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除去龙头呢?老大当然就是龙头。
燕月愁。真是两难的选择。
如果离开客栈,去找老大,老大没事,违了老大的吩咐,擅自更改老大命令要罚;老大真的有事,那就是自己怀疑老大调度失策,即便老大真是调度失策,你怀疑老大的英明决断,老大仍是要罚。
唉,没有不受罚的选择呢。
不过受罚和老大的安危比起来,孰轻孰重?
所以,三更三刻,燕月终于决定去寻老大。玉翎虽犹豫了一下,但是立刻同意。
如今想老大果真是设计的圈套来引君入瓮,不过老大也的确是冒了极大的危险。小卿用自己的命来赌燕月和玉翎的正确决断。
如果燕月和玉翎仍死守客栈呢?
小卿还是谨慎的。他还准备了后援,而且绝对是超强的后援。五叔傅龙星。但是他还是在冒险,五叔傅龙星能在短短地一天时间内,及时赶到西峰驿站吗?
能。看来五叔的确是超人类。
“侄儿对五叔的功力有十足的信心。”小卿微笑。
傅龙星想到这里更气,自己这次真是累得不轻,十二个时辰提足十成功力的狂奔。真真的千里不留痕。就为了这小子的两个字的飞鸽传书:“救命。”
“啪”,抬手又一个耳光,打得小卿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傅龙星看着小卿委屈的模样,真有些想笑。难得小卿犯到自己手里,自该多教训他几下。
“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小卿垂头:“好在终于彻底瓦解了绿罗这一宫,否则江南五大世家的比武盛会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傅龙星的唇边终于忍不住笑意。绿罗的孩子未死,当年绿罗所生的是一个女孩,如今已经十八姑娘一朵花了。也就是说二叔又多了一位公主,自己兄弟又多了一个妹妹,最重要的是,大哥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负疚,真是一举多得。
一个人心里太高兴的话,那罚人的念头自然会弱了很多。
傅龙星又教训了几句,命小卿起身。因为他很急着将这位小师妹的事情禀告给大哥知道。
另外听小卿禀报了荆轲的事情,傅龙星也不愿意多留。按时间推算,也许几个时辰之后,杨荣晨就会赶到。傅龙星对这个年纪一把的侄儿没什么好印象。
所以他再不多耽误,带了玉麒就走。玉麒的伤还是回傅家细加调养才是。
西峰驿站后面的山坡上,原本因为经常被割草喂食驿马,生态环境受到了一定影响,草也越长越稀。可是从那一夜后,年年的青草那个青翠,那个疯长。
因为下面埋了七十二具零碎的尸体。
这场惨烈的屠杀过后,唐小豆和温小宝都受到了极大的心里伤害,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即便小卿已经说过对她们受人雇佣前来寻找燕月麻烦的事情既往不咎,她们两个仍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要跟着燕月做牛做马。
小卿对这两个伶俐多变又不太稳定的小孩给与了较大的耐心和包容。他只是建议两个小姑娘暂时先离开一段时间,因为他们还要回兰若客栈去处理一些事情,过几日江南五大世家比武盛会时再让两人过来执役。
唐小豆和温小宝考虑到燕月冷肃的脸色,和小卿似乎对燕月要绝对的影响力这一点,同意了暂时的分离。
但随后两人又因为是该在西峰等候燕月还是先到比武盛会举办之地的芙蓉山等候而再次吵闹起来。
唐小豆冷笑着鄙薄了一下温家的家教。温小宝当然立刻反唇相讥了一下唐家的家教。
两人互相吵闹不休的时候,听香正好随着小莫等人赶到,突然看见小卿身边多了两个年轻漂亮的丫头,先就生了气,再听了两人的争吵,忍不住冷哼道:“我看该检讨的应该是慕容家的家教。”
唐小豆和温小宝立刻都闭上了嘴。
唐小豆的娘叫慕容春,温小宝的娘叫慕容天。
慕容春和慕容天是双胞胎,慕容春天是她们的爹爹。慕容春天是慕容太狂唯一的儿子。
那么唐小豆和温小宝应该是小卿的亲戚,不远,五服之内。当然这辈分吗,可能复杂一点。
不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评论慕容家的家教的。
所以虽然温小宝和唐小豆终于结束了争吵,同时离开,还了大家一片宁静,小卿还是对听香的刻薄有些不满。
所以他决定默许温小宝和唐小豆对燕月的纠缠。
当然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当温小宝和唐小豆闹得鸡犬不宁的时候,小卿都深深地检讨过自己年轻时因为一时意气犯下的这个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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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兰若客栈,房子还是那个房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破损的围墙在宋南的指挥下很快就修缮完毕。
天色大亮。
小卿对玉翔的阔剑失而复得只是冷哼了一声,对慕容芸和休夫人的死也认为是在意料之中,对灵犀和逐星的逃走也没放在心上。
总算是对青翼的安全归来表示了些许的满意。但是这种满意持续的时间极短,他已经因为荆轲的伤而蹙眉。
荆轲的内伤本就沉重,在燕月的帮助下,总算是起死回生,这次居然因了慕容芸的死,让他伤痛之下,旧伤复发,而且又被慕容嫣然刺了一剑。
伤上加伤。荆轲似乎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难道自己真的不能保他一命。虽然荆轲可能是死有余辜。
他去看荆轲。
荆轲依旧咳血。
“我留着这一口气,不过是想死在家兄手里。”荆轲依旧笑,仿佛谈论别人的生死:“他气了这许多年,若是不让他打个痛快,我这当弟弟的,也实在太不孝了。”
小卿想,你是什么都明白的啊。其实若是荆轲不是哀伤过度引发旧伤,以他的根基,加上自己的婉转求情,也许能撑过杨大哥的责罚。
人算不如天算。况且荆轲愿为慕容芸如此。
“自作孽,不可活。”小卿看了荆轲面色,已经知道他是在劫难逃。
宇文萧萧和慕容宛然已经换了素服,宇文萧萧脸上泪痕未干。他正想去找傅小卿,他要到她娘的坟前祭拜。
小卿沉吟了一下,宇文萧萧的请求自然在情理之中。
“令堂已逝,令尊犹在。”傅小卿看了眼荆轲:“也许,你们该和令尊一起见过你们大伯,在做打算。”
他尽量说的委婉。若是杨荣晨直接打死了荆轲,你们正好可以将二人合葬,当然如果你们能求得你们大伯允许的话。另外,你们在这里若是好好求情,也许,你们大伯未必会打死你们的爹爹也说不定。
当然,小卿更想见到的是后面这种情况。
“紫衣呢?”听香来找傅小卿,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都做到了,是不是该将我妹妹还来。
“令妹很安全。”小卿微笑:“而且我认为令妹在那里会比跟着你更安全。”
听香怒。她当然知道小卿说的是实话。可是这种的真话。还是令她抓狂。
陈紫衣武功差,人也不够精明,所以被姊妹宫抓去做人质威胁陈玄衣去扮听香,去替姊妹宫做事。
小卿也觉得是个好法子。居然让小莫也抓了陈紫衣,用另一个人易容为陈紫衣留在姊妹宫,而将真的陈紫衣抓到了碧落宫的总坛,威胁陈玄衣做了双重间谍。
听香又气又郁闷又无可奈何。她知道小卿不会真的对陈紫衣怎样,可是她还是愿意受小卿的威胁为他做事。
可是看着小卿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就更气。
“脸肿得如猪一般,还能笑得这么写意,听香真是有些钦佩傅公子。”听香冷冷地看着小卿。
小卿用手摸了摸脸,对听香的讽刺并不在意,不过他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你可以去看看令妹。”小卿忽然觉得在杨大哥到来的折断时间里,留着听香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听香其实不想走。不过,她也不想真的触怒傅小卿。所以还是乖乖地和宋南、红鸾及其他碧落宫的杀手一同走了。
孙二夫人蓝秀竹亲自来接孙剑兰。不过她没有踏进客栈大门一步,连马车也没下。
青翼回来后,对玉翔也爱理不理,却趴在孙剑兰的肩头好一顿哭泣。所以青翼想与孙剑兰一起走的时候,玉翔没有反对,小卿更不会反对。
小卿还请孙夫人将苹果带到欧阳家照顾。苹果抱着狗狗十分不愿意,却还是乖顺地点了头。
看看天色。小卿想按杨大哥的脾气,应该是午时会到,现在还有几个时辰,应该好好洗个澡,调息一下。
看看偌大而安静的院落,小卿终于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
第三卷逆水寒第十八章乾坤心法
小卿换了淡蓝色的长衫,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院内,燕月、玉翎、燕杰笔直地跪了一排。
三人站着差不多高,跪着也很整齐,年轻英俊的脸,的确赏心悦目。
若是时时刻刻都能如此时般乖顺,小卿就更觉满意了。
“杨大哥就要到了,真打得他们爬不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看了看旁边桌上的藤棍。棍子打人虽痛,总比鞭子强些,不会一下一道血痕那么容易见伤。
“便宜你们这回。”小卿心里哼道。
小卿拎着棍子走过来的时候,燕月他们已经在清冷的晨风中跪了近两个时辰了。
阳光普照,阳光明媚。天气不错。
三人虽然都不敢动,却都忍不住将目光扫向老大手里的棍子,也都能想象得出一会自己要忍受的痛苦。
“你们三个……”小卿笑得叹气:“是不是都不怕痛?”
怕。
三人冤得。老大这话是从何说起。
看着三人畏惧的目光,小卿斥:“知道怕,为何还犯规矩?当家法是摆设?”
“我们错了。”三人一起垂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燕月想:“昨晚上的事情明明就是你故意整我和玉翎。”腹诽。
“我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在老大您身边话都不敢多说半句,走路都提心吊胆,依旧还有错处。我也是无能为力了。”玉翎最觉委屈:“我长这么大也没有似这几天这么乖啊。”
“灵犀,为了你,即便是屁股开花,我也甘之如饴。只是,你在老大面前故意揭发我,让我很心痛。当然一会肉更痛。老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打轻点吧。”燕杰眼眸中已经带了哀求神色,偷偷看眼老大,忙又垂首。
小卿看三人垂头不语,似乎都在沉痛思过的模样,有些许满意:这三个,哪一个不是惯会闯祸的。不过在自己身边总算都还老实。
这当然得归功于自己这几天的未雨绸缪。有事没事、大事小事地先狠狠教训一顿,让他们心生畏惧。一个人站着痛,躺着痛的时候,闯祸的精神总会弱一些。
燕月看老大的脸色,并不见多怒,壮着胆子委婉建议道:“老大,鞭背比打其他地方要痛多了,师兄许燕月只褪了长衫吧。”
小卿看着燕月难得用如此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差点没心软,不过还是冷冷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的其他地方跟鞭背一样痛。”
燕月郁闷,早知如此,不如不求。
小卿果然没有食言,第一棍子打下来,燕月痛得差点咬到了舌头。
“不许出声,也不许咬着嘴唇。”
燕月脸上鞭子的印迹已经很淡,小卿可不想让燕月的脸上再见任何伤痕。当然,他亲自动手打的除外。
小卿的心情看来的确不错,只打了一百下。可是这一百下可是十成十的力道。
燕月痛得。
小卿停手。
燕月还在品味身上那无以复加的痛。
“怎么,嫌打的少?”小卿扬了眉。
“谢老大宽责,谢老大教训。”燕月忍气吞声。
小卿感觉燕月挨了这几次打后,倔强的脾气果真似乎收敛了一些,心里又填几分满意。
把棍子扔给旁边侍立的小莫:“玉翎的你来罚吧。照着燕月的打。”
小莫暗叹了口气。
玉翎的脸色已经发白。
衣衫褪去,身上青黑的伤痕密布,很多地方依旧渗着血迹。
小卿看了看玉翎,玉翎脸上完美无瑕,他抬手给了玉翎一个耳光。接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玉翎不敢躲也不敢动,脑袋嗡嗡地响,脸也麻木得发胀。
“老大息怒。”燕月小心翼翼地开口:“玉翎的乾坤心法已至八重。”
小卿轻哦了一声。回手给了燕月一个耳光:让你多嘴,玉翎自己不知道说吗。
“玉翎未奉老大吩咐,怎敢私自疗伤。”玉翎无限委屈,我哪敢说啊。
傅家弟子都习练乾坤心法,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法。
这种心法与内功心法不同,更像是一种辅助心法,或者说是内功心法的助推器。
傅家内功心法本就独步天下,乾坤心法的修炼,让傅家内功心法如虎添翼。它能成倍数的提升内功心法的成效。
这也是为何傅家弟子年纪虽轻,但是十年内力修习却能抵过他人百年之功的缘故。
这种心法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更有一个绝妙的用处,就是它能加速伤势的好转,促进伤口的愈合,能催生人体潜能,生生不息。
练过五重,人体机能大异于常人,身体有了神奇的自愈能力,常人需一年方愈的伤口,练有乾坤心法的人只需一月。练过七重,则这种能力就更强,则只需十天。
当然,这种心法是极其难练的。每到一重关口,都会停滞不前,也可能是永远停滞。
小卿只练到五重。玉麒和含烟也是五重。大多数弟子都是五重。
燕月最先练到七重。
不过重数越高,这种心法的进境和你的资质、潜能的关系就越小,再往上,只能靠缘分。
这种心法的好处虽然显而易见,但是燕月也为此多吃了不少苦头。
小卿曾重责燕月和含烟,打得两人都无法起身。三天不到,小卿又发现了两人的另一个错处,再拎过来时,两人从背到臀到腿,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
小卿非打不可,还要重责。
打了一会,两人都昏了过去。
冷水泼醒了继续。
小卿发现燕月比含烟耐打。忽然想到了乾坤心法。
他命燕月运功疗伤。三个时辰后,将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地燕月再次按倒,打了个天昏地暗。
可以运功疗伤,不等于鞭子打了会不痛。那时候,燕月恨得,自己为何能将这鬼心法练到七重呢?因为这项成就,他至少比含烟多挨了三百以上的鞭子。
等老大终于打够了,扔他们两个跪在院子中反省。一向冷漠从不开玩笑的含烟忍不住道:“谢谢你,燕月,能者多劳。”顿了一顿:“多亏你练到了七重。”
燕月气得。是啊,就因为自己的乾坤心法比含烟多练了两重,就多承担了老大三分之二的怒气呢。
而到了八重乾坤心法,则无须刻意运功疗伤,它已经能自动感应伤势,自动疗伤。
当然这种自动的疗伤作用是缓慢的,不如刻意运功疗伤来得迅速,但是既便如此,些许表皮的伤痕,几个时辰已经完全能不药而愈。尤其是头脸部的伤痕。
玉翎身上伤势教重,他不敢运功疗伤,但是挨了那么重的打,如今看起来,似乎已过了四五天的样子,其实不过才七八个时辰而已。
而被打肿的脸部,早已经消肿平於痕,看不出来了。
玉翎去年练到了七重,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已经达到八重了。
傅龙城、傅龙晴和傅龙星都是八重。
八重乾坤心法,已经是人类的极限。
而据记载,这种心法其实可以练到十一重,到了顶峰,能自动活血生肌,人自然就长生不老,永存天地之间。
但是练到十一重的人,没有记载。
小卿听了很是高兴,玉翎的成就果真不可限量。
高兴归高兴。
小卿仍是再给了玉翎两个耳光:武功有所进境,为何不报?
既然玉翎已经练过八重,打他就更不用手软。
吩咐小莫:“照死了打。”
小莫哪敢容情,棍子带起风声,一下一下打在玉翎身上,玉翎痛得几乎不能呼吸:看来燕月师兄说的对,真是能者多挨打啊。
忍,忍,忍,实在忍不住,玉翎终于还是掉泪了。
这世上唯一能让玉翎落泪的想必就是老大的板子了。
燕杰这个哆嗦。听着板子打在燕月师兄和小翎身上,燕杰几乎感同身受。
小卿终于赦了玉翎。
玉翎垂首:“谢师兄教训。”
小卿看了看燕杰,燕杰几乎全身都已绷紧。
“你的板子,我让燕文去罚吧。”小卿竟然饶了燕杰。
燕杰的脸刷地就白了。
大哥才不会管你的乾坤心法练到几重,燕杰怕得,大哥知道了自己因为擅离职守害玉翔被人下咒,一定会当自己已经练足了十一重乾坤心法去罚的。
“老大,你为什么不罚我。”燕杰委屈,却不敢求。想挨罚是吗?好。老大一定会重重的罚上你一顿,不过是教训你不听老大吩咐,回去,大哥燕文的罚还得继续。
“是。燕杰见到大哥一定会请罚的。”燕杰眼泪汪汪地垂头。
小卿看了看天色:“看在杨大哥要来的份上,就破一回规矩,不用跪着思过了。都去整饬干净,等着奉客吧。”
第三卷逆水寒第十九章冷家小袄
人也吃东西,我也吃东西,为什么他们都好好的,我会拉肚子?
唯一比拉肚子更让人烦恼的事情是刚好出门在外拉肚子。
唯一比刚好出门在外拉肚子更让人烦恼的事情是刚好出门在外有极重要的事情。
唯一比综上所述更让人烦恼的事情是刚好这个拉肚子的人还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还很年轻。
还很漂亮。
而这些还不是最最烦恼的事情,令冷小袄几乎郁闷至死的是刚好这边还没有厕所。
所以冷小袄只能春光外泄。
所以冷小袄一边蹲在那里解决那件让她十分十分十分烦恼的事情,一边用眼睛四处逡巡。
绝对冷冽的眼神,杀人的眼神。
一只小青蛙在月色下爬上岸边,在草丛里跳高。虽然成年的老青蛙曾经告诉过他这是件危险的事情,不过它是只年轻的青蛙,它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并不能听进多少老年人的劝告。直到,它用生命体验到了老青蛙的至理名言。
冷小袄指风轻动,一枚银针穿过了小青蛙的脖子。小青蛙没有任何痛苦的倒地而亡。
银针上的毒药,就是狮子沾上一点,也会倒地毙命的,何况是一只小青蛙。
冷小袄严肃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冷笑:“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也许,这是一只男青蛙……”
冷小袄站起来,理了理衣裳,皱了皱眉,手一挥,一片青草倒下,掩盖了冷小袄解决的事情。
天上只有星星和月亮,但是冷小袄还是有些脸红。心里却恨恨地将这笔帐记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宇文萧萧,你给我等着。
冷小袄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听到一丝声响:有身手极高的人过来。
冷小袄心中一动:什么人,武功这么高。按照江湖经验,她应该隐藏身形,静观其变。
但是来人武功极高,几乎只在冷小袄一转念间,来人已经刷地跃过她的头顶,如飞鸿般掠过。
冷小袄的好奇心刚上来,刷地一声,那个人已经又掠了过来,几乎撞到正准备掠起的冷小袄头上。
惊呼,后退。冷小袄脚下一软,定格,脸色苍白。
一张含笑的俊逸非凡的脸:“姑娘你好,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啊。”
冷小袄咬牙。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还这么帅的男人。
“我叫燕杰,不知姑娘芳名?”
冷小袄再咬牙。这么帅的男人难道是登徒浪子。
“真奇怪,我怎么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姑娘。”
冷小袄几乎将牙咬碎。这个登徒浪子居然用这么老套的招数。
“姑娘,你脸色不好?”
冷小袄吸气,不能动。
“奇怪,姑娘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冷小袄连气也不敢吸了。
“哦,是我多虑了,如今看来,姑娘的脸色红润多了。”
冷小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昏过去。
“可惜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行一步。姑娘,咱们有缘再见吧。”
冷小袄看着那张帅脸消失在夜色中,她终于长舒一口气,道:“……”(省略,曾有人将这经典的三个字称为国骂。)
她冷静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抬脚,将脚离开那一小片土地。离开那堆不久前还属于她的东西。
“燕杰,是吧。”冷小袄咬牙切齿:“我冷小袄这辈子跟你没完。”
后来,在她成亲的时候,温小宝和唐小豆曾一定让她讲讲恋爱史,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冷小袄眼角含笑道:
“在那个轻风微拂的月圆之夜,因为他的出现,我这辈子第一次踩到了屎,而且还不是狗屎,是人屎,还是我……”她还没说完,温小宝和唐小豆已经吐得稀里哗啦了。
熏香沐浴焕然一新的冷小袄赶到兰若客栈时,已是四个时辰之后了,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好天气不一定有好心情。
冷小袄沉肃的脸,盯着兰若客栈黑漆的大门。
晕啊,晚了四个时辰才到。宇文萧萧不是已经让人给宰了吧?那自己岂非太没面子了。
冷小袄刚要砸门,八个大字映入眼帘:客栈易主,长期歇业!
开玩笑!
举手继续砸门。手刚举出,门已自动开启。
冷小袄条件反射地退后三步。
“好轻灵的身手。”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俊逸的身形。
“燕杰!”冷小袄的呼吸几乎停滞,面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惊讶、愤怒、喜悦、迷惑,最终定格为冷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位姑娘你好。兰若客栈已经易主,长期歇业。”他身形潇洒地指了指门边上的八个大字:“姑娘若投宿,赶往西峰去吧。”
冷静。冷小袄告诫自己。这人昨夜意图与自己纠结,吐一个。今日却仿若初见,一定有诈。
“公子昨夜,似乎对小女……”冷小袄故作的柔媚,差点让自己吐了。
燕杰慌得,影随身动,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冷小袄的唇:“姑娘切莫乱说。”
“唔……”冷小袄又惊又气,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对本小袄动手,可是,一个男人的手,怎么这么玉白修长,柔韧,而且手掌的温度……
一阵马蹄声响。
燕杰脸色再变:“姑娘,你是特意为燕杰而来,燕杰感激,只是此时此地实在不是你我叙旧之机,不若姑娘先去兰若香水行等候,在下晚些时候自当过去会晤。”
这几句话燕杰几乎贴着冷小袄耳边说出,虽然又快又急,确声音清朗,字字赤诚。
冷小袄却是又羞又愤地差点没昏过去。
他说的那是什么话,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冷小袄可是冷家这一带弟子中最杰出的杀手。(作者:这完全是小袄个人观点,与我无关。)
冷小袄手中银针蓄势待发,将发未发之际,两声马嘶,两人两骑已到门前官道。
燕杰刷地收手后退,身形之快,让冷小袄愕然。
两名男子一长一幼,已经下马站定。
年长男子四十许岁,身材适中,锦袍缎带,长眉入鬓,略蓄黑须,目光清冷,别具威严之色。
他身后的男子只十七八岁左右,一身玄服,身材颀长,俊逸精致的五官,虽然恭谨地站在年长者身后,但是浑身上下似乎都流动着炫目的光彩。
门内又一蓝衫少年疾步迎出,“可是龙泉杨大哥吗?”
冷小袄有些目不暇接。新迎出的男子,玉面朱唇,玉树临风,也是个罕见的俊逸少年。
“杨荣晨。”成年男子声音沉肃:“犬子,杨浩威。”
玉翔和燕杰正要过来见礼,冷小袄已经大喊一声:“原来你就是杨浩威!你把龙小趴藏哪里去了!”
杨荣晨面上一冷,看了杨浩威一眼。
杨浩威竟吓得一颤,忙垂下了头,背上冷汗已经哗地流下。
小卿、燕月、小莫和玉翎刚迎出大门,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
小莫心里叹息一声。不自觉地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这声音,本来跟在老大身边已经听得不少,杨大哥来了后,就更得当成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伴奏了。
冷小袄吓了一跳。
早听龙小趴说过杨浩威的爹爹严厉非常,今算是见识了。杨家果真是庭训森严。
杨浩威肿着半边脸,双膝跪地:“爹爹。”
青天白云,幽幽古树,森森庭院,草长鸢飞。
“小卿恭迎来迟,杨大哥恕罪。”小卿目不斜视,抢上半步恭谨拜礼。
老大都跪了,谁还敢站着。
杨荣晨看看小卿,冷峻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挥手命起。
小卿又吩咐众师弟给杨荣晨见礼。
燕月等忙报上姓名叩安。这些人中,只有小莫曾见过杨荣晨,其他人都是初见。
杨荣晨目光略过跪在旁边的燕杰和暂时失声的冷小袄,眉峰轻皱,却没有说话。
“还不先见过你各位叔叔。”杨荣晨看向儿子,脸色又变得冷峻。
“浩威见过小卿叔叔,燕月叔叔……”杨浩威恭声地对小卿等挨个叩头。
小卿微笑道:“浩威不必多礼,起来吧。”
杨浩威偷眼瞧过父亲,见父亲虽然面色不佳,却无不允之意,谢过小卿,站过一边。
小卿请杨荣晨先行。
众人进得院内,燕杰走在最后,对冷小袄传音道:“姑娘不必担心,再过盏茶时候,|岤道自解。”
燕杰想不到这丫头随口的一句话,这杨大哥竟然问也不问,先就挥了儿子一个大耳光。
美女虽好,安全重要,多事之秋啊。燕杰考虑还是先与这丫头保持点远离为妙。
进了二重院落,杨荣晨停下脚步,小卿微笑道:“天色尚早,大哥不若先用些饭菜吧。小卿久未见大哥,也有很多事情要聆听教诲。”
杨荣晨微点了头,却吩咐道:“你跪在院子里。”
敬陪最末的杨浩威应了一声,撩衣长跪于地。
“你也跪下。”杨荣晨一指燕杰。
燕杰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怒:我做错什么了,再说你谁啊,凭什么啊,我……
小卿淡淡地看了燕杰一眼。
燕杰种种不忿的念头立刻一扫而光,扑通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最挺拔的姿势跪在了杨浩威旁边。
杨荣晨举步入厅。
小莫叹气:唉,开始了。可怜的燕杰……
第三卷逆水寒第二十章三十六计(一)
杨荣晨父亲早亡,是爷爷带大。杨荣晨十岁上就随祖父征战沙场,十八岁封印挂帅。二十岁上经大小战役百余起,无往而不利,被尊为常胜将军。
他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守疆卫土,战功显赫。本人清正廉明、克己奉公,深得兵将和百姓爱戴。
他的爷爷与傅龙城的二叔先皇傅青恒是八拜之交,当年傅青恒能顺利登上皇位,与手握重兵、鼎立相助的杨家有莫大关系。
杨老令公为了护卫傅青恒而死于刺客之手后,傅青恒感念杨老令公之情,禀过师父傅怀后,追封杨家为异性王,世袭百代。
杨荣晨年龄上比傅龙城大出一轮有余。但是杨家一向家训森严,他本人更是遵规守矩,故此杨荣晨对傅龙城执子侄之礼甚恭。
傅龙城八岁上,曾与杨荣晨一起血战沙场,出生入死。虽然辈分不能逾越,但是心底却将杨荣晨当成了至交好友般,对这个统帅三军的侄儿十分敬重。
其后数年,边关平静,杨荣晨卸甲归田,荣归故里后,就本本分分地做起了乡绅,遵章守制,课捐纳赋,良善为民。决无恃宠生骄,炫功耀才之事。
待傅青恒去世时,杨荣晨为其守孝三年,礼同亲祖;杨老夫人过世时,傅家的主事人,正是傅龙城,他亲往吊唁。小卿随行。并在杨家一住月旬。
杨荣晨与傅龙城的交情可见一斑。
“你杨大哥的吩咐,一如为师的吩咐,记着了吗?”傅龙城的吩咐固然是小卿对杨荣晨分外敬畏的主要原因,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小卿怕杨荣晨的板子。
在小卿印象中,虽然杨大哥罚自己仅有屈指可数的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得不能再深刻,疼得自己不能再疼。到比师父打自己要重上许多。
这其中的道理,小卿倒是想得明白的。谁让人家是哥哥,你是弟弟呢,这大概就一如师父责罚师叔,自己责罚师弟们那般,哥哥打弟弟总是要比父亲(师父)打儿子(徒弟)更重一些吧。
所以小卿对杨荣晨一来,就先“赏”燕杰跪着,丝毫不以为杵。
在门外,他已经看到燕杰旁边的那个精怪的女子,也看到了燕杰隐藏的慌张,一定是燕杰有什么事情那么巧就犯在了杨大哥手里。
“平时我不知多纵着你们呢,若非你们闹得太过出格,我何时罚过你们,这回落杨大哥手里,你们就知道老大我其实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了。”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可能在杨大哥那里会落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小卿到差点希望这些家伙多出些纰漏才好。
请杨荣晨坐了,小卿亲奉了茶。
燕月等都侍立在旁,玉翔看了看院中的燕杰,有些忐忑。那个女子哪里去了?在门外还吵得厉害,居然未跟进来吗?
杨荣晨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金兔毫茶盏,没有说话。
小卿已经感觉头上有些出汗,轻声道:“小卿一时不察,那套极珍贵的晏子茶具已经毁了。”
“毁了?”杨荣晨声音不高,小卿已经有些紧张,腰挺得笔直,微垂头道:“是。是小卿的错,不知惜福。”
杨荣晨喝着茶,没有说话。小卿不敢动。
燕月有些看不过去了。怎么了,不就是打碎一套茶具,谁也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严肃吗?再说也不是老大的错。
“那套茶具是燕月打碎的,老大也很心疼的。”微欠了欠身,燕月笑道:“晏子茶具虽然珍贵无比,可惜掉在地上也依然是堆玉片而已。”
小卿看了燕月一眼:谁用你多话。
杨荣晨放了茶盏,还未说话,院中已经有人啊地一声,普通一声,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啪”。
冷小袄眼看着那一大堆人就那样昂昂然地进去了大门,将她视若无物,气得。
燕杰跪在院子中郁闷。旁边的杨浩威看起来似乎与自己年纪相仿,白皙的脸上红肿的指印分外清晰。他跪得笔直,脸色严肃。
“你认识那个丫头?”燕杰对这个侄儿很好奇,忍不住传音问。
杨浩威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仍忍不住瞄了燕杰一眼,惊奇于燕杰的大胆:“受罚居然还敢讲话,而且还是问这种话。”
燕杰看杨浩威的目中神色,似乎已猜到了几分,依旧传音道:“龙小趴是什么人,我看你爹爹好像不怎么喜欢听人提到。”
燕杰的话音未落,嗖地一声,一条人影已经飘进院来。
一抬手,十几道寒芒已到燕杰身前,燕杰想不到这丫头居然又追了进来,而且见面二话不说,就暗器伺候,仓促之下,也顾不了那许多,左手一抬,腕上金环一带,将那些寒芒尽数扫落,右手随便点了一指。
这一指正好点在冷小袄腿弯,她普通一声,膝盖落地,痛得身形一晃,啪地一声,扑倒在燕杰身前。
冷小袄勉强支撑着爬了起来,哇,好痛,手痛,头晕,忽然感觉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而且落在她的睫毛上,晴朗的天空立刻蒙了一层红雾。
“我冷小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冷小袄再次倒地。
“原来她叫冷小袄。”燕杰差点没笑出来。
杨浩威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冷小袄,忍不住看了一眼满脸忍不住笑容的燕杰,心中纳闷:“这种情况,你也能笑得如花似的?”
“燕杰?她是什么人?”燕月奉了小卿命令,过来处理,正好看见燕杰明媚的笑容,和横扑在地的冷小袄。
燕杰看是燕月师兄过来,正中下怀:“师兄,她自称叫冷小袄,小弟也不知她是什么人。”
“冷小袄?”难怪燕杰笑,怎么一个女孩子,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冷……,燕月惊讶:“难道她是冷家的人?”
燕杰已经给冷小袄把了脉,冷小袄只是有些体弱,又受了点风寒和惊吓,睡上一段时间,再吃些东西就好了。
“冷家?”燕杰差点咬了舌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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