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脸色也成了灰黑色,只见他凸着双眼,向复仇五雄嘶声道:“不要碰我,我活……不了的,为我……报仇!”说着抓着枪头,反手一刺,刺往自己小腹里,倒地身亡。
复仇七雄只剩下五雄,自是大为悲愤,汪啸风长叹道:“适才那使流星锤的大汉死时,有一盏油灯熄了,也发出这样的焦味,我怎的没想到有毒。”
谢逊道:“既是有毒,让我来送它下水。”
朱子柳道:“我助一臂。”
谢逊双掌遥臂,掌风过处,油灯尽灭,那盛油的小盘子,也被推得平飞而出,落在池里,毫无一丝滴在廊上;朱子柳手中金光“飕飕”疾响,铁笔一到,已刺灭灯火,再一刺,也把盛油小盘震出廊外,落入池中,滴油不漏。瞬间,全部油灯尽落池中,奇怪的是,油灯尽灭后,藉着微弱的雪光,那长廊反而不显得似适才那么深邃。
众人没有了油灯的威胁,又勤快地拆起廊上的东西,以这些人的功力,要拆起木建的东西,自然轻松至极,只见掌风过去,兵刃过处,长廊上的木栏大柱,纷纷坍倒,忽然又是惨叫一声,众人望去,原来是“复仇五雄”中那使软索的大汉,在拆栏杆时不小心,把廊下木板也掀开了,一足便踩下池去,即时全身麻木,挣扎了几下,便完全沉没。只剩下几个泡沫。过了一会,浮上来的是一团四肢腐烂了但头部仍完好无损,骇然之色仍尽在脸上的尸首。
汪啸风与朱子柳阻止着那复仇四雄下去救人,半晌,汪啸风道:“我们还是拆东西吧,不过都要小心了,要是枉送了性命,谁也报不了仇。”
半个更次之后,这廊上的东西都拆除了,放眼一望,便看见这廊的来路与出路,汪啸风冷笑道:“这次敌人困不住我们了。”
忽听东厢有人“咭”地一笑,一人宛若凌波仙子,娜娜行来。雪花飘飞,但见这女子,二十出头,像是霜花一般皓洁,双眸如春水一般荡漾,不转目也有风情无数,发如垂瀑,穿着白色的罗纱,笑着行来。
汪啸风一看,失声叫道:“朱九真!”
“复仇四雄”本是悲愤填胸,正待发作,但见来的是这般茬弱与苍白的女了,不禁奇怪,水笙对她更是好感,笑着叫道:“姐姐。”
那苍白女子展齿一笑,更是柔媚,轻声道:“姑娘你好,过来,过来。”水笙在不知不觉,看看这女子的笑容,竟十分好感,想走过去。
众人都被这女子的笑容所吸引,也没有阻止,水笙走前了几步,那女子柔情地抚着自己的黑发,轻声道:“来啊,来啊。”
忽然一声暴喝,汪啸风全身如一柄厉剑,已到了水笙身前,“铮”地白芒一闪,长刀出手,“叮”地震落一枚飞针!
这一声暴喝及出剑,令大家都为之一震,立时醒觉,纷纷怒叱,汪啸风拔刀挑落这一针,也是险到了极点,别看小小的一根针,竟把汪啸风持剑手腕,震得隐隐发麻,心中也是暗惊不已。
水笙更是吓得粉脸如雪,她没料到这笑得如此亲切的女子,竟在抚发之际,已向自己下了毒手!要不是汪啸风醒悟得快,自己早就没命了。
要知道朱九真的“慑魂大法”,只要人一分心,“慑魂大法”便可以使对方的精神完全受自己所制,连功力高深如谢逊、朱子柳,因一时不察,也一时被朱九真所镇住了魂。汪啸风本应无法幸免,但他的全心全意,都放在水笙身上,虽也为朱九真的绝色吸引,心神却仍只在水笙一颦一笑上,故在千钩一发时,抢身救了水笙一命,这都是用情专注的造化。
众人怒视朱九真。朱九真却自自然然、妩妩媚媚笑道:“这位小姑娘破了我的‘七曲九回廊’阵势,我想尝尝她的血,究竟是甜的?还是酸的?是苦的?还是咸的?”
谢逊怒喝道:“妖女,你还有什么法宝,快使出来。”
朱九真轻轻笑道:“我还有什么法宝呢?‘七曲九回廊’叫你们给破了,‘炼狱油’也炸不开你们的皮,‘搜罗神针’又被你们接了,‘慑魂大法’亦制不住你们,我还有什么,只好任凭你们宰杀了。”朱九真把那几件杀人的武器说起来,竟说得轻描淡写,全不像极其凶残的毒物,甚至越说越楚楚可怜了。
要知道这个朱九真和武青婴一样,习得了九阳神功和毒经,练成了“慑魂大法”与“慑魂魔音”,并练成了“吸血功”以别人鲜血来助长内力,又炼成了见血封喉、活不过一个对时的“搜罗神针”,武功之强天下少有。所谓“化骨池”,“炼狱油”都是王难姑《毒经》中的“武林第二、第三毒”,是绝毒的物品,仅次于“七虫七花膏”。
朱九真说得凄然,少林四僧本就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当下“龙僧人”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来此,亦无加害女施主之意,女施主若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袖只求护送女施主至嵩山一行,向方丈大师忏行悔过,定可恩仇化解,女施主勿用担心。”
那使雷公轰的复仇大汉却吼道:“大和尚,你们能放过她,我们的师父,兄弟们,都死在她的手中,怎能放过!”
朱九真微展樱唇,向少林四僧笑道:“你们看,你们四位肯放我,人家可不肯放过我哩。”
少林四僧垂首道:“阿弥陀佛。”
朱九真俏笑道:“你们唱的佛号,不甚好听,还是让我唱句歌儿给大家消消闷。”
汪啸风突然喝道:“不可给她唱——”
猛地住口,这时朱九真已白纱旋了几旋儿,转了几转儿,柔荑玉手,如花瓣开,雪玉一般的脸蛋儿,如痴如醉般地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汪啸风正想喝止,猛觉心胸一荡,忙闭嘴以一股真气,护住心脉,才不致被慑去了魂。
汪啸风心中知道,这便是朱九真的“慑魂魔音”。只见谢逊的脸色,也柔和了下来,朱子柳也没有平时那么安详,竟是听歌后十分激动,倪氏兄弟脸上也一片茫然之色,“复仇四雄”更是如痴如醉。
朱九真再悠悠的舞了几舞,歌声旖旎,真的似是皇宫春光,杨玉环的雍华风姿,与唐明皇的风流艳史,历历都在眼前,各人心中更晃荡,只听朱九真媚声唱道:“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众人都不觉痴迷不已。
汪啸风大急,知道若再不制止,只怕诸人都要遭殃,于是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胸,勉力一步步的向朱九真走去,以求一出手便切断朱九真的魔歌。
汪啸风勉力走前了几步,只觉心情异样,爱慕之念顿生,情知不妙,忙又全神运起内力,压制绮念。以汪啸风的内功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复仇四雄,定力最低,当艳无优唱到:“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在断肠,……”时,楚襄王梦见巫山神女和他幽会而又毕竟只是一场梦,空想只令人断肠,唱到这里,哀凄迷艳,复仇四雄为之恻然而舞,“通”地一声,那使判官笔的大汉踏入池中,瞬间这“化骨池”又多了一具腐尸。
汪啸风情知若不制止这魔歌,大家都危险至极矣,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怒吼,宛若龙啸天宇……
本来这“慑魂魔音”能制住汪啸风,自也能制住谢逊。场中以男子居多,故朱九真以绮艳之音,来诱导他们非非之想,藉以驱使他们一一投入“化骨池”中。这一来,对水笙是女子来说,只有缱绻爱慕。汪啸风是男性,也为其所惑。但谢逊却是例外,他一生只专情于爱妻,连紫衫龙王黛绮丝的绝代风华,几乎迷住了光明顶的所有人,却只有明教的教主阳顶天与谢逊例外,也只有他们两人支持黛绮丝与韩千叶的婚姻。谢逊最霸道的武功是“狮子吼”,王盘山岛上一吼,将数十名江湖好手一齐震成了白痴。川西高手杜伯当、易三娘夫妇,双耳极是灵敏,以听风辨器见长,为报谢逊杀害爱子之仇,居然不惜刺聋双耳,就是怕谢逊的“狮子吼”。谢逊一行人前来幽灵山庄,武功参差不齐,故谢逊一直未有使用“狮子吼”,怕误伤自己人。现下情势危急,当即就使了出来,与“慑魂魔音”相抵消,就不怕伤了众人耳朵。
谢逊的“狮子吼”一起,朱九真的“慑魂魔音”立即转弱,已颓不成声。朱九真大吃一惊,没料到对方竟破了自己的魔音。
魔音一被扰,汪啸风当先冲了过来,谢逊、朱子柳跟着也一左一右掩至,朱九真花容失色,突然歌声一转,宛若怨女自艾,喁喁自语,初动春情,汪啸风、谢逊、朱子柳三人本已迫近,尚未出手,一听此音,心神一荡,忙运功护住心脉,连谢逊也想起亡妻,再也顾不得出手伤朱九真了。
各人只觉丹田内一股热流,跃跃欲喷射出来,自是心中大惊,要知道若任其体内真力游走,很容易会导致走火入魔,那时,就万劫不复了,忙全力压制心神,敛神集中,力抗魔音。众人满头大汗,衣衫尽湿,朱九真继续自编歌词,半敞衣衫,露出雪玉般的肌肤,滛靡而舞,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这一场战斗,虽双方均无动手,但比真正动手,还要惊险十倍!
这一场人与欲之战,眼看诸人就要被欲所制,而致欲火焚身,“复仇三雄”中的使金枪的大汉,最无定力,自卸衣衫,喘息如牛,竟不慎失足,落入池中,又成了池中的一具腐尸。
忽听一声佛号,隐然带着龙吟之声,在魔音之中挑起,又是一声佛号,带着猛虎之刚锐,冲破了魔音;再是一声佛号,夹着彪之灵忻,镇压住魔音;更是一声佛号,如豹之威敏,击散了魔音,这四声佛号,便是“少林四僧”:龙、虎、彪、豹所发的。
少林僧人,戒律极严,这龙、虎、彪、豹四僧,自幼在寺中受戒,已无尘念,朱九真的“慑魂魔音”,虽然犀利,但少林四憎,早无欲念,故四人运起内功,朗吟佛号,佛号不绝,魔音虽强,比之与出家人之清净无欲,则大为逊色了。
这一来宛若天外之音,汪啸风、谢逊、朱子柳皆为佛号所惊醒,不禁大喜,正欲出手,只见朱九真脸色发青,全身发抖,再也没有当前的清脱风姿了,忽又听魔音一变,宛若厉鬼呼啸,冤魂哭诉,在炼狱里不断地哀哀传来。少林四僧的“佛号”一抖再抖,竟渐微弱了下去。少林四僧虽心无俗念,但毕竟内力不高,修为不深,因出身佛门,自是相信十八炼狱之说,行善而得超升,为恶而入地狱,而今魔音仿佛是狱中冤鬼,不住地哭诉,要把这龙、虎、彪、豹四僧也拖人地府之中。僧人只求超度,若降为鬼魂,下十八层地狱,自是极其畏惧之事,于是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少林四僧心萌恐惧,佛力顿减,魔音高涨,又压倒了佛音,少林四僧虽仍喃喃吟经,唯只求自保;未己,因朱九真只求全力先毁这四僧的道行,故四僧已被震得口溢鲜血,十分危急。要是此番来的是少林方丈大师,功力深厚,修为精纯,那又完全不同了。
一方面因朱九真把主力放在少林四僧身上,汪啸风等虽为魔音所困,却仍能自保。汪啸风眼见少林四僧就要一败涂地,性命难保,于是勉力走近,以图力击“朱九真”,迫使她分神。朱九真是何许人物,焉有不知,魔音加厉,众人只觉群鬼掩至,魔邪猖狂,已无可抵制,不禁为之毛骨悚然,冷汗涔涔。而仅剩的“复仇二雄”,仿佛看见他们的师父过之梗,满身鲜血,甚为可怖,自廊上站起,口口声声厉言要他们报仇,而那五名已死的师兄弟,也冉冉自池中升起,状如鬼状,都指着汪啸风。“复仇二雄”定力已失,神智昏迷,只觉汪啸风乃是大仇大恨之敌,竟挥动着雷公轰与长铁锥,向汪啸风狠命攻了过去。
朱九真这“慑魂魔音”,也是极耗内力的,若久攻不下,便得适可为止,否则大伤元气。而今朱九真魔音二度受挫,神色已然大变,只求速把对手毁掉。汪啸风本欲出手攻击朱九真,但那复仇二雄这一来,大大扰了汪啸风的心神,汪啸风一方面要把主力护住心神以防魔音的侵袭,一方面要抵挡复仇二雄近乎疯狂的攻势,又不忍杀伤复仇二雄,故此纵然他的武功比复仇二雄高出不可以道里计,但也落尽下风,险象环生。
谢逊、朱子柳等人虽欲救助,但苦于力抗魔音,身子动弹不得。倪氏兄弟却已跃跃欲动,被魔音催促得欲杀向谢逊与朱子柳。至于少林四僧,佛号渐低,命近危垂。
忽然一声清啸,一人竟冲破了魔音,冲近“朱九真”,便一剑刺去。原来这人却是水笙。她冰雪聪明,心无杂念,心中一无所欲,所以不为魔音所慑,反而发招直攻向朱九真。
魔音一破,谢逊、朱子柳二人弹起足有丈余高。因为二人全力抗拒魔音,只觉压力沉重,而今压力顿消,收势不住,余力弹起丈余高,二人各自凝定心神,力求落地轻盈,以免踏碎木板,丧生池底。
那复仇二雄因魔音一失,顿时颓然无力,各自住手;少林四僧“噫”了一声,纷纷运气调息。汪啸风松了口气;倪氏兄弟犹如大梦初醒,心忖好险。
水笙施展玉女剑法,把朱九真阻了一阻。就在这时,只听汪啸风大声疾呼:“快攻朱九真,勿让她再施魔音!”汪啸风一共说了十二个字,却已攻出了三十六拳,招招厉害,先缠上了朱九真,朱九真连退三十六步,正欲再施魔音,突地“飓”地一声,一道金光向她的“人中|岤”刺来,忙低头避开,朱子柳又冲了过来,朱九真在长廊上以一敌二,已经无法再施展“慑魂魔音”了。其实朱九真最擅长的,便是“慑魂大法”与“慑魂魔音”,以及“吸血功”、“搜罗神针”。而今阵势已破,又不及施用“慑魂魔音”,现对手只狠命攻击,奋不顾身,“慑身大法”也施不出,而“吸血功”必须近身时方可见效,汪啸风“无影神拳”威力惊人,朱子柳手有铁笔,朱九真根本靠不近去。朱九真以武功论,尚逊汪啸风一筹,现在再加上个朱子柳,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又因为适才施展“慑魂魔音”,大伤元气,容貌已变得十分凄厉,更难施用“慑魂大法”了。
朱九真在长廊上与汪啸风、朱子柳打了几个回合,猛地张口,咬向朱子柳,朱子柳匆忙身退,朱九真才来得及呼啸一声,又被汪啸风的双拳所逼住。
但这一声呼啸,忽然在长廊两端,冲来了十人,竟是那“湘北六豪”及四个金衣人,披头散发,目光凶冽,提起兵器竟向汪啸风等截击而至。
众人知道这些人已被魔音所慑,听命于朱九真,谢逊见朱九真如此歹毒,再也顾不得身份,只求速毙了她,提狼牙棒围攻了上去。倪氏兄弟虽生性孤僻,但知一旦被朱九真突围,再施“慑魂魔音”,只怕自己就保不了命,故两人向那十人迎了上去,力拼起来。
少林四僧因体力耗损过度,只能调养。汪啸风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也偕水笙齐攻朱九真,只是水笙一直对这朱九真心存好感,不忍痛下杀手。
朱九真在长廊上力战汪啸风、水笙、谢逊、朱子柳四大高手。不消片刻,便衣衫尽湿,脸露哀色。汪啸风与水笙此时展开鸳鸯刀法,虽说天下无敌,但此刀法虽毫无破绽,却没什么杀伤力,汪啸风边打边揪准时机,准备时刻转为血刀刀法突袭。
那边的倪氏兄弟,本来生性狠毒,两人以武当长拳“借力打力”迎战两名湘北豪客,一名金衣大汉。
谢逊生性暴烈,终于按捺不住,一狼牙棒砍向朱九真后心,眼看朱九真中狼之际,忽然刀光一闪,原来是水笙不忍见朱九真命丧当堂,竟以鸳鸯刀挡住了谢逊的狼牙棒头。
就在这一刻,朱九真竟拼出了狠功,如白影一抹,已咬向汪啸风。汪啸风急退,竟已退至廊边,脚一踏空,眼看就要往下坠去,好个汪啸风,猛一提气,在空中一连三个筋斗,已落到对面长廊上,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汪啸风落身于另一道长廊上,一时掠不过来。朱九真已一连十七八招,招招攻向水笙要|岤。水笙本不想与朱九真交战,以放她一一条生路,而今一见朱九真如此拼命,也不禁赫然身退!
本来这一下正是朱九真突围的时候。朱九真性情狠毒,“咭咭”一笑,袖中射出三枚“搜罗神针”!
这三枚“搜罗神针”全都射向朱子柳,朱子柳用铁笔一挡,挡落一枚针;头一偏,又避过了一枚针,第三枚针却“嗤”地一声,射入朱子柳之左臂中,朱子柳只觉臂上一麻,知是毒针,右手一紧,铁笔银钩铁画,直卷向朱九真。
朱九真见已命中朱子柳,心中大喜,咭咭笑道:“搜罗神针,当世无人可救,你还是等死罢!”飞身即逃,跃过了“化骨池”,落在另一长廊上。
这时谢逊已抽回飞狼牙棒,见朱九真伤了朱子柳,勃然大怒,喝道:“妖女,看狼牙棒!”飞狼牙棒“霍”地脱手飞出,回旋着向朱九真当头砍去。
朱九真现下的落身长廊,正是倪氏兄弟与那十个迷失本性的人力战的地方,倪氏兄弟又诛杀了两名湘北豪客与一名金衣大汉。朱九真眼见飞狼牙棒袭来,势不可挡,朱九真不知如何躲避,竟随手抓起一名金衣大汉,迎头一举,“噗”地一声,跟着一声惨呼,谢逊的飞狼牙棒便嵌在这大汉的胸上。
这时倪氏兄弟节节胜利,加上现在被朱九真拿着当盾牌的那名金衣大汉,倪氏兄弟的对手只剩下两名湘北豪客及一名金衣大汉。倪氏兄弟攻势一转,两股掌力,拍向朱九真。
朱九真一声冷笑,把那金衣大汉的尸首一抛,架住这两掌,没料到汪啸风已“飙”的一声越过了“化骨池”,到了朱九真的身前,一连八记“无影神拳”。
这八拳,有些是攻向朱九真的前胸,有些是攻向朱九真的左右双胁,有些甚至攻向朱九真的后心,都是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极不可能的角度下出击的,汪啸风拳法之诡异,可见一斑。
朱九真既不能退,又力不从心,勉力接下这八拳,已摇摇欲坠,忽然之间,两件兵器,一件是雷公轰,一件是长铁锥,向朱九真身上打到。
朱九真的身子本已因汪啸风八拳而摇晃不停,这两件兵器,又怎接得住,当下“蓬蓬”两声,都打在朱九真身上,朱九真凄然吐了一口血,那使雷公轰及使长铁锥的大汉,见一招得手,大喜不过,又欲再打,汪啸风喝道:“生擒她为朱兄取药要紧!”
没料朱九真已中两下重击,潜逃不得,自知绝无幸理,竟一跺足,返身投入池中,边厉声道:“你们都活不了,表哥自会为我报仇的……”便沉入池中,没了声息。水笙见此惨状,大是不忍,失声惊叫,掩面不看。
朱九真这一死,众人都沉重了起来。倪氏兄弟把那剩下的两名湘北豪客与一名金衣大汉杀了,一时之间,都静寂了下来。少林四僧运功调息,也觉得恢复了一些,相继而起。
汪啸风干咳了一声,道:“这‘搜罗神针’歹毒无比,凡中此针的人,血液经脉,无不侵沾毒气,一个对时后便毒发身死,朱兄,现下感觉如何?”
朱子柳苦笑道:“现下感觉有若虫啮全身,难受得很,都是我不小心,才遭致这妖女的毒手,也是活该!”
汪啸风道:“朱九真口中的表哥必是卫璧,我们应尽快寻到那卫璧,替朱兄寻求解药。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去。”
第三十章:幽灵山庄(五)
汪啸风沉声道:“不过这‘幽灵山庄’中的人,是一个比一个高,武青婴已不易应付;朱九真已如此了得,只怕那卫璧更是高强,诸位切切小心便是。”
谢逊道:“我也要问一问那卫璧,所谓‘九阳真经’,究竟在何处。”
倪不大冷笑道:“知道了你也未必有命去拿!”
倪不小道:“‘九阳真经’岂是你能取得的!”
谢逊大怒道:“难道是你们这两个怪胎有能耐!”谢逊曾骂过倪氏兄弟“阴阳怪气”,而今再骂,两人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动手,汪啸风下令道:“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十二人,走尽了长廊,到了一个大厅堂前,只见那厅堂黯黑一片,厅堂里点着七盏七星灯。七星灯据说是替三生赎缘的,而今一晃一闪,犹如鬼影幢幢,前生后世的魂,都相聚于此一般。七星灯之后,有一人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显是内功高强。
众人提高警戒,缓缓入厅,那人依然丝毫不动,诸人越走越近,只见厅内鬼气森森。汪啸风道:“你是卫璧?”
那人平静地微笑道:“不错,我便是卫璧,我已等了你们很久了。”
汪啸风道:“卫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把红梅山庄变成了幽灵山庄?”
卫璧笑道:“骗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来呀!”
汪啸风心知卫璧的武功,只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当下不动声色,道:“卫兄行事,好叫我等大惑不解!”
卫璧笑道:“大惑不解么?说来简单:这红梅山庄的昆仑后山,乃张无忌埋书处,武林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每年正月开放一个月,赶来碰运气的江湖人物成千上万,都把红梅山庄当作客栈,其中图谋山庄钱财的不在少数,我们朱武连环庄是不胜其烦,但无奈我们武功有限,很吃了几次暗亏。我们朱家、武家一合计,欲称霸天下,屠龙刀是很难到手了,但若取得张无忌的九阳真经,也还可以自保。四年前,朱长龄、武烈、九真、青婴和我一共五人利用近水楼台,共探昆仑后山,那里有少年张无忌这个npc把守,九阳神功已有五成功力,我们五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所以我们事先准备了毒药,出奇不意,果然使张无忌中毒,不过他还是很厉害,杀死了朱长龄和武烈才死去。我和九真、青婴取得了九阳真经、王难姑的毒经和胡青牛的医书,当下暗中苦练。九真、青婴练九阳神功进展不大,又去练了王难姑的毒经中几种厉害功夫,包括慑魂魔音和搜罗神针,但须以新鲜人血才能助长功力。我练了九阳神功两年,也才勉强到了第五层,为求速成,前年去了洞天福地之一的无量玉壁,仗着九阳神功初成,一路闯关,终于取得了北冥神功。我们三个,九真、青婴要靠喝人血维持功力,我则需要专吸取别人的内功,收为己用。我们商量,这红梅山庄每年正月才有江湖豪客过来,且人多势众,不好下手,于是干脆学小说中朱长龄一般,先毁了红梅山庄,将满庄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制造恐怖氛围,吸引好奇者前来。正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幸好这两年《鬼吹灯》畅销,许多玩家热衷探险,所以每个月都有不少江湖人物前来红梅山庄探秘寻宝,我们正好各个击破,这两年杀了不下上千人,使红梅山庄真正变成了幽灵山庄。现在我已吸了好几百位武林高手的功力,差不多可算是武林内力第一高的人。你们这些高手,也就是这样被我们哄骗过来了。”
众人不禁为之齿冷,汪啸风沉声道:“原来这些案件,都是你主使的,我要将你正法!”
卫璧仰天大笑道:“正法么?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敌手,适才多谢你们替我杀了九真和青婴,免得我多费手脚。”
汪啸风动容道:“什么,你难道也想杀她们?”
卫璧淡淡笑道:“当然呀,等我到功力已臻天下第一之时,总不能带着这两个吸血女魔行走江湖的呀。所以我想杀了她们,再以大侠之名重出江湖:卫璧练成绝技为全庄报仇,杀尽武林魔头,你们想想,这种盛举,这般气派,“大侠’二字,还不落在我卫璧头上来么?另方面我杀了她们,谁又知道我卫璧干过什么事来?哈哈哈哈……”
汪啸风怒道:“卫璧,你做的如此卑劣的行为,还配走什么江湖,称什么大侠?”
卫璧打量了汪啸风一会,并不震怒,只是有点惊讶地道:“哦?江湖上行走的人,不心狠手辣,怎能做出大事情来呢?其实武林中的大侠,大半是这样,你不晓得吗?那你如何行走江湖?”汪啸风一时为之哑然,无词以对。
朱子柳愤恨得声音也变了,指着卫璧道:“你……你,我特地来追察真凶,替朱长龄查明真相,没想到你竟作出如此兽行来!”
谢逊当下怒道:“卫璧,你以为你自己武功有多高?你决不是我的对手……”
卫璧打断了他的话道:“狮王,你怎么这么食古不化!我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武林高手来,一一吸去他们的功力,到了现在,只怕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呢……这两位想必是名震天下的‘铃剑双侠’汪啸风、水笙……还有少林神僧,功力也高深……再加上朱子柳你……哈哈……都很好……啧啧,都很好……吸取你们的功力后,只怕天下就没几人强得过我了……我卫璧再出江湖,成为天下第一人时,届时江湖上人人都会说我内力宏异,没料到是拜你们诸位所赐……哈哈……绝,绝,绝!”
汪啸风见这人杀亲灭朋,已无人性,怒道:“你以为你现在的功力有多高?你自信高得过张无忌么?狮王乃明教法王,一旦有事,张无忌和整个明教都会找上门来!”
卫璧从容地笑道:“现在不能,不过等我今日吸取了你们的功力后,未必就会输给张无忌。何况还会有许许多多,继你们而送上门来的人呢!”
汪啸风大怒道:“此人贻害江湖,绝不可留!”“铮”地拔出鸳鸯刀,剑锋轻颤不已。
那使雷公轰的大汉忽然道:“卫璧,我问你,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卫璧笑道:“你师父是谁?”
使雷公轰的大汉道:“‘十绝追魂手’过之梗。”
卫璧想了一会儿,笑道:“哦,是过之梗么,不错,一年前我吸尽他的功力,他的功力还不错嘛,你的怎样?”
那使长铁锥的大汉悲声道:“我师父乃随翁四先生等入庄,翁四先生乃为你生死不明而来,你怎能杀死家师?”
卫璧摇首道:“凡入庄者,都得死,怎会有例外?连翁四先生的功力我也吸了,独独不吸你们师父,那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太不当他是朋友了!”
那使雷公轰的大汉喃喃道:“他杀了师父……他杀了师父……”那使长锥的大汉猛地一声断喝,道:“我们给师父报仇啊!”挥动兵器,冲上前去,汪啸风突地一拦,冷冷地看着卫璧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卫璧笑道:“因为你们活不长久了呀。”
汪啸风冷冷道:“你要杀人灭口?”
卫璧淡淡道:“这个自然。”
汪啸风冷笑道:“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杀得尽我们?”
卫璧反而讶然起来了:“当然呀,难道我会留一个活口,到处替我宣扬么?”然后又补充道:“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我在杀人前,都喜欢说个明白的。”
又向朱子柳端详了几眼,笑道:“你受了伤么?要先给我功力,才好去死呀。”
朱子柳怒道:“我宁愿死,也不让你吸去功力!”
卫璧微笑道:“那也由不得你。”
那使雷公轰的大汉怒叱道:“卫璧,你不要满口由不得谁,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卫璧抬目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只好你先死了。”忽然长身而起,全身轻飘飘的,一下子便到了那使雷公轰大汉的身前。
汪啸风、谢逊本来对卫璧的动作,早有防备,一见有所异动,汪啸风和谢逊已同时出手。
谢逊一狼牙棒当头砸下。
汪啸风身形不动,鸳鸯刀已劈出。
只是卫璧实在是太快了,卫璧未动的时候,谢逊和汪啸风已然出手,但是卫璧一动,已然越过众人,到了那使雷公轰的大汉身前,谢逊一狼牙棒劈空,收势不住。汪啸风情知不妙,借力一翻身,兜截卫璧。
卫璧一扑近那使雷公轰的大汉,那大汉一呆,雷公轰当头劈下,卫璧一伸手便握住了他的手,仍微微地向他笑着,另一名使长铁锥的大汉,见势不妙,铁锥“虎”地划了一个锥花,直取卫璧的后心,卫璧也没有回头,便握住了铁锥,向后一送,边漫声道:“还没有轮到你呀。”
那使铁锥的大汉便翻跌出丈远,一头撞在墙上,半晌爬不起来。
汪啸风已扑至卫璧身后,猛见面对自己的那使雷公轰的大汉,脸色已由红转白,用力挣扎而渐发软,汪啸风知道不妙,卫璧正吸着这大汉的功力,当下一声大吼,一刀砍向卫璧。
汪啸风这一刀,劈出时是向卫璧的背脊,但他情知卫璧必能招架,所以顺势一转,将要命中时,突然又转向,竟砍向卫璧的头部!这两下改变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卫璧武功再高,也非得松手回身应战不可。
没料到卫璧依然没有回头,左手仍握着那使雷公轰的大汉的手,右手一反,便拍开汪啸风的刀面,还顺手把掌心一反,一股大力激涌而出,把汪啸风撞跌四五尺远。
这时倪氏兄弟知道这卫璧绝不好惹,于是不管众人拼命,乘机跑出厅外。岂料未抵门口,卫璧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道:“怎能让你们逃呢?”左手拇食二指一弹,竟把雷公轰弹飞,“飕”地一声,飞激而出,其余三个指,仍扣住那汉子的脉门,只见他五只手指,越来越红,红得像血一般!
那十七八斤重的雷公轰,被卫璧一弹之下,直袭倪氏兄弟,来势之快,无以形容,倪氏兄弟闪躲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各自推出一掌硬接。
“蓬”地一声,雷公轰被震飞,钉人石墙内,而倪氏兄弟居然被震回厅之中心,踉跄不已,汪啸风沉声喝道:“今日谁要生还,只有同心协力,一齐拼命!”
卫璧忽然放下左手,右手扶住那已软绵绵了的汉子,回身笑道:“对了,拼命就对了。”说着把汉子抡起,一面道:“可惜他的功力只这么多。”“呼”地把那汉子向倪氏兄弟掷出,倪氏兄弟向左右忽闪,“砰”地一声,那使雷公轰的大汉”身子撞在墙上,碎石滚滚而下,溅得一墙都是血,自然是没命了。卫璧竟也叹道:“可惜九真、青婴不在,这些血,多可惜呀。”
谢逊“虎”地一声,狼牙棒脱手向卫璧飞去,汪啸风与水笙也分一左一右,刀光晃动,急取卫璧。
卫璧仰天长笑,忽然一错步,己搭住了那使铁锥的大汉之手腕,空出来血一般的右手,一爪竟已把那旋转中的飞狼牙棒硬生生抓住,吐气扬声,一连两狼牙棒,封住汪啸风、水笙的刀!
汪啸风、水笙二人急退。汪啸风眼见那使长铁锥的大汉又要遭毒手,大喝一声,凭空飞起,直奔卫璧。
谢逊也大喝一声,宛若雷鸣,虎扑向卫璧!卫璧眼见二人来势汹汹,倒也不敢轻敌,一扬手,狼牙棒“噗”地飞出,直取谢逊,右手一招,便凭空一推,一股极大的掌风,撞向汪啸风。
谢逊前冲之势,等于是向飞狼牙棒扑来,好个谢逊,百忙中已抓住狼牙棒柄,但仍被飞狼牙棒余力撞出四五尺远,差点把桩不住。汪啸风人在半空,狂飚突起,汪啸风不敢硬碰,只好一提气,全身有若一片树叶般,随劲风飘出丈远,方才落地。
那使铁锥的大汉渐渐脸色已由红转白,而卫璧的手更加透红了,倪氏兄弟相顾一眼,忽然长身而起,以图破瓦而逃!
卫璧冷哼一声,右手夺过长铁锥,“嗡”地一声,飞扔而出!只见这支铁锥凭空竟裂为二,分袭倪氏兄弟,倪不大、倪不小眼见来势奇快,闪躲不及,唯有以独臂硬接,这一接之下,两人飞出丈远,虎口俱被震裂!
卫璧居然能把铁锥震断,飞袭两大高手,不但把他们逼了下来,还几乎要了他们的命,这份内力,已到了耸人听闻的境界了。汪啸风心知不妙,只怕这一次,大家都难以逃得过卫璧的一双血手了。
倪氏兄弟两次逃遁不成,又受了微伤,这回真个动了真火,两人怪叫一声,各自发出一掌,汪啸风在野店内见过倪氏兄弟的“武当长拳”,能借人之力反击对方;卫璧内力高强,倪氏兄弟的“武当长拳”可能就是他的克星,当下大喜,凝目以观其变。
倪氏兄弟双掌拍出,卫璧微微一笑,一掌推了出去,没料到自己的掌力居然如泥牛入海,而突然之间,自己的掌力与对方二人的掌力,自那两条手臂上反袭了过去,卫璧恍然珍而惜之地笑道:“倪氏兄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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