血族人不可能早夭而亡。”
凌艾羽耳朵全竖了起来,“是什么?”这点很可能是吸血鬼的弱点,她要多听才是,最少可以免掉她去翻垃圾的时间。
“失去求生意志。”尚恩简略地给她答案,“血族人在这世上存活的时间长,感受力也比寻常人强,一旦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了求生的意念与价值,通常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而耿的父母,正是血族人悲观性自毁的典型,所以当他们选择毁灭后,耿不由得接下了族长的位置,耿的外表虽然坚强,但这就是耿心中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痛。”
“可……可是,他们没理由死啊!他们忘了耿吗?”这是什么父母?居然抛下自己的孩子双双殉死?再怎么悲观也不能这样吧!
“没有考虑到留下来的人将会如何伤心、难过,或许这是他们的自私。但在那时候,血族人确实无法摆脱吸血的天性,这是血族人的悲哀。再加上悲观的茫然,徒觉生命并无实际追求的意义,于是在我之前的血族人几乎已经集体自毁了。”尚恩无奈地耸肩,“也许我是感受力迟顿的异类吧,活了四百多年,却丝毫没想过自毁的事情,仍然存在。”
凌艾羽浑身发起冷颤,联想到一个最可怕的想法,她盯紧了尚恩的银眸,“尚恩,耿的个性里也存在着悲剧性的毁灭想法吗?”万一这种血族悲观的自毁是遗传的一种征兆,那么……
“我可不是耿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尚恩淡淡地抿起一个笑容,“虽然耿一直都表示得很沉稳,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宁为王碎、不为瓦全的想法,最近的他太过怪异了,而我觉得他的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
凌艾羽的眼瞳瞪得圆圆的,“我?!”耿震华曾因为她而变得“怪异”?
尚恩但笑不语,他静静地瞅着她半晌,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啊——我要睡了,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问耿吧。”
“尚恩!”凌艾羽下巴掉了下来,瞪着他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沉睡,她推了他好几把,甚至还想把他摇醒,但他只是翻个身,完全置之不理地继续睡他的。凌艾羽嘟起嘴巴,气愤地睨着陷入睡眠的尚恩。
死尚恩、臭尚恩,谈到问题的重点就会跟她装睡,最好睡死算了,他真以为自己不会去同耿震华啊?凌艾羽转身,已经忘了她一定要有强而有力的人保护她在这栋古堡里走动,她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的可能,轻松自若地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准备直接找耿震华问理由去了。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关上房门的同时,床上熟睡的尚恩翻身而起,银眸中正闪着愉悦的光芒。
第八章
“呵呵呵,爱鱼小姐……”主厨眼中闪着嗜血的红光,眸中掩不去贪婪的神色,“你终于肯出来了……”
“呀——啊——”连叫声都还没有叫完,凌艾羽这回学乖地马上转头就跑,急切失去节奏的双脚不停在古堡里震出声声的巨响。唉,人家说大意失荆州,都忘了她曾要尚恩送她到耿的房里去了,从尚恩的房间跑到目的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她打赌等自己能活着回台湾,大概奥运百公尺短跑金牌非她莫属。
“爱鱼小姐,别跑。”主厨也跟着她狂奔了起来。
能不跑吗?凌艾羽翻了翻白眼,脚边没有停歇下来过,叫她不跑她就不跑,她哪会那么乖?又不是想死。当她好不容易绕过几个回廊,旋身往主卧室的方向飞奔,脚力还是差了那么点,主厨的魔爪攀上了她的肩头,她情急之下毫不考虑地回身给他要害致命的一击,受害者当场痛毙地跪坐在地上。凌艾羽惊魂未甫,气息未定地快速打开房门后将身子躲了进去,反身关门时恰巧夹住了主厨伸出的手指,她聆听着主厨三次的惨叫声,心中居然莫名地兴起一股复仇成功的快意。
“我发觉有你在,这个古堡似乎热闹多了。”耿震华淡淡抿起嘴角,看起来像在笑,但又称不上是笑容。
凌艾羽喘息地抬头迎面瞪上他,对于那个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嘲讽地冷哼了一声,“看来你的房间也很‘热闹’嘛!”
辜雪侬优雅的眉稍微挑,如猫般慵懒地靠在耿震华的怀中,“凌爱鱼,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为什么我不能来?”凌艾羽气不过眼前的两个人这么亲密。她在外头受苦受难耶?耿震华居然和这个女人关在房间里,而且还有这种举动,想也知道他们准备要做什么事。还好她及时赶到,这算维护善良风俗吧!她恍若无事地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用力地将他们两个拉开来,“虽然我已经满十八岁,但我还是不喜欢看a片。”
辜雪侬绝艳的面容霎时变成夜叉状,瞳中也冒出隐约的红光,她狠狠地抓住凌艾羽的手,“我是耿的未婚妻,我们之间要做什么,也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来插手!”她原想在今晚诱惑耿和她成为名正言顾的夫妻,但没料到居然会杀出这个程咬金来破坏她的好事!
凌艾羽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天来被追杀的怒气已经让她对这些迫害她的人减少惧意了,尤其当她刚才第一次对加害他的人做出反击,对抗那群不是人的家伙更加添她的战斗意志。她学辜雪侬那种眼瞳微眯,表现出极其冷艳的笑容,迅速地从雪侬涂满寇丹的指节中褪下耀眼的红宝石戒指,“就是这个戒指吗?我看你戴也不是很适合嘛,给我好了。”
“还我!”辜雪侬也料想不到她心里一直认为的小绵羊,被逼急了也会成为大恶狼,她在凌艾羽的手臂上抓下五条血痕,企图让凌艾羽痛得放手。
凌艾羽咬牙忍痛,硬将戒指套上她的指节,未料戒指居然与她手指的尺寸相合,简直就像订做的似的。她得意扬扬地将戴着戒指的手朝辜雪侬一挥,“谢谢你的让贤,我戴上啦。”顺便朝冷眼看她们两人相斗的耿震华睨去,“喂,耿震华,有戒指在我手上,这下子我应该不算外人了吧?”
耿震华有趣地扬眉,终于伸出他的援手将两个为他争斗的女人拉开,“小侬,你下去。”看凌艾羽这样子,似乎她想通了。
“耿!”辜雪侬不服自己又这么被他冷落。
“下去。”耿震华语气中的命令不容置喙。
“他叫你下去啦!”凌艾羽还火上加油地提醒,恨不得多看她高高在上的俏脸转为一脸糗样。
“耿……”辜雪侬仍旧不死心,但她的心里也得到了答案。“为什么……”为什么那女人这么重要?那她的心呢?就算没有戒指,她的心还是不会改变的啊!
耿震华莫测高深的银瞳瞅着辜雪侬,“小侬,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事实无法改变。”虽然将她当成一颗棋子利用着实对不起她,但他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是这样吗?”辜雪侬颤巍巍地露出一个笑容,“都已经来不及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隐住自己的泪水高傲地仰起头,以毕生最优雅的姿势离开房间,但耿震华和凌艾羽两个人,都瞧不见她眸中飞闪而过的一抹残酷。
凌艾羽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耿震华发觉她的眉目间多了一份她初来血月牙岛时未曾有过的狡黠,环境已然改变了她处处挨打教局面,她再也不是那个全然善良的小娃娃了,她眼中多了血族人贯有的魔性。
他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蹙了起来,不悦于她产生的改变,他不喜欢她和血族人的个性同他,他一点也不喜欢,“你明白你来找我有什么结果?”
凌艾羽眸中异常地发亮,她斜勾起嘴角,戴着戒指的手轻佻地拨过他的发梢,“成为你的未婚妻?”过去被耍的人总是她,这种情况总要有些改变了。
耿震华抿嘴地闪过她的触碰,“你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究竟关在房里的几天里,她鬼灵精怪的脑袋想了些什么?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类型,比起现在他倒喜欢那个找他翻垃圾桶的小迷糊。
凌艾羽短笑了两声,漫不经心她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听说这个戒指对一族之长有魔性,会让你迷恋上我,但是……”她和悦的脸色一转,“我没兴趣当你老婆,这是气气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而且,我没打算嫁你。”
说罢后她开始拔她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却像生了根般,她拔不下来。凌艾羽脸上闪过错愕,用力地拔着分寸未动的戒指,她眼角瞄到耿震华脸上逐渐浮起的讥讽,直觉一定是他搞的鬼,“你、你又施了什么法?”
耿震华笑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尚恩并没有骗我,那维之戒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所以它出现在你手中,如今就算是其他的女人戴上它,戒指仍会戴不紧。”他眯细了眼瞅着凌艾羽,“尚恩大概没告诉你吧,那维之戒的魔性不仅只对族长有魅惑的能力,它对血族之后同样有作用,在你正式成为血族的一员前,这戒指永远也离不开你的手。”
“你骗人?”凌艾羽用力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将手夹在两条腿之间拔着、甩着,可是戒指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她气愤地开始低咒跳脚。
“别白费力气。”看到她这么可笑的模样,耿震华实在难掩脸上的幸究乐祸表情。还好她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依然很单纯,她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正是他喜欢上她的因素,只是,耿震华的眼睛凝重了起来。这样天真的她,个性阴沉的自己配得上她吗?她像是血月牙岛上难得一见的曙光,将他死气沉沉的生命照耀出一线光芒,他想自私地留住她,在自己往后的生命里充满阳光,但这么做真的可行吗?
她是一块易塑的良土,在如此沉闷的环境中,她是否会失去给脸上无邪的笑容、失去她原有的活力?
努力了半天,凌艾羽终于不甘心地宣告放弃,她抬头望向耿震华,被他深切的注视一时梗住了呼吸,她勉强地拉开脸笑的自己仿佛不在乎,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拿不下来就拿不下来,我还是坚绝不成为吸血鬼,你能拿我怎么办?倘若这戒指对你们非常重要,大不了把我的指头剁下来送给你,算我贪玩的陪葬口。”
“你说真的?”连断指都能忍受,她一点也不愿意陪着他?耿震华极为轻缓地拉过她的手,望着她曲线优雅如白葱般纤嫩的手指。
“你……你真的要剁?”不会吧,他还真的那么残忍?凌艾羽急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免得下一刻她的手指就跟她的身体分家,但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力之大令她挣也挣不开。她尴尬地干笑两声,“嘿,先别急着剁我的手,我又没说不给你,你先把麻醉药准备好,或者干脆把我打昏怎么样?我怕痛。”
耿震华露出难得的微笑,“你怕痛?”跟她在一起就觉得自己恍若放松了许多,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为血族人应有的稳重,她一直是特别的,即使明白自己的真实身分,她仍将他当成一般人对待。也许向来不亲近人类的尚恩会喜欢和她相处,不是没有理由,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阵和徐的舒适春风,令每个亲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她的朝气,即使身为血族人也不能例外。
“我不能怕痛吗?”凌艾羽皱眉,原本的干笑转为苦笑,他到底在干么啊?要剁就阿莎力地剁,每次都拖个半天,感谢她有个强而有力的心脏,要是她像老六一样有心脏病,早就被他吓死了,“你究竟剁不剁?不剁戒指就送我喽。”
银瞳中瞬时闪过欣赏与宠溺的光芒,他禁不住心中狂想地揉着她的秀发,“就送给你,那维之戒本来就是你的。”
“就因为它选择我做主人?”凌艾羽眼中闪起了希望的光芒。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他舍不得放她走,就算是自私,他还是无法放任她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看着她老、看着她死,然后在漫长无际的时间河中孤独绝望地存活下去,直到他选择与父母相同的自我毁灭。
“什……”凌艾羽下巴又掉了下来,“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掉着下巴用力摇头,“你刚才漏听了我的话吗?我才不要当你的……”
耿震华猛然吻住了她的唇,不留给她再次拒绝的权利,狂烛的迷炫立即扑上了她,令她退也退不得。原先握在他手中的柔荑推着他的胸膛,在深吻中,凌艾羽脑里还是有着惊愕与疑惑,她想看他的银眸是否已转为红芒,无奈他的脸根本就黏在她的颊上了,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他突然这么做,是想吸她的血吗?凌艾羽赧红着脸感受到他迷乱的气息蔓延至耳畔,怪的是自己居然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推开他,可她现在身处险境耶!但他温暖胸膛的急速心跳诱发着自己跟着他一起震慑,兴奋的脉动引起全身莫名的燥热,他的手在她的背部游移,那样充满柔情的手似乎不是一个猎食者会有的举动。
耿震华气息不稳地以颊抚过她娇嫩的脸庞,她身上最令他着迷的馨香几乎将他的理智变为疯狂,那是一种魅惑、也是一种警告,警告他该离她远一点,否则他会让她在还未能接受新身分前成为他的妻子,甚至有可能会以她拥有的顽固结束她的生命。但天哪!他实在停不住,这狂潮远比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更为猛烈,几近将他吞噬殆尽。他尝到自己口中的血味,明白锐利的犬牙已然撑破了他的牙床。
血味!如毒蛇般的腥味传至激|情的甜蜜中牵动警戒,凌艾羽讶然地睁开了眼瞪着他,他在吸她的血吗?还是咬破了她的唇?可是她又不会痛,那血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别过头,伸出微颤的手擦拭唇上的血丝,真的是血,但为何在她自己移开这个吻后,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感,甚至想继续与他长吻?
耿震华没有搂紧地,他明白手臂收紧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他绝不能在她还未同意前拥有她。所幸在这情况下比较理智的人是她,他该庆幸自己能因她的停顿而未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还是气恼她并没有和自己同样沉迷?
凌艾羽缓缓地抬头瞅着他,盈盈的星眸仍残留着情欲未褪的痕迹,她半犹豫地伸手擦开他唇上同样留有的血痕,发觉他的银眸的确也转变成红色,但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红眸给人的感觉是温柔、舒适的,里头完全找不出怵目惊心的戾气,“你……我的嘴里没有伤口,是你受伤了吗?”
“不碍事。”他向来严厉的面容在此刻柔和了下来,耿震华握紧拳头,不容许自己再孟浪地碰她,否则她以后会恨他一辈子的。
凌艾羽微笑地望着他,很难得他们这次没有吵架,而她也未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到如此炙热又带着宠溺的眼光,除了……呃?她看过,那是爸独有对妈时才会有的表情。那他对她……
“可能吗?”凌艾羽喃喃地自问道。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擦出什么恋爱的火花啊!每回他们两个总是吵,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哪次没跟他吵的,难道他眼里含有的东西是她的错觉?她没谈过恋爱,但天性的直觉却又告诉自己不可能看错。
耿震华不着痕迹地移开他的身躯,以免他再度被她身上馨香的热源吸引,他强迫自己不经意地站起身,到矮柜边倒了杯水,随口应着她的对话,“可能什么?”
凌艾羽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紧他,有些欲言又止,“你……爱上我了?”
耿震华握杯的姿势略微僵了下,他转过身来,脸上恢复木然的表情,但红眸不仅未还原成银眸,甚至转为墨色的光泽,“爱情对血族人来说在生命中的比重太过短暂,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但你爱上我了,是不是?”他在逃避答案,于是凌艾羽笑得更加笃定了,“否则你不用强迫我成为你的同类,尚恩跟我说过,你们不能随便将人变成同类,必须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才可行。辜雪侬是你拿来气我的招数,你以为我会吃醋到发昏的地步,然后同意成为你的同伴,问题是你对她没有意思,所以当我抢过戒指时,你并没有阻止我。”她扬了扬炫目的戒指,“不是吗?”
耿震华环抱起胸,脸上神情更加深邃难测,“我有时候会怀疑你的天真都是假装,藉着天真的外表让人相信你很单纯。这么直接地将你观察到的底牌公示出来,若非你是单细胞生物,就是你另有目的。”
“并不是所有的单细胞生物都很迟钝,既然在这里想出了一点底,我很想明白除了你有可能爱上我的因责,为什么非要我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
“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包括他当初为何将血族的秘密泄漏让她知道,也许,从刚一开始她误闯他的房门起,他就已经弄不懂自己的想法了。他总在理智还没来得及厘清前让情绪控制了整个局面,她能对他有这种影响,一部分的他恐惧这种力量,另一部分隐藏许久的渴望则激动地鼓舞着。
凌艾羽显然对他有如迷宫似的话语蹙起眉头,“看来的确不能从这个地方问起,你给的是我听不懂的答案。那么我换另一种方式问好了,为什么我会吸引住你?你和我之间的想法并没有交集,我甚至一点也想不出我们两个有和颜悦色相处的时间,就因为你活得太久,所以想找个人没事跟你吵架吗?”
耿震华斜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许是你说的那样。”这个答案不至于违背他的心意,但也与事实相差不多,“你很特别,这世上需要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或许不会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
“我的天,和你说话真的很累。”凌艾羽沮丧地叹口气,“难怪你会活得很不快乐,有时候事情很简单,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用不着去多想。必须活很久的人思想居然这么消沉,那你是自讨苦吃,而且看我过得太快乐你不高兴,所以打算拖我陪葬,也不想想见鬼的我才不要活那么久,更没想过做千年老妖怪。”
“千年老妖吗?”杯内的水随着耿震华无意的晃动漾出层层的流波,“或许我将会是吧!但你错了,我并不想……”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怎么话又只说一半?”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怕把她这个急性子逼疯。
耿震华缓缓地喝光最后一口水,直接改变话题,“很难得今天你主动来找我,但我相信以你的个性,你不是受不了堡里人的行迳而来要求我将你变成同族。”
凌艾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当然不是,但是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解答了。此外,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我对你说过有关于你们一族污蔑的话,算我那时气昏了头,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你道歉?”她怎么突然改变她的态度?“莫非尚恩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些你不用管,我是真心诚意地对你道歉,你接不接受?”见他没反应,凌艾羽发觉自己居然很在乎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可是就算他接受了,那对她又有什么益处?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在乎呢?
耿震华唇边的微笑软化了他如石凿的五官线条,“我接受。”虽然在某一方面她的确很敏锐,但在她毫不隐瞒的表情中,他看到她令人心迷的脸庞为他的回答眼神一亮,她真的是单纯与灵敏的混合作,加上她的勇气,令她身边的气息总充满迷惑住他的风采。
他的微笑刹那间令凌艾羽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红晕迅速地飞上了她难掩的双颊。在这个时刻,他的银眸看起来恍若在银色与红色的交杂中,缓缓显现出一种独属于他的难以形容的颜色,既深黝又饱含磨练蜕尽的温柔安详,又像要将她吸入迷乱的漩涡之中,那眼神真的很迷人,会让人深陷在一种安全的舒适中。
而她感受到自己的心猿意马,凌艾羽不安地扯开一个笑容,缓缓地挪向门边,“我……呃,现在已经跟你道歉完了,我该回去了,呃,啊,再见!”
她快速地逃离令自己感觉诡异难测的气氛,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没料到还是有人胆大包天,竟然痴等在门口,一见她出来就咧开一口j诈的笑容。
“爱鱼小组……”除了之前追杀她过来的主厨外,还多了一个管家先生。两个人的笑法如果不叫心怀鬼胎,只能看作是饿了三天的猫,看到大鱼近了。
之前被耿震华搅乱的心绪被他们吓得一扫而光,凌艾羽毫不犹豫地扯开喉咙直接找救兵,“耿、耿震华——”开玩笑,一个就快跑不过了,她哪跑得了两个人等在门口追杀她?
“我在。”耿震华依旧挂着他的微笑打开房门,闲散地靠在门槛边,“忘了警告你外头很危险,这些人从你进来后就一直守在门外,或者说……”他斜眼瞄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的耳朵贴在门板上,想知道些什么八卦消息。”
两人相视后尴尬地干笑,实在没脸承认自己真的是来听壁脚的,管家烊装自己的衬衫上有线头,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把莫须有的线头抓起,而主厨则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望向别处,好像他是恰巧经过这里。
耿震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可笑,但他并没有笑出声。他抓起凌艾羽的手,展现在她手上的戒指,“现在你们看到了,艾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人,再也不可以动她。”话里不仅是明示,更含有命令的成分存在。
“爱鱼小姐,恭喜你了。”管家反应聪敏地率先摆开他的笑脸。唉,终于……如果爱鱼小姐再这么像个无主幽魂在堡里晃来晃去,总有一天会死在大伙的手上,如今她已经接受那维之戒,只希望耿早一点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妻子,那么大家就可免受她chu女之香的困扰了,感谢天!
凌艾羽眼睛瞪得圆圆的,“唔……喂,我还没答应咧!”见鬼的,是戒指拔不下来,又不是她想要,他干么把话说得让人想歪?可是他话里头对她的占有欲不喻而明,怎么她的心里又有点怪怪的,窃喜与想反驳的两种心态矛盾地同时产生?
耿震华斜睨她一眼,很满意发觉她这次没有再回嘴,她在不自觉的状况下正慢慢地接受自己的新身分,的确是好现象。或许有一天,她会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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